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2/2)

“不,中国人认为这些是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通过道德修养去建立的,无论生活得贫穷或富有,都可以成为受人尊重的人,这并不需要计算。判决往往和事实无关。”

安良一边聊天一边又递了一份疾病统计表给艾琳娜,他还在不停地算着,对艾琳娜说:

“一个小时快到了,我想这次不能为你完成全部表格。”

艾琳娜看到手上的几份数据量出奇庞大的表格已经惊叹不已,她一边用扫描仪录入数据一边说:

“你完成得太快了,中国算命法和西方星相学完全不同。”

“对,中国算命法用符号来运算,而西方星相学却在数苹果。”

“什么?”艾琳娜脸上露出奇怪不解的微笑看着安良。

安良抬起头说:“呵呵,你在拖慢我的进度,如果一个小时完成的内容不能让你满意,你会愿意听我说下去吗?”

艾琳娜很有礼貌地说:“和你聊天很愉快,填表和谈话都会让我满意,你随便。”

安良又低下头算表上的八字,不过他同样神情轻松地和艾琳娜聊天:

“中国命理学和西方星相学都起源于天文学,他们共通的原理认为人的命运被太空里的星球影响,当然,地球也是其中一个星球。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中国把太空里的星球和大地上的万物都代入了符号,为每一个符号赋予了对应的数值和性质,只要运算这些符号就可以直接算出人生里的事情,就象一条代数公式,只用八个符号就可以运算一生;而西方星相学在算命时,先要为每一个人画出一张天宫图,把人出生那一瞬间的天空重演出来,这就出现了复杂的资料查找,对某些角度的确认,然后推算人的性格,从性格推演他的命运。看那张反映原始天象位置的图,不是和数苹果一样吗?如果直观的点算比加减乘除快的话,那么星相学也会比八字推命快。”

艾琳娜听得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笑着对安良说:“你很有趣。”

“谢谢。”安良把一份表递给艾琳娜说:“这是意外伤残表,时间和伤残部位都填好了,下一份是意外死亡表,不能在一小时内完成了,我尽量吧。”

艾琳娜接过表放在桌上没有说话,站起来绕到安良的侧面,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快速运算。

安良好象习惯了一边说话一边做事,他的嘴巴还是停不下来:

“我这样高速运算的准确率会有所下降,大方向不会错,可是细节上会有出入,有些不能定性定量的人生问题你要自己微调一下,比如这里把年收入三十万美元以上的家庭定为中产阶级,但是这个人如果有相大一笔税局不知道的现金存款、或者是黄金,用八字推命可以算出来,你的资料上却不会显示,你当面问的话也不会有人承认,这样谁对谁错就很难定论了……”

艾琳娜瘫倒在椅子上说:“听你这么说,基因和行为的关系研究还有一个采样对象隐瞒事实的问题,如果无法攻克的话,我也只好去学算命了……似乎更准,是吧?”

“到目前为止以你告诉我的情况来看,是八字推命会占了上风,不过,谁知道你是不是也隐瞒了事实呢?”

安良抬起头看了看艾琳娜,她冷笑一声说:“你太聪明了,我真想分析一下你的基因。”

安良没有笑,他冷冷地看着艾琳娜说:

“这表上的人你都认识吗?”

“大部份是医院和监狱的资料,一般我都不认识。”

“fa031,你能帮我查一下这个人死了没有吗?”安良不再算下去,只等着艾琳娜的反应。

艾琳娜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用懒散的嗓音说:“良,我们说好了你只是算这些表……早一点完成的话……”

安良的表情严肃得可怕,他低沉坚定地说:“我们并没有说好我不能先知道这个人的情况,fa031,请帮我查一下。可能你不用查吧,马上告诉我也可以。”

艾琳娜又为自己点着一支烟,她站起来走到安良身后,扶着他的椅背说:

“1963年9月1日中午12点出生,这个人在我的资料里已经死了。”

安良转过椅子正对着艾琳娜说:“癸卯年庚申月丁未丙午时,这个八字白手兴家,财旺身旺大富大贵,今年正走官运,会在政界里崭露头角,十年后将是政界明星,这是大卫的八字。”

艾琳娜慢慢收起笑容说:“你的记忆力很好,本来我想看看你算出来的结果再对照他的基因编码图,现在你看出来的话也不用了,他真的命中注中不是死在这一年吗?”

“你的质疑方式没有逻辑性。大卫的基因图上有他的死亡标志吗?”

艾琳娜没有回答,她一手盘在胸前一手举着烟,暧昧地看着安良,露出神秘诱人的笑容。

安良站起来把笔记夹放在桌子上:“你在想该不该告诉我答案,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的更多。”

艾琳娜又笑了,她侧着头踱到安良身边帖着他小声说:“真可爱,我可以告诉你,如果这可以让我们更紧密的话……”

她微微张开嘴唇,用迷离的眼神扫视着安良的脸,等待安良的认同,象在等待一个吻。

安良没有和她的眼神接触,艾琳娜走到一台电脑前,退后一步说:“好吧,我这里有全公司人员的基因图,大卫的基因图没有死亡标志……不过,他死了之后我马上去会议室现场,从他那天使用过的钢笔上提取了样本,这一次基因编码完全改变了。”

“完全改变?什么意思?”

“就是换了个人,从体质性格,疾病经历和死亡标志都变了,除了可以看出还是人类基因……”

安良说:“为什么会这样?”

“这就是我请你帮我的原因,我想知道有什么力量可以这么快改变基因,或者说是命运。你知道,基因变种和用基因药治疗都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艾琳娜的话对安良来说象平地响雷一样震憾。

以艾琳娜刚才提出的一连串理论,基因编码等同人的命局,基因编码的全部改变等于改命,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秘力量出现在这个事件中,同时他联想到那一天刘中堂的罗经在二十三楼会议室里一分钟一转的奇异现象。

安良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他不动声色地说:

“警方定性为自然死亡,你还有什么高见吗?”

艾琳娜又回复了刚才的懒散表情:“没有,只是研究一下,你给我的结果让我多了一个参考。但是一定会找到答案的,只是时间问题。”

安良没有时间在艾琳娜的研究所停留太久,他马上就要按每日逃亡计划回到纽约市区的方向。离开研究所的时候,艾琳娜对他说随时可以打电话给她,如果他愿意的话还可以再来研究所。

在路上安良向安婧和刘中堂讲述了研究所里的情况,他还从艾琳娜嘴里知道,实际上艾琳娜主持的生物工程研究已经把人类各种社会行为的基因编码基本破解,例如政治能力和政治倾向,才能倾向和事业能力,社会地位和财富积累,异性a好和婚姻情况,先天疾病和后天伤残,寿命长短和生育能力,都可以从基因编码上统计出方向性的标志,也就是说只要提取一个婴儿的基因,就知道这个婴儿的一生经历和成就。

目前的成果艾琳娜并不满意,可是公司方面却已经开始调用她的成果,而且她一直不知道公司用她的成果干什么。

安良脱下西装换上防弹衣,从橄榄球护甲里伸出头对安婧说:“艾琳娜估计她的基因成果会被地质研究所,就是马特维主持的项目整合应用,不过一直没有头绪。”

安婧顺手把橄榄球头盔递给安良:“这头盔该洗了……连公司里的人都发现大卫的死有问题,丹尼一定也知道基因突然变化的事吧?”

刘中堂在前面开着车,他大声说:“艾琳娜和马特维的项目互相没有交流吗?”

安良说:“我问过了,她说公司要发展生物工程方面的项目,所以在二号警戒山上新建了这个研究所,不过涉及到商业机密,公司架构上他们之间没有平行联系。后来时间不多了,我得逃命呀,所以这些事下次再找她谈吧。”

安婧抱着扣扣沉思了一会说:“我觉得艾琳娜隐藏了一些事和关系,生物工程研究所的风水格局可以和华尔街120号比美,而且风水地位凌驾在裂岩谷地质研究所之上……”

安良哈哈笑了两声,他说:“我出门前问过艾琳娜有没有攻读生物工程以外的学位……她说没有。”

安婧和刘中堂不约而同地冷笑起来:“哼哼哼哼……”

他们还记得正版黑客达尼尔今天早上闯入大卫集团的人事档案库,查到艾琳娜的资料是生物工程和地理学的博士,而且毕业于科学家的摇篮——麻省理工大学。

毫无疑问安婧的猜测是正确的,从艾琳娜的谎话中大家证实了这一点。接下来的时间,达尼尔又入侵麻省理工大学的档案,百分百确认了艾琳娜的专科和学位,那么艾琳娜的地理学背景就成了下一个要了解的关键。

达尼尔早就多次入侵大卫集团的主机,可是他并没有翻查到安良偷拍回来的文件,连相关的字眼也没有,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大卫集团有另一个独立封闭的内部系统。

如果是这样的话,坐在家里轻松入侵盗窃资料已经不可能,只有找到这个台主机才可以拿到全部资料。可是进一次裂岩谷已经是出生入死,更何况要找一个根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主机?就算可以潜入丹尼的办公室或者家里,找到相关的电脑c作入侵,达尼尔的身材也干不了这么高要求的小偷活,而且这样做丹尼一定会报警,把此事列为刑事案,那就非常麻烦了,如此下来从机器入手还不如从人入手调查。

艾琳娜很可能就是一个突破口,安良一定会再找她。

当大家安全回家时,李孝贤已经为大家摆出了一桌很有东南亚风味的晚餐。

生活在炎热里的东南亚人民,偏偏喜欢浓香鲜辣的口味,没有五彩缤纷的辣椒咖哩小葱香菜,就不是本地正宗风味。r骨茶和海南j饭,咖哩鱼头和沙嗲烤牛r就在婧修女面前,但不是她可以吃的东西,她坐在香气四溢的桌子前不停地祈祷,闭着眼睛求上帝宽恕自己的贪婪,同时眯着眼睛偷看第一个吃排骨的人是什么表情。

她对着自己面前那碗减辣减扇贝和减对虾的呖沙米粉愤愤地说:“你们祈祷得这么快,上帝会惩罚你们的。”

大家都害怕得笑起来,筷子全部停在空中,李孝贤从炉边端出一个小盆子说:

“所以我为婧修女专门做了一个菜,这样婧修女就可以为我们向上帝求情了。”

“哦?!”安婧的大眼睛顿时闪闪发亮。

端上来的是一盆罗杂沙拉,这是经华人改良的爪哇式沙拉,里面有很多当地水果和中国独有皮蛋豆卜加上油条,再用一些熏墨鱼粒带出食物的鲜味,用虾膏鲜椒三口酱和酸柑汁等当地调味品混合而成,吃起来甜酸香辣,味道复杂而回味无穷。

安婧尝了一口之后说:“这种素菜才是修女吃的东西,今天其他菜式很多,这盆罗杂就我一个人吃了。”

李孝贤温柔地笑着说:“是呀,因为不适合一般人吃,所以我只做了一小盆。”

安婧听了非常惭愧,立刻划了个十字低头吃东西。

这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很香,安良更是前所未有地暴饮暴食。本来菜做得好已经是致命的原因,加上由李孝贤下厨,安良迟迟没有得手的遗憾都发泄到美女的手艺里,他不停地大嚼着各种菜式,用实际行为狠狠地补偿着心理缺口。

吃得差不多了,李孝贤随口问起今天去研究所的情况:

“艾琳娜有提出些过分的要求吗?”

安良嘴里塞着东西,他唔唔地点着头,含糊地说:“唔,很过份……我一个小时看了四百多个八字命局……”

李孝贤惊讶地说:“每算一个十秒都不到?真是神了。”

安良咽下一块jr说:“因为不用很深入计算,只是看主要特征,然后做选择题打个勾。比如先天残疾和意外死亡,这些就是一眼看去就知道有没有问题的格局。”

安婧吃饭的速度也减下来了,现在有空开口说话:“加上我们安家祖传神算法,比一般的子平八字推命快多了。”

“真厉害,艾琳娜要这些干什么呀?”

安良抹抹嘴说:“对照一下她破解的基因编码,要是有出入的话对她就有价值了。你也是太不合作了,我怎么说也帮你挡了一颗子弹,你不以身相许也多少告诉我们一点情况吧,我一直以为大卫集团只做建筑工程,鬼想到现在的工程公司做的是生物工程,可能再搞下去就要象科幻电影那样生产变种兽化兵了。”

李孝贤知道安良是在开玩笑,不过她还是认认真真地解释:“大卫集团发展的项目很多,要是你这样追查会找不到头绪的。在技术方面的事我也不懂,可是人事方面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呀。”

刘中堂放下筷子说:“这些事说起来没完没了,慢慢再谈吧,我们好好吃饭。小贤做的沙嗲我最喜欢吃。”

安良看了看刘中堂的络腮胡子,上面果然粘了很多沙嗲酱,看来这人还是挺老实的。他好奇地问刘中堂:“你那把胡子经常粘到东西吗?”

“酱汁多的东西会粘一点。”“洗完之后要不要护理一下,比如用护发素之类……”

“不用,修剪好形状就行了。”“剃掉不行吗?”

“这是一种声明,不能剃。”“声明什么呢?”

“你吃东西吧……”

刘中堂吃完饭看安良没有问题了,就和大家告别回家。

天天奔波大家都很累,很快就整理好自己上床睡觉。小狗扣扣的睡篮在安婧的房间里,在深夜三点钟的时候,它却被一点声音惊醒了。它爬起来走到房门旁边,把长满大胡子的鼻子凑到房门下面闻了一会,肯定这是安良和李孝贤的味道,于是又走回篮子里趴下闭目养神。

李孝贤穿着白色的睡衣,长发披散地从自己的房间里慢慢走了出来。她没有开灯,也没有发出声响,手里拿着一台手机径直走到安良的房间,静静地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安良打开自己的房门,他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白色的内k,露出协调的体形和线条流畅的精干肌r。房间里同样是漆黑一片,只有一个向着街道的窄长窗户从窗帘后透出微弱的黄色灯光。

李孝贤轻轻地关上门,和安良一起坐在房间中间的长沙发上,两个人小声地说着话。

过了一会,安良的房门又打开了,他身上多穿了一件睡袍,和李孝贤在黑暗中一前一后走出房间,经过体育厅走到地下室。

在地下室的走廊里,安良没有打开天花上的照明灯,只是就着平常的地脚灯慢慢向前走。安良在这个房子里长大,闭着眼睛都可以走到任何角落,灯光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他们没有到处去,而是直接来到藏书的房间,安良在书柜上慢慢地翻查书本,李孝贤一直站在门外没有走进去。安良每拿出一叠书,就走出门外交给李孝贤看一看,李孝贤看完后又把书交还给他,他再把书放回原处。

他们这样做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也保持了一个小时的沉默,这一切都被安婧看在眼里。

这时安婧正趴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她好象还没有睡醒,可是刚才一连串恶梦把她从梦境中推回现实。扣扣开始不安地哼叫,马上被安婧用动作指令制止了。

她强打起精神,把手提电脑搬进被窝里,电脑上转接了家里各个角度的监视镜头。电脑旁边放着两支柏莱塔自动手枪,现在她正在把短信息发到地球的另一边,收信息的人是她和安良的母亲——安芸。

北京正是下午时分,安芸头戴安全帽,身穿中国灰布长衫,手上托着罗经站在一座正在兴建的新能大厦前,和南方新能源开发有限公司的董事们堪察风水。

安芸长得身材苗条,中等身高,完全没有中年人发福的迹象,从后面看只会觉得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她剪了一头短发,几绺长发从从发线处翘起,又充满动感地垂在额前,使这个发型神采飒飒。加上漂亮的五官和瘦削的脸形,让她那张看起来大约四十岁的脸美艳动人。她脸上总是带着善解人意的微笑,那表情让人觉得来到她面前没有不能解决的问题,这正是安芸在纽约玄学界被人称为“生观音”的原因。

不过安芸并没有因为长得漂亮而有过多打扮自己的习惯,她觉得一个人如果有良好的气质,穿什么衣服都会好看,只要衣服整洁合身,低调的款式更适合自己。朴素飘逸的中国长衫穿在她身上古风浑然,仿佛这种属于男性的款式本来就是为她而存在。

她其实并不低调,在中国穿中国传统服装的人走在街上是另类,无论唐装旗袍还是长衫都会更引人注目,何况现在安芸正站在一群穿西装的男人中间,每一个男人都神情专注地听她讲解着这里的风水情况。

当安芸的手机响起短信息的铃声时,她就知道有事情要发生。

每一个住宅都是一个活体,从落成的那一天起就有了自己的宿命。在这危机四伏的一个月,她早就计算过安良和每一个家庭成员的八字,也推算过家里的风水,而且这个推算精确到每一天每一小时。

这个月纽约家中三碧贼星入门,专主有人入室盗窃。为了化解这个风水问题,他们提前在家里装好了隐蔽的监视器,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