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2)

快捷作:的人一点儿没察觉——就上次,他终于下好定金开车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下班的孟洁向他迎面走来,心里不由惊了一下,下意识地低头,谁知这动作根本就多余,人眼光都没偏一下,愣是直挺挺地和他的车擦身而过。

不怪志国替他不值,他真就是个榆木脑袋,孟洁在他俩恋爱的时候都冷静得不行,更不要说现在这样了,还指望她对他另眼相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冰冻三尺非一之寒,事情一步步来吧,他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扛造,要再次拿下孟洁,也只剩这一条路了。

金光闪闪的工作机会

因为有吉吉之前那番不靠谱的猜测在前,再看到经理,孟洁不由得便有些不自在。

“这次的北京双年展,你去一趟。”北京双年展?自己公司一向不在那个级别,上一次陈赞他们要求,公司还嫌多事,最后陈赞自费去了一趟,回来还被骂了。这样的好事,怎么会凭白掉在她的头上?“……这回的策划委员会里有个人是我原来的同学,建议我过去看看,你也知道,深圳那边咱们才接的那个展会,我走不开,还是你去吧,你不是在北京上的学?我那同学常年都不在国内,这回挂个名回来看看,你去的话正好,个人学习之外顺便帮我给他当个导游。”简直是不知所谓,怎么听怎么不是那么回事。但她能说什么?金光闪亮的机会,不容错过。

领命回到座位上还没坐稳,吉吉就颠颠儿地跑了过来:“上天言好事去了吧?你要不要回宫降吉祥?”什么跟什么,说得驴唇不对马嘴。孟洁好笑:“苦差事。想不想要?我让给你。”

“真的假的?到底什么事?”“出差,北京双年展。”“嘘——”没想到她话刚出口,吉吉就紧张地嘘她,然后站直身体特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看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们这边,这才背着她悄悄挥了挥手。早已经习惯了吉吉的神神叨叨,孟洁笑着“嗯”了一声,果然看着吉吉故作镇定地向茶水间走。

隔了一会儿才跟过去,刚到门口就被吉吉一把扯进去:“你还笑?!大祸临头了你知不知道?”

怎么了?“今天上午你请假没来,不然我看你现在还笑得出来。”看她还一副无知无畏的样子,吉吉就气不打一处来:“也怪我,乌鸦嘴。你知不知道经理夫人今天早上杀过来了?”

这位太太偶尔会过来探班一下,大家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吉吉为什么这么大惊小怪?

“我去送深圳那边传过来的资料,正撞上她从里面出来,那个脸!”吉吉说得自己鼻子眉毛挤成一团:“经理被扔了一头的碎纸,喏,我还从桌上顺了一片出来。”说着吉吉就从口袋里摸出一角纸屑递给她。孟洁接过来,是类似发票的东西,揉得太皱了,又是残破的,只隐约看见一个“坊”字。

“这什么?”“什么?送花的凭据!”吉吉压低了声音大叫:“我说那花儿是他送的你不信,自己看看。你以为经理为什么这么好心派你去北京,那是因为以他夫人那彪悍劲儿,肯定要一查到底的,现在是拿到了收据,接下来肯定就是打听收花的人!”所以经理急着打发她走是么?看来,这世上还真没那么多平白无故的好事,痴心不已的仰慕者?金光闪闪的工作机会?统统变成一场笑话。“喂,你不是打算找经理闹吧?”看着孟洁脸上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表情,吉吉担心地问。

“我傻啊?”孟洁摇头。谁会去做那种此地无银的蠢事?经理自己惹的祸,就让他自己去擦股;至于她,只当是借这个机会透口气——虽说那天秦爽听了她的话,脸惨白惨白的,不过以他一贯的轴劲儿,是不是肯就此放过她,她心里可一点儿谱都没有。想顺了这些道理,孟洁自问无愧于心,也就不再纠缠在无谓的问题上,回家准备出差要用的东西。临要出发前,经理来了个电话,说是还有一家报社的记者要一起去,让她跟这位记者先联系联系。

约了时间,她跟女孩子见了个面。女孩极瘦,个子也高,会打扮,米带帽夹克,深灰抽脚裤,棕登山靴,看起来练得很。说话也很猛,上来第一句就是——“拉拉。”孟洁吓一跳,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大方。女孩笑起来:“我的名字。叫我‘拉拉’就行。”为自己之前的想法尴尬,孟洁只能自我介绍:“孟洁。”拉拉并不在意,只问:“那个梁准,你对他了解么?”梁准?孟洁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经理的同学,那位策划委员:“呃,不是很了解。”

拉拉听了,“哦”了一声岔开话题。完了。她听经理说,这女孩这次去的任务主要就是采访这个梁准,看来是个挺敬业的人,估计是希望从她这里先行了解一些内部资料,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孟洁是由于“特殊原因”被派出去的。

没法跟拉拉解释自己这是因为上司家变被驱逐,孟洁只能僵着张脸傻笑。回到家想想又觉得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出去,这毕竟是个工作任务,还是抓紧补补课为好。结果不补还好,补完了更觉得自己这趟出的是闲差:那策划委员超级牛,本地人,中央美术学院硕士,上世纪末移居巴黎,现在是阿姆斯特丹皇家美术学院教授、美国明尼苏达州沃克艺术中心国际艺术委员会成员,专业领域内的行家里手,成绩卓著——芬兰的“从中心出走”展览、伦敦的“巴黎人”展览、南非的“约翰内斯堡双年展”,还有墨西哥的“国际摄影双年展”。你说,这样一个满世界飞的人,怎么会需要导游?心里对吉吉的那番话的最后一丝不确定也消失了,孟洁彻底相信自己是遭了无妄之灾,只希望回来之后经理已经收拾好了后院,否则,她可能真要考虑收拾东西走人了。

心底的事儿到底是让志国给勾起

知道段志国挺把自己当哥们儿的,但秦爽绝没想到他会为了他的感情问题大老远地飞过来。

在机场接到人,秦爽笑:“你也太夸张了,弄得跟个娘们儿似的,别指望我感谢你啊,我这儿恶心还恶心不过来呢。”段志国也是一脸大便样:“说谁娘们儿呢?我那就是开个玩笑,谁还真为了你那点儿破事儿费这劲哪?!还不是为了那单皮卡。要不是之前你说你帮不上忙,我会到处找人么?现在找着了,人手头正有笔生意在这边,我这才——”“我说嘛。”秦爽松一口气的样子:“安排了住的地方没有?”“你介绍吧。这地方,也不知有没有住起来舒服的地儿?”段志国没什么精神。

多年的朋友,秦爽自然知道他嘴里的“舒服”指什么,懒得搭理,只说:“实在不行,在我那儿凑合凑合?”“你那儿?”段志国哼一声:“你不是到这儿下放锻炼的么?估计你那儿也就是一单身宿舍吧?”俩男人挤一张小床?他不好这口儿。秦爽嫌他无聊,没再多说,直接把人带到地方。“你什么时候在这边儿买的房?”段志国进了门儿,惊讶得不行。“看着怎么样吧?”秦爽问。“还行,小了点儿。”段志国四周打量了一圈:“看样子你是真打算在这儿扎根了。”

扎不扎根他不知道,但孟洁一天在这儿,他就得赖着不走。120平的房子在这小区里不算小了,但跟他们在北京住的当然没法儿比,志国看不上这儿很正常,他也没想过第一个进到这房子里来的会是志国,所设想的那个人是个什么脾气他倒是清楚,房子大小在其次,重要的是,这是他用自己挣的钱一平方一平方实打实买下来的。时间不早了,可段志国从来都是夜生活丰富的人,这时候也不困,洗完了澡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才抬头挺沉重地开口:“秦爽,兄弟我对不住你啊。”“怎么了?”秦爽才发现家里根本就没有多的床单被罩,正想着这点儿也不知道超市什么的还开没开着,冷不防被段志国这一句打了岔。“来这儿之前,我眼看着单子快丢了也没找着能帮上忙的,就按你说的去了趟你家,你家老头在呢,我没留神,把你那事儿漏出去了啊。”什么事?“就你现在跟那丫头的事儿呗。”他和孟洁?哦,那没事儿。老头子精明着呢,那么三催四请外带威胁恐吓地也没能把他弄回去,心里想必早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要发飙早就发了,断不会等到今天才因为志国的几句话怎么样。

这么想着,秦爽安慰段志国:“我当什么事儿呢,放心,没人怪你。对了,我这儿就两床毯子,你铺一床盖一床行吗?”“怎么不能对付啊!”段志国根本不在意这些,还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跟你说,你可别不当一回事儿,我看你老头儿那样子,可不像是没事的。”看看秦爽还是没什么反应,又说:“我知道,咱们跟那帮衙内不一样,对这种事儿,家里也没他们父母那么变态。再说以之前我看着孟洁那拽样,估计她家条件也不差,这些问题都不大。可是,你老头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其它的事儿啊,那天他的脸可不怎么好看。”秦爽不以为然。老头儿能知道什么?当初他和孟洁处了那么长时间,老头儿也不过就问了那么一两次,都轻描淡写得很,深入一点儿的东西,就算老头儿知道,估计也都是从他妈那儿打听的。至于后来他们俩闹崩了,老头儿对于儿子终于能踏踏实实在自己眼前待着做事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更是啥也没说。现在隔着天高皇帝远的,不至于还背后鼓捣什么吧。见秦爽半天没吭声,段志国不放心地问:“哎,我说,你跟那孟洁,现在到哪儿了?”

“哪儿也没到,磨着呢。”“磨?这可不像你的风格。”秦爽乐:“我什么风格?”“你什么风格你自己不知道?不要脸呗。”“我不要脸人家要啊。”秦爽不愿多说,“是出了点儿事,反正,再看看吧。”

“算了,天要下雨你秦爽要泡妞,我是管不着,就是提醒你一句,你家里那边儿,可能真没你想得那么开。”“知道知道,我谢谢你还不成么?”秦爽说着指指空着的那间卧室:“别跟这儿坐着了,你明儿一早不还要见那人去么,睡去吧。”段志国点头,站起来往那边走:“里边儿你收拾了么?我可不想看到啥香艳的。”

“得了吧,当我跟你似的,滚!”回到自己的睡房,秦爽自己是一点儿睡意没有,心底的事儿到底是让志国给勾起来了。

他人再轴,也知道上次谈话把孟洁得太紧了,这要再上赶着一直找她,没准两人就真完了。不过,就这么耗着他也担心,孟洁那人心里容易装事儿,她她跟你急,晾着她又怕她误会自己真介意什么,他是真犯愁。想想真是挺恨自己的,总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他那时候怎么就那么混呢?

也是那时被孟洁直截了当的分手给砸蒙了,觉着大老爷们儿必须有点儿硬气,人巴掌已经直接甩到脸上来了,总巴着也不像话。转头再想却又不甘心,舍不得针对孟洁,所以转而打击李东明。现在想来,当时用的那些手段也不怎么能见人,躲躲藏藏的,不像个男人。可看着李东明焦头烂额的样子他的确痛快——如果不是后来知道孟洁生病,这痛快估计还会持续很久。终于忍不住去看孟洁,她哭,他当然心疼,可想安慰人家还不让,气得他,心里原打算求和的想法飞了个无影无踪,什么话混挑什么话说,就忘了孟洁那倔脾气,也是个受不得激的主儿,居然连他租的房子也不住了,自己另找了个也不知什么破地方去住着,给他来了个人间蒸发。

孟洁一直说就算他家背景再强也不信他就能一手遮天,还真让她说着了:李东明的公司在他一连串的动作下终于决定要结束在北京的业务,孟洁自然也就暂时没班可上了,没有所谓到公司找人这一说;于是只能千方百计地想其它招儿打听她的新住址,可两三个月下来,他愣是一点儿信儿也摸不着,最后着急得没法儿,他甚至直接打电话去问过李东明,结果那家伙怎么说来着?

“问这嘛?你还嫌烦她烦得她不够?我明告诉你秦爽,公司的事儿我的确没办法玩过你,但我不会看着你这么坑孟洁。没错,我就是喜欢她,你要真是个男人,就放她跟我走,我是没你那么本事,但至少我不会把女人死才甘心!”他气不打一处来:你李东明装他妈哪门子的蒜?你是男人?!你是男人就自己正经找老婆去,挖人墙角算个鸟!可气归气,从李东明的语气当中他可以听出来,孟洁当时肯定还在北京,并且和李东明肯定有联系,怎么着这也算是一线希望吧,李东明的住址是他早就知道的,找不到孟洁就先找他。

跟了李东明好几天,他发现这家伙倒没去找过孟洁,似乎专心之至地忙着为开辟自己事业的第二春想办法。但他秦爽是谁?跟孟洁在一块儿的这几年,别的没练出来,耐心这东西是最不缺的。

最后终于让他等到李东明去找孟洁。看着李东明上楼,他恨得牙痒,在车里抽着烟,眼睛就没离开过楼门口。还好不一会儿李东明就下来了,一个人,他没心思管他接着要去哪儿,正主儿找着了,剩下的就是守株待兔。让他待着了。那天下午,孟洁出来了,招手就拦了辆车,他赶紧在后面跟着,结果那车越走越奇怪,最后居然停在了协和门口。人太多,他跟到门诊楼前就把人跟丢了,知道进去找就是浪费时间,脆还在外面候着:她手里没拎东西,应该不是来探病的。自己身上不舒服?之前的感冒没好明白?之前在校医院他就怕这个,还特意让医生多开了两天的吊瓶,她没老实去打?可就算是这样,感冒也不至于来协和吧?

心里一堆问题,就等着孟洁出来好问,谁知道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他没法儿,还是进了门诊楼,上上下下无头苍蝇似地到处找,最后算是领教了协和的实力,楼大人多,上哪儿大海捞针去?

只能第二天再到孟洁住的地方,想着再碰上她就直接问,可没想到,这回一等就是三天。第四天的下午,终于见着孟洁出现在楼门口,双手提着个编织袋,一步一挪地出来了,他直接上前堵人。

“你——”孟洁向后退了一步,对他的到来很是吃惊,可眼神里除了吃惊似乎还有别的什么。

他没细想,只盯着她惨白的脸和满脑门子的汗:“这都多久了?你感冒还没好?”

“有事么?”她偏开头问。“咱能不能再谈谈?”“我还有事。”孟洁还是语气冷淡。人都站不稳,她还有什么破事?!他看不下去,直接伸手扯过她手里的东西,转身往自己车那边走:“那咱们就车上谈。”孟洁见东西被他抢了,无奈上车。两人半晌都没说话,最终还是他先忍不住开了嗓:“……你去告诉李东明,让他别折腾了,我不再为难他了。”孟洁只低着头抠手指,也不知听进去没听进去。无所谓,毕竟李东明不是他真正关心的对象:“你也别折腾了,看把自己弄成什么鬼样子了?”

听到这儿,孟洁愣了一下,然后笑,直笑得他心里凉飕飕地这才缓缓开口:“他这边都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去深圳,我也打算过去。”如果说之前她的人间蒸发对他是钝刀子割,那么这一句,就是一刀见血。

“孟洁,你闹腾够了么?我真挺累的。之前我嘴上虽那么说,可说老实话,我真不觉着你有多喜欢李东明。这段时间我想了,你这么不待见我,跟李东明什么的恐怕关系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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