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1/2)

上官兰哀声道:“兰儿宁死也要去陪师母。”

石轩中肃然道:“我此去如若发现你师母遭了不测,势必与鬼母相拼。她的武功不比等闲.我们力拼之下,可能同归于尽。”

上官兰垂泪道:“如是这样,兰儿岂能偷生苟活于世上。”

那劲装汉子见他们师徒说话,便走开了。

石轩中沉声道:“你必须活下去,来日责任艰巨异常。须知这次史思温及郑敖等都中了琼瑶公主的凤脑香,不但目前心神迷失,而且倘若在今晚子时以前,得不到解药,他们便将因而丧失一身武功,并且成为残废。你小师弟我托付峨嵋苦庵无缘庵主暂时收容,假如我和鬼母偕亡的话,崆峒一派就要靠你延续,小师弟也得靠你抚育成人,授以本门武功。”

上官听得呆了,两行泪珠簌簌地直滴下来。

石轩中细心想想,已没有嘱咐她的事,又沉声道:“你虽然不赴菩提庵,但也小心别让玄y教人发现你,以致被她们一网打尽。日后好生珍重,为师这就走了。”

他说走就走,宛如一道闪电似的出了襄阳,施展开身法,不久工夫,已抵达菩提庵庵门。

庵内突然传出一声震耳长笑,笑声清劲圆润,远传数十里之遥。

石轩中突然停住去势,心中暗暗长叹一声。

笑声停住之后,庵门陡然大开,只见佛堂内人数不少,最惹眼的却是佛堂当中,一个青衣妇人。她右手一支黑鸠拐杖拄在地上,身量微胖高大,面如满月,看上去不过是三四十岁之间的年纪,可是双鬓却微染霜痕。

石轩中对于这个曾经两度交手的强仇大敌鬼母冷阿,自是印象深刻,虎目一扫,只见她身后是白无常姜黄、黑无常姜斤,左边是铁臂熊罗历和y阳童子龚胜,右边是交趾阮大娘和雪山雕邓牧。

在鬼母脚下躺着三人,一个是身穿白罗衣的白凤朱玲,一是胡猛,还有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便是江北名家吕振羽。

石轩中的目光在地上三人身上都停留一下,居然发现他们三个都未死,心中略为宽慰。

鬼母道:“想不到今日在这菩提庵中与你石轩中三度相逢,别来倏已数载,谅你剑上功夫又精进不少。”

石轩中抱拳道:“石某不过是庸碌之辈,何劳教主下问。”

他话声微顿,含笑向鬼母身边几位香主点头招呼,又接着道:“石某得知教主亲移大驾到这菩提庵中,是以立即赶来,请问教主,将贱内及两位好友如何处置?”

鬼母面色微沉,缓缓道:“这个逆徒么……本教主暂时不拟取她性命……。

石轩中仰天冷笑一声,道:“石某虽是不才,但教主在未曾三度赢得我手中青冥剑之前,也别想加害任何一人。”

鬼母微哼一声,道:“各位香主可觉得石轩中之言夸大了一点儿?”

左右四位香主齐齐躬身,铁臂熊罗历应道:“教主千万不可为他言语所激。目下刑堂香主尚在险境,甚为可虑。”

鬼母道:“依你之意又该如何?”

铁臂熊罗历道:“为了刑堂香主着想,还是先求解救之药为是。”

鬼母道:“解药如何求法?”

“解铃还是系铃人,只从琼瑶公主身上寻求解药。”

鬼母眉头轻皱,道:“你这话怎说?”

石轩中也感到大惑不解,只好耐心听下去。

铁臂熊罗历道:“启秉教主,目下离子时只有个把时辰,因此必须尽快。求取解药之举,除了石轩中之外,无人可以办到。”

石轩中忍不住c口问道:“恕石某不懂罗香主言中之意,为何我可以办到?”

“石大侠不久以前曾与琼瑶公主结伴同行,共赴峨嵋,可有此事?”

石轩中点头道:“不错,但与求药之举有何关连、’“事急则须通权达变,石大侠为了石夫人的安危,这回只好委屈一次,”请你立刻去找琼瑶公主,见面之后,或以相识之情,或以强硬手段,总把解药弄取到手为原则。普天之下,只有石大侠你与琼瑶公主相识,是以必须烦你走一趟。”

石轩中寻思一下,道:“假如我求取不到呢?”

罗历道:“石大侠乃是聪明不过的人,不须本座多说。”

石轩中暗暗大怒,心想这罗历真是y损下流,竟以爱妻朱玲的性命要挟自己向琼瑶公主求药。但这时又不能不答应,只好冷冷道:“时间无多,一时到何处去找琼瑶公主?”

罗历笑道:“这一点好办,她就在此庵东面二十里左右一幢石楼之内。”

石轩中含怒瞪他一眼,但时间所剩无几,不敢再说话耽搁,长啸一声,纵身飞出庵外。不一会儿工夫,他已到达那座石楼,并且会见到琼瑶公主。

她微微一笑,娇媚异常,柔声道:“你深夜光临小楼,有什么要紧的事?”

石轩中反而被她这种和气的态度弄得甚是迷惑,须知这琼瑶公主一向冷若冰霜,行事狠辣,目下一反常态,倒教石轩中感到莫测高深。

石轩中微喟道:“说出来当真惭愧,石某实在是为势所迫,不得不专程来求公主。”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c嘴道:“你们没法找到解药,对么?”

“不错,这也是原因之一。”

琼瑶公主倒想不到还有其他原因,不觉流露出注意的神色倾听。

“石某于束手无策中,先抽身到襄阳去看看上官兰,其时兰儿奄奄一息,甚是危殆,我不得已用本身玄功助她增强气脉,因而耽延至今。”

琼瑶公主直到这时还听不出个所以然来,秀眉微蹙道:“莫非她终于不治,以致你前功尽废?但这与我有何相干?”

石轩中道:“兰儿倒没有什么事,但内人及胡猛兄却因人单势孤,落在玄y教教主鬼母手中。”

她禁不住啊了一声,道:“她来得真快,今午我才接到消息说她已离开碧j山。”

石轩中颔首道:“难怪你会感到意外,这是因为她借到三只擅长搜寻敌踪的金铃神鹰,所以她一离山,便可不须耽搁,笔直赶来。”

“她可是找我?你已见到她了?”

“不错,我已和她会面。至于她是否要对付你则不得而知,但目下她却专心要挽救西门渐。”

她点点头,道:“你可是因人手不够,要我率领手下去助你对付鬼母?”

石轩中沉吟一下,道:“这主意颇佳,但目前还谈不到。只因内人及两位好朋友都落在她手中,石某无法逞强动手。”

“这样说来,她是用朱玲的性命迫你找我求取解药了?”

琼瑶公主转到石轩中椅子后面,双手按在椅背之上,缓缓道:“给你解药可以,但我有条件。”

石轩中道:“只要石某办得到,总可尽力而为,公主请说出条件i”

石轩中端座椅上,虽然看不见后面的琼瑶公主的表情,但从她突然沉默的迹象推断,已暗暗感到不妙。

只听她低声细语道:“我要你把解药送去之后,一等到朱玲等人救出险境,你便随我到雪山冰宫,永绝凡尘。”

石轩中心头大震,凝眸无语。

她又补充道:“日后再也不得会见朱玲。”

房间中再也不闻人语之声,石轩中一直端坐不动,从外表上看去,这位大剑客好像十分冷静地思索什么事,其实他心潮中已掀起一片惊涛骇浪,脑子里一时已无法有条理地思忖。

琼瑶公主纵是当代奇女子,但处身于这等男女之事之中,竟也和普通的女孩子无甚差别,冷艳的脸上泛起红晕,眼珠转来转去,显然她说出刚才的话时,也用了莫大的力量才说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会突然把深心中的情意说了出口,这些本都是毫无准备。

这刻她若不是站在石轩中后面,必定羞得连头也抬不起来。

过了一阵,琼瑶公主渐渐回复素常的冷静。但仅仅转瞬间,她又为了石轩中的沉默而感到羞愧激动。无意中瞧见石轩中斜斜c住的青冥剑,便伸手握住剑柄,缓缓把宝剑抽出来。

蒙蒙青光在石轩中眼前一闪,跟着一阵泛骨寒气从喉咙传到全身。

石轩中矍然一惊,这才发现那柄神物横搁在他咽喉上。

在这死生一发之间,石轩中反而立即收摄住紊乱的心神,朗声道:“公主此举是何用意?”

琼瑶公主眼中突然现出凄惨之色,缓缓道:“你别管,我在等你的回答呢!”

石轩中迅速地思忖一下,沉声道:“公主明知石某不会答应,何必再问。”

琼瑶公主脑海中轰一声,但觉眼前一片乌黑,过了一阵才恢复过来。

石轩中说出拒绝的话之后,预料她一定玉腕微沉,将自己咽喉割断。那青冥剑是他师门至宝,深知该剑之锋快天下无匹,就算运罡气护体,也无用处。

须知他已想到假定自己答允了琼瑶公主的话,朱玲失去自己,势必有死无生,与其如此,倒不如一口拒绝,到时还可与鬼母一拼,未必就没有一线之机。不过却想不到琼瑶公主忽然会用青冥剑搁在他喉咙上.这一来形势大变,可能连与鬼母一拼的机会也失去了。

琼瑶公主越是不做声,石轩中就越感到机会渺茫。他想来想去,竟没有可以突然出手夺剑的机会,因此只好等她下手取命。

她眼中又流露出凄惨之色,轻轻道:“我从幼时到现在为止,一向没有任何东西求之不得。记得有几次我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手,我便把那些东西毁灭,反正我若是不能得到的话,人家也别想要。”

石轩中道:“倘若石轩中竟是贪新忘旧之辈,公主不见得瞧得起吧?”

琼瑶公主娇躯陡然一震,自语道:“是啊.你若忘得了她,可知便是无情无义之辈。”

石轩中突然朗声道:“石某如果趁你刚才寻思之际出手,已可逃出公主剑下。”

她为之一凛,知道他的话并无虚假,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不趁机出手?”

石轩中仰天笑了一声,道:“石某对你说的一番话,岂是为了要苟延一命,等候机会出手?”

她眉头一皱,道:“你这人很奇怪,难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抑是想等我自愿放过你?”

石轩中道:“都不是,石某从来没有这种荒诞的想法。”

他停顿一下,又道:“我只觉得不该趁机出手,若问我何故这等固执,我也不懂。”

她想了一阵,突然移开青冥剑,并且c回他背上剑鞘之内,缓步回到自己的座位。

石轩中大感惊诧,修然间背上微微沁出冷汗;心想这条命当真不容易捡回来。

琼瑶公主恢复冷若冰霜的态度,道:“我曾经细心研究过你生平事迹,自以为对你的为人很清楚,可是今晚显然已出乎我意料之外,但我仍不服气,还要试一试。”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把瓶中的药丸倒在掌心数了一数,然后放回瓶内,对石轩中道:“你拿去吧,看你怎样处置这个难题。”

目下实在时间无多,石轩中接过那个玉瓶之后,慨然道:“不管公主怎样使石某为难,只要这解药有效,石某总是内心感铭,日后定当设法报答。”说罢,转身跃出楼外。

不久,石轩中已到达菩提庵庵门之外,这时他想起琼瑶公主提及难题两字,便暂时不冲入庵去,取出玉瓶,把瓶中的药丸倒在掌心中。

此刻虽是黑夜,但石轩中一对神目却不受阻碍,微一凝视,发现掌心中的药丸一共只有六粒。

他大吃一惊,心想这回当真碰上大大的难题了,若果根本求取不回解药,那七个被迷的人通通惨遭奇祸,倒也向天下人交待得过去。

可是目下只有六粒解药,势必要有一个无法解救,而那七个待救之人除了一个厉魄西门渐乃是作恶多端的黑道高手以外,其余六人均是极有渊源的侠义中人,西门渐恰好碰上鬼母出手,以朱玲性命为要挟,当然不得不救。

他突然感到十分惶惑,首先想到史思温,他不但是他的嫡传爱徒,承继崆峒派一派的人,与他的关系之深,自不待言。再往深一层想,史思温天赋奇佳,资质过人,当真是百年罕见。单是从人材难得这一点着想,谁也不忍让这位武林中最佳的后起之秀修罹此等奇祸。

金瑞则是昆仑山钟先生高足,本是富贵的贝勒,为了一缕情丝,诈死出京,目下峨嵋派的珠儿已削发为尼,他的遭遇已称得上至悲至惨,若然尚要他失去全身武功,成为残废的人,任何人也于心不忍。

飞猿罗章乃是猿长老唯一看得起而传以猿公剑法的人,猿长老与石轩中的交情,不比泛泛,因此罗章必定要救。

魔剑郑敖近年已洗心革面,脱离黑道,而且对石轩中一家忠心耿耿,情同骨r,当然非救不可。

剩下凌铁谷、孤木道长和超力和尚,这三人一是峨嵋弟子,一是武当高徒,一是少林门下,全都是在江湖上被公认为名门大派的人。

石轩中随便不救其中任何一人,都将被武林人唾骂,至于掀起门户派系的明争暗斗,尚是余事。

他因恼异常地仰天长嘘一声,心想这七个人当中,只有一个厉魄西门渐不该解救,可是目下为势所迫,不但非救他不可,而且还须最先救他。

他叹气之声未歇,庵内已传出鬼母清劲圆润的笑声,跟着说道:“剑神石轩中到底不同凡俗,解药已经求取到手了么?”

石轩中一面倾听,一面已转念想到另一个问题,心中又一凛。他想到的是:那琼瑶公主为人喜怒无常,性情与心肠冷若冰霜,假如她这些解药不但不能救人,甚且乃是一种毒药。他们服下之后,一旦都气绝身死,这祸事岂不是间得更大?

庵中又传出鬼母清劲的口音道:“本教主可是猜错了?莫非石轩中你求不到解药?”

石轩中举步走入庵内只见佛堂内烛火高照,鬼母冷阿与及原班手下都静静地看着他。佛堂内所有的人好像一直未移动过,甚至连主人的姿势也像刚才一样。

他掌心只剩下一粒药丸,玉瓶已揣回怀中,所有的目光都凝注在他掌心之中。

鬼母微微一笑,道:“时间已经不多,你尚在庵门外徘徊做甚、’石轩中朗声道:“刚刚想起一个问题,是以竟忘了举步。”

佛堂中的人数虽不少,但寂静异常。

鬼母道:“什么问题,可否说出来听听?”

石轩中道:“石某忽然想到那琼瑶公主为人喜怒莫测,这回石某见到她把情形一说,便蒙她赠以解药。”他的眼光停在自己的掌心中,话声微顿。鬼母这时也不开口,等他自己说下去。

石轩中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接着道:“我忽然想到假如这粒解药不但不能救人,反而加速取人性命的话,若是凌铁谷、西门渐香主服下,教主岂不疑心我有意借刀杀人?纵或不然,但教主心痛爱徒,其势也不会履行诺言,把内人及两位朋友交回。”

鬼母寻思一下,道:“你可是把本教主到此,擒住他们之事都告知琼瑶公主?”

石轩中颔首道:“石某平生没有不可告人之事,今晚亦不愿打诳。”

鬼母微嗟一声,道:“石轩中你真愚得可笑,试想她听到你乃是为了朱玲一命而去求她,焉能不生出妒恨之心。

石轩中剑眉一场,沉声道:“石某不懂教主此言蕴含何意?”

鬼母摆手道:“你当真不懂的话,那就罢了。”她转眼扫瞥过左右四位香主,徐徐道:“各位可有什么高见?”

阮大娘缓缓道:“假定琼瑶公主对石轩中大侠存有倾慕之心,这粒药丸想来不会是毒药。”她歇一下,似是筹思措词,然后又接着道:“她要是怀有妒恨之心,但尽可以拒绝送石大侠解药。要知此药若然有毒,后果如何,琼瑶公主定必深悉,同时她必然想到石大侠自兹以后对她深深痛恨,后更无与石大侠接近的机会。”

她这话只说得玄y教主鬼母不住地微微点头,事实也摆得十分明显,琼瑶公主如要害死白凤朱玲,尽可以用其他借口推托,使得石轩中无法取到解药,则白凤朱玲势必为鬼母杀死,岂不是可以偿其心愿?

石轩中暗暗叹口气,心想阮大娘分明有心暗助自己,可是她这一下到底是否对自己有益,可也难说之至。

鬼母想了一下,决然道:“就请罗香主把解药给西门渐服下。”

石轩中朗声道:“且慢,还请教主先行释放他们。”

鬼母眉头轻皱,道:“你这样说法,难道怕本教主会抵赖么?”

石轩中道:“教主此言当真教石某难以回答,石某既已受胁求得解药回来,实在不愿继续有片刻工夫仍然受制于人。”

鬼母见他竟不否认不相信自己,心中大为震怒,冷冷道:“一别数年之后,或许你石轩中已在剑术上得到惊人成就,所以今晚特别猖狂无礼,本教主倒要试一试你的进境怎样惊人法?”

说话时已徐徐举步,走到石轩中身前寻丈之远,便停住前进之势,又冷声道:“你且接本教主一掌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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