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部分(2/2)

“呵呵,举手之劳。”

也许是上回被我们揍得甚惨,他笑得有些勉强。可似是想到什么,眼中掠过一道精光:“连药材的剂量都分不清楚,悠然姑娘该将御医院整治整治。”

我熟悉的首席御医顾正年事已高,在我即位的第一年便告老还乡。而我最信任的许御医则因为西北发生大规模瘟疫,被我派去查病源。所以这一个月来,是他推荐的一位黄御医给我请脉开方,可未想到其中竟有猫腻……

我淡淡阖了阖眼。与许御医相识多年,深知他的人品,这回出岔子,应该和他毫无关系。而那个黄御医老实敦厚,在宫中口碑极好,就是当真在我最后喝的一碗安胎药里动了手脚,也不会是主谋。微勾起唇,我看向立在床边神色冷凝的莫寻:“你觉得是谁?”

若论过节,我和客家宗主原本势不两立。然而我即位后,客平已不若过去那般不可一世。就是不喜欢客晟,也因为即要出生的皇嗣拥有一半客家的血统,近来春风满面。所以唯一希望我和皇嗣出事的人,只有:“归家老儿。”

孙儿未能如愿成为我的皇夫,甚至与我生养皇嗣的人,是死对头的孙儿。最后恼羞成怒,并借此掀起新一轮皇位之争,也是不无可能。我闭起眼,回想归家人往昔无所不用其极地争名逐利,铲除异己。扬了扬唇:“到底是外祖。就是亲外孙女,只要失去继续利用的价值,也可以毫不手软地杀掉。”

果是一只老j巨滑,狠辣敛于内的狐狸。而他无情,往后我也无须顾忌茈承乾和他的血缘关系。只是归家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谨慎入微,绝不会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果如我所料,半个时辰后,我那新婚丈夫淡无表情地走进殿内,告诉我黄御医死在自己的家中。冷笑了笑,淡淡说:“厚恤家眷。”瞥见莫寻不赞同的目光,我放柔笑意,“当是给儿子积德。”

无须费心细想,也可知外祖大人定是拿他的家小性命作威胁,才会迫使那个忠厚老实的御医在药材剂量上做手脚,以令事后追究,难以查到我真正的死因。所以我不怪他,也不会现在就找归家人算帐:“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三朝元老,不可小觑的朝中势力,尚不是扳倒他的合适良机。而孩子的亲爹和名义上的老爸默不作声,各自侧眼想心事,直到孩子的姑姑抱着小侄儿,另拖一个小尾巴,欢欢喜喜而来,冷凝的气氛才渐有消融之势。

“微臣告退。”

借口公务繁忙,客晟转身而去。望着快步离去的孤清背影,耳畔似是响起那日他绝望的咆哮,抿了下唇,不愿多想他提出契约婚姻的初衷,抬手接过小宝贝的时候,瞥见那个色神仙也要趁势溜走,微扬起眉:“小吉子。”

无须我明言,吉卓立时上前捉住鬼头鬼脑的中年大叔。不知我意欲何为,六道讪讪回首,触到我分外粲然的笑容,浑身一哆嗦:“你想做啥?”

堂堂神仙,竟会怕个凡人,真是越活越回去。我笑意渐深:“不做啥,就想请你老人家在这里留上七八年,辅佐朕治理国家。”

虽然看上去不靠谱,可这位老人家便是助茈承乾的曾祖母坐稳江山的传奇国师遨浪,我自无理由任这个一等一的人才从我眼皮底下溜走。见他满脸难色,我轻挑起眉:“不是朕自夸,像朕这样的美女,若想挂头牌,全国各地的青楼都会抢着要。你得以每天在朕身边,饱餐秀色,已经便宜了你。而且你若留下,朕可以动用私产,供你到枺吵抢镒畲蟮溺阍荷兔廊恕!?br /

六道这老儿色归色,可当年不惜逆天而行,篡改轮回碑,可见对开国女皇茈笑南一往情深。因而猜想他流连花丛,兴许只是和苍秋一样,登徒子性情,喜欢和美女搭讪。瞥了眼近旁笔挺肃立的青年,也许只是不愿让我认出,才装得这么正经。自嘲一笑,见六道微有动摇,对他软硬兼施:“报酬的话,好商量。而且你做的那件好事,害我过了八年苦日子。就用你的身体,来偿还我受过的苦吧。”

事实证明,男人大多都是□思考的动物。莫寻和吉卓闻言,不约而同瞠向那个用看女□的目光瞪我的色神仙。而我故意暧昧笑笑,对吉卓说:“拿朕的印信到鸿利钱庄支笔银子,然后带遨国师在东莱城里物色一间大宅,给他落脚。记着……”瞅着凄凄惨惨的色神仙,我弯深眼角,“不论什么手段,绝对不可以让他逃走。”

吉卓欣然领命,上前对六道微躬□:“国师请。”

看似客套,语气却是不容置喙。六道耷下脑袋,乖乖随大总管而去。直待两人走远,我才收回目光,却见莫寻意味深长地看我,掩饰一笑,低眼望向怀中的儿子:“果然是个帅小伙。”

而且不哭不闹,睁着明澈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看我。不禁想起失忆前的莫寻,我失笑:“根本就是个小朱雀守。”

似嫌儿子毫未遗传到他的霸气,傻爸爸不乐意地皱起眉:“皇嗣可不能太乖巧。”

“乖巧有什么不好?”

出言反驳的人,并非我这个对宝宝很是满意的母亲。斜睨恢复本性的兄长,萤姬轻哼:“嫂嫂日理万机,你又不能时时在宫中,有个省心好养的孩儿,是你的福气。”

许是被妹妹教训,颇没面子。皇太子立时挑起眉,正要掀起一场口水仗,随萤姬而来的小尾巴爬到我们中间,目不转睛地盯着出生不久的□:“妈妈,弟弟叫什么名字呀?”

头一回见到小婴孩,旻夕眨着大眼睛,好奇不已。我笑笑,探出一手,将两个孩子一并搂在身前:“已经就和你义父说好,弟弟的名字由他来取。”

“哦。”

好学生似地点点头,小娃儿抬头看向莫寻,睁圆黑白分明的眼睛,满脸期待地瞅着义父。而先前我已告之这孩子虽是我前夫和另个老婆的独生女,却是我把屎把n,亲手带大的小宝贝。所以对她不好,就是对我不好。阖了阖眼,皇太子殿下难得露出和善的笑容,探手将小娃儿抱进怀里,减轻我的负担,顺道和另个自己认下的干女儿培养感情:“让义父想想。”

许是从小没有爹爹的缘故,一下多了两个父亲,小娃儿照单全收,看着义父佯作严肃地嗯嗯哼哼,立时咧开小嘴,咯咯直笑,直待我朝天翻眼,逗干女儿逗到忘记给亲儿子取名字的皇太子殿下方才收敛,凝住小婴孩的眼睛,瞧了半天,最后柔和笑笑:“澈儿。”

茈澈,清净澈明。希冀他身为皇家人,也不要被至上的权利蒙了眼。体味他为人父的良苦用心,我五味杂陈,靠进他怀里:“我会悉心教导澈儿,让他成为我们的骄傲。”

望着沉默是金的儿子,莫寻无趣地说:“只要不是个纨绔子弟就成了。”

没想到皇太子殿下所谓有出息的标准竟然那么低,我摇头莞尔。而知晓弟弟大名后,旻夕乐呵呵地伸出小手,学着以前我哄她时的说辞,拥住小婴孩:“澈儿乖。姐姐最爱澈儿。”

说来有趣,对我们这对亲生父母笑都不笑一下的小婴孩竟在旻夕拥住他后,澈眸微弯,露出浅浅的一丝笑容。我们三个大人见状,引以为奇,皇太子殿下更没正经,一副狼叔叔的模样,贼笑着问旻夕要不要做他的儿媳妇,立时遭我否决:“这不是l伦么?”

早已将旻夕当作亲骨r,根深蒂固,直到萤姬笑着提醒,才想起这两个孩子其实并无血缘关系,如果做了我的媳妇,旻夕也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挑挑眉,我亦倒戈:“要不就这么着?”

幸好那人不在,否则定在心里嗔我不负责任地给他女儿定下这门娃娃亲。微微苦笑,最后折中:“还是顺其自然。等他们长大后,自己决定。”

毕竟两人的年龄并不适合。也极有可能在澈儿成年前,旻夕已然找到自己的意中人。只是此刻此刻,我并不知晓澈儿往后当真会爱上大自己五岁的姐姐,我也会后悔没有用父母之命束住旻夕,险些造成无可挽回的恶果。拥住摇头晃脑地唱歌给澈儿听的旻夕,倍感幸福,且盼有朝一日,洛儿和百合得以回到身边,举家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