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部分(1/2)

我不语,坐下来大吃特吃起来,不管怎么都得先把肚子弄饱了,省得一会有了变故影响了胃口。

不一会,东风的一坛酒还未喝完,我已将一堆菜肴吃得七七八八,满意地放下筷子,笑看着东风。

东风呷了口酒道:“吃饱了么?”

我不语,仍看着他。

他笑道:“怎这般看着我?我问你可是吃饱了?”

我喝了口茶,淡淡道:“说吧!”

他愣,惊诧道:“说甚?”

我冷笑道:“你于此地落脚的意图,说吧!”

他嬉笑道:“意图?还不是看你饿了?”

我冷哼道:“那便是无他意图了?那甚好,我已吃饱,上路吧!”说罢起身欲走。

他急忙拉住我,支吾道:“莫急……嗯……”

我冷笑道:“还不快说!”

他见我生气,低声道:“有一人想见你!”

我呵斥道:“大声说,你几时也变得如此吞吐?”

他叹气,一手紧紧拉住我,生怕我跑掉般:“有人想见你一面!”

我冷冷看着他:“不见。”

他道:“烟儿!这其中有诸多误会,你还是听他解释一番再做决定,何如?”

我笑道:“解释?我如今懒得听那些不着边的话,省得脏了耳朵!”

他看我,眼中俱是急切,道:“烟儿,你连我也信不过么?我几时害过你!”

我笑笑道:“我不是不信你,而是谁也不愿信,这世上除了自个还有可信之人么?”

他眼中甚是苦痛,叹气道:“曾几何时,我也不愿信任何人,可自见了你之后便也开始相信世间仍有‘情’字在……烟儿,你便听他说说又如何?你一贯是洒脱之人,今日怎也如此固执?”

我叹气道:“东风,你的苦我不能全知,而我的痛,你又知多少?若我是你,今日断不会提这非分之要求。”

他看着我沉默半晌,才缓缓道:“烟儿,我替他求情,你见他一面可好?”

我惨笑道:“哈哈,罢了!谁让我欠你一条命呢?见便见吧!东风,只是我不知你为何非要如此为难我?”

他黯然道:“我不为他,只为你,我怕你今日错过,他日知晓真相后定会后悔。”

我沉默,以东风的性子断没有玩弄我的道理,他如此苦苦相求,应是真有原由才是,便点头道:“也罢!见便见吧!唉!东风,谁人与你相交便应是那人天大的福气,我亦然!”

东风释然,笑着握握我的手,白白的牙齿,灿烂的笑容,暖暖如春风。不知真相的旁人见他如此开心,定以为他自身得了甚好处,却不知是在为旁人穿针引线,那人或许还是他的仇家之后。呵呵,东风……旁人笑我傻,笑我痴,却不知东风要比我更痴几分……

我叹气,道:“如何见?”

他拉我站起来,有些讨好地笑道:“他在楼上客房已等候多时!”

听闻此言,我身子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他竟然也在这客栈?看来应是花花为他们传递信息才是。

我默然起身,叹道:“那还不快快带路。”

他赶忙起身拉我向楼上客房走去。我跟随其后,心中思绪万千,才隔了短短三日,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以何种心态见他?我又该以何种方式与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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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才能有动力嘛,要不感觉像是鬼楼。。。。。寂寥寥只有楼主一个人穿着红衣服在楼里飘来飘去是不是很恐怖的事情???哈哈。。。

醉东风行至一上房门口,敲门,门应声而开,刘恒憔悴的面容出现在了门后,痴痴望着我……

他衣杉虽整洁,但面容落魄,未带任何随从,应是独自偷偷出府才是。难道他今日的落魄是为了我吗?今日出府也是为了我吗?

我心中苦笑,才刚刚死里逃生却又开始胡思乱想,而且还是幻想……

正在我与刘恒均发呆之时,醉东风笑道:“大哥难道不想请我等入内么?”

刘恒仿佛才反应过来,让到一边,哑声道:“快快进来!”

他虽让到一旁,但目光并未离开我,我躲开他的视线,低头走了进去。

刘恒慌忙弯腰在榻上摩挲了几下,仿佛要摩挲掉上面的灰尘与污物一般,可是那榻却干净异常,并未见有任何不洁之处。

他直起腰来,似乎不知说些什么,手在衣襟上蹭了两下,才道:“二弟、烟儿,快请坐,客栈简陋实是委屈了二位。”

他一贯整洁得体,今日这蹭衣襟之举我从未见过,想来他因异常尴尬才有了这有失雅观的举动。我心下冷笑,客栈简陋?客栈再简陋也比那y曹地府温暖、明媚……

我不语,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轻轻坐于下首,本是死囚一个,今日能活着有这下首坐便也算不错了。

醉东风见我自行挑选了卑贱之座,愣了一下,拉拉我,悄声道:“你怎能坐于此?”

我固执地甩开他的手,这迂腐的古人,一个座位难道如此重要吗?女人的性命都如此轻贱,怎还在乎这座位?今日我偏要坐在这里,既然我已是“死”去之人,自应顺着自己性子,难不成做了行尸走r还要继续听旁人摆布吗?

醉东风拿我无可奈何,又怕动作太大引起刘恒的注意,也就只好作罢,草草落座于右席。

刘恒抿着嘴,坐于左席,空出了上席。我心中不由一酸,曾几何时,我、刘恒、师兄也曾如此坐在一起,空出了上席……那应是我与刘恒相遇之初的事,而今日竟然也嘲讽般地又惟独空出了上席。今日,我在,刘恒在,师兄却已不在了,而换成了东风。如今这三人虽又如同数年前一般,但却各自怀着各自的想法与心事,而我与刘恒也断没有了最初时的坦诚与互赏……造化弄人,谁能料到隔了这许多年,我仍会与他在客栈中相见,我竟会与他相离至此,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不见,便也会少了今日这许多恩怨。

我心下叹息之时,屋内一片沉默,静得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我尽量不使自己有任何动作,省得发出声响而破坏了这份宁静……

过了半晌,刘恒清清嗓子干涩地道:“烟儿,我知今日见你实属唐突,我本无颜再见你,但有些事只怕你今日仍不知,说了兴许能消除你心中些许怨恨。”

我淡淡一笑,道:“如烟如今乃是一落魄女子,连自身生死都难把控,怎还会怨恨他人?”

刘恒叹气,哑声道:“你在府中数年,实是受了甚多委屈,也怪不得你有怨言。但幕后之事重大,我一直不忍告知于你,省得乱了你的心性。如今事已至此,二弟也是知情之人,今日便尽数说与你听吧!”

我淡淡看了一眼醉东风,难道这小子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刘恒伸了伸手,似乎想握我的手,但碰到我淡淡的目光,手停在了半空中,片刻,仍收了回去,低声道:“烟儿,你可知令尊乃为何人?”

我惊!抬眼看他,再看东风,二人皆有难言之色。我不由想到那日在吕后寝宫中爹爹与吕后之间的暧昧气息,又想到曾不止一次在吕后寝宫见过爹爹,难道爹爹果真是吕后的入幕之宾不成?不对,爹爹年事已高,自不会有那份心气,何况吕后要寻男宠自会找寻些年轻漂亮的少年……那爹爹究竟是何人?我苦笑,身为他的爱女,却连自己父亲的身份也不知,似乎也太悲惨了些。

他二人见我沉默,表情瞬间变幻几多,均长长叹气。

东风道:“你可还记得刘友为何被饿死么?”

我叹道:“乃因吕王后诬陷其新婚夫君刘友意图谋反,实因吕王后并不得宠于刘友。”

东风颔首,又问:“你可还记得刘恢因何而自尽么?”

我叹道:“因其吕王后争宠而杀了其爱姬。”

刘恒叹道:“你可知我八弟刘建也娶了吕氏为王后?”

我的脑子一下转不过弯,目光痴呆,转向刘恒,低声道:“不知。”

刘恒黯然道:“八弟这吕王后倒比其他兄弟的王后要好一些,只可惜八弟与她并无感情可言,反倒与其他美人生了一子。太后听闻甚是愤怒,长子竟然不是王后所生,竟然流的不是吕家的血脉,而不得宠的吕王后居然并未受孕。八弟因这许多年受尽太后压迫,前不久也已过世。太后怒其冷落吕氏王后,派人杀了八弟刘建唯一的儿子,使我八弟后继无人。如今吕通被封为新燕王,只怕已在去往封地的路上。我兄弟八人中,大哥刘肥受尽欺凌已病逝;二哥因如意之事而被活活气死;三哥如意被毒死;五弟刘恢不堪悲愤自尽身亡;六弟刘友被活活饿死;八弟因备受压迫早逝,却连唯一的儿子也不能保全……如今……如今我兄弟八人中仅我与七弟淮南王刘长两人苟且于人世……若不是为了母亲,我真个也不想活了,如此担惊受怕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刘恒说至此,已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东风似乎也受了刘恒的影响,愤然道:“吕雉自掌权以来对刘家子嗣大开杀戒,如此歹毒之女子世间少有。”

我叹气,轻声道:“此事又与我父何干?”

东风正色看着我,一字一句道:“那你可知你乃何人么?”

我猛的一惊,浑身哆嗦一下,抬头怔忡地看着东风。东风目光凛然,定定地看着我。那目光让我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无处躲藏。

我无助地发出一声呻吟,他非要如此迫我吗?方才他们举了那些有关吕氏王后的事,定是在暗示着什么。但这些问题我从未想过,我的身体虽然来自柳家,但我自认我的灵魂是独立而又超脱的,来自于两千多年之后。我似乎从未将自己看作是这西汉柳家的人,心灵深处更愿意将我看作是与这个世界、这里的人都无关系的自由个体。可此刻他的目光却在明确地暗示我:我是柳家的女儿,是这西汉的人,是与这些血腥政治有着密切关联的人物。我,究竟是谁?

刘恒此刻似乎已平静了下来,低声道:“二弟莫要如此迫烟儿,她与家人失散多年,自是不清楚家族往事。更何况她一贯清淡,从不与旁人结怨,这许多年忍气吞声也受了不少委屈。”

醉东风叹息,不语。

刘恒感激地看看他,道:“此番倒是有劳二弟了。”他转眼看我,带着些许心疼、些许不忍,更多的却是无奈,慢慢道:“烟儿,原本我打算将此事瞒你一生,却不曾想母亲断难容你,落得今日光景。无奈之下,我也只能说与你听了。”

我手指冰凉,手心却隐隐冒着冷汗。我将听到怎样的故事?又将听到怎样的荒唐事?而我又将被冠以怎样的身世?我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刘恒的嘴,生怕漏掉一个字,但又有些害怕,生怕那嘴里说出的是我今生难以承受之痛……

刘恒看看我,似是不忍见我如此惶恐之相,欲伸手拥我,却又停在了半空,叹息着收回了手,低声道:“当初你被岳父送到中都成亲之时……”

我喘息着,打断他道:“他已不再是你岳父!”

刘恒苦笑着摇摇头,眼中尽是受伤之容,停了一会,又慢慢说道:“是,我错了!那日令尊将你送至中都之时,我心中便已有了疑惑。因在一月前我接到太后加急懿旨,说要将你许配于我,并令令尊柳公亲自送你至中都。我好生纳闷。先父在世时,我与母亲便很不得志,更何况如今在太后的强权之下过得更是落魄、委屈,怎还会承蒙太后亲自指婚?而王后却是你?明明上次入宫时太后拒绝了母亲的请婚,如今怎会有这等好事?我思索间却发觉多了个人,那便是令尊。我知你早与家人失散,如今找回家人也不算稀奇,可稀奇的却是太后竟如此厚待令尊。于是我便一边派遣密探去查访令尊身份,一边准备迎接你的到来。见到你后,我心下的疑惑被喜悦冲去不少,便也忘记与令尊深谈一番,心想应是你在宫中深得皇兄与太后喜爱,而得了今日恩赐,心下嘲笑自己真是太过谨慎了,便也少了诸多顾虑。”

我颔首,那日爹爹走得甚急,自是没有与刘恒交谈多少。

他看看我又道:“当晚,我见到你脸上被太后刺青,这才大惊了起来。太后既然会对你施这耻辱刑罚,自应甚是看轻于你,而你在宫中应过得甚为艰难,断没有因得宠而得了这般恩赐之说。若如此说来,只怕这赐婚的背后因有大隐情才是。而最奇怪之处却是皇上并不知将你赐婚,反而偷偷赏赐扳指于我,因此,你此番出宫成亲应是太后在仓促间一手完成。我越想越生疑,只是怕你多虑,便未告知于你,自行琢磨了许久。”

刘恒停了停,脸微红了些,尴尬地笑道:“后见你不愿与我圆房,我又不好强求,便顺了你意……”

“咳——咳……”我也尴尬地轻咳一声,做了这几年假夫妻,却连说这些往事都要脸红,真是太失败了。

刘恒顿了顿,道:“成亲次日,母亲将我唤了去,她顾虑你面容已毁,万难做得了这王后,有……有些许见弃之意……”

我惊!这话本来我偷偷听到过,不想他今日竟然如此坦然地说出来,心下震撼,便也有些佩服他的磊落。

他看我,笑道:“想你应能理解,一个母亲或许会容忍这般面容的小妾,却断不能接受如此的正妻。她一切皆是为了我的声誉考虑,生怕因有了你这般王后而影响了我的前程……不过,烟儿,我指天发誓,此生刘恒从未嫌弃过你,反而因娶了你感到万分欣慰。”

我低头,如今我不知该说些什么,这许多事,我一时还理不出头绪来。

他看我无反应,叹气继续说道:“当日,母亲要我答应莫要太宠幸于你,更不能让你生了嫡子……唉!她是怕你生了嫡子而坐稳王后的位置,会影响我一生。母亲要挟我,若我不同意,则要亲自与你谈论这其中厉害。我不想你再受伤害,便勉强同意母亲不与你亲近,而顺着母亲的旨意努力去宠幸窦姬!”

他低头,长长叹气,似乎有诸多无奈,我静侯,此时此刻我一个字也不想说。半晌,他才平息下来,抬头看着我继续说:“母亲一贯与窦姬亲近。那日在园中见到你与窦姬时,我为了不使母亲见疑,便也只能忍痛那般对你加以斥责,间接向母亲明示并未宠爱你之意,实则心中为此难过了几日。我身为男子却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保护,实是失败啊!也正是此时,我却听到了甚为震惊的消息:密探来报,说令尊与太后关系甚为不一般,交往密切,应是心腹之人……”

他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醉东风叹息道:“那时,正好我去了府上,大哥便甚是信任东风,将这诸多疑惑说于我听。我忽然想起你曾对我说过,太后与令尊关系甚是可疑,我还曾劝你莫要多心。如今想来应果有甚勾当才是。但这许多往事我当日并未告诉大哥,而是自行思索了许久。离开王府之时,我答应大哥,定会帮大哥探察一番。谁知,等我探察清楚后再到府上时却已是两年后,而大哥也早已知晓了真相。”

刘恒叹道:“二弟走后,我实是难以释怀,便也派出了得力密探再去详加探察,一年后便得知了这个重大的秘密……”

我紧张地看着他俩,似乎他们谁也不愿意说出真相一般,而这真相似乎甚是隐秘。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淡淡道:“这真相究竟是甚?难不成我父亲是太后的入幕之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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