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部分(2/2)

仿又回到听闻苍秋身故的那天。乍听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我后背一僵,握缰的手紧攥成拳,徐缓偏首,冷睨凶手。许是知我不会给他好脸色,贝辰翾深低下头,我蹙紧眉峰,可余光瞥见半跪在他身旁的男子沉静相望,窒了一窒,渐敛冷怒:“你是白虎营的宗荻大人?”

无端被我迁怒,未曾照面的白虎守仍露和善笑意,低眸行礼:“微臣白虎营御守宗荻,参见德藼殿下千岁。”

谦恭温顺,似是甚好相与之人。我淡淡点头,可亦无暇寒暄,当务之急是将毓嫔送回她的寝宫,冷望了眼贝辰翾,唤他们二人起身,即便看向被手忙脚乱的宫女围在其间的女子。只是俨然昏沉,纤睫频翕。我挑眉,淡望装死本事尚不高明的娇美女子,清浅一笑:“当请皇兄多召些戏班子入宫,好让毓嫔娘娘跟着名角儿,好生磨练磨练。”

乍听我明嘲暗讽,在场之人俱是一怔。我不以为然,掠过贝辰翾,望向白虎守:“方才冲撞娘娘,实在对不住,按说当是本宫亲自送娘娘回去才是。不过本宫尚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劳两位大人将本宫的好皇嫂送回宫去好生歇息。”

言毕,众人或惊或愕的目送下,我悠然自若,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不消一个时辰,我见死不救的恶名便会传遍整个后宫。不过茈承乾在诸人眼中本便是娇纵之辈,就是亲自送毓嫔回宫,也只会被人道是做贼心虚,假仁假义。既然里外不是人,我无须逢场作戏,更何况确有要紧之事。疾驰半刻,勒了勒缰,策马徐行,忖着今夜如何斡旋,直待耳畔传来熟悉的焦唤,我方恍神,蓦察已到永徽宫外。

“殿下!”

远远望见婉朱神色焦灼地候在宫门,见我慢慢悠悠,一反常态,亟亟下阶来迎:“都过了午时,您怎现在才回来?”

往昔在茈承乾面前,她诚惶诚恐。而今虽若脱胎换骨,沉稳持重。可我初进宫的那段时日,她仍是下意识小心翼翼,拘谨异常。只是我对亲近之人向来端不起架子,见失忆后的亲王殿下与过去判若两人,乃至犯了宫规,虚心接受即家兄妹的训话,然后屡教不改。久而久之,她亦被恨铁不成钢的两兄妹潜移默化了去,不至劈头盖脸地痛陈,可端着温润笑容,苦口婆心,反令吃软不吃硬的我敬谢不敏,此刻亦然,递手扶我下马,先是从头到脚对我细细打量一番,见我衣衫完好,没有哪里磕着碰着,方才宽心,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地轻念几句。我唯唯诺诺地应着,只是适才情境一言难尽,寻了个借口忽悠:“在宫里迷了路,兜了个大圈子,这才找到回来的路。”

知亲王殿下对往昔的宫廷生活已无印象,婉朱适才释然,低声知会:“见殿下迟迟未归,即大人本要出外寻您,刚被奴婢和即女官劝进梅蕊小筑,现在……”

见她欲言又止,我咂了咂舌:“他很生气?”

内敛之人素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脑海浮现那回险些坠崖,以为我轻生的朱雀守暴怒的模样,下意识绷起一张苦瓜脸。婉朱见状,无奈轻叹,即又温笑安抚:“殿下进宫,客氏一族定然揣揣不安。即大人恐您遭人暗算,难免牵念。”

除了茈尧焱和他的爪牙,只有婉朱知道即家兄妹的身份。然非我们主动告之,而是当初将之召回宫中的皇帝陛下暗里令之做其眼线,方才知晓我带进宫中的侍卫原是失踪已久的紫麾军朱雀营御守。可纵然皇命当前,婉朱阳奉y违,只因永徽宫的原主人对她恩重如山。

娘娘故世后,殿下就是婉朱唯一的主子。

初进宫时,婉朱原在另位宫妃身边当差。可许是无宠之故,那位昭媛娘娘时常打骂手下的宫人出气,更有甚者,因是一桩无关痛痒的过失,命人将她拉去慎刑司受刑。当奄奄一息的婉朱被人抬回宫的时候,几个毛手毛脚的小太监一时不慎,冲撞归女御的辇车。按宫规,本是罪加一等,可那性情温婉的女子见小太监们抬着的宫女与自己的女儿年纪相仿,心生恻隐,并未责罚,反令人将她抬上辇车,带回永徽宫,召来御医悉心诊治,待伤愈后,婉朱被留在梅蕊小筑,侍奉德藼亲王,直至归女御生辰当天,她素来任性的少主子闯下那桩弥天大祸。

那日奴婢没将殿下带回宫去,掌事姑姑本要责罚,可其他宫人抽不开身,便令奴婢同她一起去各个宫所还礼。可回到永徽宫,便见戒严,姑姑上前打听,适巧未大人出宫,什么都没说,就将我们关进了天牢。过了很久,一队紫麾军将奴婢带去祗园,道是娘娘突染重疾,令奴婢代殿下出家,为娘娘颂经祈福。后来贝大人被先帝调来守园,奴婢才知道娘娘遭了不幸,殿下被人掳了去,下落不明。幸而娘娘在天有灵,庇佑殿下屡过险关,安然回宫。

记得那日推心置腹,对谈前尘,婉朱如释重负,我黯然怅笑。如非茈尧焱咄咄人,兴许终此一生,我便在澜翎相夫教子,平淡度日。可即使我和苍秋无缘厮守,至少曾经刻骨铭心,不若婉朱,无故为茈承乾所累,在寂寥祗园虚耗韶华。

在祗园的四年,是奴婢这一生最平静的四年。

问她可有遗憾,她只一笑,云淡风轻。青灯相伴,与世无争,比起尔虞我诈的深宫内院,祗园实乃世外桃源。可为报归女御当年救命之恩,她心甘情愿回到是非之地,重侍旧主。

殿下只是娇惯了些,其实和娘娘一样,错为皇家人。

刀子嘴,豆腐心。因是风华绝代的母亲单纯善良,不谙设防,当年的茈承乾时而任情娇纵,咄咄人,不乏借以悍象,保护自己的母妃。可她到底只是一个被人宠坏的孩子,尚不能在宫闱倾轧游刃有余,心心念念的母亲最后却是死在自己的手上,老天对这位原宿主,亦然不公。不过事已至此,怨天尤人,亦是枉然。故而婉朱虽是惆怅往日众星拱月的少主在外颠沛流离,磨难重重,可亦慨叹现在的德藼亲王已然无须旁人c心。且临末了,深望我一眼,颇煞风景地道是——

殿下若能改改脾气,即大人兴许可以少长两根白头发。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不复天真,却是愈渐惊世骇俗。婉朱对此不无忧念。而自我进宫,不守规矩,时惹是非,确是不争的事实,像适才那般冲撞毓嫔之类的倒霉事更是层出不穷。乃至昨日萤姬特意去找兄长,拔了根新长的白头发到我面前献宝,令我哭笑不得,只得保证今天定会安分守己。可惜老天爷素喜和我作对,趁对毓嫔见死不救的恶劣事迹尚未传到即家兄妹的耳里,在婉朱同情却亦爱莫能助的目送之下,我一路小跑,冲去幽静的梅蕊小筑。

“我要吃饭。”

未待蓄势待发的即家妹妹开口,我压低脑袋,挥手撂下一句愚蠢至极的招呼,冲到红木桌旁抓起筷子。

“茶碗蒸?”

扫了眼一桌清淡雅致的云桑菜,我捧过颇似茶碗蒸的蛋料理尝了一口,愈加低深了头,暗慨我这个常年独居人士,手艺尤不及一个大男人。

“听说宫卫的俸禄少得可怜。”

转首赔笑,冲朱雀守竖起拇指:“要不我出本钱,你来掌勺,一起在枺晨浞构荩葑释饪烊绾危俊?br /

适才冲进梅蕊小筑,余光瞥见朱雀守一反清冷疏漠,脸色y沉得可怕。现见我摆出一副利欲熏心的商人嘴脸,窒了一窒,凝重神情渐然化作无可奈何的苦笑。

“殿下每次只和哥哥同气连枝。”

又次被我晾在一边的萤姬撇了撇嘴,醋海微澜:“也不想想平日是谁挡在前面,替您摆平那些麻烦的娘娘。”

我嘿嘿讪笑,起身搂过她的肩:“有钱自然一起赚。如果即小姐不嫌弃,屈尊做我店里的女掌柜如何?”

“别说女掌柜,就是让我做跑堂的小二也成。”

虽未解气,仍然板着一张晚娘面孔,可即家妹妹素来不擅掩饰,眸隐笑意:“只要殿下不成日盘算怎么将我们兄妹撵出宫去,咱们三人可以永远在一起,萤姬就别无所求了。”

亦曾奢望与苍秋白头偕老,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一生不离不弃,谈何容易。强笑了笑,我淡说:“鹤卷少主可在云桑巴巴盼着你,你若弃了他,指不定他一不高兴,又带手下冲去东六州烧杀抢掠。”

“他敢!”

即家妹妹不由提声,即又觉失态,对我讪讪一笑:“若连区区几年都等不了,这种没耐性的男人,不要也罢。”

鹤卷昭人对萤姬确是真心,助两兄妹潜返羲和前,已然向他的雅宫殿下坦明心迹。为了我放弃唾手可得的爱情,实在得不偿失。我正要开口,便听朱雀守清冷说道:“昭人并非见异思迁之人,你也年纪不小,早该成家了。就按我们之前所说,五年后,就算殿下尚未即位,有我在此,你可安心回云桑去,与昭人完婚。”

只是即家妹妹不甚关切鹤卷昭人可会变心,反是回头睨了眼兄长,眯眸冷哼:“我就纳闷当初你怎得那般爽快将我许给他。果是一早盘算将我嫁出去,好自己独占殿……”

祸从口出。这回即家妹妹在劫难逃,便听她闷哼了声,龇牙咧嘴,抱着脑袋蹲下身去。望了眼若无其事的朱雀守,我干笑了笑,俯身去扶被自家兄长的铁拳敲得生疼的倒霉女官:“如果复国,即大人也该回去看看。”

姑且不论留在我身边,朝不保夕。他们兄妹乃是唯一留存于世的云桑皇族,尤是朱雀守,如若当真守我一生,终身不娶,断了香火,他愧对先祖,我于心不安。可听我直言不讳,他静默半晌,侧眸沉声:“和羲和一样,云桑将来亦会出位女皇。”

我一怔,转望萤姬。她苦笑着摊手:“殿下也知道哥哥的牛脾气,一旦决定的事,谁也劝不动他。”

睨了眼神色如常的兄长,她撇嘴嘟囔:“都快三十的人了,还使性子,将烂摊子推到自己亲妹妹的头上,您说可气不可气?”

这回换我沉默不语,望了眼朱雀守,似有若无,墨瞳隐约恬淡笑意,我张口欲言,却给余怒未消的即家妹妹抢了先:“得了,一提这事就晦气。殿下还是过来尝尝哥哥的手艺。”拖过我的手,坐回桌边,取了条干净的丝绢包起饭团,递到我手里,“以前我过生辰的时候,可没那么丰盛,哥哥实在偏心。”

虽在抱怨兄长厚此薄彼,可眸中含笑,颇是暧昧。我苦笑,轻咬了口搁了梅干的饭团,酸中带甜,确若我苦中作乐的心境。摇了摇头,令他们两兄妹各坐一边,斟满三人面前的玉盅,想了想,我淡然举杯,笑说大逆不道的祝酒词:“为了皇位。”

兴许我们是世上最嚣张的乱臣贼子,大敞着门,和即家兄妹从容碰杯,仰首饮尽杯中物。

“今儿个不醉不归。”

话虽如此,恐我重蹈覆辙,酒后失言,朱雀守时不时出言规劝。我只一笑,依然故我,轻抿杯中物,越喝,越是清醒。

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消愁愁更愁。直待萤姬不支,朱雀守微有醺意,我仍是面不改色,轻曳杯身。心里担了事,想醉亦是枉然,冷笑了笑,正要抬杯,却被他按住手背:“够了。”

相知四年,他到底还是看出我的异样,紧握住我的手,起身出外。许是婉朱已将苑中当值的宫人给打发走,四下无人,他揭去面具,转首深凝住我的眸,一言不发。知是逃之不过,我淡笑了笑,避重就轻:“客晟答应将旻夕交给我抚养,可皇上许会百般刁难,所以我要赌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去换我的女儿。”

乍听孩子的名字,他一怔,神色骤凝。即使早知我犯傻的时候,远多过聪明的时候,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紧攥住柔荑,直待我吃痛皱眉,松手拥我入怀:“莫要辜负苍世子的一片苦心。”

明知有去无返,却是义无返顾。我那傻丈夫宁舍自己的性命,亦不愿将妻子拱手让与他的孪生哥哥。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终是进到这座深如海的皇城,置身那个癫狂男人的天下。我恨,可也只有忍辱负重。为了旻夕,我亦愿孤注一掷。胜了,守住名节,母女团聚。败了,至多失身,往后连本带利,问那个男人讨回来便是。只要能将孩子接到身边亲自照料,我在所不惜。毕竟……

“他什么都没留给我。”

我阖眸,枕在他温暖胸膛:“除了旻夕,他什么都没留给我。”

双生子,一个随父而去,一个不知去向,乃至我们的定情信物亦已灰飞湮灭,现可寻回苍家的遗珠,不论是何代价,我甘之如饴。可紧拥着我的男子并不知道这个孩子对我来说,便是和苍秋最后的羁绊。墨眸蕴火,怒不可遏:“那孩子非你所出,何必赔上你自己的名节?”

用自己的名节与尊严,交换丈夫和其他女人的孩子,素来纵容我的朱雀守尚且嗔我我愚不可及,茈尧焱尤然。是夜,余怒未消的男子守在宫外,寸步不离,却不知晓子夜时分,归女御生前所居的寝殿东墙,悄然开启一扇隐蔽的暗门。我笑了笑,冷若冰霜。

壹章·宫海'三'

这座宫城修建之初,暗建秘道,防患于未然。而今却被茈尧焱借来与自己名义上的亲妹妹幽会,确是可笑。支首侧卧软塌,我低眸淡望映在幽明月光的颀长影子徐徐而近,直待驻步,抬首看向那张熟悉到心颤的俊美脸庞。

上天予我最大的折磨,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与相爱至深的丈夫生着同一张脸。即使举剑相向,胜不了他,也下不了手。苦涩一笑,凝住他唇角兴味笑意,我开门见山:“放母亲和侯爷回澜翎。准我接旻夕进宫。”

兰沧侯得了失心疯。繇州兵权在我之手,母亲亦非威胁,算不得放虎归山。故而前个条件,他尚且笑容满面,可乍闻旻夕的名讳,眼神骤冷,漠睇我良久,眉峰一挑,不无讥诮:“朕留下这孩子,不过看在她是客柔生的孽种。”

既讽我关切一个孽种尤胜自己,亦然告警,我莫要得寸进尺。可当初他挑拨离间,我亦未曾迁怒客柔,冷勾起唇,不以为然:“旻夕满月前,夫君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皇兄可知是为什么?”

不无意外,冷凝的眸子无动于衷,这般置身事外的漠然,与当日苍秋允我给客柔一个孩子的时候,如出一辙。阖了阖眼,拂去须臾重叠的幻象,我冷淡说道:“被我着去和姐姐圆房前,他曾说过,尧焱既然这般殷切,那孩子便是他的骨r。”

他亲手制造的悲剧,却是一声讽笑。我心底仇火骤炙,可有求于他,不动声色:“嗔了他很久,可到他们父女分别前,他对旻夕还是很冷淡。若不是我的缘故,这孩子也不会没了娘亲,又失了爹爹的疼爱。”

“所以你要为了这个孽种,和朕谈条件。”

亦不拐弯抹角,打量我一身柔纱寝衣,眼神渐深。大闹客太后的寿宴后,我几夜守株待兔,终是知晓他是借秘道进到永徽宫,便寻了借口,令宫人搬橱堵住两道暗门。现主动撤了屏障,内意不言而喻,他浅淡一笑,却之不恭,俯身抱起我,缓步走向锦床。

“与朕斡旋的方法有很多。”

轻覆上我的身,冰冷指腹徐缓拂过我的唇瓣:“你大可拿繇州军来压朕。”

即使我极是盼念和旻夕团圆,亦不可能为了一个孩子,掀起一场毫无意义的内乱。语若顾忌,可卯准我不会因小失大,帝王面露讥笑,稳c胜券。凝住他眸中似有若无的欲火,我从容浅笑:“臣妹自从涉足商道,便喜一劳永逸,不留后患。若是用您一直想要的东西,来换我女儿往后的平安,于你于我,皆不失为一桩划算的买卖。”

他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只为令我成为独属于他的禁脔。我亦非三贞九烈之辈,比起苍秋留给我的至宝,名节于我,无足轻重。见我镇定自若,俨然失身于他,亦然无谓,男子缄默不语,良久,目光渐冷:“就为了他和其他女人的孽种?”

听他一而再地羞辱旻夕,我皱眉,即又扬笑,云淡风轻。女子多善妒,我亦然。彼时得知客柔怀了苍秋的骨r,虽是意料之中,可自问无此肚量,一笑置之。只是初见小女婴,y霾骤散,因为愧对无辜的客柔,愧对刚出世便遭父亲冷眼的旻夕,更因为我抱在怀里的孩子,是苍秋的骨r。

“只要是他的孽种,我心甘情愿。”

毋须言明我对苍秋的爱有多深,为了这样一个理当厌弃的孩子,将自己的身体交给势不两立的仇人,不言而喻。死死盯着我沉静的笑颜,玉容渐然冷戾。即使偏激无常,可终究不过是个男人,恼羞成怒:“别以为这样,朕就会罢手!”

阖了阖眼,我笑渐恬淡。早在三年前被未央截在永嘉关内,这具r身便已由不得我做主,只要茈尧焱一日为君,失身不过早晚。衣衫撕裂的刹那,我侧首望向湖水色秋罗绡金帐子,任他予取予求。

“为什么要忤逆朕?”

似要拂去令他厌恶至极的气息,往昔苍秋温柔相待的身子渐承他粗暴无度的索求,“我一心迎你为后,你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忤逆我!”

自始至终,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