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部分(1/2)

杀戮,但在这等情势之下,石某暂时只好把他列为有罪嫌的人。其次石某与琼瑶公主一道到峨嵋山,一直无法解释与她的关系,以致太清真人及金府真人都误会石轩中的人格,以为另有新欢,这一点儿相当伤脑筋,日后不知如何能澄清误会。第三点便是这一路和白桂郡主同行而引起武林中的谣言,石某既不能下手杀死一个女子,但又不能信任她不把犬子寄藏之所的秘密说出来,只好把她带在身边。”

两位老和尚都频频点头,白云大师道:“内情既然如此曲折,难怪石大侠感到有口难辨了。”

石轩中接着道:“方丈大师之言,教石某甚觉安慰,实不相瞒,那位被勇力禅师带回贵寺之姑娘,石某认为必是内子的小徒上官兰无疑。”

他们都轻轻噎了一声,铁心大师道:“此说有理,她曾经自认复姓上官,但为何后来又不否认是琼瑶公主?”

石轩中想了一下,道:“当时勇力禅师既然许她限期搬请救兵,但逾期仍然不见愚夫妇赶到,她必是认为那独臂野豺吕声已被郑兄等挡住,无法见到愚夫妇。因此她又想到在贵寺经过审问之后,定然立时判处应得之罪,假如她被疑是琼瑶公主,事情便大不相同,势必要惊动多方,或能迅速把愚夫妇引来。”

白云大师道:“相信正是如此。”

石轩中又道:“关于上官兰的罪行,石某不能妄置一词。目下既然两位大师未曾对石某发生误会,石某不妨提前把另一件测度之事说出。”

他停了一下,俊眼中s出智慧之光,缓缓道:“以石某猜想,那琼瑶公主曾经一直跟随着石某行踪无疑,她目下既然有心和天下高人为难,那么想使我们内部发生误会,不能团结乃是必然之理。”

说到这里,他又想了一下,接着道:“但她们如何能够出入贵寺而丝毫不为贵寺发觉?这一点实在启人疑窦,老实说石某曾经与她换过数掌,她的武功虽高,的确是石某生平罕逢的劲敌,可是最多也和石某在伯仲之间,因此我胆敢断言,倘若石某无法在贵寺悄然出入,她们也不能办到。”

两位老和尚心头微觉焦灼,现在就等石轩中自己说出他究竟能不能出入少林寺如入无人之境的一句话了。

石轩中朗声道:“贵寺近日因上官兰之事,严密戒备,石某入寺以后,观察所得,认为一定无法出入贵寺而不被发觉,是以断定她们也无能为力。”

两位老和尚大大松口气,可是既然不能办到,目下的情形又如何解释?石轩中又道:“石某相信仁力智力两位禅师必定已查出端倪。”

铁心大师微医道:“石大侠的话诚然有理,但却留下一个死结,使老袖无法解得开。”

石轩中笑道:“这倒不是石轩中智慧超人,假如把石某换作两位大师,一样想不出其中道理,这叫做当局者迷。”

两位老和尚轻轻哦一声,对望一眼,白云老方丈佛法深湛,静慧相生,此时微一凝神,把自己摄出事外加以推想,猛然醒悟,不觉低诵一声佛号。

铁心大师道:“师兄已参透了么?何妨说出来听听。”

白云老方丈道:“石大侠说得好,老袖等正是当局者迷。像这等离奇的现象,除非她们得到内应,决不能办到。不过要老袖相信本寺弟子竞与她们勾结,实难以置信……”他轻轻叹口气,接着道:“这一点暂时不须置论,单说那琼瑶公主数人进出本寺之法,除非探悉本寺数百年来已经存在的秘道,决不可能两度进山而不为本寺弟子们发觉:“

铁心大师恍然大悟,一言不发,转身出院,不久便回来,面色沉寒,向白云大师道:“师兄之言已不幸言中,琼瑶公主等人正是使用院外那口法r井的地底秘道。”

白云老方丈轻轻叹口气,道:“本寺历史悠久,寺中的秘道多得难以胜数。但那法r井的地下秘道,本寺只有寥寥几人知道。若然这机密也被琼瑶公主她们探得,今日已推测到瑶台大会的后果了。”

石轩中明知这一机密必是智力禅师所泄,但自己曾有应诺在前,不便说出来。心想:“眼下已知峨嵋、少林、武当等三派中都潜有琼瑶公主之人,其他家派大约也不能例外。最可怕的是琼瑶公主的羽党在各派中俱是地位极高之辈,这样各派任何举措,琼瑶公主都了如指掌。”

白云老方丈付思一下,道:“这次瑶台之会,本寺的原定计划必须改变,老衲和铁心师弟对调一下,你留守寺中,愚兄亲自走一趟。”

石轩中也感到事态颇不寻常,接口道:“老方文这次如破例出手,琼瑶公主势将遭遇失败。石轩中大胆向方丈大师进一言,就是方丈大师这番决定,最好不向第四个人提起,好教对方到时大感意外,事前的安排都得立刻更改。”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以石某愚见,那琼瑶公主似是有一网打尽天下各派精英之心,不过她将用什么手段,却无由得悉。”

铁心大师缓缓道:“石大侠之言发人深省,但正如石大侠自己所说,那琼瑶公主虽有一网打尽之心,可是用什么手段?我们不妨略略比较一下,诚然那琼瑶公主武功之高,可以抵挡得住石大侠,然而她手下有谁能与敝师兄、武当及峨嵋掌门等几位抗衡?还有就是邪派中的鬼母冷阿、星宿海天残、地缺两老怪、碧螺岛主于叔初等,她手下有谁能与这些人争锋?”

石轩中道:“大师说得是.石某正因此大惑不解。”他突然噎了一声,垂下头沉思。

两位老和尚都不敢扰乱他的思潮,各各默然付想目下的形势和各种可能的后果。

石轩中默默抬起头,只见他面色微白,似是刚才想到一件极为震惊的事,以致神色为之变动。

他吸蠕一下,终于没有说出来,两位高僧都不便开口问他,只好暗暗纳闷。

石轩中道:“石某今日有扰两位大师清神,实感不安,目下有些事必须赶着去办,就此告辞。”

两个老和尚都谦逊了几句,便送他出去,尚未走出山门,那智力、仁力两位禅师相继来报查不出任何端倪,言下颇有惭愧之色。

出了山门,只见勇力禅师站在一夯,远远凝视着白桂郡主。

他一见石轩中等出现,立时过来道:“贫僧出来时,听本寺弟子报告说她曾经与一个老抠谈了许久的话,贫僧却没有见到那老抠。据说她穿戴得甚是考究,似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不过没有丫鬃侍婢跟随,而且独自上山下山,步履轻健。”

石轩中心头一震,却不露诸形色,先道谢一声,然后回身向白云大师、铁心大师告辞。

他与白桂郡主疾驰下山,一路上又碰到了不少和尚,都极为客气崇敬地向石轩中默默合十行礼。

到了山麓,四下寂寂,石轩中突然停步,同时把白桂郡主拦住,道:“你刚才跟谁说的话?”

她道:“是公主身边的四位么么之一,名叫铁姬。”

石轩中面色和缓下来,洒落地微笑道:“你若保持这等爽快坦白,石某决不教你吃亏。”

她喂了一声,谈谈道:“你以为我怕吃亏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说:“但石某一生都不想人家怕我,现在请告诉我,内人朱玲可是在你家公主手中?”

她想了一下,默然点点头。

“她被困的地方,你也知道的了?”

“不错,但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是铁艘刚刚透露给我的。”

石轩中俊眼微转,道:“我明白了,你刚才由铁姬处得知内人被困的地方,假如我一直径奔那处地方,琼瑶公主便不问而知是你泄漏的,是也不是?”

她漠然应道:“你倒是猜对了,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沉吟一下,道:“你最好现在别问我,等一会儿我或者会自动告诉你。”

石轩中真测不透这女子心中有什么古怪,他心中虽是焦急,但除非她肯说出来,不然的话,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她好像怀有沉重心事般默默而行,石轩中这回反而要跟着她,信步所之。晚上在一个镇甸上打尖,然后出镇找到一座破庙,便进庙准备歇宿一宵。

石轩中虽然心情焦灼不安,但表面上仍然显得十分平静。照例找处干净地方盘膝跌坐,耐心等候天明。到了半夜时分,白桂郡主忽然悄无声息地站起来,在黑暗中站了许久。

石轩中鼻息十分均匀,限目端坐,动也不动。那个白衣女人突然缓慢地滑行到他身边,黑暗中仿佛是个幽灵。她弯下腰慢慢伸手探到石轩中胸前,这一刹那间,石轩中突然双目大睁,右手一抬,白佳郡主哎呀一声,一直摔出寻丈的地上。石轩中沉声道:“你屡次三番想暗算石某,都未得手,却还不知进退,你以为石某不能取你性命么?”白桂郡主躺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声音甚是刺耳。

石轩中剑眉一皱,心想这女孩子一定发疯了,取出火折,找到一根残烛点着。火光一起,白桂郡主陡然收住刺耳笑声,跟着便哭泣起来。石轩中暗中摇摇头,心想那琼瑶公主所作所为,都不近人情,无怪她的手下全是疯子。

:但他终于忍不住,道:“你半夜三更里又哭又笑,想干什么?”

她收住哭声,坐起身望着他,面上泪痕犹在,一派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垂下头,道:“我觉得好笑的是我跟在你身边,居然没有任何畏惧之念。后来我忽然发觉做人想死也不能如愿,所以忍不住哭起来,你不知道,我这一生中,从来未像今晚这样地大哭大笑过。”

石轩中听得似懂非懂,心想她这种人的行为和想法,不知道比知道可要上算些,最低限度可以省却不少糊涂。

她又道:“我想一掌击碎自己的天灵盖,又怕办不到,变成半死不活。想来想去,只有取回那瓶五步断魂的毒药,才可以没有痛苦地死掉。”

石轩中伸手入囊一摸,那个丝囊还在,心中甚觉不解道:“你何故非寻死不可?”

“日间铁姬告诉我,说是公主可能不容我活下去,除非建立奇功抵罪。”

石轩中道:“那你何罪之有?”

“我前此服毒之时,被你救回一命,据铁按说你当时的动作十分不雅,以致公主疑惑我们……”

她没有说下去,但石轩中当然明白,不觉也哼一声,道:“她把我石某当作何种人看待。”

“这也不能怪她。”白桂郡主谈然一笑,又道:“别人怎知你真是个不欺暗室的君子呢?铁姬因最疼我,特地设法现身透露消息,要我建立奇功犊罪,不然的话,我也可预先自杀,免得到了公主手中。”

“哦,原来你的一切行为都是学她的,老实说她虽然不曾当我面前有过什么罪行,但她天性之冷酷毒辣,却无可置疑。”他突然住嘴仰头寻思,隔了片刻,微笑道:“你可以不死了,且看这是什么?”

他从囊中取出一物,白桂郡主一看,惊噶一声,道:“是明珠玉凤钗,那是公主的信物啊。”

“你取去吧,随便编个故事,大概可以将功抵罪了。”

白桂郡主大喜过望,接过那支玉钗,随即迅速地离开这座破庙。

但片刻工夫,她又疾奔回来。石轩中蓦然醒悟,取出那个装着药瓶的丝囊,道:“你忘了取回这些药。”

她摇摇头,道:“我不是为这件事回来的。”虽然口中这样说,但还是伸手接回那个丝囊。

“这支明珠玉风钗是公主的信物,任何人凭着此钗,可以命令手下人去办任何事。”

说时,把那支珠风钗递到石轩中面前,石轩中道:“石某不须劳动郡主大驾,要回此钗亦无用处。”

“我知道,但你不是想知道一些事么?”

石轩中立刻取过那支嵌珠玉钗,道:“内人目下被因何处?”

白桂郡主道:“现在襄阳隆中山西面十五里落风坡上。”

“落风坡?”石轩中念了一声,道:“这地名可是琼瑶公主起的?”

“不错!”她说:“我现在可以走啦!”

白桂郡主伸手拿回那支珠风钗,回身奔出庙外,眨眼间便失去踪迹。

这一夜石轩中没有再休息。在黑夜中施开惊世骇俗的脚程,直向襄阳赶去。

翌晨他已渡过汉水,迅疾奔向城西的隆中山。过了隆中山以后,便开始放缓速度,小心地计算路程。

不觉已走了十五里路,转出一座山口,陡然前面一片旷野,地势平坦得多,十余丈远处有座六七丈高的小山,山顶上建筑着一间茅号。

那茅亭占地甚广,少说也有两文方圆之大,四面没有墙壁,因此一目了然。

这时因离那座小山尚远,故此可以瞧见小山两面山脚都有一个人端坐地上,不过他们都恰好背向这边,是以瞧不清面目。

石轩中在肚中冷冷哼一声,心想这两人分别坐在小山两边的山脚,分明是看守那山上茅亭。

、他的目光在山下一掠而过,迅即移到山上,但见那座四面无墙的茅亭之内,有个白衣女子倚柱而立。他一眼望见,心头登时大震,身形立时停住。

那白衣女子虽然没有转过身来,但那窃宛的背影,就算化作飞灰,石轩中也认得出正是爱妻白凤朱玲。

石轩中尽管在任何事上都会发生错误,唯独眼前的背影决不会认错。

他不知道爱妻已在这茅亭之内被困了多久,想来总已吃过不少苦头,一时间万般怜惜的情绪都泛上心头,不由得长长叹口气。

端坐在两边山脚下的人耳目甚灵,虽然相隔尚远,竞都听到声息,突然回头瞧看。

石轩中一则全心全意放在朱玲身上,二则根本不把看守的人放在心上,是以望也不望他们一眼。

这两个人居然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齐齐掉回头去,好像一直没有发觉石轩中出现。

山顶上的朱玲也同时候然转身,美眸一闪,正好和石轩中的目光相触,失口惊唬了一声,楞楞地扶着亭校,动也不动。

石轩中凝望着她,发觉她面色变得十分惨白,更加怜惜万分,于是缓步走去。

那座小山方圆约有两亩之大,是以石轩中走近山脚时,反而瞧不见两边山脚下的人。

他并非全无戒备,一面走,一面已运足玄门是气。任何人胆敢现身拦阻他前进的话,举手之间,非活活劈死不可。

他已走到山脚,仰头望见朱玲的面色更为惨白,同时美丽的眸子中流露出惶惑、痛苦、困恼的情绪。

石轩中大大一怔,心想爱妻这是怎么啦?难道她身负重伤,不能下来?抑是被什么链索之类因住,无法离开那座茅亭?以石轩中的绝世轻功,这座高仅六七丈的小山,只消一个起落,便可到达亭中。因此就算琼瑶公主在上山的路上安装好任何最厉害的埋伏,也难不住这位剑神石轩中。

然而她为何流露出这等奇异的神色?尤其是越看越不像是受了重伤或被其他东西所困。先不说目下石轩中他已现身于山脚之下,就算

他找不到地方,朱玲既然没有失去自由,为何不逃出此地?莫非是深深顾忌那两个看守她的人?这一连串的疑问闪过他心头,转眼一望,目光已看不到两边山脚下的人,因此无法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陡然间豪气大发,心想天下间有谁敢出手拦阻,当下仰天长笑一声,道:“玲妹我来啦。”

朱玲啊了一声,呆呆低头望着石轩中,既不出身招呼,也没有奔下来相迎。

石轩中正要开口询问,但又想一直纵上去,方在犹疑之际,身后蓦地传来一声冷哼,声音虽然不高,但震耳惊心。不觉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面蒙轻纱的白衣女站在五丈左右之处。

这时在大白天之下,石轩中的眼力可以看透那层轻纱。那白衣女竞长得和白佳、白兰两个郡主一模一样,真不知是她们两人之一抑或是另外的一个。

石轩中朗声一笑,道:“主人到底忍不住出现了,石某这就把内人带走,主人是否反对此举?”

他之所以称呼她做主人,便因这白衣女可能是四位郡主之一,亦可能是琼瑶公主本人。是以不肯随便用郡主之类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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