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部分(1/2)

清脆,那样的尖锐,痛得就快要窒息。

一只脚刚一跨过门槛,陡然间像失了魂魄,再也不知该往哪里去。我不知是怎样回的卧房,霁雪焦急迎出来的那一刻,我终于支撑不住,眼里一黑,坠入无尽深渊。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过了多久,荆远近在身畔,笑吟吟地看着我。

“师傅,您来了。”

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被他急急按回绣枕,“别动,你的身子向来虚弱,如今怀了身孕,更要当心才是,以后没师傅的命令,不许离开这只枕头!”

我呆了呆,像是没有听清,“您说什么?谁怀了身孕?”

荆远一把执起我的手,“傻丫头,已经一个半月了,你体寒,脉象不显,是以先前没有诊出来‘‘‘‘‘‘”

后面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清了,一只手不自觉地摸到腹部,这里已经有一个宝宝了么?为什么我丝毫不觉得欣喜,反而越觉得悲伤?

为什么偏在这个时候有了孩子,这算什么,上天的施舍?与其这样,我宁愿不要他!

忽地伸手猛捶小腹,泪流纵横,“生下他又有何用?亲眼见他的娘亲有多么狼狈,他的爹爹有多么无情吗?”

霁雪恰在此时端着一碗药走进门来,见我如此不顾一切,吓得失手打碎瓷碗,猛地扑身过来,“小姐,快住手,您这是要干什么呀?”

荆远亦俯身过来按我的手,口中急道,“胡闹,还不住手,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你这样会要了你自己的命的!”

我被他们死死扣住一双手臂,再也动弹不得,心下凄然,倏地失去全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了所有一般,又恍如从三九伏天坠入数九隆冬,通体冰凉,一应悲伤,绝望都似在胸口凝结成了冰,彻骨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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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如飞鸟倦知还(3)

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什么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此生永不负你;什么不离不弃,矢志不渝‘‘‘‘‘‘结果,结果,他到底还是负了我,先前的种种,全部都是假的,假的!

泪水湿透了枕巾被褥,那一夜,我的眼泪流了个痛快,就那样睁着眼睛自无尽的黑暗直到东方露出微白,终于干涸得刺痛,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我不明白那个雨夜于他代表着什么,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犹在耳畔,字字清晰,刻骨铭心。然而那夜之后,一切都仿佛变了样,他的情深意重,他的海誓山盟,终于在魏如萱的那个巴掌下统统幻灭,荡然无存。以前的他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受人欺辱,可是事到如今,由不得我不信,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谁来告诉我为什么?

“小姐,再怎么伤心也不能这样不吃不喝啊,您腹中的骨r该怎么办?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他想想啊,我求求您了‘‘‘‘‘‘”

霁雪跪在床边一声声地哀求,我却置若罔闻,睁着眼睛呆呆望向账顶,一动不动,任她哭得悲切,声声催人泪下。良久,蓦地张口,“我有身孕的事,从今日起,除了你我跟师傅,再不许有第四个人知道,若再有人知道,我便带着孩子离开你们,有多远走多远,听到了吗?”

霁雪闻言一震,含泪怔住,再也说不出一字一句来。我却侧头冲她凄然一笑,“霁雪,从今往后,就只剩下我们相依为命了。”

“小姐‘‘‘‘‘‘”霁雪将脸埋进我的掌心,泣不成声。

“别哭,在肚子还未显形以前,我会悄悄带着你们离开这里,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静静地生活,你说好不好?”

“不好,当然不好,您若走了,王爷该怎么办?他是那样的爱着您,没有了小姐,他会生不如死的!”

“生不如死么?”我闭上眼睛,笑得森凉凄楚,一滴泪悄然滑落眼角,瞬间融入绣枕,倏忽消失不见,“我已经生不如死了。”

时值盛夏,天气酷热难当,我本就体质偏寒,到了这个时节,不能吃生冷食物降暑,兼之有了身孕,便日日觉得不适,性子也有些焦躁,朝堂之上屡屡与漓天澈顶嘴,每次都如赌气一般,像要他说些做些什么一样。他却偏偏不肯与我计较,当着一众朝臣的面总是对我谦让有加,我无奈,每每与他顶上两句也只得作罢。

一场大殡过后,王府越发冷清起来,我每日早出晚归,就算有一天没有早朝,我也会去勤政殿待至深夜方回王府。我的反常,从一开始便被一些人看在眼里,先是漓天澈,后是漓天烬。

这日退朝,转身刚要离开,却被漓天澈温声叫住,待得所有人都走出大殿,他才关切地问,“清儿,最近你是怎么了?在王府过得不好么?你跟二弟‘‘‘‘‘‘”

我背对向他,漠然道,“没事,我很好,殿下无需担心,若无其他事,清儿告退。”

“对不起‘‘‘‘‘‘”

脚步顿止,他在背后迟疑地道,“若非那晚我唐突了你被二弟看见,你们也不会弄至如斯境地,若有机会,我会跟二弟解释清楚,不会再令你为难。”

我苦笑一声,“多谢殿下好意,清儿家事,无需您太过费心,清儿自己定会处理妥当,清儿告退。”

头也不回踏出大殿,没走出多远,便见漓天烬负手立于汉白玉石阶前,长身玉立,背影孤清,显然是在等我。

恰如飞鸟倦知还(4)

我定了定神,一步一阶,缓缓走向他。他亦于此时转身,长眉微蹙,仰面定定望向我。

“母后走得太过突然,殿下还需节哀顺变。”徐步至他身畔,点点头道。

漓天烬直视我,目光灼灼,倏地开口,“你变了。”

我一愣,扑哧一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倒是说说,我变在哪里?”

“二哥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闻言一震,心下恻然,“没有,我很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今日回去要为昱儿施针。”

猝然转身背对向他,一阵阵心酸涌上心头,几欲落下泪来。胸口一凉,忽地恶心欲吐,急忙扶住一旁石柱弯腰一阵干呕,再起身时,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漓天烬猛吃了一惊,弯腰将我扶住,“你怎么了?”

我挣扎着直起身来,竭力压下胸口那阵反胃恶心,苍白着脸勉强冲他笑笑,“我没事。”

“脸都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我送你去太医院。”

我黯然摇头,“真的没事,回去叫师傅瞧瞧就行,你别担心。”

手腕骤地一紧,已被他牢牢攥进掌心,我诧异抬眸看他,却见他神色一凛,一脸若有所思,“你是不是‘‘‘‘‘‘有了?”

浑身猛地一颤,强自镇定望向他,“怎么会,是你想太多了,我有心疾你是知道的,再加上最近睡不安稳才会这样,休息几天就会好了。”

他的目光如电,久久凝望着我,像是一眼便能看穿我的心思,一应谎言顿时无所遁形。我心虚地别过脸去,却始终无法避开他审视般的目光。

“走,我们去找二哥,找他问个明白,问他到底想把你怎样!”

“不要!”

我狠命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却是徒劳,只得捂住小腹,一声接一声地哀求,“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求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好不好?好不好?”

漓天烬的手颓然松开,看向我的眼中漾起无限温情与悲悯,却又极力地抑制着,良久,冷声道,“他又伤害你了,对不对?”

忽地伸手攫住我双肩,将我猛然拉近他,“告诉我,是不是这样?是不是?”

我被他晃得泪水纷纷直落面颊,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心中凄楚,难以言表。他见我如此,瞬间了然于胸,不禁勃然大怒,周身杀意暴涨,拂袖转身便走。

我知他要去做什么,不由得大骇,伸手去扯他衣袖,一把死死揪在手里,怎样也不肯放开,“不许你去找他,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再理你,说到做到!”

漓天烬背脊一僵,冷立当地。揪住他衣袖的手不知不觉悄然松开,我渐觉体力不支,颓然蹲下身去,泪落满襟。

“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求你给我一点点时间,好么?一切都已变了样,现在的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他。”

“我不相信二哥会变得像现在这般无情,你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该死的,若我当初知道他会这样对你,我‘‘‘‘‘‘”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他俯身将我拉起来,以袖摆为我拭净泪痕,压抑着温声道,“你让我不说我便不说,只是答应我,你既有了身孕,今时不比往日,要好好保重自己,知道么?”

我点点头,凄然垂眉不看他,像是自言自语,“连你都不相信,叫我如何相信他会变得如今日这般陌生,不可能的,那天在雨里他跟我说了那样多,为何一夜之间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我不相信,不相信!一定有事发生,一定‘‘‘‘‘‘”

漓天烬一时语塞,忽而狠道,“你清醒些,他这样对你你还为他说话!他既已负你,你就更应该好好对待你自己,好好活下去,就算没了他,你还有孩子,懂吗?”

我定定望着他,忽而平静下来,举袖拭去眼角泪水,方欲开口谢他,却见不远处疾步奔来一个青衣小太监,我忙退开几步避嫌。那小太监到得近前,目光闪烁,踮脚在漓天烬耳旁一通低语,便见漓天烬微微变了脸色,抬眸别有深意看我一眼,转身冲那小太监冷声道,“知道了,我这便过去,吩咐祠堂里掌事的人忍着,不许对她乱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书包网

何如薄幸锦衣郎(1)

那小太监领命而去,我微微吃了一惊,“不许对谁乱来?祠堂发生了什么事?”

漓天烬轻哼一声,冷道,“大哥不许母后入葬皇陵,她得了消息,此刻在母后的祠堂里闹将起来,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她也就是在太监们面前耍耍小姐脾气,圣旨已下,由不得她这么胡闹。”

我抿唇点头,心下已知他说的是谁,忽地诧异,抬眸望定了他,“大哥这么做,你一点都不生气?毕竟那是你的亲生母后‘‘‘‘‘‘”

漓天烬额上青筋微微一跳,目光灼灼看向我,“她阴谋毒害父皇,其心可诛,大哥没有下令褫夺她的封号,已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我不可能要求再多。”

听出他语气中的厌恶与嫌弃,我不由瞪大了眼睛,自他眼中浮现出的那抹恨意快如电闪,我却还是清楚地看见到了。要怎样的原因才会令他去恨自己的亲生母亲,我不知道,或许他也如漓天颀那般自小就受到魏皇后极其严苛的对待,只是若然因此而产生这般强烈的恨意,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思及此,只觉满心疑惑,张张口想要问他,却还是忍住了,“祠堂我便不去了,你多担待些,你知道的,母后生前就恨我入骨,死后还是让她清净些的好。”

说着,冲他隐忍一笑,转身慢步离开。

走在宫道上,胃里虽然仍有些泛酸,却已比先前好了许多,不觉低头轻抚小腹。漓天烬说得对,失去了他,我还有孩子,上天总算待我不薄,这是我的骨血,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倚靠,纵然失去一切,我还有你。

倏地悲从中来,我可怜的宝宝,你告诉娘亲,以后的路,娘亲究竟要怎样走下去?

“王妃,您这是要回府去么?”

我自悲思中惊醒,猛地抬头看向身前,身形陡然一震,最怕见到的人此刻却偏偏伫立在我面前,我倏地苍白了一张面孔,抚在小腹上的手忙不迭地缩往身后,暗自深吸口气,一抹清冷透在了语气之中,“蔓清不过只是小小妾室,真正的王妃此刻正在祠堂里吊唁母后,三爷日后莫要再唤错人了,以免惹得王妃不高兴!”

叶翌闻言一怔,眼神复杂地看我一眼,低头不再说话。

漓天颀凝眸盯紧我,目光锐利如电,咄咄人,我自心下竭力镇定,抬眸冷视向他。

那一句话坚决几如利刃,从此一刀两断,他却仿佛默认一般,薄唇紧抿,始终漠然不发一言。

“我就喜欢听他们叫你王妃,以后不许你再刻意纠正!”

他曾经说过的话突兀闯进我脑海,令我不禁冷笑连连。方才的话,他默认了,默认了呢,他对着我,竟是连半句话都没有了,我还执着些什么呢?

罢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会学着平静忘却一切,从此我们各安天涯,各不相干。

手心的冰冷,在一瞬间侵入五脏六腑,彻骨地寒。

冷冷收回目光,侧转身子走向他身后,擦肩而过的瞬间,一颗心碎如尘屑,了无印痕。

手腕骤然被他攫住,我怔在原地没有回头,心中如刀似绞,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炽热温度,明明想要挣脱,却又仿佛在一霎那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眼眶猛地一红,“王爷还有什么事么?”

“你可知母后是怎样去的?”书包网电子书分享网站

何如薄幸锦衣郎(2)

我缩了缩手,他却越来越用力,痛得我轻呼出声,“你放手‘‘‘‘‘‘”

手腕顿时一松,他的语气冰冷而又陌生,“太子谋划了一切,为了你,他不惜让母后去死。”

我怔住,心下顿时冰凉一片,不觉失声苦笑,他就是因此才这样对我么?强忍住眼中的泪水,我冷道,“王爷是在埋怨我了?也对,母后是因我而死,您的确应该恨我!下毒的是她,隐瞒的却是我,说到底,我亦算一个帮凶了,母后畏罪自尽,大哥不该护我,我更应当站出来面对千夫所指,而不是如眼下这般逍遥自在,此刻要杀要剐但凭王爷处置,蔓清绝无二话!”

一番话说得决绝而又冷漠,句句都在伤他,却早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彼此之间终于又拉开了距离,说出去的话如同覆水难收,原来我们已到了如斯可怕的境地,就快要形同陌路了么?

心,由彻骨的痛瞬间转化为冷寂的死灰。不错,他的确有理由恨我,我终于可以不用再日日夜夜费尽心思地为他编织各种各样的理由,一切到此为止。

“王‘‘‘‘‘‘夫人,怎能这样同王爷说话,你可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吗?”叶翌踏前一步,左右望望僵立的我们,急道。

我不说话,抿唇不发一言,面色苍白几如覆雪。

漓天颀冷漠地开口,“我不恨你,我恨的人是他!兄弟妻不可欺,如今旧恨未消,又添新仇,你等着瞧罢,有朝一日,我定会叫他一一偿还!”

我霍地转身看他,颤声道,“你想怎样对付大哥?你不可以胡来,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漓天颀的眼中顿时腾起一道足以燎原的怒火,他一把攫住我手腕,力气大得像要将它捏碎,在我耳畔喘息着道,“大哥?你每次叫他都叫得这般亲切,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如今还要我放过他,休想!”

手腕处传来的剧痛,令我冷汗直冒,险些说不出话,我极力屏气,哽咽道,“你恨我一个人就好,何故迁怒于他,你若还不相信我们是清白的,惩罚我一个人就够了,他如今大权在握,你赢不过他!”

漓天颀目光深寒,蓦地伸手箍住我后颈,将我扯近他,白皙手背绽出条条青筋,眼底戾气大盛,唇齿间冷冷吐出一段话,“你就这么小瞧为夫么?若是不信,就等着瞧好了,我会演出一场好戏给你看,绝不会令你今后的日子无聊!还有,你既然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替他担待,惩罚?那本王便成全你!叶翌,即刻送她回府,从今往后,没我的命令,再不许她踏出自己的房门一步!”

恍惚间缓缓抬眸,他的眉目就近在咫尺,面容俊美一如往昔,只是不再,惟觉邪佞异常。

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唇角微勾,却是惨然一笑,见他目光冷厉,复杂难辨,越发笑不可抑,“只是禁足么?妾身先是害死了右相,后又害死了皇后,简直害惨了魏氏一族,王爷这样的惩罚,岂非太轻了些?”

一旁叶翌急得险些跺脚,“我的夫人,您就少说两句罢!”

漓天颀冷哧一声,倏地松开手,拂袖转身再不看我一眼,“三爷,还不带她走!”

(颀好可怕,木木写的时候后背直冒冷汗,只是亲爱的童鞋们,耐心地看下去哦,千万千万不要恨他!)书包网txt小说上传分享

何如薄幸锦衣郎(3)

夜阑时分,月色清冷,浸染大地。

在鸾帐锦衾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房里熄了灯火,窗下几丛修竹披着月色映在窗上,微风拂过,竹叶葳蕤,窗间幽影憧憧。

瞪大眼睛望向帐顶,眼眶干涸,早已不再有泪。时间,走得这样的慢,将一颗心蹉跎得疲惫而荒凉。忽然觉得无尽疲乏,仿佛积攒了半生的倦意都于此刻如潮袭来,渐渐将我淹没。

侧身向外,眼皮越发沉重起来,一缕淡淡杜蘅清香忽地飘入鼻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令我惆怅不已,不由贴紧了绣枕,贪婪深吸口气。

终究还是放不下啊,连梦里都满是他的气息。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我宁愿永远都不要醒来。

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烈日当空方悠悠醒转过来。霁雪恰于此时端着一碗燕窝走进门来,见我睁眼看她,吟吟一笑,“小姐醒了,这么些日子来,这还是第一次见您睡得这样香呢,不像往常连做个梦都会魇住,真是谢天谢地。常听人说,怀了身孕的人,往往福泽深厚,说的果然没错。”

我笑了笑,低低开口,“是么?”

抬眸忽见窗外竹影里像是立着一个人,身量修长,面容却又看不真切。我猛地坐起身,怔怔望向窗外,一时竟恍惚了。

霁雪端着燕窝坐到我身畔,低眉轻轻吹了吹,用银勺送至我唇边,见我仍是一动不动盯着外头,像是猛然醒悟过来,狠狠一拍额头,“瞧我这破记性,七殿下来向您辞别来了,见您始终未醒,一直站在外头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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