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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来冰心听到自己的声音带著哽咽,哀戚道:〝我是明白,可总希望能有那麽一点点的……侥幸。″

後面一片静寂,只留冰心满是哀伤的声音继续道:〝当然我也了解,你们已经给了我很多侥幸,甚至替我争取到这些侥幸……″

只是,她还是想再奢望一点、她很贪心,一直都是。

另两人没有回话,可见这次真的再无「侥幸」了。

想到这儿,泪水毫无预警的掉落,冰心低头看著被水滴浸湿的纸张,咬著唇,就这麽盯著那白纸哭了许久。

等注意到白色身影和那名面貌模糊的女子。都还站在她的旁边,耐心等待著她的情绪发泄後,她才猛然惊醒。

不能再给他们造成任何困扰和麻烦了。

冰心急忙回神,用袖子慌乱的擦擦眼泪,却突然被轻抬起下颚,白色身影仔细的拿起绣帕,一如往常的轻声说:〝别动。″

接著他认真的、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掉脸上泪水。

他从不对冰心说「别哭」,但却总是在她哭完之後,帮她擦拭这些悲伤泪水。

一旁的女子拿出了新的一张小纸条,似乎隐约可以看见她那浮肿的眼睛,接著她苦笑道:〝来,我们坐这儿写。″

写吧,写吧,这已是无法避免的了。所以,写张字条吧……

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照往常,是这名女子小心的服侍,她在一旁专心磨墨,冰心面对白纸,丝毫没有任何犹豫,抬手提笔就是写下:不想忘掉一切,想和大家永远在一起。

一句点才刚打上,毛笔自纸上离开,白色身影却突然出现在冰心身後,大掌蒙住了她的双眼,轻声叹息:〝这不行,这只是愿望,你得留张字条给今天过後,将失去记忆之後的自己。″

连这个愿望都不能实现吗?冰心感到委屈,泪水顺著白色身影的手掌缓缓落下,一旁伫立的女子紧咬著唇,拼命忍住,似乎不想让自己不小心发出的声音,更加影响冰心的情绪。

分离是一定要来临的,怀念,不舍,好希望能有逆转的馀地,好希望能有奇迹的出现,可惜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

白色身影拿起了那张字条,他垂下眼帘,只小声喊了身旁那一女子:「芸娘。」

那女子听见,小心接过这字条,并加以折起来,她从抽屉中拿出个小小的铁盒,把字条放进去後,只轻轻一跃,那娇小灵巧的身子迅速消失於原地。

她把纸条顺利的藏入了屋子桥梁下挂著的粉兔纸花灯里。末了待她落地後,还对冰心比了个「嘘」的动作。冰心泪眼笑望。

因为他们没有加以毁掉,已算是最大的让步了。

〝再写一张。″白色身影轻声提醒著。

冰心犹豫片刻,终於写下了第二张字条,给失去记忆的自己。

收笔後,白色身影点点头,先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张纸条,後来那字条凭空浮起,背面赫然出现个复杂的七圆花纹的图腾浮水印,再接著,这字条就这样消失於桌面上了。

只因这场游戏所留下的字条,都得等时机、契机到了才能够找到、重新回到自己手上。现在的冰心终於明了这一点。

待这些事情都完成後,盯著手中那白水,冰心思索许久,仰头爽快的喝完。但是,这个时候的她,却偷偷留了其中一口。

有一口该忘的,她没忘。

记忆到这边,冰心终於明白自己为什麽对某些东西会有印象,却独独忘了人、忘了事,甚至常有熟悉怀念的感觉。她拼了命的想要去追寻这种感觉,但却总是悟不出个所以然来。

原来是那一口留下的因素。

然後其他的,她真的全都忘了。

在他们的包容下,他们容许了冰心这不该有的字条的存在,也容许了那一口没喝完全……原来啊原来,原来是这麽一回事。

他的家人,白色身影,跟一位名叫做「芸娘」的女子,现在,这就是冰心对於一年以前,所拥有的全部了。

泪水突然落下,明明冰心对他们g本没什麽「情感」,想不起跟他们的关联,但还是……还是克制不住这种从心头上忽然涌现出来的悲伤。她随手抹了下脸。

好怀念那样的时光,却想不起那样的日子,这种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悲哀!离开盼月谷,还能找得到吗?出了山谷,他们都在哪里呢?会碰见他们吗?冰心满腔情怀只能化作每一声的叹息。

有太多不明白的事情了。

好比说,踏入这场天地游戏,还可以写第二张字条的吗?莫非这是因为自己得「从新来过」,记忆归零才……照这样推断,那第二张正式的字条到底在哪里?有什麽样的线索吗?会关系到第一张的任务吗?

在冰心遗忘的记忆中,连同那第二张字条上的东西也一并忘个一乾二净了。

这可真是头大,不能够慢慢等字条自己出现,其实冰心首要就该主动寻找才对!只是她毫无线索可寻,手边的消息和能善用的管道於目前的冰心来说,真的太少了啊!

在这房间内来回踱步,思索一番,冰心察觉到有人靠近的气息,她迅速的把纸条放回铁盒,铁盒再放回衣袖,想也没想就快速从另一地方溜走了。她虽然很想看到底是谁这麽无聊,跑来这废墟、啥都没有的地方观光,但可不想被抓到呢。

不然一个月前的假死坠谷可真是白费了。

大门口全都是四国士兵,冰心无法通过,因此迅速绕回神仙洞,欲往真正的盼月谷後门走。从神仙洞最尽头的地方一直直走,到底、无路时,冰心往平面的墙壁m了m,她知道微微突起的是陷阱。

後来轻松开启了这眼前石门的机关,冰心终於可以离开这神仙洞了。只是目前还在盼月谷的地盘,是无人知晓的地方——东边的无名山。印象中冰心很少来这边,所以对於此山也感到格外陌生。

作家的话:

真是要冷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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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声谢谢罗,未来还请各位多多指教w

☆、61弄假成真弄真成假(上)

原来神仙洞是在西边的,沿著地洞直走,来的却是东边的山,也就是後门出口的路。盼月谷四山环绕,是个天然的屏障这点她可还没忘呢。所以後门是山路,她并不觉稀奇。

只不过冰心脑中记忆的这道後门,却是极少使用,一般出入往来也都是正门为主,似乎这里……曾经发生过什麽不愉快的?

哎,总之,目前也只有这地方可让自己出来了,再待在神仙洞,天天啃药g吃药草的,她都要发疯了。

神仙洞是仙药圣地,不能升火,让那灰烟妨碍了百药生长,也好在有那一墙的夜明珠,让冰心免於瞎子生活的困扰。

里头自然没有锅碗瓢盆,也没有什麽新鲜食材,不能烹煮食物就算了,自己伤又没好,她不敢贸然下山,就怕行迹败露被人给喀嚓掉。所以这一个月啊,冰心真的是过得非常辛酸坎坷啊!

现在回想起来,她都要哭了。

决定了,为了犒赏自己的努力和排解这些日子的委屈,一到山下她就冲去某一大饭馆!她想吃饭!那热腾腾、粒粒分明的白饭!她想吃菜!大油大盐炒起来的菜!她想吃r!那鲜美肥块去骨的r!她还想喝酒……

呃,为了避免正事被扰,这点还是忍著吧,她知道她喝酒一向只发泄情绪用,是真的没酒量的。三杯下肚还可接受,十杯下肚呢?没过个一两天,冰心是不会醒的。

再度把石门小心关上,那石门与旁边草色为同一种,阖起後,乍看之下当真无缝,谁也不会想到里头居然是通往神草妙药的神仙洞。之後转身,冰心面对这些碍事的茂密杂草,只有微微挥开,并无砍下,因为她知道这些都是石门的另一遮掩物。

後来冰心依照浅微的行走印象,欢乐下山了。

在这陌生的山路上,没有印象、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是小心谨慎较为妥当。盼月谷的范围还没过去,什麽事情发生都不奇怪。冰心可不想再体会一次那种「意外」了。

什麽意外?就是一个月前,带著天下地衣他们走去那石洞机关,冰心为了那玉坠子折返後,却被突起来的石块给打下,彻底栽了,还平白无故浪费一堆血的时候。

想起那次还真呕。

因为冰心在淡淡记忆回归的瞬间,终於明白了这机关的修改,原来都是那「芸娘」负责的。芸娘为掌管盼月谷大大小小的生活琐事,忙得很,怎会无事去留意到那机关的状况呢?所以啊,这加强石洞机关的点子,自然不是她提的。

那麽到底是谁?冰心想到这儿就更加郁闷了。

没错,就是以前的冰心自己开口的!

自己顽皮、爱无事找事做,主动说这石洞有破绽,要求修补,甚至提出这改良方法!却没想到,最後那石块的用途,非但没有帮她把敌人给挡下,反是先给进谷的自己来了个大重伤。

哎,这叫什麽呢?多此一举啊!g本成事不足败事有馀嘛!

所以说啊,想不起记忆什麽的,忘记自己做过了什麽的,这些都是最讨厌、最让人烦闷的了。冰心哀怨想,脚下的步伐却不急,她慢慢的走,好似悠閒地散步。

这轻松悠閒的外表下,谁都看不出来,冰心其实已经哀怨、哀怨再哀怨了个千百回了,她绝对是心口不一的最佳典范。

之後她走了将近一时辰,终於离开山路。冰心觉得口渴,印象中这附近有条溪河,於是她往那地方寻去,就想喝个两口水再继续上路。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碰见了拓。

正面朝上,躺在浅溪河里,紧闭双眼的拓。

是那腰间配挂著的金边刀鞘,藉著太阳光的一闪一闪反s,让她间接发现了它的存在,也由它认出了他的身份。之後的冰心每当回想起这件事时,都总是觉得神奇。若是当初没有那把黑刀昊昂,今日冰心也不会跟拓相遇、相识、甚至相知吧。

因为她那时可还没忘记,在前往盼月谷路途的那间小茶馆,这抢了她前世刀子的混帐!

呃,错了错了,应该是好心借她武器,让她成功砍下的敌人首级的恩人……当然,她原先并不想大开杀戒的,更当然,她真的认为那把刀子是她的啊,不过是前世,今世的她来晚一步,这刀子无法属於她,实在是让冰心有够遗憾啊。

作家的话:

☆、61弄假成真弄真成假(下)

这麽说,踏入这场游戏的武器……神明时期所留下来的东西,到底在哪里呢?

愔愔有了璇玑,柳夕姬有了弑泉,南g磷再不济也有了琠璃,那麽自己那一把,究竟又在哪里呢?前世的自己不会真的只有留那百宝箱吧?那杀伤力强的也只有手枪和炸药啊……

不会跟人对打还得开个枪、投个那数量有限的大规模炸药吧,想炸别人要是距离没计算好,连自己都被炸到岂不可笑?何况那子弹也是有限的啊!里头又没补充弹匣,这不就代表她每一次跟人对战都得限定名额吗?

噢,别蠢了!最重要的冰心可是刀中好手啊!怎麽可以不给她刀呢!!!!

於是冰心很嫉妒,又很羡慕的看著他腰带上配挂著那把破坏力超强的黑刀。如果那能够是自己的,那该有多好呢?不如趁这时间占为己有好了,反正对方也还没醒……

抬眼看,他身上穿著衣装,那时冰心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且怎麽看他,都不像是在溪河沉睡养神的样子……呃,应该也不会有人真会睡在河里吧?

那一身玄黑紧衣全被河水给打湿,修长的四肢和矫健壮硕的身躯一览无遗……冰心咽了口水,这家伙身材还真不是普通好欸!练武练成这样,可真让人羡慕的。正想到这儿,冰心才猛然回神,坏了坏了,现在人命关天,也不晓得他是死是活,应该先救人才对!

於是冰心小心靠近,抓开那蒙住半面的黑布,俯身探鼻息。此人果然命大,只是昏迷罢了。微弱气息?没呢,他活得好好的,身上也没啥伤,唯一推断大概就是……他不知怎搞的,从上头溪河摔下,几经冷水冲刷後,漂流来到这平河里了吧?

而且想不到他样貌……还真俊朗啊,高耸眉峰,翘鼻薄唇,整个搭配下来这张脸啊,啧啧啧,很是英俊帅气,他现在脸色苍白而毫无血色,气不虚,但再这样泡冷水下去,迟早阵亡吧。

迟早啊……冰心扼腕的看著那黑刀,刚刚心头的想念居然成真,反正最後他也会死,也会沉睡不醒,那麽刀子换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吧?

此刻想要那把黑刀的欲望,已经把冰心刚刚那紧急救人的念头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接著冰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伸手就是要夺取黑刀再跑,至於能不能拿在手中,能不能在战斗中拔出刀鞘,会不会又被那冲气灼伤?这些都已不在冰心的考虑范围内了!因为取刀最重要!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当手碰触到黑刀时,冰心脸上笑容绽放,轻功施起正抬起脚要溜时,那把黑刀的主人却突然反抓住冰心的手,力道极大,冰心想甩开,却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冰心吓著了,以为主人醒来,这做贼心虚的感受她今日初次体会,脑筋迅速打转,再不勉强拿刀了,她匆匆放开,接著不分缘由就是哭趴在男子这被河水载浮载沉的身上,凄厉喊道:「你张开眼睛啊!快醒来!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啊……」

哭得如此恸绝,好似这眼前男人跟冰心真的有什麽关系的样子。

却不想,冰心这力道过猛,男子原来漂浮的身子一上一下,本无事的脸庞硬是生生被灌了水,口鼻难受,让他猛的一阵咳。接著眼睛缓缓张开……

不好!他还真张开眼睛了!还真醒了!

瞧见对方依然无放手趋势,冰心咬牙,要假就假吧,弄假成真弄真成假,来就来吧,咱不怕!

於是冰心故作欢欣语气:「太好了?你醒了吗?现在感觉如何?来来来,前面有处小村,我们这就过去、这就过去……」

接著冰心也不管对方是否要开口说话,她靠著内力加持,把这一大男人的体重给撑起来,扶著他一拐一拐走路,冰心最後终是把他给「扶」到村里的床上了,可怜她的,连最初那两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到。

来到村庄,应门的是对老夫妇,他们在看见浑身湿透的他,以及半身也遭殃的冰心,面上纷纷大惊。

冰心乾笑说不小心游玩落了个水,於是恳请借住一晚。那老夫妇听到後忙点头、直开口说好。很快的热水、姜汤、棉被什麽的都送上,眼看那男子又闭起眼睛,老夫妇颇担心,直说要出门去城里请大夫。

城里离这儿有段距离。冰心已对这老夫妇的温暖帮助感到不知所措,瞧他们这举动,忙说她会医,请他俩老别担心,这才相安无事。

冰心微看了下那男子的状态,把脉诊断後,才知道他刚不过是一时间x的清醒罢了,现在只是疲累休息,其实也没到昏迷不醒这麽严重的地步。

☆、62骗局开始(上)

看著他一身湿衣,又看了那把黑刀。冰心这次迅速拿起,拿在手中把玩,对方却再没有反应。

其实现在拿了再跑,似乎也是个好机会?好歹她也帮了他,带他来到了这村子了嘛。不然再继续泡冷水下去,管你有没有内力护体、又是多麽强健体魄好了,身体总会泡坏泡烂的吧。

一命换一刀,这是非常好的买卖呢。冰心这麽想,也决定要这麽做,可在出了这简陋房门几步後,良心却突然微微刺痛,就好像同时被好几g针扎著,实在难受得紧。

仰天叹了口气,有这种良心在,她这辈子真的很难成为大奸大恶之徒了。当然这只是口头形容,才不是她的未来志愿呢。

认命的再回房里,冰心认命的把黑刀乖乖放在桌上,认命的卷袖,把这家伙身上的湿衣给脱个乾净了,拿起乾布快速抹过他健美的躯体,忍住流鼻血冲动,不停的在心中念:我这是在救人我这是在救人我这是在救人……

接著再快速给他套上老夫妇备好的乾衣裳,等大功告成後,冰心才如释重负般的欲离开房间。她下意识探自己鼻下,好险,没流血出来,不然为这种事浪费那宝贵的血y,还真是太不值了!

冰心开门,踏脚的瞬间,她回头依依不舍的看了下安静、被放置在一旁的黑刀,就这一眼,她似乎下狠了决心,快速转头,也快速的带上门匆匆离开了。

不属於她的东西,强求也不行。

冰心其实心里明了这一点。或许那前世是她的东西,可这一世……注定不是。那就还是还给人家吧,顶多……顶多,羡慕的、贪婪的,能够再多看它几眼就好了。

夜里,冰心在享受完老夫妇的家常菜後,满足的欲要回房,但却突然被他们给叫住,说那位朋友多少也该吃点东西,於是额外再弄了两颗热馒头让冰心带回去房里。

冰心心里暖暖的,这村庄不过就只有几户人家,四周几乎是果树,也没什麽好店,这样一个不繁华的地方,生活上其实多少也有些勉强,但这老夫妇对他们却是极为细心贴心……感激记在心里,冰心畅快回房。

打开门,瞧里面还昏暗黑漆的,那家伙一定还没醒床。

冰心自然的点上油灯,也是在那瞬间,一股肃杀之气蔓延,且一双如狼似虎的冰蓝眸子就这麽紧锁著她,好似猎与被猎的关系……这份压迫,让冰心有那麽几秒觉得呼吸困难,额头上冷汗缓缓滴落,冰心想起後头的门还未关,似乎现在要退,不是不行……

无来由的,她生起了胆怯、想夺门而出的念头。

可冰心在眼睛扫到那把桌上黑刀时,却莫名的镇定了起来。她想到,她究竟……是为什麽要跑啊?

对,她干麽跑?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欸!他应该好好报答她的吧!为什麽立场反过来了呢?这怎麽行呢?怎麽可以乱了呢!

这不甘示弱的情绪浮起,推动了勇气,冰心非但无後退,还上前一步,眼睛回瞪著那冰蓝眸子,理直气壮的说:「这是你的晚餐!」

来到小木桌前,她重重放下盘子,盘上的两颗馒头很配合的齐齐跳了一下。之後冰心转身把门给带上,再回头面对那床上彷佛猎豹、散发著危险凶猛气息的男人。当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完成後,原来的杀气和浓重的压迫居然消散。

那男子也转移视线,直看著木桌上「这盘晚餐」。

冰心狐疑他怎麽不下床开动,好歹他肚子也空了一天了吧?於是上前拿了那盘馒头递给床上的他,没好气说:「快吃吧,还热著呢。」

男子看著冰心,先是犹豫了下,後伸手接过,开始吃了起来。

他一口咬下再吞,不急不燥,不像愔愔那样的慢条斯理,也不像傅子升的大口吃相,更没有南g磷的含笑浅嚐,他的吃法……莫名的,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好似他现在吃的食物是人间美味,多麽可口无比。

冰心打量著时,对方已经解决了这一巴掌大的馒头,他抬眼看著她,眸中有的是不解。

不解?不解什麽呢?冰心突然来了兴致,把刚刚的什麽压迫气息全给抛之脑後,她笑笑的把木桌的木椅给搬来他床前,笑看著他。

对方见这举动,楞了下,後又看了自己那盘馒头,以为对方那份在自己怀里。他欲端给她时,冰心开口:「不了,我刚有在老夫妇那边吃。」

那男子听了,这次再无犹豫,继续吃第二个。

☆、62骗局开始(下)

待他吃完後,冰心继续用著打量的目光看他,好奇一问:「喂,你怎麽会在那溪河里呀?」不会真的在睡觉吧?还是不小心落水去?可是眼前这男子的功夫明明高过自己欸,当时那来无影去无踪的速度……

谁料男子思考了一番,简短回:「不记得了。」

啥?不记得?现在这是在演哪一出的戏啊……

冰心皱起细眉,再问:「是不记得怎麽掉进溪里的,还是不记得所有事?」此刻她已经彷若自然的把他给列为「自己掉进溪里」的意外事故了。

那男子低头沉思後,又丢出这麽一个霹雳:「……全都不记得了。」

冰心眼睛转了下,狐疑、惊愕、打量纷纷都来,她突然反应极度夸张的问:「我呢?我是谁?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

废话,人家本来就不知道她是谁,可冰心就是坚持的想这麽一问。

男子再无任何犹豫,直开口:「都不记得。」

「噢天啊……」冰心抱头,一副伤脑筋的样子。她虽懂医,却不是合格的医师,也没有药师执照,更要紧的是,她会看内科、懂外科,却是对心灵科这类没概念。

丧失记忆?短期的还长期的?脑内瘀血关系?还是落入河里时,撞到了大块石头、撞坏了脑子记忆?这到底怎麽搞的呢这情形……

偷眼瞧见那男子的一脸茫然,且还带著丝丝懊恼,恐是为自己的失忆感到烦躁吧。冰心偷笑,这情形实在非常好,稍早之前说到哪儿去了呢?说得不到黑刀昊昂,至少三不五时看看也好?

瞧,现在这愿望马上实现。反正他也不知道她是谁,就留在身边收为己用吧!此时冰心已经坏心的在计算对方了。

反正短时间内无法回去魅古老大的身边,自己熟悉的商场又都是他的天下,她也不便改头换面再踏入……那不如让她来闯闯这个新鲜有趣的江湖吧。在这之前,首当其冲就是得找个可靠的人!

既然他功夫比她高,那体力活也一定比她强,在江湖结伴本就是要找个看顺眼、有体力、可为自己做牛做马的家伙上路嘛!这不,他样样都过关,不选他还选谁呢?何况瞧他现下只是忘了从前事,生活指不定都还记著呢。

「晤……那你还记得……你叫什麽名字吗?」冰心抱起一分希望问,她可不想还得临时帮自己的未来搭档取名呢,天晓得,她最不会取名这种事了。小花小黑小白小猫啥的,随口就出,她实在没取名慧g啊。

「我叫……」男人闭起眼睛,似乎很用力的回想了一下,之後才艰难的说出那个字:「拓。」

「只有一个字?」冰心好奇的又靠近了一点距离,她此时已经不知羞耻的坐到了人家病患的床边了。按照这块大陆男女授受不亲的普遍观念,其实冰心这种作法足够让旁人用诡异的眼光看著她了,只可惜这里没有旁人,所以她自然的也毫无所觉。

反倒是这位叫做拓的男子,虽然知道这种g深蒂固的观念,却也不觉得这有什麽。倒也没什麽反应,简简单单的点头应了一声。

得知答案的冰心笑开了脸,只知道自己名字?那真是非常的好!g本上天送来的大宝贝啊!不好好利用、留在身边,还能怎麽呢?夜里再不用吃药强让自己睡死,也不怕没人陪睡做恶梦,更不怕与人冲突刀伤擦撞意外什麽的流个血、月底变成喝血魔人了!

这真是……太好了!

冰心乐得眉开眼笑,她一高兴就捧起人家的整个脸,对他说:「呐,我跟你说,你记好,我叫做冰心,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府里的护卫,我们才刚结伴江湖,还有很多很多事等著要去做呢,非常忙碌。至於你为什麽会落水,我也不明白,那似乎只是个不小心的意外,可好在我终於找著了你,下次,不许再不经我许可,离开我的身边,好不好?」

这真是天大的大谎言啊。

拓本来就没什麽表情的脸,似乎对冰心的举动和这句话起了反应,而那种反应是正常人微微惊愕的模样,就不知道这情形用在拓的身上是多麽特别了。

良久,在冰心灼热、闪闪发亮的目光下,他低头,只低低的回了一声:「好。」

噢耶!真的平白无故得到了个护卫!冰心有种好事将要接连来临的预感!

而此时此刻,没有人会知道,拓这短短的一声好,就几乎是赔进了他的一生,包含所拥有的。同理,冰心那一句问话,这一骗局开始,也造就了後面两人命运相依相偎的一切开端。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