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撞（1/1）

10莽撞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艾馨小姐听了宛儿一番话，夜里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默默想道：都云这曾公子奇绝一世，我只是道听途说，不曾见他真容。我若是见了他，但凡是个人物，总还可以结交一番。若是名不副实，倒也罢了。从前我老是目空一切，自诩天下无男子，今日何苦为一少年心动呢？如此多虑，直捱到三更时分才入了梦境。也不知做了些什么好梦，次日一早，馨儿就骑一匹快马直奔晋城而去。到了晋城，一打听，原来仙女镇位于城北一座山下，离城还有百十来里地，乃是本地一大重镇。遂快马加鞭弃城北上，到达镇中已是黄昏时分。遂选了一家旅店住下，打算次日一早再登门造访。进到店内，就有小二过来牵马，说：“哎呀，这位公子，好马呀！瞧这蹄子，身段，再配上副好鞍，多久没见过这么俊的马了！公子是从北面来的吧？”馨儿道：“你莫多问。”遂一路随他进了马厩，又说：“我且问你，你们这儿的地方上可曾有什么新闻没有？”小二一边拴马，一边说道：“若说新闻，倒是不多。最近这一件却轰动全城，县府上的陈捕头中了采花贼的毒镖，指不定能活多久。”馨儿颇是好奇，问道：“哪个陈捕头？那贼人是打哪来的？”小二道：“你且听我细细说来。这陈捕头吧，是老江湖了，年轻时学得一手好功夫，在晋城一带就数他厉害了。不想却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此人自称一剪梅，专挑那些官僚财主家的女儿下手，事后还写些淫词艳曲下来，颇有留作纪念之意。官府拿他已有数月，一直查无踪影。不想数日之前，那贼人却跑到了陈捕头家中羞辱陈家唯一的小姐，陈家小姐因反抗被杀，陈捕头与那人搏斗，岂知并非对手，那贼临走之际一道飞镖伤其胯部，至今生死不明。你说这贼人厉害不？连官府都拿他没了法子。”馨儿道：“只不见这一剪梅来，他若是来了，你告诉他一声，就说有位公子愿意会他一会。”小二瞅她一眼，问道：“你说这公子是哪位呀？晋城上下都拿他没辙，你身边能寻到高人？”馨儿冷冷一笑，说：“正是本公子，就让他来会我好了。我不怕他。”“哎哟喂！这位爷，我看你体格单薄弱不禁风，你能斗得过他？只怕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拴好马，那人就引了馨儿上楼。“是羊是虎，不要过早下结论。我且问你，你们镇上可有个叫曾宝玉的公子？”话入正题，馨儿就觉心底怯怯的。“怎么公子也要打听此人？曾公子确是本地的荣耀，若是说起他来，还得从十五年前说起，话可就长了。我也只是听别人说说，那块玉却是一次也没见着。曾公子倒是来过这儿，那玉藏得严，不是一般人能见着的。”“你说他来过这儿，他来做什么？几时来的？身边还有些什么人？”听他一说，馨儿越发兴起，问个不休。“你问这么细做什么？要么你是个探子，想要查他的底细？先前他才几岁，是他家人领着他来住了一天。他老子是生意人，原在镇上开了家制衣作坊，东西卖得好是红火，还经常天南海北的跑，因而挣了不少银子，又在镇上开了钱庄。此地无人不识无人不晓。”“哦，原是这样。他老家离这镇上有多远？”“不远，三五里地吧。”小二将她领入了房间，又说：“下面有伙房，晚饭可在下面解决。很实惠的。”馨儿遂说：“到时候，我下来用餐就是。”说着，掏出一块碎银给了小二，那人自是欢喜，遂说：“不料公子竟如此大方！有什么事只管叫我，这镇上可有些好玩的去处，没一个我不知道的。公子若是想去，小的随时候着。”馨儿见他是个俗人，也不申辩，只说：“也好，你先去忙吧。”那人一走，馨儿就撩开窗帘来看，只见外面一道残阳，一座山梁，一湾流水，几户人家。却说这天晚上，用了夜饭之后，听人唱些小曲儿，艾馨就到房中歇息。睡到半夜之时，就听旁边一阵响动，馨儿拿眼一瞧，那人正翻窗进来，蹑手蹑脚的在屋子里走动，想是奔她的金银细软而来。馨儿暗自发笑，想道：“你这厮，偏要来惹俺，俺正愁没有下酒菜呢。今晚正好拿你试一试手脚。”故而佯装不知，任由他翻箱倒柜找东找西。那人正寻得发愁呢，灯却亮了，只听有人说：“东西找到了吗？要不，我也帮你找找。”那人回过头来一看，立时两腿发软，跪在地上求饶：“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不过是进来寻些口粮而已，不想让你瞧见了，得罪之处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的计较。”馨儿遂举着灯盏一照，见他是个懦弱之人，也就罢了施暴之意，遂轻声笑道：“你这废人，何故钻到我房间里来呢？说吧，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若不从实招来，我就拿你去官府，让你有好罪受。”那人岂敢不从，遂云：“小的就是这镇上的人，没啥能耐，因而平日里有个小偷小窃的行为，这一带的人都知道。你若是拿我去了官府，顶多关上几日，挨上几板子，很快就放出来。所以还是不要费那心思的好。你若放了我，我再不进这道门就是。只怕你以后也不会再来了。”馨儿见他也并非顽劣之人，遂说：“你怎就不能寻个安生的事做？偏要行这见不得人的活路？”那人就叹道：“唉呀，可不是穷呗！家里有个老人要养，妻儿都还老实，考秀才也不中，谋生也没本事，就只好如此。倒是让公子见笑了。”馨儿也不训斥，只说：“都说此处有个曾宝玉，乃是个非凡的人物。你可曾见过他？有什么故事讲来听听！”那人一听此言，立时也来了精神，说道：“若论曾公子，再没有比我更熟悉他的了。此人虽是年少，行事却极有条理。晋城上下没有不夸赞他的，乡绅名士都仰慕已久纷纷结交。此人竟是谦虚至极，最是好说话的一个人了。记得一次我进他房内行窃，被他发现，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给了我几两银子，要我做些营生，我听了他劝，回头做生意亏了，只怪自己没本事，辜负曾公子一番好意。如今遇见你，这才觉得你二人性情相近，都是真君子。怎么，公子打听这个，是想－－－－－－”“这个你且莫问，我也给你二两纹银，你可要听劝，再莫做这鸡鸣狗盗之事。若是再被我发现，莫怨我罚你。”那人听他如此说，自是喜形于色，磕头说道：“谢公子好意！我若再不洗心革面，那就枉生为人。”说着领了二两银子悄悄地翻出窗外。次日一早，艾馨儿即飞身上马，直奔道光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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