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2)

“谁说的!”话一开口殷婕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看着他抱胸寻衅的样子,她硬着头皮说:“留下就留下。”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还是遗传到了妈妈不顾一切的冲动。唉!

“很好。”所老太太再度喊来管家:“带殷小姐到她的房间。”

除却邪肆的所胤带来的压迫感,留下来倒是不错的主意。

殷婕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满意地望着床旁的落地窗,这栋木屋就盖在山顶,四周杳无人烟,设计者将每个房间都加了落地窗,好让居住者可享山林之美。

她打了电话跟爸妈说要在这住一段时间。管家叮咛了不要泄露电话及地点,所以她只轻轻带过说是在山上,再三保证安全无虞之后,殷浩跟乐乐乐才答应让她住下来。

好棒喔!像在度假!殷婕开心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有人敲门,殷婕坐了起来,“请进。”

所管家走了进来,手上拿着纸盒:“这是老夫人吩咐送来的衣服。”他没说出尺寸是少爷目测的。

他们真体贴,还想到她没有携带随身衣物。“谢谢。你放在旁边,我等一下自己整理。”

所管家将衣服放好,“请问小姐晚餐要在饭厅吃还是房里吃?”

殷婕好奇的问:“他们都是怎么吃?”

“除非有事,通常老夫人跟少爷都是在房里用餐。”

殷婕歪着头,“那我也在房里吃好了。”

管家告退之后,殷婕起身整理那叠衣服,从贴身衣物、睡衣到外出服一应俱全。她笑着想:睡衣就用不着了!她是自然主义奉行者,睡觉时是不穿衣服的。

第三章

经过这几天下来的观察,她发现偌大的别墅里只有所老太太、所胤、她以及所管家、司机,还有一个负责打扫煮饭的王妈。

难道家大业大的所家人丁这么单薄?还有,所胤明显躲着她,这样也好,省得她每次见到他就想逃!

人少,加上各有所司,相形之下,只有殷婕整天闷得发慌,她不敢叨扰所大少爷,也不想引来所老夫人关爱的眼神,干脆走进厨房。

看见王妈正在挑拣菜叶,她跟着踏了一来,“王妈,你在忙啊?”

王妈是纯朴的乡下妇女,看到殷婕吓了一跳说:“小姐,你怎么跑进来了?”

殷婕纳闷,“这里是禁地喔?”

“不是啦!”王妈也喜欢眼前这个常带着甜甜笑容的小姐,“你是客人,要是让管家知道你在厨房里会念的!”

她对一丝不苟的所管家也非常敬畏,殷婕吐吐舌头,“那我们都别跟他说!”

“你喔!”王妈是所家在台湾请的佣人,也觉得大户人家的规矩真的很多。她瞧瞧门口,确定没人之后才说:“小姐也觉得无聊喔!”

“别叫我小姐啦,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可是管家说——”

殷婕不在乎的摆摆手,“私底下你就喊我的名字嘛!没有人会知道的!”

王妈笑开了胖胖的脸,“好呀!说真的我也觉得没人说话很无聊呢!”

殷婕帮忙拣菜,随口问道:“我看司机小沈好像也是台湾人喔?”

“嗯!小沈是雾社的原住民。”

“所老夫人他们常来这里住吗?”所家是住在澳洲的,不是吗?

王妈回答:“夫人跟管家已经住在这里好几年了,只有少爷比较少来山上。”

难道所家已经搬到台湾了?殷婕有些讶异!

“小姐,老夫人有请。”所管家平板的声音响起。

吓了一跳的王妈无措地搓着手。

殷婕对王妈眨眨眼,告诉她没事。好整以暇地起身洗好手,走到所管家面前,正经八百的说:“你就当我在帮老夫人验菜好了。”

所管家嘴角抽搐了一下,依然训练有素的退开一步,“小姐请。”

所管家带她来到花厅之后就退下了,殷婕对端坐着的所老太太微变了下身子,“老夫人好。”所老夫人示意她坐下,“这两天还待得习惯吗?”像是开场白,又像寒暄,语调里听不出有几分关心。

殷婕向来跟谁都好相处,她耸耸肩说:“风景不错,就是有些闷。”

她的率直让所老夫人微讶,端起置放在旁边茶几上的盖杯,用杯盖慢慢旋着杯口,啜了一口茶之后才说:“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谈谈婚事……”

不会吧!从那天之后,她跟那个所胤就没见过面了呢!殷婕头皮开始发麻,故意四处张望,岔开话题说:“老夫人喜欢这里的风景?”

“这里有几分神似我们上海老家的景色。”所老夫人顺着移开话题,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年轻人不会那么盲目地决定婚姻。

“人人都只知道所家是从上海外滩起家的,其实所家大宅在上海市西郊的青浦县山上。在过去,所家子孙童年时期都在大宅里读书,直到长大才依能力由当家的派到各个部门做事。”所老夫人遥望着远处山峦,“这里是我见过最像故乡风景的地方了。”

殷婕听得兴起,忙问:“老夫人怎么不回所家大宅呢?”再神似也敌不过真正的故乡吧!

所老夫人轻轻一叹,“你听过抗战前所家撤退的事吗?”

殷婕点头,“我听过一些些传言,外界的人只知道所家在战争前就举族迁往澳洲。”

“七十年前,日本要对上海发动战争之前,我才十七岁。那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并不是毫无征兆的,只是上海人自恃有着英、美、法、德的租界撑腰,没有人会在上海捣乱。”所老夫人摇头,“他们都错了。我曾经在日本住过几年,对帝国主义有些了解,因此断言上海不久将会遭到空前浩劫,在我的坚持之下,所家所有物业在一周之内全部撤往澳洲。也正因如此,所家才能逃过战争的浩劫,不至于崩解。”

殷婕听得目瞪口呆,“十七岁?您才十七岁就有这番魄力?”

所老夫人微微一笑,“当然不是那么顺利,宗族长老可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这几十年来,她学会惟有更强势才压得住异议。在她的强硬主导下,所家其他宗亲都被排除在事业核心外,拥有不虞匮乏的物质生活,却再也不能干扰决策。除掉家族企业的包袱,才是所家能屹立不摇的主因。

殷婕突然对眼前这位气质高雅的老夫人肃然起敬,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一个传统家族的年轻女孩,如何能一肩扛起整个家族的担子?

她仔细的观察老太太,发现她有着与生俱来的一种威严,丰挺的鼻梁显现她是个积极有主见的人,薄冽的嘴唇更说明她的刚毅。也惟有这样的人才能继承所家吧!

望着所老太太,殷婊坛想到了另一张相似的脸孔。时间磨去了所老夫人性格中刚硬的部分,如果所胤像他姑婆祖年轻时的模样,那她丝毫不怀疑当年的所老夫人,会说服得了族中长老。

“多跟我说一些所家的事好吗?”殷婕央求着。不是为了访查,她真的对这个神秘家族感到十分好奇。

也许是投缘、也许是山居岁月没有太多说话的对象。所老夫人毫不隐藏的说:“我们所家发迹在十九世纪。洋人入租界之后,先祖所文公先以煤炭、火柴起家,奠定所家的财富,后代子孙接着纵横金融业、航业……终至成就庞大的所家王国。”

殷婕听得咋舌,“要能富裕一百多年不容易吧!”

所老夫人自豪的说:“先祖所文公老先生是有先知卓见的人,他排下富贵传家仁道身这八个字当字辈排行,还用严谨的家规规范历代子孙,也保有所家一百六十年不衰的盛世。富不过三代?所家人打破了这个定律!”

虽然已经从易存那里听说了一些,但是真正听到所老夫人这么说,殷婕还是受到些许的震撼。

“难道……”殷婕委婉的问,“历代子孙都没有人对家规有意见?”

所老夫人宣言不讳,“你是指有没有子孙革命吧!”

殷婕尴尬的笑。

所老夫人摆摆手,“没关系,我懂你的意思。几代下来,从胤他祖父、到他父亲都还听话,惟独胤……”她叹了口气,“我对他的教育方式就跟教育他父祖是一样的,只是,那孩子从小就不能让人箍住。虽然衔着金汤匙出世,他却不屑承袭祖上余荫。

从胤祖父下来,所家的子孙每个人在满二十岁那年,都可以得到一百万美金的基金。他的祖父、父亲也是很有生意头脑的人,但是在拿到那笔钱之后都用来环游世界、狠狠的花完它之后,才心甘情愿的进入所家的事业。

可胤这孩子硬是不同,他用那笔钱投入股市,凭着精准的判断力及果决的行动力,这几年来,他自己的身价已经足以抗衡整个所家的事业了!“

所老夫人一方面欣慰胤有这才能,另一方面又对他的不驯伤透脑筋,她知道胤不像他父亲,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她老了,过去纵横商场的魄力不再,剩下的只是一般老人想要含饴弄孙的私心。

所老夫人跟殷婕说着所家璀璨的历史,也谈到她的心愿,“这两年,胤已经愿意兼顾所家的事业。我老了,除了放下肩头上这几十年的担子之外,惟一希望的是能亲眼见到胤成家,将来百年之后也好级历代祖先有个交代。”

殷婕赶紧问道:“所家没有其他子孙了吗?”

“除却那些毫无用处的宗亲们不算……”所老夫人眸子一黯,“胤他祖父跟爸爸两代单传,又都已经过世了。偌大的所家,如今只剩我们一老一小相依为命。”

殷婕沉思着。显然所家的事业能保持兴盛,原因在于直向的权力核心,只有真正的所家人才拥有决策力。

但,易存呢?所老夫人难道就这么排斥他?他好歹也算嫡系子孙呀!她很难把眼前这个慈祥的老太太,跟存形容的女暴君交叠在一块。

压下疑问,殷婕笑着打哈哈,“老夫人放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开玩笑!嫁给那个霸道的雄性动物?她可没打算这么陷下去!殷婕端起奶茶来喝,以回避老夫人的问题。

“娘娘又在婚啦?”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殷婕身后响起,她吓了一跳,满嘴的奶茶呛进呼吸道,咳个不停!

所胤拢起高高的眉毛,望着眼前这个连喝茶都会呛到的蠢女人,冷冷的说:“白痴!”

殷婕想辩驳,可又觉得实在好笑!居然大笑了起来。

所老夫人也让她单纯的笑靥逗出一丝微笑,只有所胤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个连喝水都会呛到的女人,居然会莫名其妙地乱笑。

他坐下来,冷冷吐出:“大白痴!”

“胤!”

殷婕好不容易停住笑,挥挥手说:“老夫人没关系啦!我不会介意的。”

所老夫人微笑纠正,“你跟着胤喊我娘娘就行了。”

她看出胤对这个女孩有兴趣。尽管他还没察觉婕的善良,但能引起他的注意就是好事。

虽然认识不久,但是她看人从来不会有错,婕脾气温和、性情开朗,配y沉冷漠的胤正好!这个孙媳妇她要定了!

所老夫人才起心动念,所胤就惊觉不对。那日决定留下这个小白痴,除了觉得她单纯好应付之外,最大的原因是她不是娘娘心目中的媳妇人选;但是娘娘刚才的话分明是认同了小白痴,这怎么行!

所胤板着脸说:“这声娘娘可不好叫。”

殷婕本来也担心了一下,听到所胤的话反倒有些不是滋味。她压下这分突如其来的感觉、不想揣测自己真正的心思。来回望着他们这对祖孙,两人的表情都一样凝重,唉!看来他们明明很关心对方,却都僵在那里。

殷婕走到所老夫人身后,甜甜的笑说:“娘娘,我学过按摩喔,帮你按按看,很舒服的!”她的手指刚触及所老夫人时,发觉不习惯让人碰触的她肌r有些紧绷,直到觉得舒服了才慢慢放松。

所老夫人闭上眼睛感受她手指的魔力,一边低吟着,“左边点,那里不太舒服。”

眼尾余光瞄到所胤转身离开,殷婕吐吐舌头,哼!气死你!

却没发现她对他过多的注意……似乎不像自己以为的毫不在乎。

活泼的殷婕很快就摸熟了所老夫人的个性,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每天陪她聊天解闷,慢慢知道老人家是因为身体逐渐老化,才会搬到这里颐养天年。

更让她松口气的是自从那天以后,所胤避她惟恐不及,除了偶尔在所老夫人提及婚事时岔开话题之外,过得还算开心。

这个下午殷婕趁着所老夫人午后小憩,跟管家说她想出去走走。

“我请小沈载你出去。”所管家知道她闷得慌,达也不加拦阻。

“不必啦!我到青青草原那里散散步就行了。”

“可是……”所管家有些为难,“今天不是假日,那里没有太多人……”

“大白天的,而且又有那么多摊贩,你还怕我遇到坏人啊?”

所管家仍然有些犹豫。

殷婕笑着说:“台湾我比你们熟,清境农场也来过几回了,不会走丢的!”

老夫人还在午睡,少爷又关在房里处理公事……所管家沉吟了一下,道:“那好吧!请小姐天黑前就要回来,不然老夫人会担心的。”

“好,”殷婕笑得灿烂,“你放心,我逛逛就回来。”

步出别墅后,殷婕信步踱着,路旁的围篱里有着吃牧草的牛群和山羊,她跟它们挥手道好,心情轻松得像飞出牢笼的鸟儿。

没错,虽然所家的人都对她很好,但是待在别墅里,她总觉得不能率性而话。

殷婕深呼吸了一下,胸臆纳进清新的青草香,好舒服哪!

走到青青草原售票口,小皮包里的手机居然响了,她吓了一跳,拿出几天收不到讯号的手机,“喂?”

“婕?你在哪里?”易存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我在山上。”殷婕轻描淡写的回答。“你找我?”

“找了几天了!我到你家,听你妈妈说你参加所家的招亲,连着打几天的电话居然都没开机,真是急死我了!”

“对不起,山上收不到讯号。”

“你太冲动了,早知道我那天就不该跟你说那么多所家的事!”易存好懊恼!

“没什么!刚好有这机会帮所长探探所家的历史。”殷婕轻快的说:“我差不多知道所家的迁徙过程!”

易存心里五味杂陈,才几天的工夫所老夫人就对她释出心防,莫非——

“婕,你会嫁给所胤吗?”

“开什么玩笑!”殷婕提高嗓音否认,“我们两个根本彼此都看不对眼好不好!”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她忍不住想着:如果他不要这么大男人主义,也许……

怎么想到这里来了!殷婕用力摇头,甩掉不该有的思绪。再说她轻松惯了,何必招惹所胤这个大麻烦。

不!他们之间是平行线,没有交集的!她叮咛自己。

“……”

易存不知说了什么,殷婕没听清楚,忙问:“你说什么?”

易存停顿了一下,缓缓的问:“她……有提到我跟我妈吗?”

殷婕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说:“这是豪门秘辛耶!他们怎么可能说出来?你真以为我是所家媳妇喔!”

“也许他们早就忘了我们了。”易存很难不沮丧,毕竟一脉相传,他却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别这样啦!所家的子孙要守一大堆的规矩耶!你应该庆幸自己可以逍遥过日子。”殷婕安慰着:“我见过所胤了,如果你留在所家,我想你也差不多会变成那种不讨人喜欢的个性。”

易存轻笑,“就知道你会哄人!没事了。你现在在哪里山上?”

“南投。”殷婕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说得太清楚,你知道所家是很小心的。”

“我了解。”易存叹了一声,“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会的,我想再待一阵子就会回去了,帮我跟我爸妈说一声。”

“好,要是有事再跟我联络,再见。”易存等她应好之后就收线了。

买了门票,殷婕随手拿了个拆平的纸箱,爬上草原最高点。从那里往别墅的方向望,只见木造的别墅巧妙地隐身在大树当中,如果不是住在那里,人们根本不会注意到层层林木之间,还有一栋豪华的别墅。所家的谨慎由此可见。

听所老夫人这么说来,其实所家的发源跟上海很多传统商号的发展情形差不多,充其量就是所老夫人当初要撤走的决定比较神奇,但有必要如此低调吗?让外界对覆着神秘面纱的所家这么好奇。

也许大家族的当家者都有他们执拗的一部分吧!易存无法认祖归宗的原因,多半也源自于所老夫人的固执。

想起了易存,不由得又想起了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所胤。更奇妙!他们体内流着一半相同的血y,可除了都拥有耀眼的外貌之外,找不出任何相同的地方。

易存开朗、率真、没心眼;而所胤深沉、冷峻、浑身总透着一股邪气!从老夫人口中,她听得出来所胤不但难相处,还是个花花公子,这种恶质男人,任何有脑的女人都知道要闲得远远的!

好在她看起来很天真,而他显然受不了太无邪的女人!就让他继续以为她不聪明好了,这样他连施放魅力都懒。

其实……殷婕必须坦诚,那个自大的家伙确实拥有骄傲的本钱。当他站在那里,嘴巴不要说出恶毒的话的时候,还真不是普通的帅……

去!别再干扰我的思绪!殷婕用力的挥挥拳头,赶走浮在空气中关于所胤的所有想法。

殷婕找了块缓坡,将手中的纸箱摊平,坐了上去准备滑草。

四下无人,殷婕开心的一路尖叫滑到下面,然后意犹未尽的爬到顶端,接着再滑一次。

连续滑了三次之后,她已经脸红气喘了,还是觉得不过瘾,这次,她决定换另外一边坡度较陡的来挑战。

殷婕坐在垫好的纸箱上,双脚一蹬,霎时滑了下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