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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琉璃碎

秦胤看着面颊绯红,神情有些迷离的野火,急忙将她拥入怀中,轻抚她的面颊。

“今天晚上,,,是我不对。不该……”

秦胤后面不知该说什么,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道歉。

当他看着野火坐上齐仓的马车离开秦宅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子就空了。在他过去二十多年的日子里,从未有过如此空洞洞的感觉,有什么横在他的面前,如山般牢不可破。

他向来狂妄,目中无人惯了。此生唯一佩服的人便是四哥,可得知四哥跟野火起了纠缠,他的心,无法不乱。

他很清楚四哥的为人,他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想法和心意,接近他,代价很大!不知怎的,他想起先前看到的一幕,野火半夜进入四哥房中,一夜没有出来……虽然那时的秦野火,跟现在完全不用!

他就是无法接受,现在这光彩夺目的野火跟别的男人有说不清的纠葛!难道,不知何时,他已经将她烙印上属于自己的记号了吗?

秦胤的眼神闪烁着,寂寞皎月下,野火的眸子有丝丝迷离冷淡。

她推开秦胤,后退一步,发丝迷蒙了眼眸,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在现代的时候,若是她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便会带着兄弟们出去干上一仗,可这是在秦宅啊!

野火不觉冷笑,在这里,她有什么?狼藉的名声?一个个心思怪异的哥哥!!还有不知道是不是野种的身份?

在现代她是被逼无奈,为了一大家子老弱妇孺的安危,才会在金三角地带做那刀尖上行走的黑暗势力的领头人,可是在这里呢?秦宅家大业大,就是没有她做米虫的清闲日子?

清冷月光下,她若七彩琉璃的瞳仁之中,一抹幽冥的光芒忽明忽暗,说不清是在笑还是嘲讽。

“秦胤,我不听道歉的话。做了就是做了,就好比,你心中有了一个人,就是有了,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所以,做过什么,都不要后悔!你是这南壤国的江湖执掌啊,你用得着跟我道歉吗?

我算什么?别告诉我说,我在你心目有多么重要的地位!如果真的有地位的话,恐怕也是你作为男人那好笑的猎艳心理吧。”

野火说完,身子不稳的转过去,真是有趣,一杯酒而已,她还能醉了?她无视秦胤凝结的眼神就要往回走。

倏忽,在她身后,站着双手捧着东西的飘飘。

“小姐,你误会五少爷了,他是想给你……”飘飘说着往前走了几步,不忘将手中的盘子往前伸了伸。野火冷漠的瞥了一眼,盘子里竟是一套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湖蓝色琉璃发饰,在那发饰旁边,是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

野火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秦野火,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竟是如此地位?不及四哥一分,是不是?我在你面前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你以为我就是想要得到你,是吗?”秦胤冷嘲的声音响起,他扬手在飘飘的惊呼声中打翻了那碗面,连同那套价值连城的首饰一起摔碎在地上。

琉璃碎片闪着幽泽的光芒,在月色下,像极了失心人的眼泪,一滴一滴,凝结在那里。

野火看着,竟是一时不知秦胤究竟是卖的什么关子。

“八小姐。”忽然,一道温柔细腻的声音轻然响起,野火微微一愣,失神的看过去。

月色下,白衣男子,长衫摆动,气质如玉温润,如水清澈善良。他有些无措的看着野火,刚才那一幕,他看的也是云里雾里。

“年惊云!你来做什么?!”秦胤看到惊云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外面,登时火大,他今晚的安排成了如今局面,憋了一肚子气不说,这个惊云竟然还出现了!

秦胤握拳,只觉自己从未有过如此混沌愤怒的时候,明明满身都是火,却不知如何发泄出来。

惊云在秦胤杀人的眼神中,从容的走到野火身前。

“八小姐,我来履行我们当时打的那个赌,当日的赌约,虽然是你输了,但是我也答应了你,若八小姐能在相国寺呆上一年,我就请八小姐去黑阁一座。不知今日,,,”

惊云说完看了眼地上的碎片和那一地的面条,有些犹豫的看着野火,眼底的温柔善良却比雪山上的冰棱还要透明,任任何人看了他的眼神,都不会想要拒绝他。

野火粉拳握起,继而抬脚擦着秦胤身体走过。

“我们走吧。”她对惊云说着,身后是秦胤冷凝的视线。

“小姐,五少爷他……”飘飘一看此番场景有些急了,想说什么,却被秦胤拒绝了。

秦胤看着野火的背影,冷冷的开口,“你要跟他走?”他握紧了拳头,等待她给他一个让他能够容忍的答案。

他知道先前的事情是他不对,他不该动手!可是她不能跟惊云走的,黑阁的人,更不是善类!

“飘飘,你回去吧,我跟惊云公子在一起,没什么好担心的。”野火没有回头,淡淡的吩咐飘飘。

惊云低头浅浅一笑,眉眼温润。

“八小姐,请。”他低声开口,自然地转身走在前面。

野火身后,秦胤在自己情绪失控之前,转身离去。

“哎呀小姐啊!今天是你的生辰!你忘了吗?这整个秦家只有五少爷记得!他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还想着晚上带你出去呢!你……”

飘飘一跺脚,将实话全都说了出来。秦胤离去的背影微微一顿,旋即,快速离去。

野火眼神一滞,视线落在那一片狼藉上,湖蓝色的琉璃首饰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那碗面,也冷了,硬了。

野火唇边扬起一抹冷笑,继而扭头,与秦胤离去的方向背道而驰。

今晚,所有人的心,都乱了……是吗?

第三十五章 是戏是真?

黑阁,惊云楼

野火坐在铺着软丝锦衾的湘妃椅上,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先前涌动在她身上的杀伐气息,已经散去,此时坐在那里的不过是一个让人很容易生了错觉的惊鸿少女。

之所以说是错觉,只因,少女的眼神是那般清澈透明,如一泓清泉,透且清澈,可是,那眼底又若寒潭,冷且深,你想坠入其中看个究竟,却发现,她的眼神存了一分拒人千里的萧寒。

惊云打量着野火,眸子弯起,眼中闪烁的是宽容跟纯良。

“惊云公子,你该听说南壤国有一首关于你我的民谣吧。”野火接过惊云的给她泡好的碧螺春,在惊云探寻的眼神中淡淡的开口,清冷的眸光盯着杯中上下浮动的茶叶,如十二月的冰棱瞬间凉入你心扉。

惊云回神,眼光闪烁一下,不置可否的笑笑。

野火见此看似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明明就是知道,是顾及我的心情,不好意思说你知道吗?”野火说完,吹了吹杯中的茶叶,眸子漾出一抹调皮的光。

惊云看着,一瞬间走了神。从见她第一眼便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虽然她有狼藉的名声,以及不知羞耻的子,但是对于她给他的熟悉感,他就是无法忽视。

“那首童谣,有些地方说的并不贴切。”惊云淡淡的开口,眼底是野火在这个南壤国少见的善良纯粹。

她歪头托腮,认真的看着他,“哪些地方不贴切了?那首童谣说的多好啊。简直就是现实的写照。

有女作妾入秦家,嫁人当嫁惊云郎,娶妻莫娶火娃,好女不爱欢霸王。”

一首有些低俗的民谣,被野火朗朗的念出了飒飒的英气,惊云微蹙眉头之后,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呵……我一直很想知道这首童谣出自谁的口中,真是让我很无语。”惊云淡淡的说着,继而自然地为野火换了一杯热茶。

“茶凉了,对身体不好。”他温柔且体贴,眼底不见任何利用、郁,乃至厌恶。

野火的心,幽然松弛。只为他此刻给她的感觉。

惊云是个例外,是吗?

如果他是在演戏的话,是故意对她这么好,这么单纯,那么他的演技已经令她叹为观止了。

不过,野火心中,已是无所谓惊云是发自内心的对她无所保留还是在演戏了……这个南壤国,太多暗了,她,竟是逐渐适应了在这暗之中自由行走……如那亘古不变的城墙塔楼,学会从容的历经一切。

“惊云公子觉得这首童谣说的不对吗?”野火眨眨眼睛,继而天真的看着惊云。好吧,她承认,她无邪装萌起来,也是演技派的。

惊云笑笑,认真的看着她。

“这前面两句呢,我不好说,世人该知,后三千深宅五百的道理,可偏偏有些人家,宁可女儿作妾,也要嫁入秦宅,至于说我的,我说不对,是谦虚,说很正确,是恬不知耻。反正我至今还未娶妻,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这后面两句呢,莫娶你八小姐的话,你可以理解成这世上男子能攀上秦家这棵高枝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众人得不到的情况下,自然是踩在脚下来的痛快了。不是吗?至于说靖欢七少爷的话,我对他没什么了解,就这样。”

惊云说完,眼神柔柔的笑开,神情纯良澄澈,不染丝毫的利欲凡尘,野火看着他,不觉心情好了大半。

她点点头,笑的无害,只那眼底,深寒依旧。

她不会轻易相信南壤国的人,在现代的时候,她便是信了不该信的人,所以,遭受了那般折磨……

思绪被她生生的拉回,那段回忆,虽然葬于千年后,但却无法抹去。

“惊云公子,你那天中毒,长宁出现在那里,究竟是如她所说倾慕你呢?还是有别的原因啊?”野火眸底划过一抹探寻,她问的随意,神情也很平静,不过这话题却过于敏感了一些。

惊云神情一顿,继而问心无愧的迎上野火的眸子,“这个问题呢,我回答的不好的话,可就给四少戴了绿帽子了。”

惊云的话让野火眸中光闪烁,她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不觉更加期待惊云的回答。

“若是惊云公子真给秦淮戴了绿帽子,那就一定要戴的轰轰烈烈,最好是云彩那么大的一朵!”野火说完,不忘放下杯子比量了一下大小的比例。

惊云被野火的样子笑到了,一口茶水呛到,“咳咳!八小姐……你饶了我吧!我对长宁公主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惊云实话实说,心底却是有一分怕野火误会似的。

“你对她没什么兴趣,不代表她不花痴的兴趣你!我以前有一点想不通,长宁为何傻乎乎的与我作对,别人的挑唆是一个原因,我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的,除非我以前得罪过她!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你我之间一年前的赌约南壤国皆知,长宁是误以为我们有什么吧!”

野火说完,看似无奈的摇摇头,眼底却是一抹冷嘲的笑意。

惊云不觉轻叹,好一个冰雪聪明的少女!竟是通过那次的事情想到了这一层上。她的思维和想法,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具备的,而眼前的少女,与一年前那个嚣张跋扈,花痴无能的秦野火完全不同!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冽,深幽,带着摄人心魄的能量。

觉察到惊云看她的眼神带着探寻,野火挑眉,笑的随意,“觉得我变了吗?跟以前不一样了,是吗?以前的我,四处惹事,花痴无能,而现在的我,这种状态很不讨人喜欢,是吗?”

野火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唇边虽然带着笑意,却是渗透出幽冥的寒气。

惊云看着她,眼神纯净依然,他摇摇头,没有一丝犹豫的开口道,“不要去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如果这是真实的你,那就足够了,不管秦宅里面如何波云诡谲,遮天蔽日,你不可能一辈子困在里面的,你就是你,这个样子的你,很好。”

惊云说完,翩然起身,抬手,那细滑温润的手指落在她的面颊上,轻柔的触碰着。

野火凝视他的瞳仁,他的眼眸清亮,裹着善良纯净的光芒。她微笑着,如果他是在演戏……竟是能骗过她的话,那么她……以后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惊云在野火冷幽的眼神中,俯身,唇瓣含住了她的粉唇,轻柔,细腻的吻着……

舌尖探出,勾勒她唇瓣的轮廓,他的气息,带着甜菊的香气,湿滑的舌倏忽钻入她口中,搅拌甘怡。

他,竟是情不自禁的吻了她?

第三十六章 乱情

惊云的吻,浅浅的,却带着灼烧的温度,野火愣在那里,对于这个吻,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在现代的时候,她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一大家子七口人靠她一个人养活,三个在那场灾难中重伤的弟弟妹妹,一个智障哥哥,还有一个随时都会发病发疯的母亲,唯一正常的爸爸,一年到头不说句话,只有爷爷,是那个家里给她唯一的支撑。

不过因为父亲特殊的身份,他们不能逃到国外,她只能女扮男装接替父亲混迹在社团里面,鱼龙混杂,刀尖上行走,她的每一步,泣血如歌,却无可奈何。

她脑子里存的只是亲情和每一场杀伐,感情?她从来不碰!

唇瓣上的温热愈发的浓烈,野火的眸子有一瞬的碎裂……抬手想要推开惊云,然,葱白的葇夷却被他的大手包裹其中,他的手很瘦,细长,骨感。可无端的,却能给她贴心的感觉。

他的吻轻轻地,有着镇静的作用,让她在想到昔日不快之时,心绪在苍凉之下,竟是有一丝融合,融合在他贴心的吻中。

野火的心,重叠了一层朦胧的影。因为秦淮的步步为营,捉不透,她的心,在先前,是乱的。

可是惊云的吻……竟是消融了她心底的纷乱,纠结如潮涌退去后,仿似是在静静看着夜里海面的平静无波。

惊云微微睁开眼睛,吻她的时候,闭着眼睛,感受她发间的清幽,那种感觉,再次击中了他心底柔软的地方。不知怎的,看她被人嘲笑,被人戏弄,他会心疼……看到如今的她,迷惑之余,竟是更添怜惜。

对她的情感为何会这样?惊云无从解释……

在野火那张小脸透出粉红之时,惊云不舍的离开她的唇。

“这算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好吗?”惊云浅浅开口,抬手想要触她的肩膀,野火回神,避开了。

她垂下眸子,眼底的情绪让人捉不透。那暗沉的流光总是让人骨子里发冷。

惊云微微一顿,竟有些挫败感。这算是被她拒绝了吗?

“你占了我的便宜,还要我感谢你吗?既然要送生辰礼物就这么没有诚意?!”野火说着缓缓起身,淡淡的瞥了惊云一眼,眼底的灵动和明媚让惊云哑口无言。

对着她,他会觉得自己是这世上唯一能保护她的人,然而,此刻的她,周身燃着冰冷的寒气,就连他,都是要猜测她的心思了。

“怎么不说话了?这可是我的初吻!年惊云!你知道吗?”野火脸色一变,声音也冷了下来。惊云吓了一跳,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算是领略到野火说变就变的脸色了。

“初吻?”惊云低低开口,咀嚼着这两个字,不知怎的,竟是漾出一分浅笑。

“你不信?”野火挑眉,神情虽是随意的样子。可是心底,竟是不小心的扑通了一下,呵呵……她真是邪恶。这秦野火哪来的初吻啊!说不定几岁的时候就没了呢!

不过,她喜欢这样说!她混迹社团的时候最了解那些男人的心思!看他们成天嚎叫着要找处女的话,得去幼儿园,野火便懂,男人对于女人未被开垦的在意是怎样一种情结了。

惊云回味着野火的话,继而毫不犹豫的点头,“你说什么,我都信。”他回答的从容坦然,唇瓣弯起,笑的纯良无害。

野火歪头看着惊云,笑意微凉,她不会被他感动的……以后,若是遇到了她喜欢的男子,她一定还是这般萌且单纯的样子告诉他,这是我的初吻!别说她欺骗了什么,感情的事情本就是你来我往,你情我愿!如果放不下,就别碰!

回过神来的惊云,眼波微微跳动,愈发看不透野火的情绪了。

“我该走了,过几天便是凌珑大赛的决赛了,我们能还能再见面的。”野火说着,不等惊云开口,径自走向门口,她的背影小小的,却蕴藏着巨大的力量,任谁此刻都无法忽视和小看她。

惊云顿了下,浅浅开口,“我送你回去吧。”惊云说完却见野火摆手拒绝了。

“我们的赌约之中,好像没有这个义务。我不想欠人情。”野火说完翩然转身,葇夷轻轻推开房门,晚风微醺,她看着丝绒般的夜幕,心底有些凉凉的,好像有个地方,被人触碰了底线。

她清楚,触碰她底线的人,不是惊云。

踩着如墨夜色,野火身影娇俏的消失。惊云看着她的背影,抬手在她背影上圈起了一个圈圈,唇边,漾起淡淡的笑。

在外人眼里不堪荡的秦野火,在他眼中却是个宝。

……

野火回到野园的时候,已是三更,刚刚进了院子,便见飘飘鬼鬼祟祟的朝她走来,飘飘眼中有深意,野火蹙眉,没说什么,见她转身后,不觉跟了上去。

直觉猜测,飘飘是带她去见胡纷霏。终是寻到机会了吗?跟那个娘亲过招?

飘飘带着野火七拐八绕之下,到了秦天霖的华慕园。以前,胡纷霏是在千娇园内居住的,后来,九王爷病逝,秦天霖便无需顾忌九王的势力,自然不会善待胡纷霏了,当下便将胡纷霏赶到了秦宅外面的别院,几个月前,秦天霖病重便把胡纷霏接了回来。

胡纷霏回来后,秦天霖的病竟是好转了不少,而胡纷霏也被秦天霖禁锢在华慕园中,不许踏出一步。

华慕园的内室,飘飘将野火带进去之后,闪身出去,在外面把风。

野火环顾屋子,内室的门微微开启着,还不等她动作,那扇门吱嘎一声开启,开门的动作有些急,野火只看到一抹湖蓝色的身影有些急促的走了出来,紧跟着,那人扬手,就要落下一巴掌。

碰!一声闷响,野火眼底寒光大盛,在那巴掌落下之时,擒住了那人手腕,纤手一扬,将那人推到了一边。

“你找我见面,要是没话说,我就走!我不平白无故的挨巴掌!”野火一拍桌子之后,冷冷的坐下,斜睨着那张有一丝颤抖的面孔。

“你这个不孝女!你是想气死我,是吗?!”

湖蓝色的身影急促的起身,一张绝丽娇媚的容颜映入眼帘,虽然已是中年妇人了,但胡纷霏不愧是南壤国曾经的第一美女,岁月在她脸上似乎没留下多少痕迹,只那双眼睛,早已没了曾经的明媚幸福,染了丝丝霾和隐藏至深的情绪。

野火此时的态度让胡纷霏更是诧异!她的女儿,真的变了吗?

“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你看看你最近都做了什么?娘告诉过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或者谁欺负了你,你都告诉娘亲,娘亲会帮你抢,帮你报仇!何时需要你自己出头了?!你这个不知深浅的臭丫头!!你是嫌自己命长了,是不是?”

胡纷霏说完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虽是压低了声音,那语气却满是无法掩盖的愤怒。

她怒视野火,眼底深处是一分属于母亲的担忧。

第三十七章 好奇下的真相

对于胡纷霏的态度,野火并不意外。想来,从前的十七年,秦野火一直是被胡纷霏捧在手心细心呵护着的,她宁可女儿胡作非为,也不要她卷入秦家的争斗,成为牺牲品。

但是胡纷霏终究是一深闺之中的女子,看得透秦宅内风云暗涌,却是看不透南壤国的大环境。秦野火在秦家不具备威胁,不代表她秦家八小姐的身份不被外人利用和觊觎。迟早,她是要被强行推上那风口浪尖的,与其被动的让人在背后下手,她自然会选择首先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这一点,胡纷霏是看不透的!不过,以她的能力也只是保护野火,宠爱野火了,想要做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情,也是不可能的。

瞧见野火神情冷静之中带着一分让她陌生的寒气,胡纷霏心弦一颤,后背顿时觉得发冷。

“火儿,告诉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会变成如今这样?在相国寺里面,你是遇到什么人,或者什么特别的事情了吗?”胡纷霏压住心头的紧张,猛然握住了野火的手腕,她的手冰凉冰凉的,眼底的疼惜丝丝流露。

野火蹙眉,垂下眸子。胡纷霏给她的是亲情,她很清楚。可是……她终究无法做一个让胡纷霏满意的女儿!

野火没有抽一出手,任由胡纷霏握着,她的手在发抖,野火感觉出来了。

“娘,我很好。想来,有些事情飘飘也告诉你了,我想说,我还是你的女儿秦野火,不要怀疑什么,我知道你疼我关心我,但是有些事情,你还没看明白,不是你我母女二人不动,外人便会放过我们!你出自皇室之中,难道还看不透如今秦宅的内忧外患吗?内斗在所难免,这是事实!可是国与家之间呢?你看到的,是什么?”

野火平静的说着,如她所料,胡纷霏在短暂的震惊过后,陷入了沉思。

胡纷霏既然懂得用掩人耳目的方法保护秦野火,自然能明白野火话中的含义。野火这么说,只是想明确的告诉胡纷霏,她接下来会有所行动,她不想胡纷霏从中做些什么,成了她的累赘,或是绊脚石。

“你……这些话,谁教你的?”胡纷霏摇着头,抬手,有些颤抖的着野火面颊。

眼前的丫头是她女儿没错啊!可是为何?这眼神,还有这语气如此的陌生!明明是她身上掉下来的啊,却怎么让她如此捉不透呢?难道世上真有画皮一说?不!不会的!这声音,这模样,是她女儿没错!

胡纷霏看着野火沉默着,从未有过如此的迷茫。

“娘,女儿以后有很多事情还是要来跟娘商议的,娘亲不用担心女儿的。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将来都会面对什么!至于谁能帮我,谁能利用,我也是心中有数!也请娘亲放下心来,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野火说完,紧紧地握住了胡纷霏的手腕。

胡纷霏对她的保护,让她想到了现代的自己,曾经,为了家人她女扮男装,混迹社团,那份难言的心思,此刻,让她对胡纷霏无法不动亲情!虽然,胡纷霏心心念念的女儿已经不在了。

胡纷霏苦笑着摇摇头,她已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女儿,她该拿她怎么办?如果她继续锋芒毕露下去,她是否真的应该尽快给她寻户安稳的人家,嫁了?

“我听飘飘说,你今晚跟秦胤吵架了?后来你去见谁了?飘飘急着去找你,没跟我说清楚。”胡纷霏紧盯着野火,她慢慢整理下思绪,难得跟野火见面,她真的想多跟她说说话。

“我去了黑阁,惊云楼。”野火平静的说着,话音刚落却见胡纷霏脸色大变,她有些气息不稳的捂着口,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你去见谁?”胡纷霏扶着桌子勉强站住身子。

“年惊云。”野火淡淡的开口,她不会隐瞒胡纷霏的。可是胡纷霏的态度着实有些过了,年惊云是洪水猛兽吗?

“你!你们怎么了?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胡纷霏紧张的盯着野火,她紧紧抓着她的手,颤抖的几乎说不完整话语。

野火挑眉,究竟怎么了?她跟年惊云不能见面吗?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以及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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