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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炎转过身,问:“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已经不记得你。”

“不。不可能。”锺十三的脸色仿佛猛然狰狞起来,“他记得我,记了我几生几世。他恨我也爱我,直到我又回到这里来,他只记得我一个。”

“可是你死了。”敖炎平静地说,“他或许就在等著你死的那一刻,他可以了却心愿,投胎转世。”

今天一整日,敖炎都在打听有关於锺十三的事,问过几位上了岁数的,基本上都记得有这麽一个樵夫,说他生前老实憨厚不爱说话,可惜苍天无眼让他就那麽死了。有个姓王的老妇当初年轻时还是他的隔壁邻居,提起这事不免老泪纵横:“当初我好说歹说劝十三哥在初雪时莫上山莫上山,他偏偏不听我的,结果让那雪妖害死,丢了x命……”

据李余所说的,敖炎推断那“雪妖”也是个怨魂,而且极有可能就是锺十三口中的雪郎。方才锺十三告诉他的那些话意味著两人前世有种种羁绊牵连,雪郎死後成了怨魂留在清溪镇等待锺十三,锺十三转世後又由於因缘巧合而回到清溪镇,最後死在化成雪妖的雪郎手中,而且想起了曾经的前尘过往,居然也成为怨魂,又守在这儿等待雪郎出现。

不过,雪郎在锺十三死去的那一刻怕是早已断绝了怨气,魂魄回到人界转世投胎去了。反而是锺十三自己放不下那一段,久久徘徊於此难以超生。

所谓因果循环,恐怕就是这麽个道理。

“我死了?我死了……”锺十三身形晃了一下,“是啊,我死了,他也是死的,是被我害死的,我怎麽就见不到他呢?”

敖炎将灯笼举高:“你死了,他不恨你也不爱你,更没有必要再等你。那些往事皆成了过眼云烟消散而去,你的雪郎早就不在这里。”

“啊──啊──”

锺十三喉间发出凄厉而痛苦的吼叫,面上不断冒出黑气。

敖炎如今还会一些定心咒法,口中低声念著咒语,明明是大冷天,额头却不由得沁出一层薄汗。可定心咒对这样的怨魂显然无用,锺十三周身黑气愈加旺盛,最後将他整个身子都掩盖住,那些黑气猛地凝聚成一股向敖炎心口袭来!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迅速闪过,夹在敖炎和锺十三之间,将怨气逐步逼退。

“我让你不要出来,你怎麽不听我?”看到李余出现,敖炎实在又急又气。

“别的什麽都听,唯独这不行。”李余头上也有汗珠滚落,大声喝道,“锺十三,你看看这是什麽?”

说完,一手凌空画出一道圈,圈内显现这样的景象:一位头发和胡须花白的老者,面容宁静地坐在藤椅之上,儿孙绕膝其乐融融。

“雪郎!”锺十三叫出声来,黑气竟然慢慢微弱下去。

“他早已投胎,已经快要过完一世,若你现在放下怨气赶去轮回,说不定还能来得及赶上他下辈子。”

敖炎上前扶住李余双肩:“这是分水镜?”

“不。”李余轻声道,“幻术罢了。”

锺十三还在与二人对峙,但怨气远远不如方才那麽旺盛,最後仅仅缩成拳头般大小的球状,缓慢在黑夜中消逝了。

“呼……”似乎是头一遭经历这样的斗法,李余长舒一口气,瘫软在敖炎怀里,内心则是欣喜无限,“夫君……你没有受伤,没有。”

“是的,没受伤。你慢些呼吸,别著急。”敖炎轻轻抚弄他的x口。

他成功了!他没有让敖炎受到伤害。这种感觉真好,再也不是无能为力,他在学著一点一点强大,可能还没有做得最好,但他最终还是做到了。

“!当──”什麽东西跌落的脆响令两人同时警觉起来,目光不约而同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只见一面铜锣就掉在不远处。

“方老伯?”

糟糕,是打更者。

“你,你……”方老伯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被什麽景象吓住了似的全身发抖。

敖炎不知该作何解释:“方老伯,刚才我们见到了……见到了鬼怪,不过已经没事了,你不用害怕。”

“妖怪……妖怪!救命啊,有妖怪!”方老伯匆匆爬起身,连吃饭的家夥都顾不上捡起来就狼狈地跑远了。

“李余,你的脸!”敖炎这时才注意到方老伯刚才的视线,他的恐惧似乎并不是源於锺十三,而是停留在李余身上。

李余後知後觉地伸手去m,可指尖所触及到的,却是冰凉光滑的鳞片。

第三十四章

“砰砰砰!”

休息了一个晚上後,敖炎是被一阵chu暴的敲门声惊醒的。转头看看枕边人,他仍在继续沈睡,脸颊上的鳞片已经褪去了一些,不过还有残留,若是被寻常凡人看见,感到害怕也是理所应当。

“李余?李余,你醒醒。”敲门声不绝於耳,而且还有渐渐激烈的趋势,好像就要把门强行撞开一般,同时还夹杂著吵吵嚷嚷的人群喧闹声。

不好,要出事。

“李余!”敖炎著急地推著李余的肩膀,可他却似乎毫无醒来的意思。敖炎这才回想到,以前李余也有过这样的状况出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昏迷上一阵子,但是耳朵却能听清楚周围的动静,只是怎麽都无法睁眼,想必李余现在也是醒著的,只不过无法正常活动而已。

唉,为什麽偏偏是这个时候……

“我知道你能听见,现在先听我说。大概有人来找我们麻烦,我先将你藏进衣箱里去,你别害怕。”敖炎说完就真的去打开了衣箱,接著打横把李余给抱了起来,小心放入箱中。好在他身材瘦小,哪怕拖著个大肚子,一个人也足以藏得进去。

李余却是急得不行,早在敲门声响起之时他就已经恢复了神智,无奈眼睛睁不开,手脚也不得动弹。

敖炎刚刚把衣箱合上,只听闻一阵巨响,宅子的大门竟是让人给撞了开来。

李余蜷缩在衣箱内,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腹部也在隐隐作痛。他听见敖炎走出了房间,听见那些往日当做好邻居好朋友的凡人们气势汹汹地大声叫嚣著,让他把妖怪交出来。

“妖孽藏在什麽地方?”带头的是一位留著长胡须的道士,手执拂尘一脸的肃穆。其余乡里们则都躲在那位道长身後,有些手上还抄了家夥,看著敖炎的视线中满含畏惧。

敖炎只觉得可笑:“你算什麽人,如此大张旗鼓闯入我家中是何道理?”

道士上上下下打量敖炎:“我乃替天行道之人,劝你早早交出妖物来,莫要害了乡邻们。”

“是啊,快将妖孽交出来!”

“交出来!”一群人将敖炎逼得步步退後。

“替哪个天,行什麽道?”敖炎挡在卧室门口,“敢问大夥儿一句,我同李余来清溪镇到现在,什麽时候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你们当真不顾往日情分,要将我们逼到如此境地麽?”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脸上有了动摇,可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说话。

李余将这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又是心痛大家的态度,又是著急敖炎此时此刻的处境。昨夜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些自信,如今却又被击了个粉碎,一到关键时刻,他仍是什麽忙都帮不上。

那些人在门外又吵了一阵,似乎马上就要闯进房里来,李余心头憋著一股火气无处可发,心想大不了就是被抓,量这些凡人也拿不了他如何。不过他们好像还找了个难缠的道士来,李余现在这状况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付得了,总之,他们的目标只有李余一人而已,他一定要保敖炎周全。

正当李余做好一切准备落到道士手中的时候,外头却忽然静了下来。

怎麽了?发生了什麽事?

恍若所有人都一下子离开了,李余g本听不到响动。

夫君……夫君……

李余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喊,可是没得到任何回应,敖炎也消失了,四周安静得可怕,他只能闻到衣裳放置久了的霉味,这压抑感几乎要将他活活逼疯。他的头脑越来越沈重,李余内心不断挣扎著、嘶喊著,但无论怎麽做都是徒劳,他再度陷入了沈沈的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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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李余还是在那个衣箱里,不过身体却已经恢复正常。

他不知道自己保持这样的状态有多长时间,手脚由於蜷缩太久的关系又麻又疼,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个了,立刻推开箱盖,眼前的卧房还是和从前一样,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李余不知不觉松了口气,冲出去大声叫道:“夫君!夫君!敖炎……”

宅院里像是空了,他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回音。

找遍整个府邸,李余始终没能看见敖炎的踪影,他发疯似的冲出家门,也不顾别人是否还把他当做害人的妖怪看,一家一户敲开他们的门:“我师父呢?你们把我师父弄到什麽地方去了?”

对方似乎还未睡醒,揉著眼睛奇怪地问:“什麽师父?李兄弟,你这是怎麽了?”

李余差点就跪了下去:“求你告诉我,我师父他怎麽了?我发誓我从未伤害过谁,求求你们,把我的师父还给我,你们要我怎样都好……”

见他满面泪痕,那邻居大哥也吓了一跳,道:“李兄弟,我真不知道你还有什麽师父,你不是一开始就孤身一人来到这镇上麽?”

“不……不……”李余混乱地摇摇头,歇斯底里地吼叫,“我师父啊,你们怎麽会不认得?就在祥云客栈里当夥计的,他叫敖炎,你怎麽会不认得?!”

“什麽敖炎?李兄弟,你没事儿吧?要不要我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祥云客栈不就大牛一个夥计麽?”

之後他说了什麽,李余已经听不到了,他问遍了镇上的每一户人家,得到的答案也都是如此。他们仿佛都已经不知道李余是妖j,却也都忘记了有敖炎这麽一号人。

他究竟去了什麽地方?为何镇里人都不记得敖炎的存在?有太多疑问在李余面前萦绕,他痛苦地抱著头回到家中,希望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敖炎还是坐在院子里略带埋怨地望著他,问他大冷天的去了什麽地方。

但,这样的情景到底是没有出现。

敖炎不见了,就好像他从未在李余身边停留过一般,只有李余替他做的那套大红新郎喜服还留著,却也没有人穿。

在这之後,李余离开了清溪镇到处打听,才从其他水妖口中得知西海龙王与凌波仙子大婚的消息。

西海龙王……李余差点儿都要忘了敖炎的这个身份。

但他不是什麽西海龙王,他是他的夫君啊。

第三十五章

敖炎有一颗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鹅卵石,放在一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麻布小袋子里。这东西似乎是突然出现在他怀里的,也不清楚放了多久,有什麽用处。原本只要随手扔了便好,可一放,就放到现在。

那麻布小袋已经有好几处脱了线,缝得歪歪扭扭,做工差极了,色泽也不怎麽好看,敖炎却还是自己将它补好了贴身放著,还时不时把其中的红色鹅卵石取出来看两眼。本就光滑的石头如今被他用手指打磨得愈发亮泽。

“夫君。”

敖炎心头一惊,转过头,却是凌波仙子。於是匆匆把手上的卵石放回小袋中揣进怀里,也不知为何,竟有股挥之不去的心虚之感。

“在看什麽宝贝?这样入神?”凌波笑问。

敖炎摇了两下头:“没什麽。”

凌波坐到他身边,探手就m向敖炎x口:“别小气嘛,拿出来给我瞧一眼,只要一眼就好。”

“不要闹了。”敖炎厉声喝道。

凌波仙子愣了愣,停下嬉闹的动作,眼眶立刻红了起来,带著委屈的神色望著敖炎:“夫君这是怎麽了?最近总是如此,莫名其妙发脾气,却又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咱们是夫妻,难道不该共同承担忧愁喜乐麽?”

“对不起。”敖炎喘了口气,起身朝著房门外走去。

凌波生怕他离开,慌忙将他叫住:“等等,夫君你要去哪里?时候不早,该歇下了。”

“你先睡吧,我没什麽困意,出去随便转转,你不用跟过来了。”说完这句,敖炎头也不回地跨出了门槛,反手将门阖上。

方才始终没来得及掉下的泪水终於凄然从凌波眼角滚落,她顺手抓起一只夜光杯,狠狠将它摔碎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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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些时日便是龙族的广阳节,相传上古龙神在这一日除去了作恶多端的血魔,平定四海。自身却也耗尽了灵力,最後化作石头被掩埋在西海海底,但这也不过是传说罢了,至今都无人找到神龙遗骨。只不过,龙族对龙神的尊敬却始终延续至今,每年广阳节都要大肆庆贺,以祭奠龙神j魂。

水晶g自然也开始了张灯结彩,话说回来这龙神还算是敖炎的嫡系祖先,不过谁知道是否真的有这麽一位龙神的存在呢?

这样的想法存在於敖炎脑中已是大逆不道,他叹了两口气继续往前走,水晶g里的各个园子装扮得花花绿绿,连他自己都几乎快要不认得。

发著蓝光的海蜇在四周巡游,见龙王出现也不害怕,反倒是摇摆起了身上的丝带,看起来飘逸动人。那些柔软的蓝光不断起起伏伏,时隐时现,竟比最珍贵的夜明珠还要美丽许多。

“很漂亮是麽?”

敖炎驻足回首,却见一道人影缓缓向他走来,一时间心头涌上奇异的感觉,但怎麽都形容不出。

李余来到敖炎身前,腰腹似乎更臃肿了些。

“你身子不便,这麽晚了不歇息?”敖炎问。

“龙王不是也没睡。”李余努力克制著自己扑入他怀中的冲动,转移目光,伸手去触m那些漂亮柔软的海蜇。

“当心。”敖炎却连忙握住他的手,“好看归好看,可别让它们蛰了,有毒。”

李余震了震,侧过头与敖炎四目相对,那只握著他的手掌还是和从前一样温暖厚实,但却不会像从前一样拍他的头顶、捏他的耳朵,或是抚m他的全身。

似是再也无法忍耐这样的相思之苦,李余一头撞进了敖炎x口,这个人的拥抱,他实在是太想念了。

敖炎也没料到李余会有如此大胆的动作,竟怔愣在原处迟迟未动,他展开手臂,原是要将李余推开,可到了最後却变成轻轻的搂抱。一只手放在他发顶,没有其余的动作,只是就这麽放著。这很奇怪,敖炎心里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但身体却不受控制一般感觉到可怕的熟悉,恍若习以为常。

若不是早就打探清楚李余的底细,敖炎几乎以为他有什麽厉害的魅幻之术。但以李余浅薄的道行,g本不可能使出这种招子来。

李余昂起头颅,两个人距离贴得很紧,只要再更近一些就能够吻到他的嘴唇……正当他如此激动地心想著,敖炎却率先有了动作,他只是微微低了一低头,便与李余四唇相叠。

“唔……”李余哼出声音来,感到自己耳边有不断的嗡嗡轰鸣,眼前也是热辣辣的一闪一闪,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海蜇发出的柔光。

李余下唇被敖炎一吸一放,他的吻向来都很温和绵长,不够有力但却情意悠然,就像他的人,表面看上去清单冷漠,但只要细细去品就能知道,他的不言不语,那就是爱。可李余不同,他激烈地回应著,用舌尖描绘敖炎薄薄的唇,在没有得到抗拒的情况下放肆撬开对方牙关探入,舔弄他口腔上壁,接著找到同样软滑的舌头与之缠绵共舞。

敖炎还没有像这般吻过什麽人,他平时并不喜欢被触碰,却没想到人与人还可以亲密至此,哪怕对待凌波仙子,他也是如朋友一样客客气气。他认为这种接触毫无必要,但现在面对著李余,才发现事实似乎不尽如此。

x膛里好像有团火,这火比烈焰之息更为骇人。即使现在有寒冰床在身边,恐怕也消抹不去。

也不清楚是谁先拉扯的谁,两人找到一处珊瑚礁倚靠在上面,李余胡乱拨拉著敖炎的衣襟,手探进衣裳里抚m他的x口,意乱情迷中还触到一只熟悉的小麻布袋。这麽一碰,好像开启了什麽奇特的机关,他啃咬著敖炎的锁骨和肩膀,似乎非要在他身上留下些痕迹不可。

敖炎让李余背过身去,黑暗之中,指尖在他的背脊上划过,之後绕到前方去找到他x口两点撩拨。他明明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怎麽却仿佛轻车熟路。

稍微褪下裤子,敖炎扶著自己的阳物将它挤进李余臀缝间干涩的甬道。另一只手在前面抚慰李余坠胀的肚皮。他的後x温暖而紧实,大概是时间太长没有做过,在敖炎的抽送间,李余能感到一阵阵撕裂的疼痛。

但他们还是连结在一起了,多希望这一刻能长一些,再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