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部分(1/2)

流油。

尽管按祖制府上不能养兵,但是,架不住他们养的门客、家生仆有出息。

两广那地界的官员,听说都是从海陵王府出来的。

三公主能在宫里横,除去她自身聪明,还在于她的母亲静妃,景帝的亲表妹,出身海陵王府。

郦山侯府以军功起家,据说顾家军门生遍布整个大魏帝国各部,海陵王地界上的督军就是顾家的人。这督军其实就是牢头,魏朝国制规定,为防皇族封王生异心,地方军负有监督与看管封王的重要职责。

倘若顾家的人说海陵王府意图谋反,那就够海陵王府喝一壶的了。

却也不能说,海陵王府的就怕了顾家的,只能说,家族势力发展到一定阶段,大家没必要明刀明枪喊打喊杀地撕破脸走极端。

所以,海陵王世子不会对小姑娘本人直接动手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但给她制造点麻烦却是可以的。

大家都是世家之后,谁强谁弱,各凭本事。

不服气,有本事就找回场子。

这就是高干子弟的游戏规则,顾家琪本来不准备应战。但现在,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卌二回屏破始知庭院深菜鸟大神(下)

海陵王世子摆头叫人推更多的小宫女进竹林,让那些没尽兴的小世子逞恶。

谢天宝啊啊呜呜地狂怒,程昭耷着脑袋,没什么反应。

海陵王世子近顾家琪,贴近她的耳边说道:“你多耽搁一刻钟,就有十个姑娘没清白,她们这一辈子就是毁在你手上!”

顾家琪神色淡漠,连个眼神都欠奉。

“想想那个宫女杏儿,你想让她们全都同样死吗?!”海陵王世子怒吼道。

“混帐,懦夫,这就是你们郦山侯府,哈,就看着这些暴行在你眼前上演,什么也不做?”

谢天宝的视线对准她,满满地愤懑、迷惑、不理解与恳求。

顾家琪轻声问道:“你要我给他磕头?”

“不,不要,阿南,不要跪!跪了也没用!”乖顺的程昭忽然挣扎起来,很激动,“小宝,我都叫你别写的,就算阿南磕头了,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他跟夏侯雍一路货。”

海陵王世子笑,狠狠地抽了一鞭,程昭反呸一口痰:“有能耐你就抽死我,老子求你一声,我就是你娘的龟孙子!”

谢天宝的视线在小南与那些受苦的宫女之间转来转去,痛苦得快要爆炸。

“天宝弟弟,你看,我来了,他们反而更兴奋,更多的宫女受害,用来迫使我们就范。如果我不来,最多四五天,他们没了兴头,就会转移目标。”

谢天宝的眼里滚落眼泪,小男生从来没见过这样狠毒的招,他的世界由单纯的侠与义组成。

他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日子过得发闲,就喜欢玩人找乐子。

“你要自责,就正好遂他们的心了。”顾家琪幽幽地说道,“都怪我,不该救那个宫女,不该打鲁阳王世子。”

“不怪阿南,是我不听劝,我要是不去找小宝就好了。”程昭也哭,声嘶力竭。

他打小受庶兄、夏侯雍等军少欺负惯了,对那些宫女也没甚感情,这些罪还忍得住,但他心疼两个待他最好的伙伴受罪。

“不准哭,哭了,就输了。”

程谢抽抽嗒嗒地吸气憋泪,顾家琪换了方向,向那些受苦的宫女鞠躬:“很对不起大家,因为我鲁莽连累大家。如果我赔罪道歉能够挽回这一切,我不会犹豫;但非常抱歉,我现在没办法救大家,日后我必为诸位讨回公道。”

一躬到底,不起身。

渐渐地,林地里宫女泣声叫声隐在紧咬的牙关里。

一种“就当被狗咬了”与“来日报仇”的混合意气在林地里漫延,几个世子混混神情略见慌乱害怕,暴露他们外强中干的本质,有人虚张声势地狂扇巴掌给自己壮胆气:“md,叫啊,老子叫你叫。”

不管他们打得多凶,动作得多狠,那些宫女一声不吭,用一种刻骨愤恨的目光盯着他们。

“老子让你看,叫你看——”

古怪的气氛无声地胶着。

海陵王世子叫停,他道:“顾小姐,好手段,领教了。改日再会。”

“老大,就这么走了?”鲁阳王世子恐惧又不甘,海陵王世子似笑非笑回道:“是不是你来教小王怎么做事?!”

鲁阳王世子点头哈腰道不敢,五六个世子小王爷消失在竹林道外。

两个胆大的宫女简单收拾好自己,解下程谢二人。程昭一跌一跑地到顾家琪前,扶正她急叫:“阿南,阿南,你怎么了?”

谢天宝甩开绳索:“小南!”

“我没事。”顾家琪深吸一口气,酝酿好情绪,眼眶憋着水花,从兜里掏银袋,程谢二人也掏银钱,银子不够就用首饰配件,分给那些宫女,半垂着头恳求她们:“活下去,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一定活下去。”

众女抱着衣裳散,仨个孩子留在原地,顾家琪打破沉默,道:“你们先出宫。治伤。”

“那你呢?”程谢二人急问道。

“就这样。”顾家琪忍着要哭的声音,嘶哑地赶人,“快走,最近都不要进宫。”

程昭咬着唇,憋着劲儿拽身边伙伴,谢天宝边抽泣边道:“我不,我不走,我要保护小南。”

“闭嘴!要不是你乱写把阿南引来,阿南怎么要受那个混蛋的气。你还想让阿南怎么做?!”

程昭怒吼一通,拽走了谢天宝。

顾家琪捋了把脸,再吐出心中憋着的那口气,穿过竹林,匆匆赶住景希宫。

“大胆。”

顾家琪赶路时,专心地憋眼泪,好在见到人的第一时间,就能达到必要的效果,冷不丁听到宦官这声断喝,真受惊吓,倒退两步,眼眶里满满的泪水,扑唆唆滚落。

“退下。”魏景帝淡淡地说道,他从暗影中现身,走向她,蹲下,缓缓地抚着她的脸,神情怀念又怜惜。

顾家琪心中警铃急叫:雅蠛蝶!

她只要福嘉公主那个级别的安慰就够了,不是这条忽y忽阳的变色龙!

“怎么了?”

“我想回家。”顾家琪在极度崩溃中,傻傻地回了一句;立马恨不得一拳头砸醒自己,个杯具的,叫你乱说话!

“宫里不好吗?”

“这里不是我的家。”顾家琪硬着头皮答道。

魏景帝猛地将她抱入怀里,声音微许哽咽:“宛儿~”

顾家琪风中凌乱中。

再后来,顾家琪睡着了。

再后来,她在景阳宫的皇帝寢殿的龙床醒来,司礼监总管,东厂的都督,全天下最牛的大太监头子,袁振公公亲自伺候她起床,洗漱,更衣,用膳。

顾家琪表示,鸭梨太大,她无法淡定。

她怎么可能睡得不醒人事,分明是这位大太监的手笔。

魏景帝给她挑挟了几样菜,问道:“喜欢吗?”

帝王,天下至尊的声音,堪称柔情似水。

顾家琪默默地点头,把菜全扫进肚子里,她能不吃吗?她敢不吃吗?

当然,她知道这表现很糟糕,但大家得原谅她不是,受惊过度至今未还魂。

魏景帝见她如此,动作轻软地抚着孩子的发顶,换了冷清清的嗓子,道:“去把闹事的给朕叫来。”

“喳。”

朝晖殿里静下来,顾家琪的心也定了,周身的气息不再僵硬,瞄着远处的梨膏酥,轻轻又带着点小怯:“要那个。”

“大胆。”旁边布菜的太监急得怒喝。

魏景帝笑了声,挥手让他们下去,拿了小碟子,起身给小孩拣了块烤得焦嫩的点心。

“好吃吗?”

“嗯。”

顾家琪缓缓地点头,偷偷地偏过小脸,抿唇小害臊地一笑,轻轻地道:“谢陛下。”

魏景帝恍惚了一下,眼神渐渐复杂。

顾家琪埋头吃东西,赶紧吃完走人。

诡异的静默里,猛地传来一声:“陛下!”去传人的太监慌里慌张地滚进来。

门边的袁振斥骂:“大胆,还不退下。”

蓝衣太监顾不得礼节,与大太监低语。袁振一听也变了神色,匆匆到御膳桌边,与皇帝汇报,中间过程中,袁振的眼神还不时扫过帝王身边的小姑娘。

顾家琪四平八稳地坐在那儿,品尝宫中御点。

紧接着,又一拨人冲散宫前侍卫太监阻拦,闯进皇帝的御用殿。

“海陵王,你好大的胆子。还不滚出去!”袁振站在皇帝身侧,抑扬顿挫地怒喝。

海陵王等人扑通一声大跪,叩拜,哭喊:“陛下!臣,臣弟的儿子叫人阉了,请陛下为臣弟做主!”

魏景帝放下筷子,道:“可知谁下的手?”

“臣之子素未与人结怨,除、除了郦山侯府的姑娘!”海陵王咬牙切齿地告状,他身后一众家臣都指证,顾家小孩放话要找他家世子报仇。

“皇伯伯是在说阿南吗?”

海陵王抬起头,目瞪口呆,其他人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大殿里一时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顾家琪举着象牙镶的银筷子,道:“阿南昨夜和陛下在一起哦。皇伯伯,您会不会误会了?”

海陵王满脸不敢置信,问道:“敢问陛下,顾、顾小姐为何在此处?”

魏景帝没说话,这时候,他一定后悔死了吧。

顾家琪却庆幸不已,回道:“因为世子把太后乃乃赏给阿南的宫女弄死了,阿南很害怕,在御花园里碰到陛下。阿南就跟陛下回来了。”

“太后娘娘怎么会为一个宫女死活怪责于顾小姐,”海陵王的家臣指出漏d,“景福宫的宫人又怎么会放任顾小姐在外,一夜不归?还请顾小姐一定要说清楚!”

“太后娘娘自然不会为淹死一个宫女怪罪阿南,可阿南怕的是、”顾家琪颤悠悠地回道,“世子。”

“信口雌黄!我儿,我儿连根头发丝都没动过你!”海陵王大怒,反驳道。

“世子当然没打人,只是太后娘娘赏的宫女都死了,阿南自然怕世子再到景福宫抢人。”顾家琪微微提醒道,“阿南也是女生,自然害怕。”

“你、你胡说八道,我儿怎会看上你这么个黄毛小丫头!”

“可有些坏人,就喜欢欺负小孩子。”

还是海陵王身边的智囊,笑了一下,别有深意,道:“顾小姐岂知这欺负是何意,还是有人教你这么说!”

“阿南当然知道,”顾家琪不服气地回道,“就是卞公子对香凝姐姐做的那种事!皇后娘娘要杀香凝姐姐,宫里的嬷嬷宫女也说女孩子遇到这种事,该自尽保全,阿南不要,哇~”

小孩子终于被吓哭了:“爹爹,阿南要回家~爹爹——”

卌三回乱象生,君不见凹凸曼传(上)

前回说到顾家琪遇鲁阳王世子戏宫女,此人正是程昭谢天宝之友,顾家琪救出宫女,却卷入诸蕃王世子的虐人游戏。顾家琪不敌,败退,当夜,海陵王世子却莫名被残害,幕后黑手直指郦山侯府害人。

顾家琪举出最有力人证,证明案发时,她不可能在犯罪现场。

在海陵王府理屈词穷时,殿门外有人宣声,道:“陛下,宣同总督府家眷求见。”

魏景帝眼神晃了晃,声音低哑道宣。

青苹青菽进殿行礼,顾夫人有恙,太师夫人让她们来接小姐回府。

魏景帝神情再变,道准。

海陵王叫阻:“不可,陛下,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不能放人。”

青苹青菽互看一眼,疑惑。青苹福了个身,道:“婢子不才,敢问海陵王扣押我家小姐是何意思?”

海陵王这头的人沉默,顾家琪打了个哭嗝,两手捂着眼睛,道:“皇伯伯说阿南弄伤海世子了,可是,昨晚阿南睡在朝晖殿,阿南哪里也没去。”

青苹搂着小孩安慰,轻轻地拿手绢给她擦脸。

青菽笑,道:“海世子是个大男人,给我家六岁的小姐弄伤了?哈,说出去也不怕笑死全京城的,”俏脸一寒,她娇喝道,“敢情诸位都吃到瘟猪r了!啊,这种话也编排得出!”

“海王爷,别说我家小姐没有三头六臂,奈何不得海世子。”青苹缓缓说道,绵里含针,“就说这宫里的锦衣卫、太监、宫女也不是不长眼睛的,看不住个孩子。还是说,海王府白养着一帮只知道吃的护卫。”

海陵王这边给噎得狂捏拳头,海王府幕僚斜身,抱个拳,告罪道:“顾小姐,请海涵。”

顾家琪慢慢叠好手绢,用一种有人撑腰底气足的淡漠口吻,带着高人一等的宽容,说道:“不打紧的,皇伯伯也是急糊涂了。”

青苹青菽以为这就可以离开,海陵王府的人堵在门口,就是不让她们走。

两丫环要发火,顾家琪拦道:“顾夫人的病重不重?”

青苹呃一声,青菽接过话头,道:“夫人早起时咳了。”

顾家琪微点头,道:“那你们回府,跟宁姥姥说,海世子伤得重,阿南算是相关人,一时不能离宫,不能给母亲大人端药递水,劳烦宁姥姥照顾。”

“有多重?”青菽很不屑,什么了不得的重伤。

顾家琪招手,青菽弯腰,耳朵近小姐,一听,明白是什么样的伤,也就不吭了。

“青菽,你回府里报个信,我留在这儿陪小姐。”青苹分工道,海陵王府的人只怕她们要送信顾照光,道他们帮她们送,人不能走。

青菽正要辩一辩,青苹拉住她:“别出这个头了。侯爷夫妇是不会管这事儿的。”

“苹姐姐,你莫不是也给他们气糊涂了。”青菽明劝青苹,暗讥海王府,“光拦着我们有什么用,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想想,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这种断子绝孙的事,不是深仇大恨,一般人、干不出!”

海陵王府众人气得牙根直恨,青苹斜瞪青菽一眼,让她不要火上添油。

青苹劝道:“海王爷,望您是个明白人。我们小姐是好性子,愿配合您查明事情原委。可您也不要忘了,我们小姐终归姓顾。”

“青夫人言重,这事查明后,本王自当摆酒给顾小姐赔罪。”海陵王终于表态,“还请诸位委屈一二。”

青苹微微福身回礼:“海王爷客气。”

顾府主事的人就位,大家坐下来,案情重组,对证据。

海陵王府的人重新审视顾小姐夜宿朝晖殿的话,海陵王看向宦官袁振,后者从皇帝处得到示意,再对海陵王微点个头。

基于众所周知的理由,郦山侯府不可能为顾念慈这个未登谱的族女出手,两个孩子那点小恩怨还远远达不到要人绝种的狠绝地步。

情况部分明朗,至少七成可以肯定不是顾家人干的。

经智囊商议推敲,海陵王府转移了怀疑目标,嫌疑对象锁定为景福宫,李太后。

同样基于众所周知的理由,李太后最有理由对世子下手,让海陵王、郦山侯府结下不可解的深层仇怨。如果不是顾家小姑娘凑巧给带入皇帝寢宫,李太后的y谋就得逞了。

海陵王府狂怒,他们都没了理智,冲进景福宫。

“交出凶手!”

李太后是愤怒的,但她全都压在那张岁月沉淀后的容颜后面。她斥喝道:“谁给你们的狗胆?”

海陵王王妃披头散发,满脸凄厉,张着残缺的护甲片,扑过去嚎:“你怎么这么狠、怎么这么狠,他碍着你什么,我还不够听话,啊,还我儿子!”

两个老宫女拦住海陵王王妃,杨林逋挥摆了下拂尘,y恻恻地说道:“海陵王,就算要请太后娘娘为你家主持公道,也得照规矩办!”

这位是正宗的东厂太监头子出身,满身厉杀之气,骇住了一些人。

海陵王大手一摆,道:“好,本王倒要听听你们怎么说!”

他边复述案情,边把相关人等都拎到太后跟前,包括程谢及这些日子被世子们糟蹋的宫女。袁振宦官也被请到此处,尽管他是不情愿的,但事实就是与顾家小姐无关。

杨林逋哼哼一笑,道:“海陵王,你可有直接证据?”

“除了你,还有谁?!”海陵王怒指太后,狂啸。

“来人,轰出去!”

御马监的武装太监,勇武有力地整齐现身,着海陵王府的人倒退离开景福宫。

李太后泄怒似地砸了茶碗,魏景帝躬身道:“母后息怒,惊扰母后,都是儿臣无能。”

“怎么回事?”李太后问道。

魏景帝回道:“东厂的探子到此时也无消息传来,不知此间内情。”

“海世子的伤,查实了?”

“袁振亲自带人验的。”

“那这件事,皇儿怎么看?”

魏景帝绝不相信这事是太后做的,李太后抓权是抓得紧,但断不至于糊涂到为个郦山侯府去激怒所有的蕃王。他道:“母后宽心,儿臣已命东厂抓紧时间拷问那些宫女及她们的亲属、相好,出真凶。”

“去吧。”李太后神色略见缓和,让皇帝去安抚蕃王。

“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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