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部分(1/2)

台。’还有……”

“好啦!好啦——,别吃陈年老醋啦!那是以前。以前我要靠那些诗糊口,要靠那些诗改变命运。现在,我的命运已经定了,不写诗了,只想做个贤妻良母。哪知道,做个贤妻良母也这么难,难得……”说着,景翩翩泣不成声。

“别这样!”李春烨像拍孩子一样亲切地拍着景翩翩的背。“别怨我们的命!这世道,谁的命会好呢?皇上的命也不见得好到哪去!远的不说,你看宣德皇上,死于三十八岁盛年;景泰皇上,死时刚刚二十九岁;隆庆皇上,也只活三十五岁;泰昌皇上,在位才个把月,三十九岁就归天;天启皇上,驾崩只有二十三岁,比你现在还年轻!活着就是命好啊!”

本打算在栖真岩住几日,才住一个晚上,李春烨和江复就受不了。本来想超脱些,不受性别、辈分之类世俗羁绊,只为兄弟,借一间禅房同睡一床地铺。为保护景翩翩,叫她睡当中。然而,人往往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李春烨一方面自己想入非非,另一方面又担心江复越轨,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他有半夜解手的习惯,今天不敢起来,生怕一走就出什么事,一憋再憋。江复则认为李春烨跟她早有私情,只是碍于面子不敢同居。入睡前,他就推让了半天,最后是她也硬要拉他一起。他想他们肯定会有什么故事,怎么也睡不着。三更许,他熬不下去,起身到外面解手,大松一口气。这样一来,李春烨又尴尬,生怕江复误会,连忙跟出。两个人坐在木槿花边赏月,闲聊到天明。景翩翩太累太开心了,倒是一梦到天亮。

江复要先回家,李春烨没挽留。李春烨请他再帮点忙,帮忙到城里弄些琴筝、长剑柴刀之类东西。他当日傍晚就备齐了并送来,次日一起下山。

。。

叠起江南恨七(1)

下栖真岩,过上清溪桥,李春烨和景翩翩步入通往状元岩的山谷,两侧悬崖峭壁,森严并进。谷尽头,石崖三面迫而来。一面悬崖坡度稍缓,有简易石磴,曲折盘旋,断续相接。相传,这些危磴是邹应龙手凿而成,后人称之“斗米阶”,形容石磴如一斗米粒之多,以此激励后代学子。李春烨今天并不想涉及状元什么的,心思全在景翩翩身上,登完斗米阶便走另一条小路,有意避开状元岩。他双肩负着一堆行囊,一手牵携着她。她从没走过这样的路,摇摇晃晃,但并不害怕,而像被牵携走向d房一样激情澎湃。

这也是丹霞地貌,有的呈一线天,有的是奇峰,还有很多断崖、岩x等等,千奇百怪。无论山顶、崖面还是谷底,都有一股股活水,瀑飞泉滴,溪涧连珠,给一座座巨岩增添灵气。岩间、岩上林木葱郁,桂花飘香。时不时的,丛中野兔逃窜,小鸟惊飞。苍鹰就安详了,在李春烨和景翩翩的头上高高地盘旋,久久地盘旋。

李春烨走在前,手持长剑,不停地打草惊蛇。不多时,他突然伸出一手止住身后的景翩翩:“等等!”

景翩翩吓得毛骨悚然,但又忍不住顺着李春烨手上的长剑看去。结果,虚惊一场。

“真要是碰上什么,有用吗?”景翩翩忽然问。

李春烨一时摸不着头脑:“什么有用没用?”

“你手上的啊!”

“当然有用!你以为是戏台上的道具啊?”

“我是说,你满脑子之乎者也……”

“你别忘了,我当过兵部尚书!”

“你打过仗吗?”

“我练过马,练过剑。”

今天运气好,没让李春烨的剑派上用场。虚惊几回,两个人都不以为然起来,又觉得累。李春烨建议歇一下,两个人席地而坐。他解下行囊,走到岩边喝水。

那泉水从高高的悬崖上曲曲折折流下来,在两尺来高处一个###里稍事停留再溢出。这有点麻烦。喝溢出的吧,得吸着岩石;喝x里积的吧,那x有点深,而又略扁。李春烨想了想,只好横着脑袋伸进去牛饮一番。

景翩翩走近李春烨,看了直笑:“你喝得累不累啊!”

“不累!”李春烨抚了抚鼓起的肚皮。“爽!哇——,好爽啊!你要不要喝点?”

景翩翩笑了笑,说:“不喝。我不想喝!”

“这又不是我花力气挑来的,尽管喝!”

“那怎么喝啊!”景翩翩娇嗔道。

李春烨想起孩童时的妙法,摘一段芦苇叶,将泉水接出来。景翩翩不客气了,蹲下来,仰起嘴喝,也要喝个饱。李春烨夸张道:“好啦!我手都酸啦!”

“等等!”景翩翩贪婪地又喝了一口。正要转身,又要洗手洗脸。“这水真是自天上来!多圣洁啊!”

俚语说:“泉水里洗面,死了没人见;泉水里洗脚,死了没人晓。”李春烨想起,但不敢说,反而鼓励。“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就是嘛!索性多麻烦你一下!”景翩翩在岩石上坐下来,脱了鞋,挽起裤管,让岩泉淋濯那双雪白的大脚。

李春烨见了,心剧跳起来,以至芦苇叶乱抖,水洒景翩翩身上。她尖叫了起来。他重新摘一片芦苇叶,取得更长,蹲下来,让岩泉更近地浇在她脚上。他想,“丐户”政策的副产品倒是不错,给她留下一双这么漂亮的天足。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享受到这样的天泉?

景翩翩静静地让岩泉淋濯着她的双脚,久久不说够。李春烨经不住某种诱惑,一手持着芦苇,腾出一只手帮她揉濯。她没什么反应,他便搔她的脚板,嬉闹起来……

景翩翩又静下来,整个山都静下来。石伯公好像是专门守护宁静的,灵敏得很,谁要是聒噪一声,蜂窝一样的岩x马上就回声警告。但那悠扬的蝉鸣、林风和泉流不在禁例,而正因了它们,这群山更显得恬静、清新而又生动。

李春烨忽然问:“你在想什么?”

叠起江南恨七(2)

“没想什么。”景翩翩嫣然一笑说。

“没想什么?不可能!睡觉还要做梦呢!”

“真没想什么!我只是在看,在听,好像除了树木,除了鸟儿,只有我们两个人。”

“应该是吧!这一带没有村庄。猎人,采药、砍柴的,应该也没有。以前,这上面有人读书有人听梦,还有人炼丹……对了,好像就在这附近。”

这是悬崖之上,岩x很少。寻了好一会儿才寻到一个小岩x,岩前林木茂盛,岩顶瀑泉长流。岩内d中套d,幽深得很。李春烨携着景翩翩才到d口,正辨认岩上几乎被青苔覆盖的“琵琶岩”三个字,黑黝黝的d里头就发出一片“吱吱”尖叫,成群地飞出小东西。她吓得连忙避闪,那些小东西还险些撞到她脸上……

“别怕!那是蝙蝠,我们泰宁叫‘琵琶老鼠’,不会伤人。”李春烨安慰说。

景翩翩糊涂了:“老鼠会飞?”

“是啊,这种老鼠怪就怪在这。传说,一只蝙蝠冒冒失失闯进黄鼠狼窝里,被一头痛恨老鼠的黄鼠狼抓住。蝙蝠说:‘我不是老鼠,我能飞,我是鸟呀。’这样,它逃得性命。不久,它又被一头仇恨鸟类的黄鼠狼抓住,它辩解道:‘你看,我没有羽毛,怎么会是鸟呢?我是地道的老鼠。’它就靠这样的本事绝处逢生,就像……”

李春烨忽然不说了。景翩翩追问:“就像什么?”

刚才李春烨的脑子突然闪出一个念头:现在官场求生就像蝙蝠在黄鼠狼窝求生,但他不想谈那样沉重的话题。他换个话题,说:“传说蝙蝠善于合气,能长寿。普通的蝙蝠是黑色,上了年岁,变为红色。五百岁以后,红蝙蝠又脱胎换骨为白蝙蝠。千岁以上的蝙蝠,色白如雪,人吃了可以增寿四万岁!怎么样,你想要黑的,还是红的,白的?”

“随便,你抓只来看看!”

“哪能想抓就抓得到?那样谁也成仙了!人家是住在这d里头,修炼它几年几十年,耐心等待机会……”

“啊——,我可没那样的耐心。”

“其实,不一定非要吃白蝙蝠,道家说吃茯苓也可以成仙。”李春烨转身指松树。“喏——,茯苓就长在那样的树……”

“带我去看看!”

“我只知道有松树的地方就有茯苓。茯苓究竟长在树上还是藤上,我……我搞不清楚。我想,也不一定非要茯苓才能成仙。只要到这样的地方多呆呆,自然成仙。这里丹山碧水,比京城比皇宫美多了!皇宫,只会让人短命,皇上都不能长寿。三昧,我们在这仙境多住几日吧!”

“那我成仙女啦!”

歇了一会儿,继续走。一会儿攀岩,一会儿穿林,处处美如仙山琼阁。

行至一个小山谷,长着一大片松树,一棵棵高耸入云,遮天蔽日,在地上铺起一层厚厚的松叶,一尘不染,红光发亮。景翩翩一p股坐下,打了个滚,叫道:“噢——,太美了!二白,再歇会儿吧!”

“好哩!”李春烨卸下行囊。

亮得发白的日光,像碎银一样从松间倾s而下,在棕色的地毯上映出斑驳的花儿。当中,还矗立着一棵棵硕大但是直溜溜蹿天的松树,缀着一丛丛鲜绿的灌木。景翩翩躺在松叶上,左看看,右看看,再望望吻着蓝天白云的树梢,心旷神怡。李春烨脱了脏兮兮的外衣,坐到她身边,问:“你在想什么?”

“你怎么老这样问呢?为什么一定要想什么呢?不想什么不行吗?”景翩翩有些儿扫兴,无意中瞥见李春烨的衣裳。“哎呀——,汗都湿透了,快脱下来拧一下!”

“没关系,一会儿就干。”

“不行!受了水汽会生病!”

“没……没事……”

李春烨还无所谓。景翩翩急了,坐起来,扯他的衣襟,要帮他脱。他更急,两手捂住不让动。她笑了:“不好意思?”

“我……我、我……”

景翩翩白了李春烨一眼,转过身去,脱自己的衣裳。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也早湿透……

叠起江南恨七(3)

李春烨惊呆了,只觉得炫目,不由闭上两眼。他从来没见女人在阳光下脱衣裳,景翩翩那光洁的肌肤令他怦然心跳。他抗拒着,紧闭上两眼,命令自己的脑袋什么也别想。四周静极了,只有不知何处发出的蝉鸣,不时有一两声鸟叫,再就是微微的松涛。突然,他听到琴声响起。睁开眼来,只见她背对着他,坐在几步开外,脱得一丝不挂,像一块璀璨的宝石熠熠闪光,照亮了整个林子!她张起琴,缓缓弹起,片刻又唱起自己写的《二把江儿水》:

心旌相向,想当日心旌相向,情词初荡漾;

把空花落桐,青鸟回翔。

寄春心,明月上;

粉蝶为伊忙,游蜂还自嚷。

恩爱昭阳,魂梦高唐,恰便似窃骊珠千顷浪。

萧寺行藏,说甚么萧寺行藏,临邛情况,可正是临邛情况;

向天台,遇阮郎。

余音绕梁,景翩翩陶醉着,一动不动。李春烨站起来,轻轻走过去,猛然把她抱在怀里:“我长长的美人啊……”

疯了!李春烨和景翩翩都疯了!这个六十来岁的男人,沾的女人不少,可从来没有这般疯狂!他知道有的女人的r体特别令人销魂,也知道有的女人的灵魂特别令人神往,但还不知道女人的r体与灵魂交融是如此之美妙。他觉得山摇地动,山崩地裂。他不断地重复着,但是越来越高亢地喊道:“塌下来吧!塌下来吧!塌下来吧——!”

终于恢复宁静,两人并躺着,仰望着倾斜的阳光,静静地听着蝉鸣。忽然,李春烨发现有一只彩蝶在景翩翩胸前盘旋,似乎想吻那茹头。他急了,挥手去赶。这时,又发现有一根光柱刚好照耀着她那黛色鲜花,冰山雪莲,格外灿烂。他贪婪地看了几眼,一巴掌伸去捂,说:“太阳公公也好色啊,偏偏照这!”

“让它照吧!”景翩翩掰开李春烨的手。

“唔?”李春烨想了想。“我知道你为何叫‘三昧’了!”

“为何?”

“那是佛语,解脱束缚,排除杂念。”

“明白就好。”

李春烨一边去抚景翩翩耸立的茹房,一边问:“我算不算l伦?”

景翩翩反问:“我是不是妓女?”

“好了,我不说了!”

“你刚才说什么——塌下来?”

“哦,我是说,让天塌下来!就在那样的时刻塌下来,把你我就那样埋着,永远那样埋着,就像岩石中的螺壳,亿万年后还那样亲密无间地凝结在一起。”

“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

“我也是!”

“我还想弹琴。”

“弹吧!”

“你唱好吗?”

“我不会唱。”

“那你弹我唱?”

“也不会,真的!我老是记着一句老话:‘家有书声穷不久,家有琴声富不长’,认为玩物丧志……”

“你为什么不记另外一句话?《礼记》上说的:‘知声而不知音者,禽兽是也。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惟君子为能知乐。是故审声以知音,审音以知乐,审乐以知政,而治道备矣。’”

“这么说,你更知道为政喽?”

“我讨厌为政的!你额头今天如果还扁着,肯定不可爱!”

“也许吧!”李春烨好激动,热吻景翩翩一阵。“能有今天,哪怕为此丢官也值!”

“当官真那么无聊吗?”

“也不至于吧!如果真的很无聊,谁会十年寒窗,甚至二十年三十年几十年如一日苦读书呢?”

“你当官这么多年,最有趣的是什么?”

“唔……让我想想……”

李春烨想了许久,认定最有趣的是跟天启皇上演戏。天启皇上虽说没读几本书,可是天赋很高,除了做木工之类技艺高超,演技也少有人比得上。魏忠贤虽说不识字,却也是多才多艺,戏唱得相当好。大白菜客氏和李春烨,只是凑合。记得有一年夏天,非常热,热得像今天样大汗淋漓,却要演《宋太祖龙虎风云会》。这出戏说的是宋太祖赵匡胤皇袍加身后,在一个雪夜叩访部将赵普家。皇上饰宋太祖,魏忠贤饰赵普,客氏饰赵普妻,李春烨饰赵普仆人张千。因为戏里是雪夜,必须穿棉袄。可是演戏这天那么热,又不是当众演,纯粹是自娱自乐,客氏建议不要穿棉袄。皇上不依,还要演冷得发抖,将棉袄裹得紧紧的。又为了表现皇宫到外官府上路途颇远,宋太祖求贤若渴,天启皇上急匆匆奔了一圈又一圈,累得满头大汗。叩开门,热上酒,妻子和仆人退下之后那一段戏,李春烨印象最深,随即起身,着衣串演两个角色给景翩翩看:

叠起江南恨七(4)

赵普白:陛下深居九重,当此寒夜,正宜安寝,又何劳神过虑?

赵匡胤白:寡人睡不着。(唱)

【倘秀才】但歇息想前王后王,才合眼虑兴邦丧邦,因此上晓夜无眠想万方。须不是欢娱嫌夜短,难道寂寞恨更长,忧愁事几桩。

赵普白:陛下,不知所忧者何事?说向臣听。

赵匡胤白:寒风似箭,冻雪如刀。寡人深居九重,不胜其寒,何况小民乎!(唱)

【滚绣球】忧则忧当军的身无挂体衣,忧则忧走站的家无隔宿粮,忧则忧行船的一江风浪,忧则忧驾车的万里经商,忧则忧号寒的妻怨夫,忧则忧啼饥的子唤娘,忧则忧甘贫的昼眠深巷,忧则忧读书的夜守寒窗,忧则忧布衣贤士无活计,忧则忧铁甲将军守战场,怎生不感叹悲伤!

赵普白:陛下念及贫穷,诚四海苍生之福。

李春烨的演技不敢恭维,那么抒情的戏给演得滑稽可笑。但景翩翩没有笑,一字一句听着唱词。她忽然打断他说:“等等!我问你:皇上真有那么好吗?”

“什么那么好?”李春烨一时摸不着头脑。

“唱的那么好:‘忧则忧当军的身无挂体衣,忧则忧走站的家无隔宿粮,忧则忧行船的一江风浪,忧则忧驾车的万里经商……’”

“嘿嘿——,戏呗,哪能当真!”李春烨坐回景翩翩身边,拥着她,吻着她。“你的诗都是真的吗?”

“我的诗当然是真的!字字句句都是蘸着我的泪写出来的,只不过有的是欢乐之泪,有的是忧伤之泪。”

这个无名岩x,是这一带繁星般的丹霞岩x之一。它在悬崖绝壁之上,离地两三丈,只能从远处,通过半山一条稍缓的小“路”横行而至。岩x三五尺高,深宽丈许,在下面只可望见一半左右。与众不同的是,还可以望见里面有个小灶,显而易见曾经有人居住。千百年来,为了避乱,人们也常躲到这样的岩x来。今天,李春烨偶然遇上,选择了它。他在d口采了些还魂草和萱草,携景翩翩进入,朝两草拜了拜,算是禀报过石伯公,得到了许可。然后出去,割些茅草铺垫为床,又砍些灌木拦在d口。万一有什么来犯,一动那些灌木枝叶就会“报警”,他可以及时出击,以一当十。他安慰景翩翩说:“放心,这里绝对比你家更安全!”

大半个月亮静静地悬在空中,对面悬崖上的树木清晰可见。对面的岩x黑dd的,似乎深不可测。景翩翩弹起琴,琴声从对面一个个岩x千回百转而出,然后才袅袅娜娜飘出山涧。她惊叹道:“太美妙了!”

他们没多说什么。一个弹奏,一个倾听,两个人都陶醉了,直到月儿西下,整个山涧变幽暗起来。他们也累了,相拥而眠,睡得很香……

不知什么时辰,他们相继给饿醒。他们带了琴,带了刀剑,带了火折子,却没多带食物,只好以野果充饥。野果虽然味儿不错,毕竟不如五谷杂粮。此时此刻,不仅饿,肚子里还如绞似割。然而,天太黑了,现在出去也没用。于是,他们更亲密地偎依,更热烈地亲吻,果然忘却了今夕何夕。

天蒙蒙亮,李春烨携了景翩翩,迫不及待出岩x。满天是雾,满地是露……

不多时,遇上一丛大树。李春烨边跑过去边惊喜地叫唤:“有吃的啦!”

这是棵银杏树,高得让人望得脖子酸。好在周围长了一些小树。小树不结果,李春烨便砍了一根小树干,爬上大树,将白果打下来,让景翩翩在地面拾捡。

白果既甘又苦,还涩。可他们饥不择食,只感到甘而不觉得涩。景翩翩不顾什么斯文了,一双纤纤细手特别麻利,那里没咽下,手上又剥出一个扔进了嘴里。李春烨见状,嘟哝道:“真格是‘蠢仔吃姜,有吃都香’!”

“你说什么?”景翩翩听不懂李春烨的方言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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