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部分(1/2)

覆在伤口上,那温润的唾y,流在其上,竟奇迹般减去了疼痛的感觉。

她模模糊糊记得多年前,她和夜媚在丛林里,看到两头狮子,雄狮健美,雌狮妩媚,也是这样交缠的姿势,原来…………………

但是她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这撞击的节奏中抽空,最后差不多瘫软在塌上,也不知道他何时将她侧搂在怀里。

反正是………………百无禁忌。

她应该在幻觉里,似乎是肋生双翼,居然在一刹那,飞上了云端。

人生,总是出乎意料。

罗蔓气哼哼坐在廊下,将腿跷得老高。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高空中,一只苍鹰盘旋良久,傲然翔离。

曾几何时,她曼陀罗,不也是最自由的一只雄鹰?

老妇人掀帘出来,见她望着天空发呆,笑道:“罗罗,今天的果子不错,你尝尝看。”

桌上是堆倒如山的各类吃食。她嫌恶地扫了一眼,懒懒道:“吃吃吃,我简直成猪了。”言未尤了,已止不住喉口泛上来一阵酸味,不由干呕起来。

…………………是的,幸或不幸的是,她怀孕了。

可怜百花宫费尽心血培养出的誓要将天下美男尽数纳入毂中的一代妖女曼陀罗,还没等展开轰轰烈烈的狩猎美男大业,就这样不得不跨入贤妻良母的行列,在事业的巅峰状态,撒手退隐。

她低头看着那越来越明显的腹部,那个气啊:这小东西,真是断送了她的光辉灿烂的前程。

没奈何,谁叫她一向认为:每个生命都应该被珍惜呢?

好吧好吧,每个宝宝,都应该有父亲母亲来呵护。

于是,她只能为了一棵大树和一棵小树,放弃了整片森林。

她的真容早就露出来了,根本和那薛罗衣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谁知道那对老夫妇怎么看的,居然一致认为很像罗衣,搞得她认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早知如此,就不去定制那么贵的人皮面具了,真是亏大了。

过些时日,等她身体安稳了些,他就要带她回长安了。

在夕阳的余晖中,一个修长的身影慢慢靠拢来,从背后拥紧她。一股熟悉的芳草清香,慢慢环绕了上来。

任何爱情,都是传奇。

第三卷:天衣传奇

播仙镇

昆仑山顶,银装素裹,云雾缭绕,虽则六月,冻封雪裹。目末河自昆仑山脉中部蜿蜒而下,流淌过作为安西都护府最前沿的,昼夜不息,灌溉着沙漠中的绿丘。

多年的战火在古老的城墙上留下斑驳痕迹,瞭望台犹如饱经沧桑的老人,双鬓纵然斑白,依然炯炯有神凝望着神州大地。

西风吹动旌旗猎猎作响,烈日当空,当值的年轻兵士手执长戟,目中早露出几丝疲色。另一端立着一人年岁较长,满面络腮胡子,站得不耐,低低叫道:“乃乃的,老子在这里风吹日晒,倒叫那堆□养的,在城里锦衣玉食!”

少年微微一笑,道:“伍哥,你每天翻来覆去都这么几句,腻是不腻?!”

突听马蹄声声,虽然纷沓,却落声齐整,从远而近,奔腾而来。两人神色俱是大变,从台上望去,但见一纵队骑兵自西而来,银甲光彩夺目,骏马上皆彪悍精干之士,身姿挺拔,在马上如履平地,分明是远行而至,却军容端正,不显半分倦意。队中拥着一辆马车,帘幕低垂,急赶而来。

少年伸长脖子去看,奇道:“似乎是大唐兵马,但这个架势,倒不像是玉门关的兵马。伍哥,你瞧呢?”

忽见得当前一面旌旗迎风招展开来,赫然是个“杜”字,少年猛吃了一惊,已听得伍琨低低道:“不错,这是杜家的烈风骑,你瞧他们的胸甲,黑漆漆的,虽然不起眼,却都是精铁炼铸。”

少年失声道:“飞将军?”再也沉不住气,差点贴到城墙上去,恨不能飞身扑到下面,去亲眼目睹这大唐的传奇人物。

伍琨失笑道:“虽然是烈风骑,却未必是飞将军。奇怪了,烈风骑来到此间,莫非将有大事发生?”

少年接口道:“怪说近日来这镇上来了不少异乡客,我原说必然有故。”

已听得军号嘹亮,响彻大营。营门打开,兵甲严整,却是负责此地边防的归德郎将史云锦亲自出迎。但见其一马当先,已冲到马车前,下得鞍来,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马车内便有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史将军太客气了,此处多有不便,入内再叙。”声音虽然不大,却叫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史云锦满面恭色,垂手道:“杜太傅一路辛苦了,末将已聊备薄酒,愿为将军洗尘。”示意左右,接引入内。却听车中人笑道:“其它倒还罢了,这些儿郎,是幼弟调教的,还不成气候,想让他们在史将军麾下聆听教诲,也好长进几分,方不辜负陛下的恩德。”声音突然一厉,低低道:“你们都听明白了么?!”

骑士皆齐声唱喏,响彻云霄。史云锦一怔,已然明白过来,面上惊色,难以掩饰,还待开口,已见得车帘一动,却是走出来一个青衣少年,风姿秀雅,向他伸出手来,阳光下,只见青铜鱼符上嵌金铭文,清晰可辨。他缓缓接过,从怀中取出另一半,严丝密缝。

史云锦核验完毕,将鱼符双手奉还,跪伏在地,朗声道:“末将遵令!适才多有冒犯,还望杜太傅海涵。”

车内人笑道:“史将军精忠为国,何罪之有?是长卿冒昧了。少华,还不快扶史将军起身。”

史云锦在宦海中浮沉数载,哪里敢受,忙欠起身来,已向左右丢个眼色。左右皆面有骇色,却哪里敢违,便见转瞬间,已由烈风骑接管了军营上下。史云锦腹内疑惑不已,但见少年微笑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引路,时间拿捏得正是时候。

史云锦只觉冷汗自背上不断涌出,强作笑容,亲自上前来驱策马车,迎入营中。谁知走进车旁,便有一股淡淡的甜香萦绕上来,这香味与众不同,却沁人心脾,淡淡地飘散过来,竟然不是传闻中杜太傅最喜熏的龙涎香。史云锦皱了皱眉头,却又想起了关于杜长卿的另一个传闻,不由得心头一跳,才醒起他为何不下马车。正好西风将门帘吹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一段欺雪压霜的皓腕,转瞬而过,车内人轻咳一声,便有一个婉转的声音响起,撒娇般道:“怪我作什么,明明是风!”

这声音犹如银铃,声音虽杳,却仿佛还飘荡在众人耳边。杜长卿治军从严,营中将士,本都不敢直视他的车舆,此刻却情不自禁,直直向车帘瞄去。马车终于直驱中营帐前,门帘一动,只瞟得两条隐约的身形,已飞速闪入大帐中。众兵士都瞪大了眼睛在那里巴巴望着,只看到史郎将身形稍顿了顿,紧随其后的昭武校尉李琦却直接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毡上。众人可惜的当儿,突听那个女音又响起道:“这么个大热天,真真快闷死了。史将军,我们把门帘挑起来好不好?”

史云锦连声称是,已瞥见人头攒动,军士们向着中帐内,脖子都伸得老长,一个个呆若木j楞在那里。播仙镇地处边隘,西临北突厥,南接吐蕃,各种民族的美女,都曾在这里进出。但此刻中帐中的女子,穿了件淡蓝色的纱裙,头上只简单梳了个单髻,笑吟吟端坐在那里,仿佛是昆仑山顶的雪莲,又仿佛是山巅上的云彩,只叫人看了一眼,还忍不住想再看一眼。来不及看清楚她的眉眼,已觉得容色人,虽然被西北的烈日炙烤,有这样的美景入目,竟然觉得如置身在清凉峰上,浑身都说不出的惬意。以至于身旁名满天下的飞将军,倒是没人顾得及看。杜长卿轻咳了两声,那女子的手指早戳在他掌上,哼道:“现在还要戴面纱,难道要我捂出痱子来?!”

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下,总算史云锦还懂得要把握大局,安排其下将领上前拜见。史云锦在三旬开外,算得正当壮年。其下是昭武校尉李琦,年在弱冠,唇红齿白,本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可惜因为他刚才那下失态,没有得到杜长卿的青眼有加。再后是振威校尉罗密,却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一条可怖的伤疤,从额头划过左脸,杜长卿只见他右手腕略粗,关节粗大,犹如一段段的铁链连接而成,再瞧他腰侧的紫金背刀,不由暗暗点头。云骑尉宣德与怀化中候陈勇都是精干的中年人,翊麾校尉容颜却较不同,眉目深邃,五官英挺,身姿矫健,竟有浓郁的西域风情,见杜长卿凝目,毫不畏惧,抿着薄唇冷冷站在那里。史云锦心道莫非与他有关,但爱才心切,仍然挺身护道:“他叫藜子旭,其母是西域人士,其父是我昔年同窗,有勇有谋,可惜身世飘零,父母双亡,在末将帐下已6载有余。”

杜长卿收回目光,微微颔首,只听他清冷的声音道:“从此刻起,紧闭城门。所有出关人等,都必须经过严格盘查。这里原先的兵士,都即刻集合整编。我要让一只飞鸟,都飞不过播仙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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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白昼酷热,晚上却是y冷,且风沙满天,自瞭望台上望去,远远可看见一个个旋转的黄色漩涡,不住往戈壁滩上退去。瞭望台上此刻自然是由烈风骑把守。史云锦保持了早晚上瞭望台的习惯,慢慢踱步下来,眼见得沿途的铁甲骑士目露精光,竟似是不会觉得疲倦一般,心中暗暗赞叹。他平素身后,都是跟着藜子旭,这孩子由他教养大,犹如他子侄一般,但杜长卿瞧他的神色,却是明显的不善,史云锦只得提了小心,吩咐藜子旭在这段时候都呆在军中,不要随便外出。这样,他身边的人,便只剩下罗密了。静夜中只听得两人的脚步声遥相呼应,但总与往日有所不同。

忽然远远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正是从杜长卿所客居的中帐传来。史云锦停下脚步,罗密已知其意,道:“这三日来,飞将军一直呆在军中,其弟及慕容姑娘,也没有外出。”

史云锦沉吟了一会,道:“镇上的江湖客可还在继续增多?罗密,以你的眼力,你觉得这些都是什么人?”

罗密低低道:“来的都是大人物,据末将所知,昆仑、点苍、峨嵋、青城、洪帮,都有高手来到此处,但都没有什么动静,好像在等什么人。”

史云锦喃喃道:“可是要变天了。罗密,你跟着我,在这里也呆了十年了,不敢居功,但求无过。看来这也是奢望了,这几天我寝食难安,总觉得有大事将要发生…………………”

罗密仰头看天,并不答他的话。史云锦振作了精神笑道:“不过有你罗密在这里,我自然是不担心的,夕影刀当年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名头。”

西风唿哨,携着落沙,从两人间穿过,罗密沉默了半晌,淡淡道:“夕影刀早就死了。”

史云锦这才发觉自己心思恍惚,竟然把多年未提的旧事说出口来,大觉尴尬,忙去拍他的肩膀,道:“罗弟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就只有振威校尉罗密。我只是…………………”叹息了一声,低低道:“我只是突然之间……………………”

言未犹了,突听得环佩叮咚,循着城墙一路而来,却是一个雪肤碧眼的西域少女,踉踉跄跄向着他们急奔而来。史云锦看得清楚,叫道:“樱珠,你怎么了?”少女已冲到跟前,一把抱住他,泪痕满面,泣道:“史将军,你救救………………救救子旭!”

史云锦心头一跳,连忙去扶她,少女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只指了中帐的方向,断断续续叫道:“子旭,他们抓了子旭去。”

史云锦向罗密递了个眼色,后者更不多话,一把把少女抄在背上,疾步向中帐奔去。史云锦只觉得眼皮直跳,心急如焚,突然前面的罗密停住了脚步,直直盯着辕门。少女凄厉地哭道:“子旭!”

史云锦顺了他的眼光看去,只觉得全身血y都仿佛凝固在头顶。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形被捆绑在辕门上,衣衫上分明被皮鞭打裂了无数个口子,血迹斑驳,那俊秀的面上都是血痕,昏昏沉沉吊挂在那里。不由他喊了声:“子旭!”抢步上前,突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冷冷道:“史将军!”

史云锦浑身一个激灵,看着面前冷峻的少年人负手而出,他本来满腔怒火,被那摄人的目光一盯,却不由得觉得气短了三截,最后变成了呐呐的一句:“杜太傅,究竟是怎么了,子旭犯了什么错?”

少年人冷冷道:“不服军纪,硬闯关卡。”

那西域少女哭道:“不是这个样子,表哥只是要送我回大勃律去。今早有信传来,娘她得了重病。无论我们怎么说,守卫都不肯放我过关。子旭才…………………”一把扯住史云锦,嚎啕大哭,道:“史大叔,你求求杜将军,放子旭下来,放他下来吧………………………”

史云锦看向杜长卿,见他目光冷森,胆寒了大半,却拚着残余的勇气,低声道:“杜太傅,末将敢以人头担保,子旭决不会背叛大唐,这孩子只是有点倔…………………”

杜长卿笑容未敛,道:“史将军这是说我没有识人之能了?”

史云锦一口气噎在那里,上下不得,啪地一下跪伏在地道:“末将不敢!”

突听得一把娇滴滴的声音道:“这么帅的小伙子,都打成这样了,再在冷风里吹半天,半条命就要没了。既然是个疑犯,就得好好看管起来,挂在那儿,算怎么回事?红娘,你可看得下去?”

又听另一个娇俏的声音道:“美少年,我自然最舍不得。不过动手这样粗陋的活儿,碧落比较合适。”

只见帐外多了三条娇美的身影,嘻嘻哈哈推作一团。当中那个,正是史云锦最希望见到的慕容府唯一的千金慕容楚楚,也是本朝轶闻最甚的美女。她穿了一身软烟罗,笑呵呵走到杜长卿身边,后者面容一沉,喝道:“胡闹!”

谁知道两条莲藕般的手臂,竟然顺势将他一环,死死箍了个正着,连声叫道:“碧落!”那青衣女子跺跺脚,一个飞身扑落到辕柱上,手中银光一闪,竟飞出一条鞭子,围着藜子旭一转,众人惊呼声里,绳索一段段碎开,藜子旭高大的身形,就直直向那个红色的身影扑了下去。

那鹅蛋脸哼了一声,向其上一裹,也不见她怎么个动作,已将后者拨入后面的烈风骑中去。慕容楚楚嘿嘿笑着,竖起食指,道:“一局,一个要求。我讨厌有人哭哭啼啼的。”

杜长卿冷哼一声,已瞥得杜少华示意几人将藜子旭收押下去。史云锦犹抖抖索索跪在地里,慕容楚楚若无其事,伸手将他托起,笑道:“他年纪大了,脾气不好,你们且去,万事有我,绝不会为难藜将军的。”

飞天翼

藜子旭默然坐在草堆上,暗暗苦笑。六载军旅生涯,倒未曾想见自己居然也有入狱的一天。这牢狱本是他亲手设计,建在军营西北角,犹如一个个组合而成的方块,高墙上开了一个小小的天窗,外面都是铁荆棘围成的挡墙。地上草堆的霉味,夹杂着成年累月的血腥味,中人欲呕。房中是人的静仄,只听得老鼠出没的淅簌声。身上不住传来的刺痛,犹在提醒他这场屈辱。眼前的景物又开始模糊,喉咙里干涩难耐。但,既然知道无人理睬,便也不必要作无谓的呼唤。

他努力咬唇,直到一丝血腥味淡淡扩散开来,才能保持住清醒。眼前又浮现出杜长卿冷冷的眼神,那种鄙夷的神色,其实是熟悉的,原来一直不曾忘记。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是年幼的自己,被围在一群孩子中间,无数的石子落在自己身上,好多声音叫:“□,色目人的狗□!”

大唐最负盛名的飞将军,原来也是一个因循守旧之人。心中的不忿不住从心底泛上来,更兼有焦虑:抚养他长大的乌果儿姨妈,现在如何了?

他轻轻抚摸上身上的军服,本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如今破败不堪,仿佛在嘲笑他的失败:就算付出得再多,可惜你不是个汉人!

忽听得脚步声高高低低,由远而近,在甲胄声中,偏偏辨得有轻盈的步声,犹如露珠滴落在荷叶上。临得近了,已有股微微的甜香扑进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他无端地面上一红,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该装晕比较合适。关于这个女子,传闻太多,最集中的,除了她惊人的美貌,便是说她的风流好色。虽然此刻,平白无故,她倒算是他的救星。

没等他想好对策,已听得牢门打开的声音,一把熟悉的声音,低泣道:“子旭!”樱珠哭得通红的圆脸,已埋进他的怀里,口中断断续续的,都是哽噎之声,一下子便将他前襟打得湿透。他鬼使神差,不知为何抬起头来,果然见得门外隐隐站着个绰约的身形,兰花般的手指一划,已有一个食盒层层递到桌上。

那甜甜的声音在外面道:“吕将军,不过是个小姑娘,也出不了什么岔子。我们何必杵在这里,难道要听人家你侬我侬吗?”

有个低低的男声,在那里窘迫地应着,那个声音突然一尖,笑道:“哎呀,吕将军原来想要观摩………………………什么?不是?嘿,脸怎么这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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