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1/2)

从谢家出来,龙霄没有直接到办公室里去,而是给老赵说了一声:“去省城里最大的一家古玩店。”

那老赵答应着,开车东弯西拐的到了市中心的一处地方停了下来,道:“龙总,整个省城就属这家‘博闲古珍馆’的生意做得最大,听说全国有好几处分号,喜欢这玩意儿的人都爱到这里买东西。”

龙霄叫老赵到前面一个停车处去等自己,跟着拿了司马琴给的那个小包裹下了车,抬头就瞧见街边一幢三层高的老式建筑,横挂着老大一块古香古色的木匾,上面雕刻着“博闲古珍馆”五字,门外还悬着一付对联,左联是“博古通今百物尽”,右联是“闲情雅致一意清”。

走进店堂大厅,便见到一个极大的古玩陈列室,靠壁的红木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玩珍品,有二十来名客人在里面仔细赏玩。

见到气度不凡的龙霄进来,便有一名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道:“先生,请问你需要点什么,是否要我介绍?”

龙霄将那小包裹在手中扬了扬道:“你们这里在收购古玩吗,我有好东西。”

那中年男子一眼就瞧见了做包裹的那张布质与绣的花纹,道:“这位先生,能不能把你这块布刺绣给我瞧瞧。”

龙霄一愣,但跟着就将那包裹递去。

那中年男子将包裹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上,细观着那刺绣的针法,脸上顿时露出震惊之色,忙道:“在收在收,先生你这幅刺绣不错啊,咱们到办公室里去谈。”一边说着,就一边很热情的把龙霄向楼上引。

龙霄一听,也是一愣,没想到司马琴用来包东西的这张布居然还是什么值钱的刺绣,在他瞧来,这只是绣着几朵海棠花的布而矣,并没有什么希罕之处。

到了楼上一处布置得非常高雅的房间,那中年男子让龙霄在一张藤椅上坐着,又泡来了茶,端在了茶几上,这才道:“先生,请你稍候,我去叫咱们这里鉴物专家来和你洽谈具体的收购事项。”

这中年男子出去后,没多久就带来了一名年过花甲,带着眼镜,但精神矍烁的白发老者进来道:“先生,这位乔老先生是我的师傅,专门负责物品的定价,有什么你就和他谈好了。”他说完这话,又望了那张刺绣一眼,这才离开。

那乔老先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瞧着龙霄放在茶几上的那个包裹,拿出一个放大镜,对着那上面的几朵海棠花细瞧,没一会儿脸上就流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喃喃的道:“泣血针法,果然是泣血针法啊,我终于见到了,终于见到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可惜,可惜,真是暴殄天物啊。”

龙霄正听得茫然,却见那乔老先生抬起头,用责怪的眼神望着他道:“小伙子,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把这张泣血绣用来包东西,真是的,真是的。里面的是什么,你拿出来,让我先瞧瞧这张刺绣。”

龙霄见他对这张刺绣如此痴迷,知道必然有缘故,点了点头,就将包裹打开,将里面的玉?、如意、与宝石取出,放在了一边。

乔老先生根本就没去瞧其它的那些东西,只是将那刺绣一把取在手中,用放大镜瞧了又瞧,手指是摸了又摸,完全一付爱不释手的模样。

龙霄忍不住道:“乔老先生,这幅刺绣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赐教一二。”

乔老先生这才将刺绣放回茶几上,这才道:“小伙子,你到这儿来,可是走对门了,这古玩生意到咱们老板这一代,已经是第六世了,祖上就有个规矩,童叟无欺,从不故意诋毁压低顾客带来的宝物,用这种下三流手段来获得暴利,就是识物鉴宝,也是世代传下来的,比别的家要广博得太多,我现在活到六十有八,坐上这上定价的大掌柜位置也才刚刚三年哩。”

龙霄听他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还没到正题上来,但知道这些老头儿都有些罗嗦,只好耐心的等他说下去。

还好这乔老先生总算没扯太远,喝了一口茶,道:“要说这泣血绣,还要提起一个心灵手巧,绝顶聪明的女人,那就是魏文帝时所宠爱的一位妃子薛灵芸,她可以不用灯烛之光在黑暗中裁制衣服,还可以做出无缝之衣,这衣服并非真的无缝,而是她的针法太过细腻紧密,让人根本无法瞧出其缝合之处,魏文帝一生中,若非是这位薛妃子缝制的衣服绝对不会穿戴,她也被后人誉为针神。”

龙霄道:“老先生,这么说这什么泣血绣就是这位针神所创了。”

那乔老先生点点头道:“不错,这薛灵芸到了晚年,针技愈见高绝,接合自己一生所学,冥思苦想之下,竟创出一种针法,所用的丝线铁针都要比寻常的针线细上数倍,用来刺绣,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这针法的非常的繁复,同样的一个图形,如果用此针法来绣,要花费十倍甚至更多的时间,传说薛灵芸后来在用这针法绣一幅牡丹图时,因为太耗眼力,双眸中忽然渗出血来,从此双目失明,没多久就香殒了,因而后来大家都称这种针法为泣血绣。这泣血绣薛灵芸曾传给了两个跟随她多年的宫女,但只有其中一人学会了,由于泣血绣要求传人的资质极是苛刻,自薛灵芸之后,每一朝代会的人都非常少,被当时视为珍品,而到了明朝后,这针法就彻底失传了,真是叫人扼腕长叹。”

龙霄现在才知道自己一直没注意的这块包裹布竟是大有来历,不由暗叹司马琴用心良苦,居然将府里这么珍贵的东西给自己来打包裹用,便道:“老先生,你说这东西值多少钱吧。”

乔老先生道:“具我所知,这泣血绣存世极少,咱们国家却没有,只有日本与德国还有两幅,我曾经去参观过,那是八国联军进京时洗劫去的,我就给你报个实价,一百五十万元,钱立刻就可以支付到你的帐上。”

龙霄见对方肯实言这刺绣的珍贵,这算是意外之财,倒相信他报的价不会差得太远,正要点头,却见那乔老爷子又拿起放大镜在细观,一边看一边还在自语道:“果然是紧腻绵实,栩栩如生,连最细腻的地方都绣过了,噫,这花下面还有几行小字,知君远行,聊表寸心,有缘则存,无缘则弃。妹琴上。哈哈,瞧来这是古代的一位女子送给情?的信物,只是推测这字里行间的语气,这两人之间似乎还有什么阻碍,鸳梦未能得谐,这女子还在祈祷天意。”

他轻描淡写的念着,旁边的龙霄听到“妹琴上”这三个字的时候,身子却是一震,脑中轰然作响,全然没想到这泣血绣竟是出自司马琴那只握惯了令箭宝刀的手中,“有缘则存,无缘则弃”这八个字体会起来是那么的无奈,那么的沉重,他这才知道时时瞧着司马琴有一份倦态,还以为是她的箭伤未愈,却没想到她会在背地里赶这幅泣血绣,这幅完全有可能被他忽视丢弃的泣血绣,真是佳人之情,其重如山啊。

一念至此,龙霄一把将那泣血绣抓在手中道:“对不起,这东西我不卖了。”

那乔老先生见他如此,也不由一愣,道:“怎么,小伙子,嫌我出的价低了,告诉你,我们做买卖从不欺生,这泣血绣虽然珍贵,但它并非出自什么名人之手,也没什么特别的经历,这个价我已是给足了,真要是转卖出去,并没多少利润可赚。”

龙霄摇摇头道:“老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这东西对我另外还有意义,就不卖给你啦,还是瞧其它的玩意儿吧。”

这“博闲古珍馆”的门风的确很好,那乔老先生瞧他忽然不卖了,也不强求,只是嘱咐他一定要保管好,只要有意要卖,就来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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