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部分(2/2)

“圣上驾到!”

一声高亢的喊声,朱允文已经在宫女的簇拥下款款而来,即使是一身便服但举手投足间也尽显帝皇之尊。两个老家伙一看立刻全都闭上了嘴,老实的站了起来。

按规矩面圣时自然是要跪地行礼,但朱允文抬眼一看一个是不太听话的儿子,从来不喜欢给自己面子。一个是现在最为仰仗的泰山大人,辈分比自己还大。最后一个是让人不省心的开国大将,手握饿狼营大军现在态度还不明朗。

这三人凑一起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朱允文苦笑了一下,没等三人做点样子就一摆手说:“行了,都是自己家人不必行礼,入座吧!”

许平笑咪咪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倒是识相!两个老家伙也是很自然没说什么,许平马上客气的让着两位老不死的先进亭子入宴,自己这小辈分的当然是最后一个坐下了。

刚一款款落坐,朱允文就温和的笑了笑,捧起酒杯很是温和的说:“两位将军,这次衣锦还乡想必感慨不少吧。一会可得把一路上的见闻说说,让我也听听有什么趣事!”

“荒野之地而已,哪有什么趣事!”纪中云很是客气的响应了一下,捧起酒一饮而劲,红晕迅速的爬上了脸。

纪镇刚自然也不甘落后,头一扬酒杯也空了,两人的豪迈之情不减当年,尽管都年过甲子但依旧健朗无比,不过似乎有点暗自较劲的意思。

朱允文一放下酒杯,原本满脸的微笑全没了,手一挥宫女们立刻惶恐的退到一边去。纪中云似乎也意料到了什么,一点都不显慌张,而是笑咪咪的说:“圣上,有话不妨直说吧!”

朱允文眼睛溜溜的转了几圈后,这才皱着眉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朕想知道,镇北王现在到底持哪种态度。是想帮着令郎一起对抗朝廷,图我大明的江山社稷。或是依旧忠于大明,还是我大明忠心耿耿的镇北王爷。”

许平和纪镇刚顿时有些楞住了,确实朱允文把话说得这样直白,也让二人有些料想不到。对于纪中云,朝廷的态度一直都很是温和,这样斩钉截铁的问话实在是让人诧异。

反而是纪中云镇定许多,微微的一笑反问:“圣上,如我有逆反之心。那此刻也不会坐在这与您同饮了,和我一起到京城来的恐怕就是饿狼营的大军,难道我的态度还不明朗。”

朱允文冷哼了一下,说:“王爷,既然如此你们不听兵部调令,又从何谈忠心二字。”

纪中云也不恼怒,苦笑了一下说:“您又必须明知故问呢,兵部不过是朝廷的一个傀儡而已,养活的全是一群会吃饭的人。纪某真正在意的是圣上的意思,兵部之令别说我了,破军营和其他各军哪个听他调遣了。”

纪镇刚可不想在这时候被拖下水,马上抬头看天,装起了聋哑人。许平自知辈分小,也乖乖的没说话,心里有些惊讶老爹竟然这么直接的问责他,难道就不怕纪中云恼羞成怒么。

朱允文面色一下就有些沉了,不过还是压着怒火,声音嘶哑的说:“王爷,明人不说暗话吧。饿狼营盘踞东北多年,却不听朝廷之令。眼下令郎谋逆已是事实,今天你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来。”

“哎……”纪中云满买苦笑的叹息了一声,抿起酒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朱允文始终是冷着个脸的看着他,没了以往那么谦卑的态度。许平满脑子全是疑惑,想了好一会才终于脑子里一闪,难道是老爹手里已经调集了足够应付饿狼营叛变的兵力,才会这样底气十足的他表态,或是有别的原因才让他这么的胸有成竹。

气氛一时间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许平和纪镇刚都直直的看着纪中云。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目前的局势,如果饿狼营真的全军北下,到时候北方一地肯定会血流成河,甚至京城都会被牵扯进去,战乱会迅速的扩散全国,还没稳定下来的大明瞬间就会烽烟四起,生灵涂碳。

纪中云沉默了好久,突然抬眼看了看许平,皱着眉头又是无奈的苦笑,有些自嘲的说:“圣上,如果我的那些个孙子。哪怕有一个能和太子殿下的聪慧媲美,恐怕我真的会拔营起兵,和逆子一起打天下了。”

朱允文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确实如纪中云所说的,别看纪龙乃一世枭雄。可他纪中的孙子全是吃喝嫖赌的公子哥,哪怕打下了江山估计也坐不住。真是凤凰生孔雀,孔雀生大鹏,一代不如一代。

许平嘴角难掩讥讽的一笑,除了纪开文被自己收拾惨以外。其他的孙子全是酒囊饭袋,就他们也妄想能坐稳江湖。纪中云微镇天下,纪龙也是一个当世枭雄,但却后继无人,实在是可笑。

纪中云满眼的赏识,想想自己那些不成器的儿孙难免的摇头叹息,苦笑说:“纪某追随了祖皇一辈子,自问火里来刀里去没眨过一下眼。但逆子之事却让我寝食难安,如果枉然起兵恐怕一世忠名就毁于此一旦了。”

“镇北王执意要出兵么?”朱允文眯着眼,但已经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的杀气。

纪中云慌忙摇了摇头,一脸自嘲的说:“不,我绝不认为凭着饿狼营的起兵就可以横扫天下。要知道近年来,兄弟们有的告老还乡,有的在边疆战死,朝廷一直没有过补充一兵一卒,又没多余的粮饷可以扩充。饿狼营号称十万之众但却只剩七万兵马,靠着这些老兵残将不可能对抗得了朝廷。”

三人都是楞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把老底交代得那么清楚。朱允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步步紧的问:“镇北王到底是何意,饿狼营战与不战全凭您一句话了。”

纪中云面沉如水,思索了一会,长叹了一声说:“圣上,纪某也不想再争什么了。自问戎马一生对大明也是忠心耿耿,现在半截身子入土也不想背上叛逆的骂名,但一边是皇上,一边是骨r自亲,手心手背全是r,实在难以抉择。”

“难也得做出选择!”朱允文的声音很低,但却给人以无边的威压。皇权之尊的威严别说纪中云了,就是许平都感觉到一丝的惶恐和不安。

纪中云被朱允文一句一句的到了悬崖边上,一脸的扭曲不难看出他的纠结。对于祖皇的忠诚让他戎马一生不畏生死,在尸骨遍地的前线打拼了那么多年,可以说功勋累累无人可疑。哪曾想到老了还得面对这样的局面。一方是自己儿子的谋逆,一方是对大明的忠诚,他甚至悲哀的想过要是自己死了多好,起码不用面对这样的两难之地。

“圣上!”纪中云犹豫了好一会,终于一咬牙,跪到了地上,气若游丝的说:“老臣教子无方罪孽深重,但眼下之势却让我左右为难。纪某斗胆请求圣上开恩,让臣遣散饿狼营的老将,让他们安生的回家与亲人团聚吧。”

短短的数十秒钟,他竟然全身都是大汗,一脸的无神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样。这一表态等于说他不想和朝廷对抗,纪镇刚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就连许平都是欣喜不已。

不过朱允文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冷笑了一声,说:“那有不愿还乡的,有无乡可还的!起码也有两三万人吧,不知道王爷有何安排。”

纪中云跪地不起,颤声的说:“臣知道,朝廷已经不信任我了。既是如此我自当交出帅印和兵权,从此不问军事。但营中人数众多,难免有逆子的党羽,此事老臣无法可用,还请圣上定夺。”

好一个纪中云呀,许平眯着眼冷笑了一下。这老家伙说到底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死,既不想参与这场纷乱,却也不愿朝廷赶尽杀绝,真够狠的。

“既是如此!”朱允文眯着眼想了一会,脸色有几分阴冷的说:“那就先遣散了这些老兵吧,户部会妥善的安置他们,至于有不愿还乡的依旧是隶属朝廷的兵马!日前契丹有一股人马盘踞于边境上,大摇大摆的行走简直视我大明如无物,遣散后还请王爷下令饿狼营拔营出境,驱赶外族。”

战争,要解决开朝遗留下来的兵马最好是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既不用担心这些人还乡后做乱,又可以大量的消耗这些老兵。许平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第一次和外公见面时的谈话,没想到老爹的这一招更损,这等于是在叫他们出关去送死。

但阿木通可是自己的盟友呀,眼下契丹形势不明朗的时候握着这么一个棋子是最好的保障。许平急得刚想劝说,但马上被朱允文狠狠的一个眼色瞪了回来,到了喉咙口的话也咽了回去。毕竟比起纪中云盘踞东北的威胁,牺牲一个阿木通确实微不足道。

纪中云一下就楞住了,满面痛苦的挣扎了好一会,这才气若游丝的说:“老臣遵旨!”这一句话似乎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瞬间感觉他似乎白头发也多了不少。

朱允文马上就是一脸亲切的微笑,十分尊敬的说:“王爷深明大义,不愧为我大明第一大将!既是如此朝廷绝不会亏待这些百战余生的老兵,田地,房屋,银两,朝廷会倾尽所能安抚好他们!”

“谢皇上!”纪中云说话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力气了,亲手将追随自己多年的兵将送上不归路,在种痛苦清晰的写在了他饱含沧桑的脸上。

许平和纪镇刚相视一笑,纪中云为人信重承诺。既然已经许下诺言那就不会反悔,接下来就可以慢慢的遣散饿郎营,东北一线没了威胁,朝廷只需组织兵马钱粮,相信打下津门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杀啊!!”

就在三人欣喜不已时候,突然安静的宫闱外到处都是喊杀之声,混杂着兵器的碰撞和宫女的惊叫声。许平和纪镇刚顿时就是一个机灵,纪中云也无暇感慨什么,警觉的站起身来。

倒是朱允文面不改色,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冷笑着说:“王爷不必担心,这又是令郎的一出闹剧。京城之乱后之来个皇城之乱,真高明呀!”

纪中云的脸色一下就黑了,纪镇刚马上站起身来,警惕的左右看了起来。似乎满天都是喊杀之声,但却被拒于内宫之外,能攻打进皇宫,恐怕这次袭击的人马不在少数。

“护驾!”大内侍卫们立刻警觉的冲到了禁门,守护着大门不让任何人靠近。

“妈的,有这行情你不先和我说一声!”安稳了一天的许平这时候也跳了起来,先骂了一声后赶紧跳到了围墙上一看,顿时楞住了。

正文第192章:皇宫乱(三)

若大的养心殿前,竟然有几千人混合在一起厮杀。有大内侍卫,有禁军,还有不少的江湖人士,场面之大让人无比震惊。往远一看皇宫各个地方似乎都陷进了混战之中,到处都是刀光剑影,遍地都是血水残尸,还有各路人马在源源不断的赶来。有的一见面就杀到了一快,一触及发的混战让这些人都有些茫然。

朱允文冷哼了一下,略带几分嘲讽的说:“看来纪龙不坐上龙椅是真不甘心呀,眼下只要把我们四个人干掉,皇权路上再无阻碍,他就可以算是高枕无忧了。”

纪中云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了,能当上开国大将他自然不是什么傻子。自然听得出朱允文的话不是开玩笑,自己一直不肯出兵相助,逆子竟然要连自己一起杀掉。骨r至亲的叛逆让他很是心痛,但他也想着办法为儿子周旋,没想到落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哪里跑!”

一声爆厉的咆哮,许平惊诧之中突然看见内宫的房顶有三个人影缠斗在了一起。张丛甲从地上一跃而起,手里的宝刀如闪电般的脱壳而出,瞬间幻化成无数的寒光朝一个拿着长枪的白衣男子杀去,白衣男子爆喝一声竟也是天品之威,刀枪一碰之下与他斗了个不相伯仲。

白衣男子是三位天品供奉之五一,善使长枪的鬼夜叉,这个外号曾经名震江湖,甚至到了现在人们都忘了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鬼夜叉的枪尖一挑,银光一舞瞬杀数十人命的威风。从江湖上销声匿迹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成了供奉之一了。

“贼子,休得狂妄。”仇四魁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爆喝一声后舞动手里的双拐朝他杀去,混重的拐点直取他的脑门。

“哼,想偷袭!”鬼夜叉一个利落的翻身,长枪挑出了一个圆圈瞬间挡住了两人的进攻,虽然看起来潇洒如意,但三人的修为都不相上下,以二敌一他根本就没有胜的可能。

“鬼夜叉!”张丛甲满面的阴霾,大喝一声:“你为何要悖逆圣上,难道你不怕造反之名让你身败名裂么?”

“打就打,何需多言!”鬼夜叉冷着个脸,但眼里却有一丝悲痛闪过,竟然舞着长枪主动的迎了上去,似乎不惧怕眼前的二人一样。

c了,许平暗骂了一声!这鬼夜叉的脑子是进水了呀,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以一敌儿,傻b呀!不过为了防止他突然偷袭,许平还是警惕的站到了朱允文的面前随时准备出手。

三位天品之战自然是让人胆寒,鬼夜叉挡住了仇四的一拐借势跳到了宫闱外。两人毫不迟疑的追赶过去,三人在混战的人群中又斗到了一起。天品之威的强悍让很多人吓得不敢靠近,有不少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三人缠斗时外放的真气所杀,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慌忙退开一圈与这三个杀神保持距离。

许平看得是胆战心惊,没想到三位天品供奉里竟然有一个是叛逆,要是他突然做乱那还了得。当鬼夜叉跳出去的一刹那,许平心里一突,暗叫不好,这家伙是故意引张丛甲他们走的,明显是在玩调虎离山。

朱允文仿佛不知情一样,有些讽刺的说:“王爷,令郎的手段确实不错。策反了我不少人,尽管有的是绑架家人,有的是威利诱,但不得不说真是有效果。”

“逆子呀!”纪中云气得脸都黑了,当知道纪龙准备将他一起杀掉时,他的心已经痛得快碎了!

“靠!”许平这时候忍不住了,破开大骂起来:“有这样的事你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么,都打到宫里来了,要是人手准备不足的话那不c蛋了。”

朱允文面无表情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不紧不慢的说:“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手里的人马现在都有事干,再说了你那些人远水救不了近火,还容易打草惊蛇,省省吧你。”

“你……”许平气得直咬牙,但看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只能安慰自己或许老爹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了!

这时候,久未露面的烈火道人突然出现在了御花院里,后边还带着三十多个起码一流境界的高手,更是有四位地品的强人。虽说是供奉之一,但他满面的阴笑看起来是来者不善。

烈火道人走上前来,依旧很恭敬的行了一礼,笑咪咪的说:“皇上,太子殿下,二位将军好!”

朱允文摆手一笑,有几分调侃的说:“我猜得没错的话,石天风和他的人手现在都被你缠住了吧!恐怕这时候他想救驾都来不了,是吧!”

“圣上英明!”烈火道人得意的笑了笑,有几分狂傲的说:“既是如此,我劝各位不必顽抗了!虽说太子殿下已是地品上阶,但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你们根本无力挣扎,我看还是别做无谓的反抗比较好。”

“这老小子什么时候叛变的?”许平的口气出其的轻松,笑咪咪的样子看起来没半点的紧张。气归气,但刚才把老爹的话一琢磨,就猜出应对这场大乱他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朱允文呵呵的笑了起来,满面嘲讽的说:“烈火道人嘛,他倒不是叛变。而是一开始就是纪龙的人,人家的女儿都成了镇北王的儿媳,眼下女婿起事,做泰山大人自然得助女婿一把了。”

纪中云站在一边脸上是青一阵紫一阵的,照这样看来恐怕儿子刚进官场的时候就存了逆反之心。只是步步为营的野心下自己都没能察觉半点,恐怕这次要连自己一起诛杀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了,好歹毒的人呀。

“拿下!”烈火道人似乎不屑多言,手一挥后边的人立刻大吼着冲了过来。细一看周围的宫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们杀光了,遍地都是尸体和血水。

“贼子,安敢放肆!”另一声如公j嗓子一样的叫声响起,只见一个太监领着一帮人朝他们冲了过去,瞬间的纠缠到了一块。

这个太监许平倒是认得,似乎叫海子,一直都跟随在老爹的身边。他平时不声不响的,但现在一出手就是地品上阶的实力。所带的人数上也不比他们少,双方一下就斗了个旗鼓相当!

“无知之徒!”朱允文得意的笑了笑,轻蔑的说:“不过纪龙应该不会指望这些虾兵蟹将就能成事吧,他自己的人马不知道到了没有!”

“靠!”许平不屑的骂了一声,这时候海子已经带着人将烈火道人打出了宫闱之外,大内侍卫迅速的把缺口又堵上了。

外边的喊杀之声依旧震天,可以看出来混战的人群没因为四伤而变少,反而是越来越多的聚集。在一地的人马中有两拨人特别显眼,一拨自然是张丛甲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