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部分(2/2)

无尘,无香及众狱卒会意,行礼后悄然鱼贯而出。

“二哥,皇乃乃让我来带你走呢。”君怀玉轻遥折扇,瞧着怀彦,神色严肃了起来:“明知道她的脾气,你何苦还要当众顶撞她?居然主动跑到宗人府里来,你是存心要让她老人家不好过是吧?这会子她担心你,正偷偷掉眼泪呢。”

怀彦脸色y郁,眸光复杂地紧紧盯着君怀玉,握紧的双拳似乎要捏出水来。

“怎么?你那是什么眼光?想吃人啊?”君怀玉哈哈笑,不以为意地挽了挽衣袖:“来啊,咱们来打一架啊!好久没活动手脚了,正痒痒着呢!”

怀彦一语不发,只默默地看着他,目光锋利如刀。

四壁明明燃着的粗大的牛油蜡烛,他却好似站在暗影里,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悲愤与哀伤。

我心中一动,忽然有一种冲动,好想抱住他,给他安慰——他看上去是那么地脆弱。

而我,也真的伸手握住了他——他的手冰冷而带着微微地颤抖。

“怀彦?”我担忧地轻捏了捏他的手心——他望住君怀玉的目光太吓人,好象随时准备扑上去把他撕成粉碎。

“二哥?”君怀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惊诧地低叫了一声:“你怎么了?还是……你,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不,都快去那么久的事了,干嘛要去想?”怀彦霍然而醒,慢慢地撇过头,淡淡地道:“你回去吧,除非跟萌萌一起走,否则,我是不会出去的。”

“二哥,你别傻了,出去了才有好对策,呆在这里面怎么设法救二嫂?”君怀玉皱眉,颇不赞同地睨了他一眼:“你真的变了好多,以前从来不会这么感情用事。”

“如果是以前,你……?”怀彦冷哧,声音低得象一阵风从我耳边吹过,最后几个字被他吞入腹中,却吓得我一个激机,打了个冷颤——他,胡说什么?

“以前会怎样?”君怀玉被他冰冷不带温度的语气,弄得尴尬起来,笑容勉强地挂在脸上:“二哥不会真的连我也怪上了吧?”

“四弟,你是个好皇帝。”怀彦沉默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所以,你要好好做,不要辜负了那么多人为你所付出的一切。”

“二哥,你今天好奇怪,”君怀玉沉吟片刻,皱起了眉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四弟,你替我带句话给云征鸿,就说我要见他。”怀彦不答,却转了话题。

“想跟他谈一下云小姐的事?”君怀玉苦笑:“其实我来的时候,皇乃乃正在问她的话呢。料得不错的话,她也是难逃欺君之罪的。今天晚上,宗人府怕是要热闹一番了。”

“是吗?皇乃乃的动作好快,”怀彦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她还是那付脾气,做事雷厉风行,手段强硬,绝不拖泥带水。”

“你还在怪她?”君怀玉愣了一下,温柔地望住怀彦:“二哥,当年的事,不能完全怪她。如果不是搜出那封信,乃乃也不会在一怒之下父皇把外公他们全都打入天牢,后来的悲剧也不会发生。说不定……”

“你闭嘴!”怀彦颈边青筋暴露,忽然大喝一声,把君怀玉和我吓了一大跳。

“怀彦……”我心中一动,精神顿时紧绷了起来——突然想起李掌柜与怀彦那次谈话后,在三河甸那家里客栈交给他的那封神秘的书信。

都说无巧不成书——那封信,会不会装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牵扯到一桩皇室的丑闻?关系着无数条人的生命?

可是,如果是的话,怀彦为什么不把这封信拿出来?为什么没有去追究那个始作蛹者?

正文朕命令你说

是他没来得及采取行动,还是他感觉到了隐藏在事件背后的残酷事实,也许会揭开一段血淋淋的历史,打破这表面的平静,掀起涛天的巨浪,所以在权衡利弊之后,打算要放弃追寻真相?

不,怎么可能?

怀彦他处心积虑,奋斗了十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天,又怎么会把到手的机会白白地放掉?

我摇了摇头,把最后这个荒谬可笑的念头驱逐出我的脑海。

可是,那封让怀彦大发雷霆之怒的信,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呢?

我的心里,这时就象是住进了十几只小猫,正拼命地搔抓着我的的心脏。

“四弟,你走吧。”怀彦深吸一口气,好容易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冷着嗓子:“别惹我发火,过去的事情,我不想把你牵扯进去。”

“二哥,”君怀玉越发心生疑惑,他挑眉,语气也转为强硬:“你查到了什么?告诉我!”

“怀彦今天心情不好,我看你还是改天再来好了。”我急忙拦到他们两兄弟之间,隔开他们虎视眈眈,好象要把对方吞噬的目光。

“昭王,”君怀玉星眸一沉,目光精光湛然,不怒而威:“朕命令你说!”

倒!他可真是笨!明知道怀彦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居然跟他摆起皇上的谱,这不是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加糟糕吗?

“哼!接下来是不是要把我推出去斩首?”怀彦冷哧,倏地往前跨了两大步到他的身前,隔着栏杆,目光如电,直直地盯着君怀玉的眼睛,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痕:“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这个本事?”

我急得跳脚——这两兄弟扛上了,有谁劝得开?

“二哥,我知道你的逆天十八骑就在暗中等着,随时可杀入天牢。”君怀玉龙颜大怒,咬牙瞪着怀彦:“但是,你别忘了,这可是天子脚下!我的神机营可也不是吃素的!你的逆天帮虽然厉害,怎奈远水救不了近火!”

“是吗?吃不吃素,还得再观察!”怀彦静静地看了他半天,忽地微微一笑:“想起来,我们好象还从没交过手?你猜猜看,到底是你的神机营快些,还是我的剑快些?”

“你!好,就让我们来看看,究竟谁的剑更快!”君怀玉脸色铁青,伸手按腰,“呛啷”一声,一柄软剑跳到手中,雪白的剑身如蛇般扭动着,发出银色的妖异光芒。

吼!真是被他们气死!

“你们有完没完?”我怒吼着,挤到他们中间,用力推怀彦:“你发什么神经?要打你们出去打!打死了也没人管!别在这里妨碍我休息!”

“出去打就出去打!”君怀玉倒来劲了,袖子一捋,软剑摇得哗哗响。

“胡闹!还不给我住手!”

“皇乃乃……”君怀玉看清来人,象只泄了气的皮球,气势一下子便弱了下去。他慌忙收剑入怀,堆起笑容迎了上去:“我跟二哥这不是闹着玩吗?你老人家怎么来了?这地方不吉利,恐怕沾上秽气。”

“太皇太后……”我一惊,急忙松开放在怀彦腰间的手,垂下头闪到一边。

“哼!”老太太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下石阶,严厉的目光来回在那两个高大俊挺的男人身上扫视,最后落到了缩在角落的我身上:“你这个小妖女,一心只盼着他们兄弟倪墙吗?居然让他们到外面打个你死我活?”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怀彦冷哼,恼怒地顶了回去。

完了,他今天真的好奇怪!再闹下去,真的所有的人全都会被他得罪光!那事情不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呃,皇乃乃,二嫂……”君怀玉摸了摸鼻子,上前打算为了开脱。

“谁是你二嫂?”老太太凤眼一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好吧,不叫二嫂就不叫咯。”君怀玉从善如流,笑嘻嘻地上前搀住老太太的臂:“其实我和二哥是闹着玩,哪能真的打呢?小雪她瞎紧张嘛,所以生气了,才赶我们走,你老人家误会她了。”

“是吗?”老太太锐利的目光在我身上绕了一圈,又落到怀彦的身上:“那好,你们都跟我来。”

“我……”

怀彦正要开口拒绝,我用力拉了一把他的衣服。他回过头看我,我狠狠瞪他——敢不去,就死定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他皱眉。

我继续瞪他——你呆在这里面,大家都不放心!我也一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好,我出去。”怀彦转身,望着老太太妥协地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我微笑着睇了他一眼——谁知还没等我高兴三秒钟,他慢吞吞地又加了一句让我差点背过气的话。

“我要把喜儿送进来。”

哇咧咧,坐牢还带个婢女来侍候,他把天牢当成什么地方?

“噗!”君怀玉忍俊不禁,爆笑出声。

“昭王妃,你好大的谱!”老太太望着我,凤目含嘲。

“对不起。”我低头认错,心中却一热,差点掉下泪来——她说昭王妃!

“喜儿就不必进来了,让云家丫头跟她做个伴,总也不差了吧?”老太太把目光移到怀彦的身上,半是嘲笑,半是认真地睇着他:“这两个人真真假假,可都是你的妻子,谁也不分高下,该不会辱没了她吧?”

“乃乃,我君怀彦这辈子只认定萌萌一个妻子。”怀彦伸手拉开栏杆,跨了出去:“其他的,与我无关。”

“雪丫头,”老太太忽然叫住我,目光中闪着讶异:“你究竟给他吃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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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还不如绑架了她

“太皇太后,”我眼中倏地闪出了泪光,淡淡地摇了摇头:“怀彦身份特殊,能力卓著,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他想要却得不到的?我一无所有,能给他的,无非是一颗真心罢了。”

“真心?你是在讽刺我们对他虚情假意吗?”老太太皱了皱眉,冷冷地望住我。

“怀彦是你的孙子,我毫不怀疑你对他是全心的爱护。”我微笑,勇敢地迎视着她凌利的视线:“可是,除却那些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再除却各自的尊严和面子,还除却那等级森严的身份……那被层层掩盖起来的关怀,最后真正进到被关心的那个人的内心深处的,还剩下几分呢?”

“恩,皇乃乃,这样一听,小雪说得好象也有点道理。”君怀玉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哼,巧言令色。”老太太冷哼一声,放缓了脸色看着我:“既然你那么体贴乖巧,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把瑶儿的下落交待出来?”

“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我黯然地垂眸,顿了顿,抬眼再看她:“不过,我可以肯定,她现在过得很幸福,很开心。真的!”

“荒谬!分明在敷衍我,你以为我会相信?”老太太老脸一沉,一双凤目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瞧,不放过我脸上最细微的表情:“你既然见都不曾见过她,怎么知她一定过得开心?被人绑架,远离亲人,又怎么可能幸福?”

“乃乃,瑶儿不是一个人。”我轻咬下唇,决定告诉她真相。

“萌萌!”怀彦厉声喝止。

“小言子,你别打岔,让她说下去!”老太太目光一凛,抬手阻止了怀彦。

我双目明亮,轻声宣布:“她现在逍遥自在,有若天空中自由飞翔的云雀,再也不用再乎旁人的目光,跟自己深爱的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又怎么会不幸福呢?”

“什……什么?”老太太惊骇过度,身子连连后退,颤颤地指着我:“你说什么?”

“皇乃乃!”怀彦抢上前去,双手接住她颤巍巍的身子。

“天,惜瑶私奔了?”君怀玉一脸的震惊,仰天长叹:“小雪,你,你果然是个闯祸精!这可怎么是好?倒不如你干脆绑架了她,还好了结!”

“怀玉,快宣御医!乃乃晕过去了!”怀彦弯腰,微一用力,把老太太打横抱在怀里,似一枝离弦的箭向天牢外冲了出去。

“唉!这下看谁能救你?我看你还是等着被砍头吧!”君怀玉一甩衣袖,跺了跺足,追了出去。

“啧啧啧,几个月不见,你的性格还是这么莽撞!”云书雁侧身站在台阶上,目送君家两兄弟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慢慢地拾阶而下:“冷面冷心的君怀彦,居然对你死心踏地到如此程度,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心情紧张,无心与她斗嘴,虽然明知道看不到,依然踮着脚尖向外张望。

糟糕!

我不该那么冲动的!

明知道她老人家正在气头上,怎么就不顾怀彦的阻止,把惜瑶私奔的事情一古脑地给捅出来了?

说什么我也该忍一忍的!

“放心吧,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但身子骨硬朗,性格也很坚强的。那么多的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不会被这么点小事给击垮的。”

云书雁边说边进了我隔壁那间囚室,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冷笑:“我看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祸可越闯越大了,估计你那一块免死金牌是不够用了吧?这下你怎么收拾?”

狱卒跟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给两间牢房上了锁,掉转身子逃也似的消失在了阶梯上。

“奇怪,”我莫明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嘀咕:“怀彦已经不在了,他怕什么?”

“昭王爷虽然走了,他的那两个手下可还守在门口呢?”云书雁没好气地冲我露了个嘲讽的笑:“谁见过象你这么大谱的犯人?坐牢还带着两侍卫。皇上居然还默许!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你吃错药了?心情不好冲我发泄呢?”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淡淡地反驳:“能怪谁呢?你要是装得好好的,不让他发现,不是什么事也没有?”

“咦?你倒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云书雁冷哧:“你要是不想回来,难道他还真能把你绑回来不成?怎么,那个宇文澈长得很难看?你嫌弃他?”

倒,难不成我还是看上怀彦的长相了?

我懒得理她,靠在墙上默默地想着心事。

“喂,听说你跟着他一起进了疫区了?”云书雁轻敲栏杆,不肯放过我:“你可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别人都喜欢的,你偏偏不要。人人都害怕的,你倒是往上了赶!啧!那么恶劣的环境,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呆得下去的!”

“书雁,你没有看到那些挣扎在死亡线边缘的可怜的普通百姓的惨状,所以你才会说得这么轻松。”我闭上眼睛,静静地依着墙:“如果你到了那个地方,亲眼目睹了那些人连生命都难已维持下去的凄凉与悲哀;我不相信,你还有心思去顾虑环境?”

“我想,只要是任何一个还有一丝良知的人,在那种情况下,心里想的都不可能只有自己。”

“你那个时候,想的是什么?”云书雁好奇地问。

“我什么也没想,只想着怎样可以救更多的人,怎么才能更大限度地利用手里的物资,怎样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助那些陷入绝境中的人。”我低低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轻轻地回荡。

正文又厚脸皮了不是

我的脑中,却想起他从泰州连夜赶回来,在月下吹箫给我听的情形。

一抹温柔的甜笑,悄然地跃上眉梢。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对自己说过——方萌,这个男人,值得你倾尽所有,只为与他一生厮守。

“方萌,你真的是个可恶的女人,是一个拥有特殊魔力的女人。”云书雁沉静了半天,忽然淡淡笑了:“你知道吗?你好象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散漫,对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嚣张,真的很欠揍!你有本事让圣人也发火,让人讨厌你到极点!奇怪的是,跟你相处久了之后,还竟然会莫明其妙地喜欢你!”

“是吗?那你现在是讨厌我呢,还是喜欢我?”我苦笑——这到底算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啊?

“瞧!又厚脸皮了不是?又招人厌了不是?”云书雁连声冷笑,爬到床上倒头睡下,翻身朝里,竟是不打算不肯理我了。

“书雁,到底他们是怎么发现你不是我的?”她想睡了,我反而睡不着了。

按捺不住好奇心,也开始怦怦地敲那栏杆。

云书雁一动不动,沉默以对。

“书雁?说说看嘛,我真的好奇死了!明明是天衣无缝的,怎么就出错了呢?”我摸着下巴,陷入了无限的暇想中:“是你无意中叫错了谁的名字?还是他跟你亲热时,你……”

“闭嘴!”云书雁翻身坐起来,一双美目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粗枝大叶?我云书雁做事,向来都是滴水不漏的!怎么可能犯那种叫错人名的错误?荒谬!”

“没叫错人?那就是他跟你亲热,你不肯咯?”我咬牙——该死的君怀彦!

“想套我的话?”云书雁似笑非笑地睨了我一眼:“告诉你也无妨。昭王把我送回王府后,说是不放心惜瑶,当天就离开京城,暗中跟着惜瑶走了。直到太皇太后因思念惜瑶过度而病倒,皇上才一道圣旨急召他入宫。他星夜兼程赶回京里,在宫中一呆就是半个月,我连他的面也没见上。”

“等太皇太后好转,他从宫里回来,话也没跟我多说一句,又带着无尘他们火烧p股似的走了。我直到后来才知道,他是去追你去了。哼!你问我哪里出了错,我还想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呢?”云书雁越说越火大,恼怒地瞅着我:“是不是你暗中留了一手,没告诉我?害我莫明其妙出了丑?”

“怎么可能?当初的确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的,要不然不会费尽心思,做了万全的准备。”我大声喊冤,心里更加奇怪——既然没有跟她接触,怀彦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还有喜儿,也被你带得好奇怪!”云书雁蹙眉批评:“没大没小不说,还经常管东管西;笑话,到底谁才是主子?”

“呃……”我一脸尴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