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部分(2/2)

“不知两位公子,对自己所看到的可还满意?”他挑眉斜睇着我,勾起性感的红唇,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低醇的嗓子慵懒而优雅。

“不错,很美,你可以戴上面具了。”

“就这样?”灰色面具的伶人微微一怔,呆呆地看着我。

“是啊,不然你还想怎样?”我温和地冲他笑了笑,转头看向玉哥:“你不是要吹萧?我可等着呢。”

“是。”玉哥微微低眉,以唇就萧,不一刻,房间里立刻响起了低回悠扬的萧声。

那萧音初起时轻快婉转,似艳阳高照,春水微澜,仿佛置身风景秀丽的烟雨江南,让人陶醉沉迷。倏忽一转,曲调低回,似恼人的秋雨,缠绵凄恻,让人几欲泪下,带着些隐隐的伤感与悲愤,似满腔的抑郁难诉。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我默默地支着颐,静静地聆听着萧声,心思早飞到了大漠草原,飞到了几年前的那场瘟疫后的小别重逢,怀彦也曾在月下吹萧,传达他的思慕,他的渴望,他的挚情……

原来,我们也曾有过那么年少轻狂的岁月,也曾经历热烈执着的爱恋……眼眶一热,泪,不知不觉地缓缓滑落。

怀彦,究竟是为什么?

两个深爱的人,要走到今天这种互相埋怨,互相伤害的局面?

“咦,这不是玉哥的萧声?”门外,忽地传来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哎哟,傅公子,今儿个你可来晚了。”王妈妈尖利的笑声刺耳地响起:“玉哥让别人给包下了,我叫金哥陪你吧?”

我一惊,差点跳起来——该死,那个大嘴巴,好死不死,现在跑来这里做什么?

“小……表哥!”晓筠更是吓得面无人色,红晕一直漫延到了雪白的脖子下面。她慌乱地握住我的手,急得不知该往哪里藏才好。

“别怕,他不敢进来的!”我捏着她的手心安慰——她的手烫得吓人。

我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小鼓——王妈妈都说明了有人包下了玉哥,他总不可能跑进来抢人吧?

他虽然风流,却是个讲理之人,我从没听说他有跟别人争风吃醋的经历。

“哦,是吗?什么人把他包下了,不知王妈妈可否透露一二?”怀彦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我和晓筠对看一眼,齐声叫惨。

当下再也不顾他们的惊讶,向他们打了一个手势,示意玉哥继续吹萧别停顿。

我捉了晓筠的手,抢了玉哥和绝色帅哥的面具往脸上一戴,弯了身子藏到门边,打算等他们一走开,就开溜。

“哎呀,这位公子真是爱开玩笑,这来玩的都是些贵客,妈妈我有几个脑袋,敢把客人的事拿出来瞎嚷嚷?”王妈妈陪着笑在外面应付:“金哥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再给两位安排别人?总之,包你们二位舒服。”

好你个君怀彦,平日里装得一本正经,好象烟花之地从不踏足,现在却跑到这里显摆你那臭王爷的谱,居然跟别人抢伶人了?

哼!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实话跟你说了,我是来找人的。不知今日有没有一位君公子或是方公子,或是林公子,莫公子来过此地?”怀彦冰冷沉肃的声音一出,我吓得心脏狂跳,紧紧地贴在墙壁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死了!居然猜得到我会往这种地方跑!算你狠!

只是,他也未免太不了解我了吧?

君公子?

哼!他想得倒美,以为我很稀罕他的姓吗?

赌气跑出来,谁还会挂他的姓?

呸!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姓方了!

“我,好热……”晓筠开始拉扯她的衣服,低低地嘟嚷。

我急急掩住她的樱唇,死死地抱住她——奇怪,她的身子怎么这么热?

气温又不是很高,难不成生病了?

上帝啊,在这节骨眼上,可千万别再给我出什么岔子啊!

“咯咯咯,傅公子,你这位朋友真风趣,”我不用看也能猜得到,现在那王妈妈准又拿那条帕子掩住唇,笑得花枝乱颤了:“到咱们流风轩里来玩的客人,有几个是用真名的啊?管他姓张姓李,姓林姓方呢!咱们只认银子,不认人……啊!”

她忽地拔高了声音尖叫了起来,吓得玉哥持萧的手一歪,萧声突然就停了下来,房里陷入死一般的静默。

“啊!”外边传来一阵s动。

我用脚趾头也猜得出,怀彦那家伙动粗了!

“放,放,放手……有话好商量……”王妈抖着嗓子求饶。

“带我去找!”怀彦冷冷地低叱。

“是,是是。要找君公子是吧?藏春阁里正好有一位君小哥,妾身这就带你去。”王妈妈一迭连声地答应着。

“哼!还不快走?”

正文前门遇虎,后门见狼

“怀彦,你温柔点,吓到王妈妈了。”季云涛笑嘻嘻地轻嘲:“我遇到个朋友,去跟他打个招呼就来,你先往那边去吧。”

“恩。”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舒了一口气,悄悄地趴到门边偷窥了片刻,见没有了动静,拉开门,拖着晓筠,预备闪身溜出去。

可是,晓筠的身子软绵绵的,根本站不住脚。她软软地贴着我的身体,抱着我的脖子,慢慢地轻蹭着,脸上的笑变得奇怪而飘乎,象是吸毒的人进入了幻境。

我略一思索,目光触到被她喝得精光的那一壶上好的玉峰云露茶,恍然大悟。

该死的王妈妈,竟然在茶里下了春药!

“热……”晓筠面色潮红,整个人往我身上挤过来,发出娇媚的低语。

不行,我得设法早点出去,再拖下去,搞不好真的要出事了。

我看了怀中软成一摊泥的晓筠一眼,咬了咬牙,猛地拉开了房门。

季云涛走没多远,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头张望。

“过来。”我压低了声音,微笑着向他招手。

“你叫我?”他怔了一下,掉转身子,挂着一脸懒洋洋的笑,慢慢地踱了过来:“这位小哥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

拷!这个色鬼,敢情这流风轩里每一个小倌,他都如数家珍?随便瞟一眼就分辩得出来?

“嘿嘿,”我笑眯眯地睇着他,伸手快速把他拉了进来,顺手把晓筠往他怀里一塞:“傅公子的大名如雷贯耳,我岂能不知?”

“你……”季云涛下意识地接住晓筠软绵绵的身子,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该死,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真的跑这里来了?”

“嘿嘿,”我冲他呲牙一笑:“不敢,本人胆子很小。”

“还敢笑?这么跑出来,很好玩吗?怀彦快发疯了!”他皱眉去瞧了一眼怀里的晓筠,倒吸一口气,急急抬头察看我的脸色:“这又是哪只鬼?该死的!你该不会也喝了王妈妈准备的茶了吧?”

咦?他一看就知道她喝了茶,敢情谁都知道那茶是做什么用的?就只我们两只菜鸟,糊里糊涂着了道。

“她是莫三公子,”我嘿嘿一乐,顺手把她脸上的面具摘了往地上一扔:“茶全被她喝光了,我没喝。谁让你从没跟我提过,我第一次来,哪知道这里面这么多臭规矩?”

我再瞄一眼那把装茶的银壶,暗暗打了个哆嗦——妈妈咪呀,这么一大壶春药喝下去,得做多少回才解啊?不管了,就便宜云涛这臭小子得了!

“哪个莫三公子?”季云涛疑惑地蹙眉,细看了她一眼,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莫晓……c!你这不是乱来吗?”

“嘿嘿,我不管,她交给你了,随便你怎么处置都行。”我冲他暧昧地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乘他低头查看晓筠不注意,身子一缩,从他身边一闪而过,夺路而出。

开玩笑,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喂!”季云涛伸手却只捞住我一片衣角,我挣脱了他,跑得飞快。身后传来他气急败坏地大吼:“你给我回来!”

回去?我又没疯,现在回去,让怀彦逮到,不定怎么罚我呢?

我低着头,慌不择路地狂奔。

脑后微风飒然,季云涛双手托着晓筠,似一只大鸟从我头顶越过,轻松地落到我的身前,哂然一笑:“你想去哪?”

拷!了不起,抱着个人身手还那么灵活。

眼见跑不掉,我索性站定身子,假装慌乱地冲他身后大叫了一声:“怀彦!”

季云涛下意识地回头,我随手从怀里胡乱摸了一包粉末朝他撒了过去。

季云涛武功深不可测,我又急于脱身,哪里还管得了摸到的是痒粉,泪粉还是迷香?看他的运气了!

这么一整包地撒过去,距离又这么近,再加上他对我完全没有防备,我料定就算他是神仙也不可能完全避得开。

“方萌!”季云涛冷不防着了我的道,气得捂住眼睛厉声大吼:“给我站住!”

看样子他运气不错,这包只是迎风撒泪的泪粉,对身体无大碍。只不过,他暂时是别想阻止我了,呵呵。

站住?

他以为他是谁啊,要我站住我就真的站住啊?

我方萌什么时候这么乖过?笑死人!

“乖,别哭了,我回头再给你陪不是!”我咯咯低笑,忘了他看不到,朝他扮了个鬼脸,就近推开一扇紧闭的房门,闪了进去,反手上了栓,笔直往内室里窜。

“啊!”房里响起女人拔高了嗓子的尖叫。

“对不起,借过!”我目不斜视,直接窜到了窗户边,探头往下一瞧,底下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究竟有多高?

远处暗影幢幛,笙歌丝竹之声和着风声隐隐传来。

我倒吸一口凉气,把头又缩了回来,却对上了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

“你是谁?”那男人赤着上身,坐在床上,直直地瞪着我。

身边的锦被高高隆起,只露出一头乌黑如云的秀发,显然里面藏着的就是那个尖叫的女人。

“我,我是玉哥。”我灵机一动,咬着唇,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遇上一个难缠的客人,我,我实在是……”

“你就是玉哥?”谁知道那男人一听我是玉哥,立马扔下床上的尤物,色迷迷地朝我扑了过来:“美人儿,别怕,他们不疼你,哥哥疼你。”

拷!这可真应了那句俗话,前门遇虎,后门见狼——这家伙还是个色狼!

正文千娇百媚

“呸,要死了!玉哥你哪里不好躲,偏偏要到老娘这里来吓人?”被子里的女人一听是熟人,轻啐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我弯腰,灵活地躲过他的袭击。

那男人大概喝了不少,身子摇摇晃晃的,扑到桌上,把桌上的茶壶茶杯撞到地上,唏哩哗啦跌了个粉碎。

“坠儿啊,出什么事了?”有人尖着嗓子在门外叫。

“咦?你不是玉哥!”坠儿惊疑不定地望着我,抄起被子掩住半l的胸部,拔高嗓子开始尖叫:“啊~~~!有刺客……”

倒!我真是服了她的联想力!她还真不怕抬举了自己,哪个笨蛋刺客,会手无寸铁地跑到这青楼里来行刺?

这古人也真是,不管身份地位,有点事就喊刺客,就不能想个有创意点的?比如采花贼啊,神偷啊什么的,用在这里可信度是不是比刺客要高得多?

“别叫!”我脑子里胡思乱想,一边跑过去想要阻止她尖叫,手臂却被那个男人一把拖住:“你别走,大爷我有的是银子!”

有银子了不起啊?本姑娘身上的银子多得能砸死你!

“啊~~!”那女人还在白痴似的叫个不停。

“闭嘴!”我一急,管不了那么多,本想掏出迷香迷晕了他们了事,谁知道粉末撒到他们身上后,那两人象是安了弹簧般跳起来,手舞足蹈地往外冲。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啊哦,拿错了,是那个名唤“千娇百媚”的痒粉!

这种粉末一旦沾上皮肤,就会奇痒难耐,非得用陈年花雕清洗浸泡才能解除药性。否则就会一直s抓个不停,身子不停扭动,姿态千奇百怪。

最最恐怖的是,这玩意还带点传染性,要是不幸被染上此毒的人抓破你的皮肤,你就等着跟他一块痒死吧。

“在这边!”门外响起混乱的脚步声。

没办法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跳吧!反正只有两层楼,死不了!

我一咬牙,踩着椅子爬上了窗台,身后房门被人撞开,尖叫声此起彼伏,噼哩啪啦一堆人倒地的声音响起。

我纵身,朝着未知的黑暗跳了下去。

枝叶摇动伴着簌簌声响,我扑通一声掉在了花丛里,鼻间浓香馥郁,脚下却传来一阵剧痛——拷!扭到脚脖子了!

我不敢停,忍着痛,站起来辩别了一下方向,随手摘下脸上的面具,朝大门那边扔了过去,人却不朝门外走,反而掉头往另一处灯火通明的彩楼摸了过去。

“刺客跳窗户跑了!”不一会儿,头顶上传来女人的尖叫和惊嚷。

“啊!”

“追!”

灯笼,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转瞬间,整个流风轩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我弯着腰,低着身子上了回廊,把身子尽可能地藏在暗影里,贴着墙顺着回廊拐了两个弯,已看到了通往大厅的甬道。

我小心翼翼趴在墙上,悄悄地向里张望,想要瞅准时机溜进去,只要混进人群就ok了。

“快拿水来!”

“快去回春堂请大夫!”

大厅里一片混乱,妈妈,姑娘,嫖客奔来跑去,喊的喊,叫的叫,哭的哭,笑的笑,象是开了锅的沸水闹轰轰的。

拿水有p用!只会越洗越糟!

到时水流到哪里就会痒到哪里,岂只是一个惨字了得?

我忍笑忍得肠子打结,不禁吐舌,暗暗惊叹无名的医术神奇——只小小一包粉末,在短短的半小时里,整个流风轩已被我搞得j飞狗跳。

一只大掌,忽地拍上了我的肩头:“抓到你了!”

“怀彦?”我心中一惊,缩起肩膀等着他的责罚,半晌却没有动静。

我暗暗惊奇,慢慢地抬头,入目的是一双黑色的薄底快靴,再往上,是一袭银灰的长袍,视线再往上移,看到了一张精致的银色面具。

他,是流风轩的小倌?

刚才那五个男人中的一个?叫啥哥来着?

“很好玩?”他淡淡地瞟了我一眼,唇角微弯,向上勾出一个性感的弧度,撇出一抹嘲讽的轻笑。

“嘿嘿,我不是故意的。”我一脸心虚地笑了笑。

人群匆匆地跑来跑去,大家都在嚷着捉刺客。

我紧张地瞟了他一眼——他的神态,不象是要抓我告官哦?

虽然就算见官我也不怕,最多出点糗,再被怀彦禁足,反正我多的是办法跑出来。不过,只要一想到怀彦气得充血的俊颜,我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跟我来,”他不由分说,拉了我的手,高大的身形遮住了我,迎着人群走了过去:“刺客往那边去了!”

“追!”大家一轰而上。

他冷然一笑,目送众人盲目地离开,牵着我熟练地左弯右拐,穿过花园,踏过水榭,极快地甩掉众人,来到一道围墙下。

“想出去?”他偏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轻轻点了点头——废话,不出去,难不成真的在这里等怀彦来捉,或是被妓院的老鸨抓去见官啊?

“得罪了。”他低语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俯身托住我的腰,身子拔高,轻轻一跃,已飘身上了丈多高的围墙。

“你会武功?”我又是羡慕又是惊讶。

“略知一二。”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刺客翻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