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部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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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默默地瞅着他那双宽大而略带粗糙的大掌。它们,依然是这么的温暖,只是,这份温暖,为何再也无法传达到我的内心?

我静静地凝视着他,轻轻却坚决地抽出了手。

泪,终于滑出了眼眶。

我亲手构筑的这个梦幻般美丽的童话世界,在这个春天的雨夜,轰然坍塌。

原来,婚姻的城堡里果然没有王子……

“萌萌……”怀彦跟着我,亦步亦趋。

我弯腰,机械地擦着衣服鞋子上被飞溅的雨水染上的点点污渍。它们却好象越擦越脏,已深入了鞋料,渗透了花纹,留下了永远无法抹灭的痕迹。

“小姐……”喜儿眼中蓄满了泪,望着我哭泣。

“我,要洗澡。”我对着喜儿担忧的眼神,轻轻地低喃:“太脏了……”

“好,喜儿,多烧点热水。”怀彦紧紧地抱住我颤抖的身子,大踏步地向浴室里走去,一迭连声地吩咐。

半人高的巨大木桶里盛满了热热的清水,水面上漂着深浅不同的花瓣。香气馥郁,雾气蒸腾。

我迷失在缭绕的水汽里,找不到方向,象一头陷在荒野里的孤独的狼,不知该如何舔舐伤痕?

我一遍遍地搓着自己的肌肤,却怎么也洗不掉心里的伤。

“萌萌,你好了吗?”怀彦不安地轻扣着门扉,得不到回应的他,情急之下推门而入。

“你疯了?”他扑过来,握住我愤力揉搓的手,心痛地看着我泛着红晕的肌肤。

“很脏,洗不掉了。”我怔怔地低语。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混沌,为什么这么肮脏?

“对不起,萌萌。”他猝然红了眼眶,哑着嗓子,紧紧地搂住了我,紧得仿佛要把我刻入他的骨髓。

我想要推开他,可是,身子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

我怔忡地望着他,透着迷朦的水雾,既使已经看了四年,一千多个日夜,他的脸宠依然是那么的英俊,俊得带着杀气,让我不由自主地迷失,沉沦;那双黝黑发亮的星眸,象一汪深潭,又象是宇宙间漂移的黑d,能够轻易地吸住我的视线……

我一度以为,这个俊逸的男人,这个足以令任何女人脸红心跳,魅力四s的男人,他的人,他的心,他的爱,他的喜,他的怒……他的所有的一切,完完整整全部都专属于我。

原来四年来,我一直自欺欺人,活在自我编织的美丽的童话里。这不堪的事实,戳破了梦境,措手不及的我,顿时失去了主张。

直到这一刻,瑟缩在他的怀抱里,我依然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那感觉就象是梦境一样的虚幻不真实。

春天的雨夜,为什么会这么寒冷?

我伸出臂,用力地抱紧自己,好象这样,就可以阻止那不断从心底泛出的空虚与苦涩。

“萌萌,你很冷吗?”他焦灼地望着我,大手小心地抚触着我l露在水面的肌肤,徒劳地想要带给我温度。

又不是别人,是怀彦!是那个全心爱着我,尽一切可能呵护着我的怀彦!

他,居然背叛了我?

我觉得自己快要发狂,真想放声尖叫,想要冲到君府里去炸了那华丽的金丝笼。

烛光摇曳,风雨飘摇,而我的痛越来越强烈。

我不知道在这场荒谬而错综的关系里,该去恨谁?

我想要恨秀荷,却发现她不必我去恨她,已经很可怜。

她十六岁开始的一段瑰丽的梦想,因为我的凭空出现,而被砸得粉碎。此后的她,一直活在一个虚假的幻想里。

正文犯了众怒

如果不是怀彦对她太冷漠,依她的性子,她也许真的会一辈子心甘情愿地缩在那一角,饰演着属于她的角色。

我想要恨怀彦,却发现我无法责备他的那段我来不及参与的过去,无法怪他对曾经的女人太仁慈——在明知道那个女人是一株菟丝花的情形下,他该如何头也不回,只为了自己的幸福,绝然地走掉?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他就不是我爱的怀彦了。

于是,我只能恨自己。

为什么要一手创造了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冒然地闯进来?为什么要打破这个世界的平衡?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要——爱上怀彦?为什么要爱得那么深,那么浓,那么的无法自拔?以至于现在,我丧失了自我,失落了尊严,却根本无法潇洒地转身走开?

四年的婚姻,有太多的恩爱,太多的誓言,太多的回忆,太多的梦想……

“萌萌,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他俯瞰着我,神情既悔且痛,还带着一丝罕见的惊惶。

我忽然哽咽了,呜呜的啜泣着,象只负伤的兽。

“对不起,对不起……”他用力搂住我,在耳边无数次的低喃,柔软的唇瓣轻若羽毛般飘落在我的眉尖颊上。

“不要碰我!”我恍如触电一般惊跳了起来,扭头避开他的唇,猛然推开了他。

“萌萌?”他错愕地望着我,一脸的受伤。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对不起,请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清楚,我该怎么办?”我不看他,默然地垂下了眼帘,声音低哑而飘渺。

逆天十八骑炸锅了。

五年来,他们与方萌同生死共患难,朝夕相处,早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她永远那么直率,那么天真,那么洒脱,那么朝气蓬勃;她永远笑口常开,一副天塌下来也满不在乎,云淡风轻的样子,教他们这群大男人既羡且妒。

可是,这个五年来,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害怕,更不言退缩,也不曾真正发过脾气的小雪,却终于发怒了。

“把府里所有的荷花通通拔掉,一根也不许剩!”她跑得那么急,声音那么尖锐,在滂沱的大雨里,她的痛楚那么明显,那么深刻。

虽然他们无法理解,看似开朗大度的她,为什么对于他们一直象天神般敬着的王爷要求如此严苛?为什么如此执着于一个明显对她的地位没有丝毫影响的秀荷?

但是,那个娇柔懦弱的秀荷,居然伤害了他们深深喜爱和敬佩的小雪这个事实,却让十八骑无法接受。

“当初,王爷就不该一时心软,让她留下!”无尘愤愤不平,清俊的脸宠上满是忧虑:“小雪这么伤心,现在一定连我们都怪上了。”

“其实,你们看,王妃的醋劲是不是……太大了一点?”无相小心翼翼地发表他的看法却遭到众人的白眼。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无香没好气地瞪他。

“可是,我们都清楚,王爷跟那个秀荷又没怎么样。不是吗?”无垢也有点小困惑:“搞不懂王妃到底在气什么?难道真打算把王爷的气势完全压下去?”

“我们知道有什么用?重要的是要小雪相信才行吧?”无敌愣愣地加了一句:“金屋藏娇,却束之高阁,这种事别说小雪不会信,要不是亲眼所见,你们有几个人会相信?”

“以前的事就算了,重要的是要快点想想,怎么解决他们夫妻的矛盾?让他们尽快地和好如初?唉!这王府热闹惯了,突然变回以前的死气沉沉,我老人家还真有点不适应。”无名捋着胡须,低声叹息。

“把她送走吧,让她走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许踏入京城半步。”无垢如是说。

“你以为送走就没事?”无尘好苦恼:“小雪不会相信王爷了,她伤心透了。”

“要不,咱们把那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无心一咬牙,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胡说!她再不受宠,好歹是王爷的女人,也算半个主子,怎么能……”无名眉毛一掀,瞪着眼发脾气:“她的生死得王爷说了算,你别胡乱出主意,这不是添乱吗?”

“就是,脑子笨就闪边,哪凉快哪呆着去。”无非没好气。

“嘿嘿,我不是着急吗?再说,我估摸着王爷自己下不了手……咱不是想替他分忧吗?”无心摸着头嘿嘿笑。

“是啊,怎么说也跟了咱们王爷十年了,不可能没有感情吧?”无相摇头

“要不是王妃太强势,说不定早接进府里来了呢。”无垢附和。

“王爷不是连天下都舍了吗?为什么单单会舍不了一个秀荷?”无非困惑。

“不懂别瞎说!王爷那是讲情义,哪里是喜欢她?王爷怎么可能喜欢别的女人?他娶的是小雪,小雪诶!”无尘反驳。

“那倒是,只要王妃一笑,全大周的女人都失色了。”无名感慨。

“可是,她现在都不笑,不但不笑,连话都不说。”无敌抱怨。

“不知道小雪什么时候才会再跟我们一起喝酒,一起笑?”无尘好惆怅。

“所以说,秀荷消失了不就没事了?”无心坚持。

“去!”众人唾弃。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还得王爷自己出面,咱们就别瞎搅和了。”无香低叹,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一个黯然的身影,急急做了个手势,压低了声音做了结论。

大家陷入尴尬的沉默,摸摸鼻子,悄然地解散。

“怀彦,你完了,犯了众怒了。”云涛握着酒杯,一脸的同情。

正文女人不能惹

君怀彦不语,逆天十八骑的弟兄反应再激烈,对他来说都已没了感觉——萌萌对他的冷漠疏离,才是最致命的伤!

他的世界,就象那把被他打碎的酒壶,转瞬之间毁灭了。

就在一夕之间,那个脸上总是带着明朗的笑容,身上总是散发着活力,举手投足永远充满自信的萌萌好象突然消失了。

她瘦了,双颊凹进去,眼睛布着血丝,嘴唇干裂着,神情是那么的迷惘,象个无助而彷徨的孩子。

她沉默了,府里再也听不到她清脆爽朗的笑声,再也看不到她轻快灵巧的步伐。仿佛连老天都感应到她的悲伤,一连数日,y雨绵绵。

她看上去那么苍白,倔强地挺着僵硬的背,缓缓却坚定地走着。他看着那双总是发亮的眼睛,如今黯淡着,嘴角微微地颤抖,感觉她每一步都好象踏在他的心上。

他看着她倔强地蜷着小小的身子,抵抗着寒冷,固执地拒绝他的接近,漠视他的关心。他只能乘夜深人静,偷偷地溜进来守着她,却再也不能用他强壮的手臂去拥抱她,去温暖她,去呵护她。

她很冷静,冷静得教他害怕。她不跟他吵,她也没有大闹,就连哭泣都是在无人时,咬着牙无声地啜泣。

那低低的呜咽,似受伤的兽发出的悲鸣,每一声都敲进他的耳膜,痛到骨髓;她每一颗泪仿佛都流进了他的心里,感受到她那么深刻的痛苦,那么浓烈的悲伤,那么深切的绝望……

往事,一点一滴地浮上他的脑海。那些仿佛早已模糊的久远的记忆,忽然变得那么清晰,被放大了无数倍,呈现在眼前;一幕幕,一桩桩,折磨着他,侵蚀着他,往日的快乐有多深,今天的痛苦就有多重。

他清楚地记得,五年前,她带着明亮开朗的笑容,不经意地闯进他的世界,走进他的生命,为他y暗晦涩的心灵,打开了一窗通往自由和光明的窗。

那时的她,开朗自信,乐观从容。她是那么活泼,连走路都在跳,却跳乱了他的心序;她是那么聪明慧黠,在他平静的心湖掀起了波澜;她是那么善良而达观,让他领悟到原来关怀和付出就是一种爱。

他本来以为,爱是谎言,爱是残酷,爱是自私,爱是毁灭;爱,总会折磨一切爱着它并相信着它的人。直到他遇到她,他开始相信,爱是甜蜜,爱是幸福,爱是光明,爱是美好;爱,总是把快乐给予爱着它并相信着它的人。

四年来,他与她的爱,没有痛苦,没有包袱,没有争执,没有屈辱,没有伤害。所以他误以为,他们会牵着手,一路相携相伴,幸福的微笑着,直到永远。

可是,这一刻,当他看着静静的流泪,默默地舔舐伤痕的她,他终于领悟到——他错了!

原来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不可能没有痛苦,不可能没有包袱。

看着她在痛苦里挣扎,他也跟着受煎熬;看着她流泪,他会跟着伤心;看着她陷入沉默,他也跟着陷入不安和焦虑。

爱说,在爱的世界里,痛与快乐并存。你不能只选取我的快乐,却奢求没有痛苦。爱,就是痛并快乐着,相生相伴,直到永远……

“……你打算怎么办?”云涛搭着他的肩,打断了他的沉思:“或许,大家的意见可以采纳?”

要想让萌萌消气,难道只有把秀荷送走,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可是,他很清楚,秀荷在这个世上已是孤身一人。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呆在他的身边,事事依赖着他,把他当成了生命中的全部。

现在突然把她推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让她永远看不到他,断了她的希望,她还活得下去吗?

他爱萌萌,而且是那种无可替代,至死不渝的感情。这,是无庸置疑的。

他跟秀荷之间,已完全不存在任何男女之间的联系。他只是尽自己的能力,安排她的生活。他分得很清楚,绝没有一丝的混淆。

他不懂,为什么萌萌要这么坚持?萌萌不是很善良的吗?对那些完全不认识的人,都愿意伸出援助的手,帮助他们。

为什么独独对秀荷就不能谅解呢?为什么就不能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待她呢?

他并不是舍不下秀荷,更不是对她残留有什么感情。只是,明知道推开她就是让她死,他,绝不想看到这种悲剧的发生。

他相信,萌萌更不愿意因为她而发生这种事情。那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把事情变得更糟糕。会把他和萌萌本就已变得脆弱的感情推入绝境。他,绝不会去冒这个险。

他跟她解释了无数遍,却依然得不到她的谅解,她好象也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打算。

“算了,我看你现在也是一脑子的浆糊了吧?”云涛摇了摇头,终于宣布放弃:“就说了女人不能惹,感情更不能沾染,现在好了吧?自讨苦吃!我不管了,你慢慢想吧!但是,千万别想太久!那帮小子至少有一点是说对了,少了小雪的笑容,这日子咋就那么没劲了呢?”

他陷入苦恼,找不到能够让事情完美解决的办法;

而萌萌,好象也没打算给他再多考虑的时间。

“你说什么?”他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自命不凡却又胆小如鼠的男人,一把揪住他的衣衫,恨不能把他撒成两半:“她跟你要,你就给她了?你皇帝当假的啊?”

“二哥,你这不是说笑话吗?”君怀玉费老大的劲才把自己从君怀彦的魔爪下解救出来,苦着一张俊脸:“二嫂冲进御书房,她那个气势,连你都拿她没辙,我哪敢得罪她?别说只是要银子,就是要我的命,好象也只能乖乖给她啊。”

正文成了第三者

“你给了她多少?”君怀彦深吸一口气,强按着没有发作,冷冷地睇着他。

“五所防疫所,四年的开支,总共四十万两银子,我一次全给她了。”君怀玉耸了耸肩,哀怨地睨着他:“二哥,你捐都已经捐了,干嘛这么小气又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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