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部分(2/2)

旒歆冰冷的哼了一声:“那些野兽,能伤人么?”

长老和巫公同时皱起了眉头,黑岩则是满脸不快的瞪了旒歆一眼,嚷嚷道:“篪虎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的婆娘怎么还敢在我们男人说话的时候c嘴呢?这可要好好的揍几顿教训一下。男人说话的时候,女人怎么能c嘴呢?你是不是去跟着那些大夏的人学得心肠软了,舍不得打自己的女人了?”

一众山熊部落的汉子疯狂大笑起来,旒歆气得浑身发抖,夏颉、刑天大风他们则是浑身的冷汗。

幸好这时候,十几条汉子抬着几头洗刷干净的野物走了进来。原本蹲坐在夏颉身边的白立刻咆哮一声,冲上去一口就咬下了一条肥壮的野兽大腿,慢条斯理的啃食起来。趁着那些山熊部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白的身上,夏颉连忙一手抓住了旒歆的拳头,轻轻的拍打了几下,唯恐旒歆发怒,一怒之下毁掉了整个山熊部落。

说来也奇怪,心头暴怒的旒歆原本就要当场轰得这些山熊部落的蛮子一片r末都不剩下,却被夏颉这么轻轻拍打了两下,一肚子火气不知道都消去了哪里。最后旒歆只是用那淡青色的眸子瞪了夏颉好几眼,这才闭上了眼睛,在那里调息起来。

这时,赤椋也拎了一个大陶土瓮进来,一掌拍开了封泥,露出了里面淡黄色粘稠的酒y。一缕浓郁的酒香飘出,那巫公、长老同时色变,跳起来大呼道:“真正的好酒啊,哈,果然是比以前那些商队的货色好了百倍不止,来来来,赶快温热了,这可是真的好酒啊。”‘哧溜’一声,旁边黑岩差点就连口水都滴了下来。

又有一个赤椋的亲兵捧着一大把的海盐走了进来,那细腻的盐沫儿白生生的耀眼生辉,不含一点杂质,却是真正上品的好盐,这又让山熊部落的人看直了眼睛。一个大汉连忙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这捧盐,准备拿去烧烤那几头开剥了的野物。黑岩则是已经裂开大嘴笑起来,连连夸奖说夏颉没有撒谎,这笔买卖他们山熊部落实在是赚得狠了。

一会儿的功夫,这里已经是酒r飘香,夏颉、刑天大风他们还坐得住,黑岩他们却一个个都肚子‘咕噜咕噜’的响起来,抹鼻子擦嘴巴,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那已经渐渐焦黄的烤r,眼睛就在那里发着绿油油的光芒。r也就罢了,这等上好的老酒却是黑岩他们生平听都没听说过的,一缕缕犹如实质的酒香就在他们的鼻子里面掏啊挠啊,差点没让他们的心肝肺子都痒了起来。

夏颉晃悠悠的端起一个精细的瓷碗,慢条斯理的在那瓷碗里旋了一盏酒奉给了巫老,然后才旋了一盏酒给了长老,又给黑岩他们纷纷满上了老酒,这才若有意若无意的问道:“长老、巫老,不知道最近南边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么?这次我们要深入山岭,正是给我们的几位少老板长长见识的。”

长老、巫老迫不及待的一口把那足足一斤的好酒灌进了肚子里,猛的仰天叹了一口气:“啊,以后那些商队不拿好酒过来,我们山熊部可就不让他们进山岭了。咱们可是替大王守着山口的部落,嘿嘿,不让他们进去,他们只能瞪眼啊。”

感慨了一阵后,巫老这才满脸笑容的说道:“要说稀罕的事情,最近也就一件。说是距离我们南蛮大王不远的一个部族,突然整个族里五千多人全部失踪了,大王都觉得纳闷,是不是征他们的兽皮和粮食的税太重,他们人都跑了呢?”

长老却是连连摇头:“哪里重呢?他们五千人的部落,大王一年也不过要他们交八千张皮子嘛,我们南方的好汉,哪个一年不杀他几十头野兽的?五千人的部落,还交不出八千张皮子么?尤其他们人跑了,可是家当、牲口都没带走,这又是什么事呢?”

巫公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连连点头道:“我不是还没说到这里么?五千人同时失踪,可是一件皮子都没带走,牲口钱物都也放在屋子里,这才是最希罕的事情哩。大王已经派了最强的十八名兽巫去查探消息了,嗯,也不像是被外敌侵入了干掉了他们啊?”

长老歪着脑袋,已经给自己满上了一盏酒:“外敌?什么样的外敌能够这样跑到大王的部落附近去?当我们山熊部、山虎部、山豹部这些看守山岭入口的部族是好玩的么?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嘛。来来来,喝酒,喝酒。”

山民部落的生活是单调而无趣的,夏颉问他们有什么希罕消息没有,这山熊部落的长老和巫公,立刻就把最近唯一的一件有点奇怪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言者无心,这等数千人的部落突然失踪的事情也仅仅是有点奇怪,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听者有意,夏颉他们可就明白,也许他们已经摸索到一定的蛛丝马迹了。

当下夏颉也不动声色,只是和这些山熊部落的人大口吃r、大碗喝酒,把他蛮人的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让黑岩他们立刻认他做了好兄弟。

最终这场宴会散场,是因为白偷偷的喝了太多酒,突发野性,一通乱抓把山熊部落的家畜杀死了百多头。这等变故让宴会草草收场,却让山熊部落的人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老实厚道’的夏颉他们,用了三倍的价钱赔偿了他们的损失,家畜的尸体还都送给了山熊部的人打牙祭,一时间,夏颉他们的口碑一下就竖了起来。

正文第一百零二章诡狞

秋风秋雨愁煞人。半黑半黄半透明半模糊的云层低低的压在头顶,拇指头大小的水珠就这样懒洋洋的砸了下来。间或可以看到大拇指大小彷佛一个盐蛋黄般色泽的太阳在云缝中荡过,把几道冷冰冰的光不负责任的洒下来后,又躲进了那暧昧粘稠的云层中。云层一层层一叠叠的反s着那冷冷的阳光,于是天地间就彷佛有了数以万计的光源乱杂杂的s了下来,人站在地上,都没有影子。

山熊部落外的那一片红草原是很精神的,笔直的j干笔直的叶片,彷佛刀锋利剑。可是这秋雨一下来,这红草原立刻匍匐在了地上,好似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下,血红色的草叶混着黑褐色的泥浆再被那昏暗的光线一照,整个草原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浴血汤子,隐隐泛出了一层紫红色很是肮脏的血光来,倒是印得附近的山峰都一片红晕。

赤椋呆呆的站在雨地里,拎着自己的轻弓看着地上那尺许厚的淤泥,突然仰天嚎叫起来:“这真是个该死的地方。”如此厚的淤泥,道路又滑又险峻,他再不能纵马狂奔骑s,这让生性好动活泼的他怎么受得了?

夏颉一巴掌拍在了赤椋的后脑勺上,冷哼道:“披上兽皮赶路罢,不把弓收起来,你要浸软了弓弦怎么的?唔,黑岩兄弟,还要多少路程才能到下一个村子啊?这种天地,诶,可真是难受到了极点。”

赤l着上身、穿着一条皮短裤、光着脚丫子踏着淤泥大步疾走的黑岩回头笑了几声:“总还有三五天的路程吧,这一下雨,山道可就难走咯。你们运气不好啊,刚好碰到秋雨下来,这怕是要连续下一个月了。不过,你们春天来也不行,春雨更加难受,到处都霉透了;夏天也难受,又热又潮湿;冬天哩,冬天要是大雪封山,你们商队就更难走啦。”

黑岩很满意,自己部落用那些兽皮换了不少过冬的时候需要的好东西,最少换来的盐足够自己部落省着点用过开春去的。加上那些美酒和铁器具,这个冬天应该过得很是滋润才对。夏颉他们出手又大方,其他的商队根本懒得看一眼的陈年的兽皮,他们都拿来换了不少,让山熊部落又额外得了一笔小小的财富,更是让黑岩他们感激不尽。

加上夏颉承诺赠送给向导的上好兵器,心中大是快活的黑岩就带着四个同族最彪悍有力的汉子主动充当了夏颉他们的领路人。他们对红草原附近的山道熟悉得犹如自己掌纹一般,往往能找到最近最合适的道路朝南荒最深处赶去。可是就算是黑岩他们带路,队伍离开了山熊部的村子三天了,回头望去,那红草原却还就在自己脚下不远处。

“这样不行,若这样走下去,怕是真要和太弈所说一样,过了一年才能回去安邑了。”夏颉让那墨麒麟停在路边,等一辆厢车晃悠悠的赶了上来,这才凑到车窗边对坐在里面的旒歆低声嘀咕起来。

“嗯,叫他们用巫术赶路吧。按照那几个海人的说法,按照以前的速度赶到那地还要两个多月,现在又是秋雨绵延,山道难行,走上一年都是有可能的。”旒歆抽开遮住自己面孔的黑巾,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的看了夏颉半天,这才丧气的说道:“早知如此无趣,我宁愿留在安邑看他们重新分派王位哩。这雨下得,想去山林里采药都不可以了。”

看到旒歆这等没精神的模样,夏颉不由得心里有点发软,他脑海中迅速回想起通天道人传授的道诀中一篇推云兴雾的法门,不由得毛遂自荐道:“不如这样,我试试能不能把头顶的云气给驱散了?”

旒歆面色一喜,连忙说道:“试试再说。这改天换日的巫术,是天巫擅长的,我却不知道如何下手呢。你得了前任天巫和隐巫的传承,这种巫术应该是随手拈来,还不快点试试么?这雨实在是让我都快发芽了。”说完,旒歆双手抱着自己肩膀,狠狠的哆嗦了一阵,以表示自己真的快要憋不住这股郁闷之气发怒了。

配合着旒歆的动作,白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也从窗子里挤了出来,他‘嘎嘎’的叫了两声,朝着夏颉吐了一口吐沫,同样是一脸的无精打采。这貔貅最喜欢的是阳光天气下在山林中追逐猎物,最讨厌的就是y雨天气让他们的鳞甲潮湿发痒,故而白也憋不住这种难受的天气了。

夏颉微微一笑,已经从墨麒麟背上飘下,走到路边一块巨石边,从手镯中抓出一柄长剑连续五剑劈出了一个长宽丈许高三尺的祭台。唯恐自己实力不够的他,在手镯中拿出了大卷大卷的黄色绸缎,几张令旗以及令牌、水钵等物。这黄色绸缎,也是夏颉早就准备好的物事,用来绘制符箓,虽然不如特制的苻纸好,却也强过了普通的黄色纸张,故而很是塞了一大堆在手镯中。

抓起一支纤小的用白身上脱落的绒毛制成的毛笔,沾了一点那水钵中的无根水,配上百年陈的朱砂等物,夏颉点出一点氤氲紫气贯注在那毛笔笔锋,运笔疾书。鲜红色带着紫光的符箓痕迹在绸缎上飞快出现,不过是十几次呼吸的时间,夏颉已经绘出了三十六张‘烈阳苻’。手拍出,那丈许长两尺宽的三十六副绸缎笔直的飞了起来,占据了那祭台附近的三十六天罡星位。

旒歆看着夏颉手持一柄青铜龟文剑在那里手舞足蹈,不由得露出满头雾水不知所谓的古怪表情:“这是巫术么?白,夏颉这些动作,难道是巫术么?怎么看起来这么古怪?”一条身高丈二,大胳膊大腿的壮汉手里握着一柄两尺长无比纤小的青铜剑,踏着轻盈的九宫禹步,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上蹦下窜,偶尔还来一个急速旋身,看起来果然是古怪到了极点。

刑天大风他们几个正在队伍最后面嘀嘀咕咕的骂天咒地的兄弟猛不丁看到夏颉在路边的这等作为,连忙好奇的凑了过来,嘴里啧啧惊叹不已。黑岩他们五个山熊部落的汉子则是傻呆呆的看着夏颉满脸严肃的在那里念念有词的推动天地元气的运行,眼睛疯狂的眨巴着,突然齐声叫好:“好看啊,好看,比我们族里的巫公跳大神还要好看哩。啧啧,真厉害,夏颉兄弟你还会请神啊?”

夏颉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黑岩他们这群粗厮在胡诌什么呢?自己这是在做法啊,怎么会是跳大神呢?只是,怪不得他们,夏颉如今的打扮,就是一标准的野蛮人,如此蹦蹦跳跳,说他跳大神也可以,说他发了羊癫风在抽筋,却也没错的。

咬着牙齿不听刑天大风他们的叽哩哇啦的乱叫嚷,夏颉以自身的氤氲紫气带动四周天地元气一波波的布满了三十六张‘烈阳苻’,顿时那绸缎上一道道刺目的红光闪烁起来,一股股炽热的气流朝着四周扩散,烈焰蒸腾,惊得刑天大风他们连连倒退。刑天玄蛭赞叹道:“夏颉兄弟这几个月却没偷懒,这等巫术,我们却是见都没见过。”

随着一声急促的令号声,夏颉手朝着祭台上一拍,六面通体火红的来自于多宝道人仿制品之一的‘天阳旗’冲天而起,带着六道红光没入了天空云层里,随后三十六面‘烈阳苻’彷佛三十六只涅槃的火凤凰,拖着数十丈长的红色火焰,‘哗啦啦’有声的直冲九霄。天空中顿时一阵的火云燃烧,一圈圈红光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夏颉全身的氤氲紫气都使了出去,驱动天空布置成的法阵把头顶方圆千里之内的雨积云驱散了开去,一片片半黑半黄的云层悠悠的朝着四面八方急速飞走,就好似那飞马奔腾一样,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大片大片湛蓝的天空露了出来,温暖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那些拖着车辆在山道上行走了数日的黑厣、玄彪,立刻发出了欢快的叫声。

“妙呵,这该死的雨总算是停下了。”旒歆第一个欢呼起来,很是舒坦的从车窗探出了小半个身体,迎着阳光伸了个懒腰。‘吱吱’一声,白已经从车门出窜出,直接跳到了路边一颗参天古树上仰天咆哮,一圈圈疯狂的吼声传遍了方圆百里的山林,惊动无数鸟兽同时大声啼叫起来。

夏颉微微一笑,对于自己首次发动这等规模的道法就能得到如此良好的效果很是自豪和满意。这种推云之术当然不能和原始道人、通天道人他们相比,但是对于如今的夏颉来说,却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毕竟直接影响千里之地的天气,这在以前的夏颉来说,是根本无力施为的。

就在他慢慢的放缓了步伐,准备收起道法的时候,突然天地之中传来了一声比白的咆哮更加巨大万倍的惨嚎。

‘吱呀~~~嘎~~~昂!’

随着这声音,无穷无尽的雨云突然从四面八方包围而至,直接粉碎了夏颉在空中布置的法阵,一股浩大无边的巨大压力顺着夏颉和天空自身法力的那一丝精神连接,笔直的朝着夏颉轰了下来。众人r眼都能看清,天空中一个硕大的接近十里直径的晶莹水球带着刺耳的尖啸声,顺着一道发出淡淡紫光的无形丝线,径直落向了夏颉头顶。

此时的夏颉正在收法,却受到天气元气的剧烈反噬,一口土黄色的鲜血顿时狂喷而出,体内原本灵动的氤氲紫气一疆,身体已经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乎相当于八鼎大巫全力一击的水球瞬间就到了自己头顶上。

‘嘎嘎嘎嘎嘎嘎嘎’,那水球距离地面还有里许,已经压得下方的空气变成了r白色,一圈圈沉重的气浪朝着四周胡乱扫s出去,顿时夏颉他们队伍四周山棱崩塌、土石飞溅、无数草木瞬间化为粉碎尽皆在那白色气浪中化为乌有。数百匹稍弱的黑厣、玄彪一声惨嚎,已经筋骨寸裂惨死当场,队伍中凡是没有达到八等巫武水准的随行士兵,尽皆双腿断裂,猛的倒在地上七窍中都喷出了血来。

‘哼’!

旒歆脸上怒气勃然而发,突然化为一条扭曲的青色光影直冲而上,纤细的手掌化为晶莹剔透彷佛绿水晶一般的形状,轻轻的一掌朝着那水球劈下。‘哗啦’一声,那近乎凝结成铁球一般的水球猛的一震,剧烈的爆炸后,化为一层层尺许厚的水浪覆盖了方圆百里的地面,‘哗啦啦’的冲了下来。顿时平地水深丈许,夏颉他们的队伍顷刻间淹没在了洪涛之中。

“goddamn!”面对这种古怪的情况,夏颉下意识的骂出了前世的一句经典骂词,又喷了一口血后,左手一挥,那手镯已经把所有的法器都收了进去,自己右脚狠狠的朝着地面跺了下去。纯土性七鼎大巫重力一击,夏颉他们脚下所站立的地面‘嗡’的一声突然拔高,方圆里许的地面瞬间长高了十几丈,让他们脱离了洪涝之灾。尤其残余的力量在所有人身上都加持了土性巫咒,皮肤上一阵黄光闪烁,防御大增。

队伍中的那些黎巫殿的巫卫也是动作极快,纷纷冲下了坐骑,对那些倒地的士兵进行救治。黎巫殿特有的灵丹不要钱般灌进了肚子,那些士兵喘息了几声,吐出了体内的淤血,已经面红耳赤的站了起来。这些黑厣军、玄彪军的士兵,比起安邑城老牌的王牌军团,的确是战斗力差了一截啊,夏颉受到的攻击余波,就把他们给震趴下了一半人马。

刑天大风则是面有忧色的策骑冲到了夏颉身边,大声吼道:“夏颉,你听刚才的声音是什么?”一切都是那声惨叫后发生的,如果说有人在背地里作祟的话,那也是那声惨叫的主人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