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2)

何葭脸一红,说:“唔,写了。他怎么知道我的班级?是不是你告诉他的?”说着在饭桌底下狠命地踢他。

沈远征一边笑着躲,一边很感兴趣地问:“他说些啥?”停了停他又说,“他打电话过来硬跟我要,你说我怎么办?”

何葭说:“讨厌呗,还能说啥。说喜欢我,要跟我做朋友。”接着她鄙夷地说,“你这个人真没用!要是回到旧社会,你就是一个甫志高,人家还没上刑呢,你先招供!”

沈远征忍住笑问:“那你怎么回答他?”

何葭答道:“我说我年纪小,不考虑这事儿。还有,我爸爸不许我离开上海。”

沈远征笑道:“别看你人小,可是道行挺老。”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说得热闹,何葭看见一个女生端着饭走过来,跟沈远征打招呼,然后问:“这位是——”

沈远征连忙介绍:“这是何葭,我表妹。这是陆小雅,我同班同学。”

何葭看那陆小雅皮肤雪白,大眼睛,直鼻梁,童花头,一身棉布碎花连衣裙,显得美丽、甜美,不由心生敌意。

陆小雅自然而然地在沈远征边上坐下,很熟络地对沈远征说:“我记得你说你妈妈是上海人,那么你表妹也是上海人啰。”

沈远征点头:“是,她是百分百的上海人。”

何葭突然问:“那么陆姐姐你呢?你是哪里人?”

陆小雅说:“我是西安人。”

何葭一怔,脱口而出:“看不出。”

这回轮到陆小雅不解:“为什么?”

何葭没说话,低头把自己碗里的r丝炒芹菜里的肥r丝尽数都夹到沈远征碗里。

沈远征对陆小雅解释:“她大约觉得你太漂亮,不像北方人。葭葭,这你就不了解了。西安跟一般的北方城市不一样,古时候有八水绕长安之说,水质很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西安很是出美女呢。”

其实陆小雅看见何葭皮肤黑黑的,也觉得她不像上海人——她自然不知道她在暑假里玩得疯狂,特别是在青岛晒太y才晒得这么黑。

陆小雅眼睛随着何葭的筷子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感到很好笑,说:“哪个jia字?我也有个表妹叫jiajia,是人字加双土,‘佳人‘的‘佳‘。这个名字很可爱。”

何葭不答,碗里的肥r已经g净彻底,她开始吃饭。

沈远征代她回答:“《诗经》里《蒹葭》的葭。”

陆小雅噢了一声说:“很诗情画意嘛。”接着她转头对沈远征说:“那个英文辩论赛,我们得赶快准备起来。几个辩论题已经下来了,今天晚上咱们得开个会,大家好把任务布置下去,分头找资料。”

然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起那个团委组织的辩论赛。何葭c不上嘴,一赌气站起来说:“我先走了,我下午还有课。”说着她把自己吃剩的碗推给表哥,“我来不及了,你帮我洗碗。”

脸上的表情天经地义,好像太y从东边出来一样自然,把陆小雅看得眼珠子差点掉在饭桌上。

而那边沈远征居然也回答得习以为常:“好吧。有事儿就来找我。”

陆小雅的震惊已经不是语言可以形容——人人都说上海女孩会作,但是作到这种程度的,那真是闻所未闻。这个女孩是怎么被宠大的?x格已经是骄横,而不是可爱了。

何葭回到宿舍,她的同班同学兼舍友张帆拿了一把信进来。看见她就说:“咳!北京来信!好像还蛮频繁嘛。”

何葭心想:怎么这么烦呢!不是都跟他说清楚了么,有完没完?随手打开,就看李春明洋洋洒洒地写了三大张纸,说什么就算我们不做恋人,也可以做普通朋友等等。然后把北京的名胜介绍了一大篇,还寄来几张自己所描述景点的风景明信片。

何葭无可奈何,心想你爱写就写好了,我又不能绑着你的手。随手把信就往抽屉里一扔了事,跟张帆一起去上课去。。书包网最好的网

5小雅(下)

李春明的信源源不断,定点准时,让人怀疑他是否有自动写信机,一到时刻,机器自动运行,写出一定内容一定长度的信来,自动装入信封,贴上邮票寄出。

张帆看她读完后往抽屉一扔,好像从来不回,好奇地问:“你为啥不回?”

何葭说:“我回过一封,叫他不要再写了。他要写,我有什么办法?”

张帆说:“噢,看来还挺痴情的。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

何葭说:“你感兴趣的话,我把他介绍给你好不好?”

张帆说:“君子不夺人所好。我看你不当一回事儿,打打抱不平而已。不过你将来肯定要留在上海的,他在北京,也是麻烦。”

何葭严肃地指正她:“第一,他不是我的‘所好’;第二我是跟他这么说我不可能离开上海,他硬要说距离不是问题,他可以想办法分到上海来,实在不行,就考研考过来。他说到这个份儿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好随他去。”

张帆说:“啊?还挺执著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何葭说:“他是我表哥的高中同学。”

张帆调侃她说:“原来如此。一见钟情,惊为天人!”看见何葭白她一眼,忙说:“不过,你表哥不错。你们要不是表兄妹,倒挺般配。”

何葭脸一红说:“你胡说什么?你要是喜欢我表哥,我给你们拉拉线如何?”

张帆赶紧举手:“饶了我吧!你表哥可是英语系的才子,红人,后面的女孩子一串一串,我就不凑热闹了。”

何葭不解:“真的假的?他一不是运动明星,二不是社团积极分子,怎么是红人了?”

张帆说:“骗你是黄埔江里的臭鱼。说起来我也纳闷,据说你表哥这个人不爱出风头,属于闷声不响的类型,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孩喜欢呢!后来我听人家说,那是因为你表哥读书多,肚子里装的东西多,才华横溢,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而且,你看过谭咏麟和张国荣的《沉默是金》的音乐带没有?据说你表哥里的风度就给那个音乐带里穿长衫的人物一样,很有些儒雅的派头。他很会下棋,几乎什么棋都会,据说,据说啊,他盘腿坐着一边下棋,一边抽烟的姿势就够令女生发狂的。“

何葭半信半疑:“下棋——令女生发狂?我从小看他下棋,没觉得这些姿势怎么样啊!”

张帆一副有理说不清的表情,解释说:“你是看习惯了,不觉得。人家英语系的其他女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一下子入迷也是可以理解的。”

何葭问:“那你为什么不入迷?你要是喜欢我表哥,我给你创造条件,肯定比别的女生机会多。”

张帆连忙摆手说:“我这个人与众不同。我可不愿意找个大众情人,整天提心吊胆地过r子。人家都喜欢的东西,我偏要离得远点,要多远就多远。你想想,都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不是你的,你扑上去抢啊争啊,累不累啊?有这力气,我还不如做点别的有意义的事。人生在世才多少年啊,自己不善待自己,谁来善待你?切!”

这么老道新鲜的理论,说得何葭笑倒在床上。

张帆接着又说:“据说那个陆小雅追得最紧,有望脱颖而出。真是奇怪,陆小雅是他们班的班花,在全年级也数一数二,据说身后的追求者如同孔子的门徒,足足七十有二,可是人家正眼都不看,就是看上你表哥了。你说这世界是不是很奇怪?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纸。我劝你算算八字,看看如果她做了你嫂子,你们犯不犯冲。”

何葭至此有些相信了。今天在食堂里看见陆小雅那么自然地坐在表哥身边,想必以前他们就是像那样经常坐在一起吃饭。那个该死的沈远征还说什么“西安跟一般的北方城市不一样,古时候有八水绕长安之说,水质很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西安很是出美女呢”。

美什么美?!何葭心想,长得白一点,眼睛大一点就美吗?什么叫美啊?那叫俗艳,像狐狸精一样的俗艳!

这么看来,沈远征也不过是俗男一个,居然喜欢这么俗艳的女孩,真没品味。

6秋装(上)

辩论赛之前,何葭再也没见到过沈远征,即使是周末。听同学们传言,说他们辩论队跟系里要了间房子,借了电视和录像机,夜以继r地看一些大专辩论赛的录像,观摩取经。观摩讨论完毕后的放松节目是播放当时被禁掉的电视记录片《》。

年轻,体力好,精力充沛,据说看累了宿舍已经关门,他们男男女女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间房里过一夜。

张帆说:“其实你表哥是内秀,口才并不特别好。”

何葭也同意她的说法。

张帆说:“英文辩论赛咱们是没法参加,过段时间的中文辩论赛你报名不?胜出的要跟复旦去辩。”

何葭答道:“哪里就轮到咱们一年级新生了?还是省省力气吧。”

转眼间辩论赛就到了。何葭和张帆老早就赶到大礼堂去占前排座位。辩论的都是热门话题,比如禁止香烟进口的利与弊,校园恋情的利与弊,参加社团活动的利与弊等等。刚好沈远征他们组抽到的是校园恋情的利与弊。听到题目,下面就是哄堂大笑。

张帆说:“要死!出题的人有神经病!”

何葭说:“才糟,沈远征他们要说利。”

就见台上众人,除了主持人是粉s连衣裙外,其他的人都是一s的黑s西装。用张帆的话说起来就是八只乌鸦。何葭看见沈远征的拿着卡片的手在抖。张帆说不可能,这么远你怎么知道他在抖。后面一个同学嘘了一声,两个人一齐闭嘴听台上说话。

沈远征他们是正方,显然处于不利地位。他们找到的理由和论据都有些奇奇怪怪,自然生理的必然x涉及的多些。尽管何葭也认为表哥的长项是思维和观点,口才并不强,还是觉得表哥比其他男选手要出s很多。他声音不徐不疾,低沉有力。可是这次辩论,陆小雅的风采显然盖过了表哥。她本来就天生丽质,再画上淡妆,一身合体的套装裙,半高跟鞋愈发衬得身材亭亭玉立。并且她的声音圆润悦耳,英语也流利,抑扬顿挫,赢得了阵阵掌声。尤其她别出心裁地说,恋爱中的男生女生,都希望给对方留下好印象,都会注意自己的举止和打扮,这样,无形中起到了美化校园的作用,比上美育课都管用。听众爆发出一阵笑声,掌声亦如潮水般地涌来。

张帆说:“这个女的真是伶牙俐齿。如果她真的成了你嫂子,我敢保证,你表哥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何葭绝大多数时候跟张帆意见一致,这次也不例外。

结果,沈远征和陆小雅的一组,以十分不利的地位居然胜出,进入了下一轮的决赛。

何葭迫不及待地跑到后面找沈远征,想给他祝贺,却看见沈远征和他们小组里的人一起出去吃庆功宴去了。陆小雅被一群人众星捧月,显得神采飞扬,是大家瞩目的焦点。

何葭气得跺脚。

陆小雅被选到校辩论队去参加市里的比赛,而沈远征没有。何葭既失望又高兴。失望的是表哥失去了一次大好的机会,高兴的是从此可以不必再看陆小雅那张狐媚的脸。

何葭怕表哥不开心,拉着他到四川北路去吃小吃,逛街。

沈远征心里并没有什么不平衡,他说:“我本来就口才不好,这次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何葭问道:“陆小雅口才好么?”

沈远征说:“我们班第一嘴,你说好不好?”

何葭撇嘴说:“那她为什么喜欢你?”

沈远征正在喝赤豆汤,忽然被呛了一口,说:“别瞎说!”

店里不断有人进来,也不断有人出去。何葭用筷子夹起一只小笼包,狠狠地咬一口,仿佛那只小笼包是阶级敌人。她说:“这是很明显的事实——全校人民都知道。”

沈远征微笑着说:“你口才也不错,明年可以考虑参加辩论赛。”

此时正值金秋季节,天气渐冷。四川北路上有很多专卖外贸剩货的小店,物美价廉,深受附近学校学生的喜爱。何葭着沈远征陪自己逛店,挑挑拣拣,给自己买些秋装。

也有些大型的百货公司,名牌公司的门店。在一个特s鞋店里,何葭拿着一长筒靴捏捏,又放在鼻子下嗅嗅,想看看是否真皮,皮质是不是很柔软。

店里人来人往年轻人居多,很拥挤。沈远征站在何葭外围,用身体给她隔出一点空间,鼓励她说:“喜欢就穿上试试。”

黑s的靴子,坡跟,皮质柔软,散发着皮革特有的幽暗的光泽,手指揿下去,一道细微的皱褶——证明那是货真价实的真皮。书包网电子书分享网站

6秋装(下)

何葭抬眼看表哥,微微一笑,问:“黑s,百搭,什么颜s的裙子裤子都能配,是不是?”

沈远征说:“是。”回答得简洁。

何葭又低下头,整齐的童花发型垂下脸庞,睫毛覆盖住眼睛。她看看靴子,又看看表哥,坐下来,把靴子穿上,走一走。

“稍微紧一点,”她低声说,“不过刚刚好——真皮的鞋会越走越松,如果现在买的不紧,以后会很松,不合脚。”

沈远征说:“刚刚好就买吧。”

何葭把靴子脱下来,看看鞋底贴的价格标签,再看看表哥,小声说:“唔,钱不够了。”

她刚刚买了一条黑红格子的羊毛裙子,攒下的零花钱花得七七八八,再买靴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是不买靴子,天一天比一天冷,这裙子穿着也太“美丽动(冻)人”。

沈远征掏出自己的皮夹,把里面的钱尽数拿出来数,还差五块。他问:“你五块钱有没有?没有我们只好去银行取。”

何葭大喜:“有啊有啊。可是——远征哥,给我买了这靴子,你还有钱吃饭吗?”

沈远征拍她的头:“傻丫头,当然有钱吃饭啦。这钱是我们辩论队胜出发的奖金。买下吧,为了好看冻出老寒腿就麻烦了。”

y光暖暖地晒进来,洒在坐在皮凳上试鞋的何葭身上。沈远征站在她的一侧,数着自己手上的钞票,又看着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小钱夹,从里面往外掏硬币,一元,两元,三元,四元,最后一元是两个五角凑起来的。

他从她手里接过那五块钱,跟自己的钱凑在一起,让她坐在原地慢腾腾地穿鞋,自己拿着靴子到收银台去付款。

拿了靴子回来,他把她拉起来出门,耸耸肩说:“彻底无产阶级了,你是接着用眼睛过g瘾,还是回家?”

何葭沉浸在跃跃欲试试新衣的兴奋中,建议:“回家的车钱也没有了,我们走回学校吧。”

于是他们步行回校,途中路过一家银行,沈远征进去取了些钱出来。何葭本地人,都是现金出入,反而没有银行户口。

回到宿舍,何葭迫不及待地换上羊毛裙,厚型连裤袜,穿上靴子转个圈给张帆看。那裙子是喇叭裙,一转裙摆飞扬起来。

张帆说:“臭美!真罪过,买了这身行头,你大约要吃一个月青菜了吧?我要跟你分开吃,免得你来吃我的r,喝我的血。”

何葭上前踢她:“你这个小气鬼!靴子是我表哥给我买的,是他参加辩论赛发的津贴。”

张帆怪叫:“何葭你自觉点!我不是你表哥,专门给你踢的!原来不是你要吃青菜,是你表哥要吃青菜,真可怜啊!”

何葭抄起桌上一本书扔过去:“你嫉妒!”

入秋以后,很多女同学买来绒线开始织围巾,使女生宿舍的气氛更加具有闺阁气息。小女生们下了课,嘻嘻哈哈闲聊的同时,就一寸光y一寸金地抓紧编织,织进岁月,织进光y,织进小女子款款柔情。看得何葭也心痒起来,买来针线,央及张帆教她。

张帆说:“让我看看你的线。”看了以后又说:“啊哈,是藏青s的。说吧,织给谁?”

陈珊在结婚前就给何葭织了一条大红s的。

何葭道:“难道我就不能用藏青s的?”

张帆看通世事地总结说:“你看吧,现在每个宿舍,没有人不织毛线的。凡是颜s鲜艳的,都是给自己。凡是颜s深的,都是给男朋友的。你要想知道谁跟谁谈恋爱了,就留心看几天后,这个女孩子的毛线活到了谁的身上。不过话又说回来,有几个人的男朋友大家都知道。还有些人暗恋谁谁的话,也会借这个好机会,织条围巾表表衷情。”

张帆织的是粉红s,显然不是用来表衷情的。

何葭捂着耳朵说:“受不了你,哪里听来这么多奇谈怪论?我这条围巾是织给我表哥的。他给我买双靴子,我当然要还他一份礼——来而不往非礼也。再说,谁让我是他在上海唯一的妹妹呢!”

张帆奇怪:“你姑妈不会织吗?她难道不给自己的儿子织围巾吗?”

何葭一边留神看张帆给自己示范一边回答:“我姑妈是老革命,工作狂,不会做手工。我住她家的时候,我和表哥的衣服鞋帽全是买的。”

7围巾(上)

有位著名的女侠有句著名的诗叫“秋风秋雨愁煞人”。

何葭不知道她有什么好愁的。即使是一场秋雨过后,落叶纷纷,气温要骤降,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可是她有羊毛裙,长统靴,羊毛衫外面披件中长的风衣,踩着落叶,走起路来自己都感觉自己很潇洒很派头。

室外活动减少,夏天晒黑的皮肤渐渐变白,身后开始有男孩子跟着献殷勤。

“何葭,那堂王教授的大课我替你抢位置。”

“何葭,你去哪里自习?图书馆的阅览室好不好?那里一排窗朝南,很暖和。”

张帆知道何葭很骄傲,看不上这帮豆芽菜,故意煞风景地c进去:“何葭没有空,本姑娘有空,拜托你帮我占个位置。”

何葭转身大乐。

周末下着雨,跟沈远征一起乘公j车回家,沈远征撑着伞,他们走在一顶伞下,自然大半部分的伞都遮在她这边。她推着他的手,嘻嘻地笑着:“远征哥,你手歪一歪,歪一歪,你看你肩膀都淋湿了。”

沈远征笑着说:“下次换把拐g伞,这种三折伞又小又不结实,风一吹就往天上跑。”

这样雨伞在两个人头顶上歪过来歪过去。沈远征训斥她:“好好走,别调皮。”

何葭嘻嘻哈哈,走得没正经,一会儿发梢上,肩膀上也落上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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