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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庭不若刑事庭,有什么你来我往的针砭、关键性证据的出现,事实上它有点无聊,甚至叫人烦躁,因为它放大人性最不堪一面,白月光成黑锅巴,朱砂痣成干涸的姨妈血。

例如此刻,男方指控历历:“这十年,我跟她一起生活,简直是一种精神虐待”

他开始阐述女方种种残忍无情不可理喻:说她如何爱钱,如何嫌弃他出身不好、工作不佳,吧啦吧啦最后道:“她嫌我收入不够,不愿生小孩,说养不起”

乔可南瞟向当事人,小声问:“甘无”

春娇:“或许吧我不知道他会理解成这样。”

乔可南叹息,以一个男人立场来说,志明兄听来真的满可怜,好像他在妻子面前就从来不曾抬起头来──直到今天,离婚成了他的胜利宝剑。

他像个英雄王,挥荆斩棘,他的妻子则是得以诛之的黑魔女。

最后律师结尾,说来说去,就是一百万,仁至义尽,赶紧笑纳了,大伙了结此事,回去洗洗睡吧。

换乔可南这方发言,春娇全权委赖,乔可南开口:“你所提的女方性格之类的问题,在十年前你们交往时,就已如此。何况她是会计员,对数字原本就计较,要求你拿钱回家,她也并无挥霍,你如今拿得出一百万也是她督促你存下。她不希望你抽烟,是因她气管不好,对你本身也无益处十年这样过来了,为何你突然变得难以容忍,提出离婚我想,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不觉用上乡民句型,没料法官也是个懂行的,他问志明:“嘿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乔可南默默os:例如你出轨劈腿或阳痿。

志明愣了愣,随后辩驳:“哪有什么误会”

紧接又是一串哗啦哗啦的指责。

乔可南有点想笑,可他忍住。“婚姻生活本来就是你我互相,人非完人,原po不是,这位先生,你敢说在十年里,你没有任何缺失我保证有。但是你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当事人,她从头至尾没有跟我讲过一句你的坏话。”

他问:“为什么”

不仅仅是询问男方,更是询问在场众人。

无人回答,他继续:“这是法庭,我不想讲跟法律无关的话,但情理法,情字在先,这位先生,在你一面倒做出控诉的时候,你似乎忘了你们还是夫妻。

“何谓夫妻法律又为何要特别立法保障你们的关系因为你们是一个家,而家是组成一个社会的稳定核心。人家说家丑不外扬,便是说一个家的人,再怎样有恩怨,也不该对外说三道四。从这场案件以来,你对外必称你妻子为第三人称,甚至公然贬抑她有残缺,她与你结褵十年,你却不把她当家人看待,她十年青春付诸流水那好,我们直接算帐。”

乔可南拿出计算机,现场敲打:“法官,我的当事人提出的赡养数字,全部有凭有据。这场婚姻统共持续三千八百八十二天又三小时,等于九万三千一百七十一个小时。她担任妻子职位,以法定最低时薪一百一十五元新台币来算,总计一千零七十一万四千六百六十五元,撇除她为自己服务部分,我们除以二,只要求四百多万,相当合理。”

说完他瞥了当事人一眼,似乎在征询意见。她面无表情淡淡颔首,乔可南便说了:“甚至在调解失败一周不到,男方竟以你既然还是我妻子,就该履行夫妻义务为由,对我当事人做出了婚内强奸的行为。”

对方律师变了面色,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的当事人,看来并不知有这桩。

男方茫茫嗫嚅:“那是我喝多了”又喊:“证据呢你没有证据”

乔可南冷笑,从资料夹里拿出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