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2/2)

白灵官宏声道:“那女人就是琼瑶公主无疑。”

太清真人已听到门下弟子票说那位和尚乃是少林弟子,有急事求见。心想那黄衣姑娘一来武功极高,除非自己出手,别的人无法阻拦。二来她和石轩中有关系,不伯她会逃匿不见。当下一摆手,玄风、玄火两人率领的剑阵,立时退开一旁。

那少林和尚应道:“道长所疑有理,但那琼瑶公主目下正在敝寺。”

太清真人和金府真人都为之一楞,白灵官、左右二老及玄镜等人惊诧之情,更不在话下。

太清真人道:“道友请进殿一谈如何?”他望金府真人一眼微笑道:“到底少林寺能人辈出,不同寻常,若然那琼瑶公主踪迹已得,武林中风波便少却许多。”

金府真人额首道:“但愿如此。”

那和尚踏入殿内,合十行礼道:“贫僧永行,乃是高山少林寺第三十代弟子,奉敝方丈大师之命,西来贵山,敬请掌门真人道安。”

太清真人道:“永行禅师请勿多礼,贫道有失远迎,甚感歉愧,白云老方丈乃当世高僧,贫道何德何能,竞蒙方丈大师宠顾?哦,这位是武当山掌门金府真人。”

永行和尚一听之下,连忙合十为礼,道:“贫僧不知武当掌门真人也在此处,当真有眼不识泰山。”

金府真人微笑稽首还礼,道:“永行禅师匆匆赶来,必有要事,莫为世俗虚礼误了正事。”

永行和尚道:“敝方丈大师因那自称琼瑶公主的女施主在敝寺中,特地派遣小僧来向掌门真人报告。另外也派人到武当山去,却不料金府真人仙驾在此。”

太清真人目光一扫,只见黄衣女珊栅向大门外走去,料她已听见此言后才离开。

石轩中何尝不感到甚是奇怪,突然发觉有什么东西飞人员后,随手一抓,人手便知是个纸团,忙忙展开,只见写着:“人已引开,速由观后出,如被困,左二转。”一共十五个字,极是潦草,想是极为匆忙中写的。石轩中聪明过人,一望之下,已知这个纸团必是观中与白衣女暗通声息的道人所为。前面两句显而易见是说守侍在观后的一带道人均被他引开,要白衣女立即乘机打观后潜出。至第三第四两句,一时不知作何解释,也许大略告以陷入七煞阵后破困脱身的方便法门。

如论石轩中武功,想出此隐仙观,纵令全观之人合力阻拦,再加上武当掌门及左右二老,他也能履险如夷,从容脱身。但是目下倩势不同,他决不能教峨嵋之人瞧见他再潜入观中之举,不然的话,纵用长江黄河之水,也洗不清他与黄衣女的关系。

石轩中深深顾虑到这一点,因此看清纸上写着的意思后,毫无犹疑施展出绝世轻功,飞出荒外。他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抓住白衣女的腰带,飘落殿后。

大殿内的金府真人和太清真人突然一齐向殿后门口急急纵去,这两位掌门人可是一代的高手,身法之快,逾于闪电。

众人方自一怔,那两位掌门已从后门穿出殿后的通天院子中,四下一片寂然,哪有一丝人影。这两位掌门人默契于心,懊然分头飞起,在半空中滴溜溜一转,两个人四道目光,几乎把整座隐仙观都看了一遍。

他们一同飘落院中,太清真人道:“奇怪,分明这门口上发出一点儿响声。”

金府真人低低道:“不错,就算是飞鸟无意中弄出声息,在我们全力追踪之下,那只飞鸟也不出多远。”

太清真人摇摇头,又说声:“奇怪。”金府真人轻轻道:“他们来了,我们以后再查究。”

石轩中这时已几乎奔出隐仙观后门,他也知道峨嵋、武当两位掌门闻声出查之事,那是他提起白衣女身躯时,在匠上弄出的些微声响,因而惊动了两位掌门。但他一来轻功天下无敌,二来他一直从地面上穿殿过院,不由屋上纵越,是以峨嵋、武当两位掌门那等厉害的人物,也查不出一点儿端倪。片刻工夫,石轩中已处身在万山群峦之中,回头已看不见隐仙观的飞检。

但石轩中还不放心,一直走到一座山岭内;到处都是障天峭壁,才找到一处平坦地方,把手中的白衣女放下,一掌拍活她的x道。

她不须调息便立时起身,石轩中暗估她的功力,己可挤身当今武林高手之列,否则哪能在被闭x不少时间之后,马上复原。

这时她脸上的轻纱复又把面孔罩住,石轩中眼力迥异常人,在这等空旷及光线充足地在方,当然能够瞧得见她冰冷的脸色。

石轩中缓缓道:“请问姑娘贵姓芳名?”

白衣女的目光移到别处,不答理他,石轩中心想她既然连面貌都蒙住,不肯让人家知道名字,更是当然之理。于是又问道:“姑娘不想说出也无妨,请问你可是琼瑶公主?”

白衣女仰视天上,隔了一会儿,才恢复平常姿态。石轩中发现她眼中流露出y毒光芒,暗暗一怔,便警惕于心。

他想一下,道:“姑娘既不肯赐告芳名,又不肯说出身份……”

那白衣女冷冷道:“我什么都不肯,你待怎样?”

石轩中一楞,忖道:“不错,我怎么办?杀死她么?罪不至此。

用毒辣手段迫她么?又非我所屑为。”

那白衣女定睛注视这个剑震一代的美剑客好一会儿,眼中y毒光芒渐渐收敛,分明从眼神中说出她本有杀害石轩中之意,但多看他一会儿之后,便被他那种英凤神采慑住,不由自主地打消毒念。

石轩中想了一想,问道:“你们居然已派了人在峨嵋山卧底,虽然足以令人惊异,但有什么作用?难道峨嵋派中有什么秘密么?”

白衣女冷冷一笑,道:“到了瑶台上,你便院得了,何须多问c”

石轩中俊目微转,道:“照你的口气,好像不止峨嵋一派有你们的人。如果我猜得不错,则你们此举用意,我倒猜出来了。”

她面色一变,停了片刻,才道:“你猜出什么?”

石轩中微笑道:“第一,你这话已证实不止在峨嵋一派中有人卧底……”他瞧见轻纱后面美丽的脸孔上颜色一变,于是又道:“第二,我的猜测你们虽然邀约武林名家到瑶台去,但其实没有把握取胜。”

说到这里,她的面色变得更厉害,有如死人。石轩中都瞧在眼里,继续道:“因此早作布置,设法探知各派的精奥武功,以便对付。”

他忽然发觉自己这一猜必定不对,因为这时那白衣女已如释重负地透口气,面色恢复正常。这一来令他十分惊讶,但他却藏在心里,丝毫不露形色。

白衣女冷冷道:“你猜得对,可惜各派都不知道。”

石轩中故作漫不经心地道:“姑娘虽然说得煞有介事,但其实没有什么用处。”

白衣女冲口道:“等瑶台之约届满,哼,哼,那时候才知道有没有用处。”

石轩中朗朗笑道:“姑娘何须使出小性子,我们就事论事,试想你们之中已有一位姑娘被少林寺所擒,她还能不供出全盘布置么?”

她冷笑道:“真是活见鬼,穿白衣蒙轻纱的人只有我们五人,哪曾有一个到高山去过?”

石轩中心头一震,暗自叹口气,忖道:“事情有多怪都让我石轩中碰上,只怕少林寺这一关,更令人棘手。”

他沉思一会儿,道:“瑶台在哪里?姑娘可否示之?”

白衣女冷冷道:“有何不可,瑶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在山之顶,在水之央。”

石轩中暂时抛开心事,微微一笑,道:“这等哑谜式的回答,我石轩中也能随口编出来。”

白衣女道:“你不相信拉倒,从来未曾有人能够从瑶台生还,你最好还是迟些知道。”

石轩中道:“我石某也在你们邀请之列,但奇怪的是你们既然看得起我,专函邀约,却又不敢说出地点,莫非还要趁期届之前,有所布置?”

她面色微变,歇一会儿才冷冷道:“你这个想法很奇怪,我倒要请教一下,假如真的腾出时间布置会场的话,将要如何布置?”

石轩中定睛瞧着她,这一刹那间,许多念头闪过脑际。最后他微微一笑,道:“我不过随口说说而已,你家公主的武功我见识过,大概不须借重什么机关布置便足以和天下高人会一会。”

她露出完全放心的表情,石轩中又道:“姑娘请吧,我们如在一起,实有不便之处。”

白衣女冷冷道:“我当然要走,但却不是奉你之命而为。”

石轩中笑道:“请吧,石轩中根本没有此意。”

白衣女冉冉走开,到了两丈许要转弯之处,突然止步回头,望着石轩中,石轩中却脸一仰,双目望天,不去理她。

等她走远之后,石轩中辨别一下方向,开始动身出山。谁知这座广紊的山岭内,处处峭壁遮天,宛如重门叠户,转得几转之后,已认不出道路,但见行径之处,几乎都是一样的峭壁小道,教人难以辨认。

石轩中暗暗一凛,记得峨嵋山中有座出名的仙迷岭,莫非这里就是?

f他的脚程何等快速,走了个把时辰,按道理说已有百余里路,可是仍然被困在岭内。在这个时辰中,他有两次碰上那白衣女,不过大家都没有交谈,各走各路。石轩中已知道不能乱闯,便放侵脚步,一边走一边寻思出蛤之法。

转出一座峭壁,忽见那白衣女倚在石壁上,低头向脚下凝望。

那白衣女站在昭壁中的羊肠小径上,那小径宽仅尺半,外面便是深不可测的悬崖绝望。

山风甚是劲厉,吹得她白衣飘飘拂动。石轩中见到这种景象,不由得想起最爱穿着白衣的娇妻白风朱玲。此念一生,陡然对那白衣女泛起怜惜之心。

他缓缓走过去,道:“姑娘也迷路了?”

白衣女冷冷道:“也许是的,但要是我说我留在蛤内陪你,你可相信?”

石轩中笑道:“这一点石轩中从未想到。”

他停一下,皱眉寻思片刻,葛地朗声笑道:“有了,相信那就是脱困之法。”他一直走过去,又道:“姑娘不妨跟我走。”

石轩中把孩子交到右手,以免擦过她身躯之时阻碍地方。

他微笑道:“姑娘最好跟我走,否则不易走出这仙迷岭。”

说时,已到了她身边,当下右手把孩子抱着移出外面,底下已是深不可测的绝望。他的身形一偏,面向着白衣女,侧身闪过去。

白衣女突然冷哼一声,左手直向孩子拍去,右手骈指如裁,袭取石轩中胸前大x。,她出手如电,同时最厉害的是双管齐下,分手袭击孩子,石轩中势非因而分心不可。

果然石轩中一怔,竞不会躲避,她的手指已沾到他胸前衣服时,石轩中这时才发觉孩子被袭,葛地一抬右臂,把孩子举起,让开对方左掌拍击之势。

白衣女纤纤玉手已点着石轩中,那颗心已放下大半,猛觉对方胸上发出一阵刚猛已极的潜力,一下子把地震得由手指尖一直麻到肩上。

石轩中安然无事地闪过他立足之处,含怒斥道:“你向我下手,情有可原,但孩子何辜,竟然并下毒手,石轩中今日容你不得。”

他虎掌一伸,已搭在白衣女肩上,一下子把她抓起。

白衣女但觉肩上剧痛入骨,双眉紧紧碴住:石轩中手臂一移,把她带出小径之外,这时她的脚底下就是无底悬崖,一阵劲烈天风沿着崖壁吹上来,把她一身白色罗衣吹得完全飘起。

石轩中乃是一代大侠,胸怀磊落,若然决心要杀一个人,绝不会故意拖延,教对方多尝死神临头前那种可怖滋味。

可是这刻他忽然停住动作,五指没有松开。

白衣女咬牙忍着深入骨髓的剧痛,突然问道:“你为何还不放手?”

石轩中眼中犹有怒色,冷冷看她一眼,只见她有如一朵舒卷飘飞的白云依在悬崖边缘。这景象的确人寰罕见。

他停了片刻,凛然道:“你的武功虽高,却品格却远比不上武功造诣,你乘机出手袭击于我,倒还罢了,可是同时又向一个毫无反抗力量的孩子下手,心肠之卑劣恶毒,令人齿冷。”

白衣女似是被石轩中这番话骂得十分痛心,面色大变,缓缓道:“你要杀便杀,何必还要侮辱我?”

石轩中收回健臂,把她稳稳放在小径之上,道:“如果我要取你性命,就不会多说话了,你现在逃走吧!”

他抱着爱子掉头而去。走出数丈之后,听到她急急赶来的声音。

当下他放缓脚步,沿着峭壁险径走去,一路经过的岔路甚多,石轩中好像成竹在胸,每逢到了交叉路口,都毫不犹疑地拣定其中之一走去。

白衣女也跟定在他后面两丈之处,不即不离,石轩中乃是有心让她跟得上自己,否则他放开脚程,顷刻间便可以把她远远抛下。

他虽然没有放尽脚程,但速度仍然十分惊人,不久工夫,忽然转出一道山口,外面豁然开朗,放眼但见云山烟树,宛如图画。

石轩中微微一笑,想起那枚纸团上后面写着“如被困,左二转”

的两句话,当初本以为是那峨嵋叛徒指点逃出七煞阵的秘诀,所以一直没有把念头转到这上边去,后来偶然触动灵机,不由得恍然大悟,那两句话分明是说如被困于汕迷岭内,则每逢第二个转弯时向左方转去:目下果然脱出困境,心中甚为欣慰。

白衣女默默跟定在后面,走过一道深谷,从峰脚转出去,忽见山腰处有座秃崖,崖边有座破旧的石室,寂然孤立。

石轩中和白衣女都仰头观看那座古旧石室,但见石墙上以及屋顶都现出裂缝,相信遇到风雨时,屋内难有一寸干燥之地。

他们都以为屋中不会有人居住,正要走开,忽然数声木鱼脆响,随风送来。

石轩中为之一怔,心想这木鱼声乃是从那座石屋中传出,难道在这等深山之中,还有高僧居住在这座石室里苦行参修不成?

白衣女走到他背后,左手突然极快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弄了一点儿黑色的粉末在右手食指长长的指甲内。

她冷酷地注视着石轩中潇洒的背影,口中道:“我好像听到木鱼声,难道真是从那座石屋中发出来的?”

石轩中回头望她一眼,只见她仰起头遥望着秃崖上的石屋,于是点点头道:“不错,正是从石屋中传出来。”

说时已回转头,再次望着那石屋,心中却忖道:“我分明见她好像等我回头时,才装出透视石屋的姿势。这个女人心地歹毒,不近人情,恐怕有什么y毒之计。”

白衣女举手指着那石屋道:“那么破旧了,不会有人在屋内吧?”

一阵山风吹来,她乘势轻轻弹出指甲内的黑粉。那些黑粉为数甚少,弹离指甲之后,化成淡淡的一片细尘,直向石轩中的后脑头发上飘洒落去。

白衣女立刻退后数步,石轩中蓦地回头,莫测高深地微笑一下,道:“我要到石屋那里看看。”

白衣女露出奇异之色,涩声道:“我也觉得很奇怪。”

石轩中虽被她的黑色粉洒在头发上,但似乎毫无异样感觉,健步如飞直奔上去。

白衣女也一直跟着他走上那座秃崖,石屋中木鱼之声忽又响起来,声音散布在空山中,倍添孤寂凄凉的意味。

他们走近石屋,更加感觉到这座屋子太过破旧,不应有人居住屋中。石屋门口有两扇朽坏大半的木门,此时已经掩上。

石轩中朗朗咳嗽一声,屋内木鱼声立刻停住,跟著有人问道:“谁呀?”

屋内那人一说话,不但石轩中讶然睁目,连那面目冰冷的白衣女也忍不住流露出惊诧之容。原来屋内之人竟是个女子,从声音推测,可以断定年纪尚轻。

这个女人既然不时敲响木鱼,则可想而知是个年轻女尼。石轩中立刻道:“打扰大师清修,心实不安。且不知大师可否指点迷律,示知出山之路。”

屋中寂然半晌,白衣女冷冷哼一声,走到屋门之前,伸手把门推开。

石轩中真怕这白衣女与屋中的女尼一言不合,便施毒手。连忙纵过去,沉声道:“你想于什么?”眼光瞥处,只见石屋内光线黯淡,向着门口的墙上摆着佛像,底下供着一个铜制香炉,炉中冒出淡淡的香烟。佛像下面有个女尼肤坐蒲团上,因是背着面,所以看不出相貌和年纪。

白衣女似是被石轩中英威所慑,不由自主地退开两步。

那女尼默然不语,也没有回头看他们。石轩中站在门口,心想这女尼独自躲在这等荒僻之地礼佛潜修,必定不喜与外人接谈会晤,因此丝毫不觉得她的举动奇怪。

白衣女突然道:“我进去问问她总可以吧?”

石轩中心想她说的这句话,很可能是她平生之中说得最委婉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