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2)

“什么啊?没可信度!”

“凌晨从男方家里出来……都配了图了。还没可信度啊?”

整个空间里都充斥着吵闹玩乐的氛围。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在人多的时候进茶水间的原因。

八卦,娱乐,满耳都是些没营养的话,听得人头疼。

我揉一揉吃疼的太阳x,准备泡完咖啡就走人。

一个娇小的身影却在这时猛地站起来,向我这边跑来。这个女孩笑呵呵地躲,手里攥着版面花花绿绿的报纸。另一个人随即站起来,追着前头那个跑。

“你是没人家漂亮嘛!钓金龟也不够格啊?”

“你嘴怎么这么缺德啊?!别让我逮到!”

追追打打的场面,我以为我在国中结束后就再也见识不到,不料在恒盛又重新领教了一回。

我绕道,尽量不和她们碰上,免得把咖啡给打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

两个人跑来跑去,嬉笑怒骂,我都已经绕路而行,却依旧没能幸免。

其中一个不看路的撞上了我,手肘碰翻我的杯子。

杯子倒了,咖啡全数喂到了我的衣襟上。

闹腾的茶水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我抖一抖自己狼藉一片的衣服,尽量不让咖啡流下去弄湿我的裤子。

追打中的两人都愣住,其中一个看看我的脸,再看看我身上狼藉的咖啡渍,突然反应过来,“呀”了一声,急忙把手里的报纸丢到流理台上,跑到边上的配水房取毛巾,帮我擦拭。

却是越帮越忙,我的裤子也被她弄湿了。

无奈,我只得把马克杯放到一旁,接过毛巾自己动手。

“对……对不起!林小姐,我刚才……刚才没看到你!”

那个碰翻我杯子的女孩子,低眉顺眼,声音发颤:“林理事,你……你没事吧?”

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不知如何应付。

“没事。擦干就好了。”我看看自己的马克杯,笑出声,试着化解尴尬。

转身去拿我的马克杯。

我的视线不经意投在和杯子放在一起的那张报纸上。

报纸的一角被咖啡弄湿,可丝毫不影响这个中间最醒目的版面的清晰度。

我的视线不受控的定格。

我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可是怎么都做不到。

“女星苍然微夜会富商,地下恋情呼之欲出。”

足够噱头的标题。

照片不甚清晰,但好在角度还可以,将女人笑容嫣然的脸照了个全。

男方却打了马赛克,让人不得其庐山真面目。可是,男人指上那枚铂金尾戒——

那个戒指,我有印象。

这个男人,不是胡骞予是谁?

他昨晚俨然是美人在怀,怎么还会有时间有心情,打那种电话来搅乱我的思绪?

“林理事,你没事吧?”

呵,现在人表示关心都只有这一句吗?

没事吧?

我很好!好得很!

我朝她笑笑:“我没事。谢谢。”

我说完,转身离开,下一秒便敛去所有表情。

我回到酒店,人已经到大堂,这才猛地记起我今天早上已经退房,行李也都运到新家。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我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

白色的衬衫,大片咖啡渍,干了以后摩擦着皮肤,隐隐的疼。

回公司上班?回家换衣服?

我无法抉择,茫然不知所措。

所谓偶遇

一周前,我进入了一个游戏。

和我最擅长的21点和俄罗斯轮盘不同,这个赌局,赌的不是钱,是恒盛的控制权。筹码,也不是钱,是我的一切,他的股份。

“……我会是一个很好的情人。

不缠人,不用你养活,不用担心被曝光。

只有一个简单的要求。

让我待在恒盛。”

我还记得自己那时候,这么说,是为了得到参与这个赌局的资格。

“林为……林理事?”

我呆呆站在酒店大堂,不知所措之时,有人在唤我的名字。

声音不太确定,带点疑问和探究。

我望向声音的源头。

李牧晨?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向他,有点无措。他看我的眼神亦然。

“你怎么在这里?”

“我翘班了。”

李牧晨有点不置信地看着冲他笑的我,再看看表,“12点,午餐时间,不算翘班。”

12点了?

我看表,果然。

不禁拍拍自己的额头。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花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发呆?

“我有朋友约我在顶层餐厅吃饭。不介意的话,一起?”

我摊开手,示意自己脏掉的衬衫:“我的衣服脏了,得回家换。”

他顺着我的示意,看我的衣服。然后说了一句让我听了心情顿好的话。

“我刚才就注意到了,还以为是很特别的花纹呢!你衣架子一样,底子好,不像样的给你穿也变像样了。况且,外套扣起来,脏的地方根本就看不到。”

真看不出来,这个男人,话能说得这么甜。

“林理事?”

“……我有点走神,对不起。”

“一起去吗?午餐。”

“好吧。”

被骗了。

没有所谓的朋友。

他状似无辜:“本来是约了朋友的,没想人家佳人有约,我呢,沦落到被放鸽子的悲惨境地。不过我倒要感谢他,要不是他,我不会碰到你。”

我对此半信半疑。

男人追女人,要有点无赖,或者痞气,否则一辈子光g。这句话,对于李牧晨这种社会精英来说,原来同样适用。

他对我用了心。可惜,对此我只能视而不见。

今天这顿午餐后,我算是真正认识了这位恒盛最顶级的c盘手。

他似乎特意去看了我在美国的几件case,席间,他提到了多贝特公司的重组事件。

那时候我人还在美国。cap要强制收购多贝特,事情闹得很大,地方政府都以反垄断名义介入。

多贝特找到我,是我的那个美女导师米拉·纳迪从中牵线。

其实,在那个当口上,我对多贝特的重组案并没有多大把握,之所以接手;纯粹是卖老师一个面子。

我从中游说,使多贝特得以和死对头普勒公司达成合作意向,降低了pe和负债,改变了家族经营模式,裁员,中层全面换血,并适时放出利好消息,加之政府干预,一切顺当了结。

虽然某些人,包括媒体,行内人,经济分析学者,众口一词,说这是近几年反垄断战役之中最成功的一例,可在我看来,还有诸多东西是失策的,反收购的成功,百分之五十是因为运气。

而李牧晨,却能把只有我和多贝特高层知晓的诸多漏d指出大半,不得不让人佩服。

和他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我可以学到很多。

“为零,还需要点什么?”

不知道谈话进行到什么时候,他对我的称呼,已然由“林小姐”变更为“为零”,而我听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和不舒服的地方。

我看着菜单,翻来覆去,还是决定不了要吃什么。

“不如试试这里的红酒焗生蚝。味道很不错。”

我接受了他的意见,点了这里大名鼎鼎的“红酒焗生蚝”。之后他又推了几款菜色。要不是这顿是他请,我免不了要怀疑这间餐厅他是不是有股份了。

餐后甜点是青草慕斯。带点青草味,纯正的苏格兰味道。

第一次试这种青草味。味道绝对不赖。味蕾一点一点感受到清甜,较慕斯的甜味,轻很多,却也悠远许多。

我几乎要闭起眼睛享受这种独特的甜味了。

这时,李牧晨朝我抬了抬下巴,我不明白他的意旨。他笑了,指指自己的嘴角。我这才反应过来,正准备拿餐巾擦嘴,他已经先行一步,似乎没经过什么深思,手就伸了过来,食指托住我的下巴,拇指指腹划过我的唇角。

反究这个举动,实在太过暧昧,把气氛弄得异常尴尬。我们两个皆愣了愣神。他收回手,“……抱歉。”

我低头,继续吃我的青草慕斯,却已没有心情细细品尝。这里我已经不想再待下去,剩下的慕斯几乎被我一次性全塞进嘴里。

午餐结束后李牧晨载我回了趟家。

本来不想麻烦他,而且我们在酒店门口就已经分道扬镳。他去停车场取车,我拦计程车。

可惜偏偏计程车似有意跟我作对,我在路边等了许久,迟迟都不来一辆。

等到最后,倒是等来了李牧晨,他开车停到我面前,降下车窗:“上车。”

我犹豫了一会儿,拉开车门坐进去。

他见我似乎有些聊赖,便问:“有没有考虑买辆车?”

我对开车这件事有极重的心理阴影,在美国那种高强度的生活,没有私家车的日子很难熬,我也试过去考驾照,可只要手一碰到方向盘,我的情绪就会崩溃。

可我不想把这个告诉面前这个男人,只能说:“我现在手头不宽裕。暂时还不考虑买车这件事。”

等我回家换好衣服,我们就一同回公司。

在停车场遇见同事,他们皆是好奇地打量我和李牧晨。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这本无可厚非,可这男人不是别人,而是李牧晨。这就不能怪别人想要窥伺了。

不知明天又会有什么样的花边新闻出炉——

恒盛首席c盘手李牧晨载公司女同事上班,两人关系值得揣测?

李牧晨似乎也察觉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略带抱歉地看我:“真是……有点麻烦啊。”

我点点头。

何止一点麻烦?

在众人猎奇目光之中,李牧晨走到了电梯口。

这是他们金领专用电梯,我并不能和他共乘。

“你不进电梯吗?”

“不好吧。这是专供你们这些高级职员乘坐的。”

“没关系,我也是去32楼。”

……

这样一来一回,只会引来更多人观摩,我暗地里哀叹,不太甘愿地进了电梯。

也许是午餐时我吃的特别认真,李牧晨误以为我是迷恋美食的人,电梯里他大方邀约:“晚上有空吗?我知道一家很别致的馆子,要不要去试试?”

这是我的习惯了,吃东西如同在做化学实验,认真到像是要吃出里面的成分。但实际上我对吃不讲究,更不会去在意那家所谓“别致”的馆子。

“我晚上可能要……”

我话音未完,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19楼。我被这一声打断了话,正欲继续,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总裁特助王书维。

而另一个,当然是我们总裁。

王书维看了我一眼,只一眼,便收回视线。

“胡总好。”

“胡总好。”我和李牧晨异口同声。

“嗯。”胡骞予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总裁在场,李牧晨不方便多说。我终于得以超脱,不再需要绞尽脑汁想怎么拒绝李牧晨的邀请。

我无所事事,等待32楼的到来,不禁看向胡骞予的背影。

胡骞予很高,身量挺拔,王书维与李牧晨也自不必说。三个人站在一起,几乎挡住我全部光线。

王书维正在向胡骞予报告着什么,声音刻意压低,尽量不让身后的人——也就是,我和李牧晨——听见。

我的视线不由的在王书维的背上停留片刻,这个男人,和他身旁的胡骞予一样,道貌岸然!

李牧晨这时看向我,我慌忙收回视线,不再盯着王书维的背影。

李牧晨只出口型不出声地问我:你和王特助认识?

我顿了顿,赶紧摇头,企图掩饰过去。

幸而李牧晨对此也不太感兴趣,不能出声,似乎还不足以断了李牧晨想要继续和我沟通的念想。

——你晚上几点下班?我等你。

——我晚上有……

我没能说完,因为就在这时,站在我前方的胡骞予侧了侧身,使得一丝光影在我眼前晃了晃。下一秒我抬头看,只见胡骞予侧着身体,视线正在我的脸上逡巡。

他的那道目光隐藏着什么,我来没来得及看清,它就已经转移到了李牧晨身上。

“牧晨,3点钟到我办公室来,有个case要交给你。”胡骞予面无表情的说。

李牧晨立刻点头称是。

胡骞予这才回过身去。他的眼睛在掠过我的时候,刻意忽略。而这时,王书维似乎不经意回头,瞥了我一眼。

我低头,学着胡骞予,忽略掉他的目光。

所谓婚戒

我晚上没赴李牧晨的约。

确实没空。

我在清水阁包了只船,邀请黄浩然。

此人算是董事会里唯一和胡骞予看不对眼的股东,他的上一辈是朴质无华的渔民,与商界人士尔虞我诈的命数不同,他们的一生都过的平淡素雅。只可惜黄浩然却喜与我们这种铜臭味十足的商人为伍。

我选在清水阁,就是看重这里气氛不错,一艘渔船,悠哉游哉,船上的人雅情宜趣。

当然,我可没空弄这些“雅情宜趣”。我们谈的,只与利益相关。

“每股我多加三成半,而且不剥夺你反购的权利。怎样?”

我的双手在矮桌下紧紧相绞。我这样做胜算不大。心里没底。可这些,统统只能藏在桌下。

黄浩然的股份来自他妻子,虽然他妻子有意将股份过渡到他名下,但到目前为止,实际控股权还不在他手里。

黄浩然此刻的表情,绝对不是一个想谈正事的人该有的表情。

我端起茶碗喝一口。雨前龙井,苦。

不期然,黄浩然蓦地捉住我的手。

“林小姐,还有没有更诱人的条件?”他似笑非笑。

我试着不动声色地抽出被他抓住的手,却不料他执拗异常。

“对不起,我想你误会了。”我看着他的手,笑一笑,“我不是妓女。”

狠话我是撂下了,他见我较真,悻悻然放开手:“林小姐,我也并非嫖客。我们……我们真是牛头不对马嘴,讲不通,讲不通。”

黄浩然下了船。脚步带了怒气,弄得这小小渔船在水面上晃晃悠悠。

很快,身着青衫布卦的侍应生前来布菜,我看一眼一盘盘精致的餐前小菜,趴在桌上,突然失去力气,脸埋在手臂里,无声地笑。

男人,全都肤浅。女人在他们眼里只是付出身体的货色。区别只在于贱价与否。

胡骞予,黄浩然……之后不知道又会碰到多少这样的人。难不成我真得去做妓女?

回到家。陌生的,又一个的,家。

行李已经送到。我忍着困意,一件件收拾。家里有储物室,足够我放这些衣服。

我抱着一摞cd,到了cd架前,打开。

里面有个缎面盒子。湖蓝色的婚戒盒。我取出盒子,打开。钻石对戒,男式,女式。钻石很大,女式的有6卡左右,分割匀称,八星切面,价格不菲。

我不禁忆起,这间公寓,原本是新房。只可惜婚礼现场新郎临阵脱逃,空下这套房子,便宜我这外人。

鬼使神差一般,我取出那枚女士钻戒,套在右手无名指上。刚好合适。钻石的光芒晃眼异常,使人陡觉心虚。我忙不迭脱下它,放回盒里。

等到一切摆弄妥当,我才得空看看今天的今天大盘各股。

我把走势图切到恒盛。“恒盛集团”的走势一直平稳,在华尔街挂牌上市的股票,融资阶段业绩良好,前景一片大好,投资者也都非常看好。

但是恒盛这种惯有的以钱生钱的商业运作手段,赚钱快,也最容易出问题。虽然胡骞予一直力图将恒盛引向实业道路,恒盛旗下的房地产公司和全球连锁运营集团也都营运良好,但他依旧不能改变恒盛的这一根基上的纰漏。

我目前还无法接触到恒盛的核心业务,待我能够掌握到恒盛最顶级的那几家财团的讯息之后,我便能真正撼动恒盛的根基。

目前我只能以缓慢、不易令人觉察的速度购进恒盛的股票以及市面上发行的债券,期待不久的将来,我能借此敲开恒盛董事局的大门。

看着电脑屏幕,我的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的脸。

黄浩然。

今晚和黄浩然的会面弄得很僵,他无心跟我谈收购,我只好另择道路。

他的资料我找侦讯社查过,但那时我还没想过要用阴招对付他,也就查得不细,只是想弄清他对恒盛的股份,底线在哪,方便我出价。

我对别人的私生活没兴趣,可小辫子,偏得从这方面抓。

看来和侦讯社的负责人再联系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我与侦讯社的负责人通了电话,要他们每日监视黄浩然的一举一动,他们办事效率一流,我暂时放心。

我刚挂电话,铃声又响起。我以为是侦讯社的来电,便不假思索地接起。

“和谁讲电话讲那么长时间?”

我花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胡骞予。

“胡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胡总?”他嘲弄着这个称呼,不期然间,声色一凌,“胡总要你现在开门。”

我愣了愣,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我还是走到玄关。

透过猫眼,我真的看到了门外这位不速之客。

对他来说,我的行踪,似乎处于全度透明的状态。再次被他找到,我除了惊讶外,一时找不到其他情绪。

我在门前迟疑了一下。手握在门把上,迟迟不动作。

胡骞予忽地凑上前来,眼睛对准猫眼。他的瞳仁就这么蓦地在我眼前放大。

我的心被瞬间揪起。

他,明明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可这个动作……

我突然萌生一种无路可逃的自觉,索性开了门。

“胡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相较于我的肃然,胡骞予反倒一副痞像,抬着的小臂靠着门框,身体前倾,额头抵住我的。

胡骞予身着格子衬衫,没有打领带,套一件大翻领短风衣、牛仔裤,一身休闲打扮,不再是办公室里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似乎刚从pub里出来。

“我来履行契约。”他的额头抵在我的额上,轻蹭。

他的脸上有一种静态的威慑力,略带慵懒与轻佻,俯身时仿佛会有阴影落下。我看着这样一个男人,不禁有些恍神。

紧接着我闻到了酒味,“你喝酒了?”

他点头,看我。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无辜的眼神:“嗯……否则,不敢来见你。”

我叹一句。手伸到他的腋下,环住他,驾着他进玄关。

他迟疑了一下,看着我。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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