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1/2)

刘瑞芬骂骂咧咧向厨房走去。建诚仍怒气难消,顺着刘瑞芬的话说:“你不饿,我们就不饿了?都快一点了,有什么好说的?恶心。”

刘瑞芬生气了。建诚除了对张鸿远有几分畏惧之外,对刘瑞芬一向不甚恭顺。

“少放你妈p!小x崽子,好人惯坏你了,三天不打就要反天了。”

“你打!”建诚也火了,竟跟刘瑞芬犟起来。

“建诚,要尊重大人。”这时唐师傅站在门外劝建诚。

“滚你妈一边去,臭侉子,关你p事。”建诚好不客气地顶撞了这位侉子。从内心里,他有些恨这位外乡人,于是顺口顶了一句。

“叭—”

刘瑞芬顺手给了儿子一巴掌,建诚楞了,脸憋得通红。

“x你侉子,万辈祖宗。”建诚不敢骂刘瑞芬,便把恶气撒在唐师傅身上。

建诚破口大骂。那些骂人的话对于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孩子来说,出口成套,骂一千遍都不会重复一句。

唐师傅的脸红了。

刘瑞芬扑过去要打建诚,建诚撒腿就跑。院子太小,三闪两兜,刘瑞芬便抓住了建诚。建诚拼力挣扎,刘瑞芬跟儿子扭打在一起。

终于,建诚被刘瑞芬摁在地上。刘瑞芬毕竟身大力不亏,腾出一只手就搧儿子。这时,建诚拼力一扭动,便挣脱了刘瑞芬的压迫,刘瑞芬再次向儿子扑去,可是建诚奋力又扭又蹬,一不注意,刘瑞芬肩头被儿子有力的脚板蹬了一脚。

刘瑞芬被蹬疼了,也意识到儿子狂暴不羁难以驯服了,于是她边骂边捂着肩头走出了大门。

“好小子,你敢打你妈,我告你老子去,让你老子教育你!”

刘瑞芬走出了大街门,建诚才意识到自己惹祸了。他像被抽了筋似的躺在院里,泪水哗哗从眼眶流了下来。

“完了。”建诚想:等着挨父亲的揍吧!

第十七章:张凌云登上了舞台。四叔病惊张鸿远。“j四“与”黄杏“的趣事。

第十七章:张凌云登上了舞台。四叔病惊张鸿远。“j四“与”黄杏“的趣事。小白兔惹事,父子矛盾升级……

然而,刘瑞芬并没有去大西梁找张鸿远。

她走出村口,沿着西梁走了半截,便后悔了,于是便又折回家里,一边委屈地流着眼泪一边给饿得连玩耍的力气都没有了的孩子们做饭。

晚上,张鸿远回来了,建诚是害怕受父亲训斥和责打,早早去北屋睡了,用装睡躲父亲张鸿远,因此,虽然钻了被窝,但眼睛并未合上,两只耳朵竖着,谛听着父亲的每一句话,每一点举动,但是,听得父亲吃罢饭,又洗罢脸,后来好像睡下了。父亲威严的脚步声,并未走进屋里,接着便没有一点动静。

就这样在提心吊胆中过了三天,一场风波竟不知不觉消失了。

建诚又些茫然不解。

刘瑞芬主持的制作家具工程完工了。一对立柜,一个写字台制作好了,确实漂亮。

这时建英高中毕业了,第二天便扛起铁锹去田里沤肥去了。

与此同时,大西梁已竣工。这时,张鸿远累病了。

他太需要休息了。短暂的体力劳动能给他起到调节生活的作用,但长时间、不间断的起早贪黑、披星戴月、一天两送饭、晚上加班g的熬煎,远远超过了他所承受的极限。

他毕竟是个脑力劳动者。他已习惯了幽静的环境,平静地进行着复杂繁芜的思考、分析、梳理,所以,即使在从事体力工作之时,他的大脑仍在按照习惯去运作,去想这样那样的问题和事情,这样他在体力劳动的同时,又增添了一份额外脑力的劳动负担。有时,他所作的思考和分析可能豪无现实意义,然而他却无法摆脱这种无效的劳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思维活动虽然是一种痛苦、但已是他所能乐于接受的一种苦涩的分享了、无法摆脱了。

然而,这种双重劳累,加重了他的病情。

当然,张鸿远躺在床上,除了体力的恢复之外,还在力图对今后的一些事件得到合理的构想。

建英已毕业了,而且已经扛着铁锹到地头了。建诚已升入初三。为了给孩子们谋一个比较理想的工作,张鸿远思谋着如何重返大队部,因为只有回到会计主管的岗位上,才能具有足够的影响和把握为儿子女儿的工作做好安排。但是,这是一件难以如愿以偿的事啊!张鸿远虽然具有d察人情、知晓古今世理的能力,但他却没有应变事务、开拓现实的决心和手段。他脑子里的条条框框太多了。他不能死皮赖脸地跟人死缠,也不能提上礼品送上家门去求人,而只能靠自己的一技之长,靠独特的功夫去力争,他毕竟是个靠手艺吃饭的人。

但,现实当中真正离不开某一个人、离不开某一个人的技术的时候太少了。毛泽东那么伟大,去世后,国家不是那样屹立着吗?地球不是那样转吗?——张鸿远的心思复杂极了。

不过,他什么事情都想到了,但是,就在这时候,一场料不到的大事发生了。闷在家里冥思苦想的张鸿远怎么也没有算计到,一场人事调动的动荡在大队部爆发了。

当了近二十年村一把手的吴培云决计退出历史舞台了。年岁渐大,体力大不如从前,吴培云觉得社会在一天天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同时也感到了一股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存在的潜流不时向他暗暗袭来,近一段时期,他常常受到公社主任点名不点名的批评和敲打。

经常受到批评的几个比较突出的问题时:一揭批“四人帮”,发动群众不力,揭批形式单调,缺乏生动活泼的形式,收效不大;二农田水利基本建设成果不显著;缺乏气势和规模;三秋粮收缴工作拖拉;入冬以来没有组织好冬季畜肥运动;四大队领导班子问题严重,青年g部相对不足,老中青三结合搞的不好,等等,等等。

吴培云明显地觉得自己老了。因为他的脑子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推动村里的工作。他明显觉得村革委治保主任张凌云,革委委员会计主管刘清虎和分管煤窑的革委委员一坑队长刘常新正跃跃欲试,对村革委支部书记的位置虎视眈眈。三个人之中,又以张凌云和刘常新最为出众,而刘清虎居次。

刘清虎虽然有强烈的升腾欲,但他与吴培云关系不一般,并没有公然采取取代吴培云“自登大宝”的过急行动。他是在吴培云、张凌云和刘常新之间走钢丝绳:“既与三人合作,又与三人有距离。吴培云对此非常反感。

而张凌云则相对沉着稳健,又出手不凡。他利用治保主任的特殊身份,频频去公社汇报工作,公社领导对他十分赏识。

相比较来说刘常新则锋芒毕露,公开抨击吴培云,大有一举毁灭现行班子,而由他出马组阁之势,不过,刘常新具有明显的造反派的做法,很不得公社领导的欢心。

吴培云基本上了解他们三人的动向和情况。他虽然失去了开拓创新的能力,但识别是非,判断政治行情的灵敏仍然存在。但是对于如此局面,是进是退?怎么进,怎么退?他心中也有些忧郁,于是借着看望张鸿远的机会,顺便想听听张鸿远的高见。

张鸿远没想到吴培云会出现在家门口,听到刘瑞芬院子里热情的招呼声,心中又惊又喜。

“呀,,他叔,好稀罕呀,今天刮得是西北风,可没刮东南风呀。”刘瑞芬从厨房里走到院里欢迎一村之首长的光临。

吴培云笑笑说:“风?没有风。西北风也没有,我吴培云大架光临能有风?是雀放了个p。”

张鸿远在屋里想:“你才放p呢。”

“张鸿远,伙计。你这是在坐第几胎的月子?别人两年坐一回月子,你一年坐几回?”吴培云一进门又嘲笑张鸿远,把张鸿远养病比做是妇女坐月子。

张鸿远没好气地说:“我的儿,都当官了,会嘲笑老子了。我也说不清,你说吧。”

吴培云听张鸿远出言不逊,骂他,便不开玩笑了,说:“伙计,我不想g了。退下来好不好?你帮我拿拿主意。”

张鸿远吃了一惊,没想到吴培云说出这种话来,“蹭”坐起来,瞪着吴培云问道:“开什么玩笑?放着书记不当,要当平头百姓?”

“真的。老伙计,我觉得不对劲了,最近老挨公社批评,我也是五十岁的人了,脸上挂不住。让年轻人g吧!”

“谁?谁能g?”

“张凌云,公社对他挺看中。还有刘常新,也活动的很厉害。最近村里和公社连连出现大字报、小字报,矛头指向我,看来是这个刘常新g的。”

张鸿远说:“是他,大队门口的大字报我看过,刘常新想用曲线救国的方法来搞你。他没有张凌云直接接近公社领导的机会和条件,所以才这样g,不过,这种办法恐怕达不到目的,怕什么?”

“我不是怕,伙计。我烦了,脑袋跟不上形势了,别扭,不如扛上镢子去地里g活歇心。”吴培云心事重重地说。

“既然你觉得力不从心,那就算了g吧。”张鸿远说。“二心不定,输个g净。自己不要勉强自己。强人所难不好,强自己所难更不好。无官一身轻。我这个,一辈子讨厌做官,不省心,毁人。也许,早早退下来并不是坏事儿。这社会是要有变化的,我这些老思想是会落后的。老了,不要再犯老了错误,你说呢?”

吴培云点点头,仔细琢磨着张鸿远的话。张鸿远是爱动脑子的人,说出来的话,条理清楚,一针见血,能说到点子上,吴培云觉得启发不小。

俩人沉默了好久。

两支烟不住地冒出一股一股淡淡的雾团,散到空气中便又成了一片蓝蓝的浮游体,y光从窗口闪进屋里,无拘无束与浮游着的烟雾相互戏耍着。

街上传来雄j打鸣的悠扬畅亮的歌声。在缺乏欢快的多姿多彩的歌声的年代,雄j们常常是最出s的乡村歌手。相形之下,乡村里的歌声太单一,太缺乏情趣了。这是缺乏歌声的年代:山坡上没有了放羊人和赶牲口人的小调;田野里没有了老婆媳妇们的道情,多姿多彩的山乡仿佛缺少了一种温馨亮丽的魅力。谁也想不通,这年头为什么这也禁止,那也禁止?

既然有了形形ss的人,就该有多姿多彩的人生吗?

张鸿远叹了口气,说道:“哎,你不管怎么还有好身架,可我?没有你的福份呀。g了两年,身子顶不住了。本想跟你说说,给我调一调营生,可是你又要……”

“呵,不!”吴培云打断张鸿远的话说。“我来看你,正要说一说营生的事儿。这二年你出了大力。我知道你的身体,想让你回大队卫生所抓药。现在村里人多,让水英又当医生又抓药,太累了,分开吧,你抓药,她看病。反正你这人g什么都行,没有你g不了的。”吴培云一本正经的说道。“呵,别看你老是闷在家里坐月子,可就是不会养娃子。”

张鸿远笑了。笑,来得太突然,不知是吴培云说他不会生孩子逗笑了他呢,还是为吴培云惦念他的身体,而把营生的问题解决了,而会心地笑了。

但是,尽管吴培云说正经事儿仍忘不了说笑话,可是他毫无轻松快活之感。

他的心是沉甸甸。现在,决不是因为他要决心辞官不g才提及张鸿远的工作,不,心中的压抑感和负罪感已经好长时候了,但他又无法向张鸿远坦白自己的心思,无法j出心中的压抑。一个人觉得对不起别人,而又无法弥补,也无法开脱,是十分难受的,就像生命走到绝路时一样难受。

而张鸿远并不知道吴培云的心情,也不知道,吴培云在几十斤粉条的引诱下与刘清虎联手从大队部将他挤走。此时,他从内心里感激这位老伙计。朋友总归是朋友呀,张鸿远觉得身上的精神好了一些,仿佛在刹那间病情减轻了许多。

春暧花开的时节,刘常新失败了。吴培云与张凌云办了j接手续,张凌云登上了一村之领袖的宝座。

这年张凌云刚而立之年,周小梅已为他生下第二个女儿。

张鸿远去卫生所上班后,新环境新气象为他增添了不少新乐趣。

卫生所与大队部紧挨在一起。大队部的库房已搬到新盖的库房了,原来的库房成了学校公办教员和知青们的宿舍。张鸿远常常跟紧挨的老师们下棋、聊天,比他小整整两轮的校长高丰,是建诚的班主任,与张鸿远十分谈得来,常常跟张鸿远说:“老张,让建诚初中毕业了,给我当小学教员吧。你儿子有一股g事业的气质。”

张鸿远听到校长看中自己的儿子,心中高兴,但又有些说不出的不快。如果校长夸的是女儿或三小子,以及刚上一年级的四小子,张鸿远可能会十分高兴,但,校长夸的是次子建诚。他不愉快地说:“那个倔小子,哼,讨不了吃,就算他小子有福气。还指望他g事业,笑话!”

高丰长着不足一米六五的个子,又瘦又宽的脸上布满了小时发麻疹留下的疹斑。他习惯x地用双手手背夹住裤腰往起一夹拖拉下去的裤子,说:“你怎这么主观,唯心主义。你儿子以后不比你强?老张,你太优柔寡断了。你儿子却非常果断勇敢,我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儿。”高丰又用手背夹了夹裢腰说。“去年夏天,有一天上语文课,快中午了,有一篇古文全班没有一个人能翻译出来。我生气了,命令,谁译不出来,中午就不能回家吃饭。到了一点钟,不防你那小子一举手说:“老师,我有意见。”

说到这里,高丰麻脸上那双小眼露出了凶暴的目光,那双眼因为黑眼仁小,白眼大而给人一种凶残之感。他用手背夹了裤子——张鸿远听儿子回家说高丰讲课时用手背夹裤子的毛病。高丰爱精g,上课写字时由于个矮常常踮脚,裤子常下拖,怕裤脚磨了地弄脏裤边,他便不得不经常提一提裤子,但又怕拿粉笔的手指弄脏裤子,所以就只好用手背夹住裤腰往上提,r子久了竟成了一种职业习惯。张鸿远为高丰这种习惯x的动作常常忍不住发笑。

高丰继续讲道:“我听了这话愣了:我教了这么多学生没有一个学生敢面对面给老师提意见,这太不可思议了。我问道:‘什么意见?’你儿子说:‘你不能不让我们回家吃饭!’我说:‘译不来课文就要受处罚。’可你那小子一边流泪一边倔强地说:‘饿坏了我们的身体你能负得起责?我们不是奴隶,你也不是地主坏人。’妈的,说的我哑口无言。”

张鸿远突然大笑起来。他说:“说得好。这正是你这位好校长,好班主任教育有方的结果。高丰,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高丰,搬起石头砸了你那小不点点的臭脚,哈,哈,哈——”

张鸿远努力为自己创造平静愉快的生活气象,总算稍稍如愿了。他总结了近二年来体力劳动的好处,将院里那块不足一分大的地开垦出来,种了三畦豆角一畦西红柿,每天空闲时浇水松土,劳逸结合,非常惬意,为此,刘瑞芬对张鸿远大有刮目相看之意。

晚上,堂弟张鸿兆突然跑来叫张鸿远。

“远小哥,四叔病得厉害了,四婶叫你去。”

鸿兆r名叫棺材,刚生下怕养不住,便叫了个让人听了不愉快的名字。棺材,长大上学了,嫌名字不好听,硬着父亲改名叫成材。

张鸿远和成材匆匆爬上高房的沙石坡,来到高房后边四叔四婶居住的北院。一进屋只见四叔张克智正爬在炕头,一口一口地吐血。大烟筒和四婶黄杏守在旁边,吓得脸都发白了。

“远小,这可怎呀,唔——”

黄杏一见张鸿远进门便“唔唔”哭起来。

黄杏今年六十六,大嗓门,高个子,一双大眼常闪烁一种母狼护仔的光芒。她是人口贩子卖到张家的童养媳,年轻时胆大能g,一付修美的身段迷醉过不少同龄人。然而,这么一朵鲜花却c在了张克智这个脾气古怪、x子急躁的骡夫身上。年轻人以为黄杏本姓黄名杏,其实她无名无姓。她年轻时长得漂亮好看,三七年打r本人时,她是妇救会主任,跟武工队大队长相好不错,加上她嘴皮厉害,谁要惹着她,反脸不认人,扑眉扑脸给你一顿不中听的话,所以,人们给她起个外号叫黄杏。

张鸿远没有搭理黄杏。他给四叔号了脉、又验看了吐在n盆里的血。那血都是一块一块黑红的块状体,已吐了半盆了。

“成材,你去大队借担架。”张鸿远看完病情,立马作出决定。“春芬,你去叫你闷颅哥们,都把你哥们叫来。”

“远小,怎办呀?”黄杏小心翼翼地问。

人人都知道黄杏的厉害,可以说,家里、村里,黄杏是个无人敢惹的主儿。可是,张鸿远接过主持家中大事那一年,正遇上张鸿勇办喜事,黄杏与鸿勇妈不对眼,有矛盾,假装有病不参加。张鸿远大怒,立马叫来成材、闷颅,吩咐道:“不管真病假病,抬也得抬来。张家办事不能缺这个短那个,不办圆满我张鸿远誓不为人。”然而,成材和闷颅去抬黄杏,不但未抬出门,反让黄杏骂出了门,并威胁说:“再要迫,就上吊。”张鸿远听了二话没说,找了一根绳子,带着闷颅和成材来到南院,把绳子往黄杏脸前一放说:“小子今天成全你:要么跟我走,高高兴兴给鸿勇办喜事;要么就按你的意思办,你侄儿我打帮你上吊。你放心,我先给鸿勇办喜事,再给你办丧事儿。你听便!”张鸿远系好绳子扣,往黄杏脖子上一套,瞪着恶煞煞的小眼睛盯着黄杏,一秒二秒三秒……一分二分三分……突然,黄杏唇角颤抖着泪流满面地说:“远小,别当真,我去不就行啦。”从此,黄杏对张鸿远格外的陪小心。

这时,张鸿远听四婶在问怎么办呀,便有些生气地说:“怎?怎一点眼s也没有,快准备衣服被褥,准备去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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