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1/2)

他也不去看满脸怒色的许瑶,径直对许嫣问道:“许大小姐,这路上人来人往难免有匪类,你们两个出来怎么连个随从都不带?”

“其实……”

“呸,那些下人全都去奉承家里头那些大大小小的狐媚子了,谁顾得上跟我们?照着那死老头的意思,要不是还指望我们能够换到大堆聘礼,说不定连我们一块都逐到岭南去!”

“你住嘴!”

见许瑶愈发口无遮拦,许嫣顿时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喝住了她,眼泪登时簌簌落下。这下子李贤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从袖子中掏出手帕递了过去——自打有了贺兰烟这个跟p虫之后,他就从来没忘了备一块帕子,谁知道如今贺兰烟不在身边还能派上用场。

许嫣本能地接过,只擦了一下便觉得有些不妥,情不自禁地透过双手缝隙瞥了李贤一眼,双颊立刻飞上了两朵红云。好容易压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她便还回了帕子,又深深施了一礼:“实话不瞒殿下,其实丢失那支簪子的人是我,小妹是怕我回去遭责骂,方才把她那支给了我。刚刚满大街找那个小贼,其实也只是抱着万一的侥幸,毕竟,这金簪价值不菲,大约小贼也将它换了钱。小妹出言无状,我在这里代她赔礼了!”

人家好声好气地道歉,李贤自然更加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搀扶了一把,却浑然没注意自己碰到少女的胳膊时,对方的脸更红了些。

“我只是和你们开个玩笑而已,刚刚这里是跑过去两个贼,还想偷我的东西,结果被我识破抓了个正着,还从身上搜出了这个,只可惜被那两个家伙跑了。”李贤脸不变色心不跳地撒起了弥天大谎,又从怀中取出了那支金簪递了过去,“原物奉还,这样一来,你们回去就不会有事了。”

许嫣顿时又惊又喜,连忙双手接过谢了又谢,而旁边的许瑶却在那里嘀咕了两句,最后在姐姐的强拉之下,方才不情不愿地上前勉强行礼道谢。

闹过了这么一阵,李贤方才向两姊妹介绍了其他人,就连陆黑也没有落下。而这个憨厚的汉子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闹了个大红脸不说,还险些把两姊妹搞错,差点闹了笑话。而薛讷也不如李敬业程伯虎那般经历多多,相见的时候也显得有些木讷,哪里有当初百步穿杨神箭少年的风采。

两姊妹拿回了簪子,李敬业便笑嘻嘻地相邀同游。对于这个提议,许嫣有些犹豫,而许瑶却表现得很爽快。

“也好,多了你们这些保镖,再有小贼也不怕了!”

对于李敬业的花花肠子,李贤自然是知之甚深,原本是无可无不可,但听了这一句差点没立马翻白眼。保镖……这天底下除了他父皇母后,大概谁也没有这样的保镖阵容吧?

第五十八章…想借钱,麻烦去找你未来的夫君

李贤不得不承认,这许家两姊妹还是很有得看的。虽然她们及不上贺兰烟天生丽质和与生俱来的妩媚风流,但还是流露出一种青春亮丽的风情。当然,大的性格还好,至于小的那个性子太彪悍了,谁要是敢娶回家,必定会上演一场货真价实的野蛮女友,他可是敬谢不敏。

所以,李敬业在那里巧舌如簧地献殷勤,他便袖手站在最外围和薛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一点没发觉自己这群人已经成为了路人瞩目的焦点——一群相貌堂堂的少年当中夹杂着两位美貌少女,自然是极其吸引眼球的。

女人上街,头等大事自然就是购物,即使是荷包并不充实的许氏姊妹自然也不例外。看到伊人囊中羞涩,李敬业自然是免不了在旁边帮衬了几个,几贯钱换来了好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很是博得佳人一粲。

李贤看着李敬业忙前忙后,心中不免恶意揣度这家伙腰包里还剩多少钱。李绩治家严谨,虽然并不禁子侄跑到之地去,但李敬业每月的零用就是数百贯,偏偏这家伙还常常充阔佬,结果往往是入不敷出。

看到程伯虎也是一幅袖手旁观的模样,他不觉有些惊讶。要说好色,这李敬业程伯虎两个人着实有得一拼,程伯虎看上去憨厚,但只要是瞅准的绝对不会放手,这洛阳那么多酒肆烟花地,不少地方都有专为这程家大少留着的包厢位子。当他终于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让他大跌眼镜的回答。

“敬业平时精明,今天压根就是在犯傻!”程伯虎没好气地耸了耸肩,就差没翻白眼了,“那个姐姐每逢在买东西的时候都会偷瞧你,谁知道你就像个木头似的不领风情。至于那个妹妹,分明是在宰冤大头呢!要我说,敬业这回绝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呃,许嫣有偷瞧他么,他怎么没看出来?李贤疑惑地摸了摸下巴,一抬眼便看到对面投过来两道火辣辣的目光,想要定睛细看时,伊人却立刻扭过了头。看到这光景,他哪里还会不信程伯虎的断言,心中不禁暗自嘀咕了起来。

他一向不信什么一见钟情,和许嫣说的话加在一起似乎也不到十句,没来由就擦出什么火花了吧?他斜睨了旁边的程伯虎一眼,忽然又生出了另一个念头。

这家伙平时都是一幅大大咧咧的样子,怎么遇到有些事就特别聪明,别是一直扮猪吃老虎糊弄他吧?看来以后他可得小心,别y沟里翻了船,到时一辈子英名可就全砸了。

“姐姐,你看这耳环,好别致!”

一声咋咋呼呼的嚷嚷后,许瑶硬是把许嫣拉到了一个小摊旁边,看到李敬业紧随其后,李贤等人自然而然地也聚了过去。和南市中众多的摊贩一样,这里卖的也是一些手工的饰品,只是和其他地方用各种染色的珠子镶嵌饰物不同,这里的镶嵌物全都是一颗颗圆滚滚的红豆。

看到有生意上门,那小贩连忙上前招呼道:“这是正宗的相思子,费了老大的功夫才从南方运过来的。这南市上仅此一家,别家全都没有,各位好好挑挑,送给意中人是最好的!”

一听说相思子,别说许氏姊妹两眼放光,李敬业等人也都来了兴趣,就连薛讷也低头在里面翻翻捡捡。李贤起先还不怎么在意,但随即想到在家中守孝的贺兰烟,歪头一想他似乎没送过多少哄人的玩意,索性也加入了其中。这煞是可爱的小东西送过去,到时候小丫头一定会眉开眼笑吧?

很快,他就选中了一对耳环,一条漂亮的项链,还有一串造型可爱的饰物,而一问价钱,他不由愕然——就这么非金非玉的东西,居然要一千钱!直到这个时候,他方才发现和其他临街的摊贩不一样的是,这个摊子就是在一家店门口,而店铺上头的牌匾赫然是相思子三个字。

小贩误以为李贤没钱,当下便撇撇嘴道:“这外头卖的全都是最最便宜的,里头还有好些经过精加工的珍品。小号开张这一个月,洛阳城谁不知道这相思子独此一家!既然要讨爱人欢喜,几个钱算什么!”

李贤如今囊中殷实,两天前贺兰周刚刚给了他不少利钱,按照他的话来说,要是他还算没钱,天底下就没几个有钱人了。因此他冷笑一声就丢下手中的东西转身进店,至于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了一阵子,许瑶一把抓着许嫣紧跟而入,如此一来,其他人自然是纷纷跟了进去。

掌柜见一下子来了这么一帮客人,慌忙上前相迎,一口一个少爷小姐,招呼得殷勤周到。几句话下来,李贤肚子里的气也渐渐消了,和一个没眼色的伙计计较什么!

色泽红如珊瑚,颗粒饱满壮实,即使是李贤这么一个外行也能看出好来。耳坠、手环、项链,配饰……他一口气选了十几件,末了便示意那掌柜打包,眼睛也不眨一下地付了五千二百贯——当然,他是不可能带那么多铜钱在身上的,自然是用金银钱抵充作数。而他这边刚刚付账,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娇柔的声音。

“殿……六公子,我的钱不够了,能否向你借一千钱?”

李贤回头一看,见是面红耳赤的许嫣,再看到李敬业在那边苦着脸,差点没笑出声来。刚刚在那里逞能,现在可好,关键时刻掉链子没钱了!一千钱他不在乎,只是能够顺带寒碜李敬业一把,他自然不会拒绝。

他瞥了一眼许嫣手中的东西,却是两对精致的耳环。正想对掌柜分说什么,却见斜里冲出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说:“喂,顺带也借我一千五百钱!”

借你?凭什么?

李贤看到许瑶那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就来气,接过许嫣手中的盒子递给掌柜,付清了账之后便笑吟吟地交还给了她,拍拍手便往外头走,压根没往许瑶瞥上一眼,他的钱还没多到扎手呢!

“你……喂,你既然喜欢我姐姐,怎么也得先讨好了我再说!”

光天化日之下乍听得这么一声,李贤脚下险些一个踉跄。回头看到许嫣死命拽着许瑶,恨不得去掩妹妹的嘴巴,他顿时笑出声来。

他戏谑地朝李敬业努了努嘴,无所谓地道:“要借钱,麻烦去找你未来的夫君!”

第五十九章…小意温存,武后的警告

“贤儿,这……这都是送给我的?”

一身孝服的贺兰烟看见李贤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大堆东西,脸上不由得又惊又喜。守孝当中的她自然不能再如以往那样佩戴金玉饰物,但是,这样的东西自然仍然喜欢。更何况李贤送了她全套,样样都是精致小巧。

“那当然,不送给你我还能送给别人么?”

李贤刚刚付账后和李敬业几个打了个招呼便直奔贺兰宅,最初心里还有些发虚,毕竟,他似乎有十几天没来看过小丫头了。结果一进门非但没听到埋怨,反而是看到了一张欢天喜地的脸。还是小丫头好,比那个刁蛮丫头强几百倍都不止!

“真是太好了,我早听他们说,这东西是……”贺兰烟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转而低声道,“如果是心爱的人送的,就代表相思之意。说来这豆子的名字真好听,相思子,真是贴切得很。贤儿,你帮我戴上好么?”

这种要求李贤怎么会拒绝,自然是乐意效劳。小丫头的玉颈白皙嫩滑,那个造型别致的项圈一戴上去,更衬出了几分娇艳,至于一对耳环就更不用说了,挂在耳垂上煞是惹人喜爱。李贤起先还只是摩挲着那只耳环,最后竟情不自禁地抚上了贺兰烟的耳尖,一种滑腻轻柔的触感顿时让他心中一热。

“贤儿……”

听到这声动人魂魄的娇吟,李贤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放下了手,然后轻咳了一声岔过话题:“话说这被誉为相思子的红豆,我倒想起了四句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咦?”脸上犹自带着红晕的贺兰烟眼睛大亮,一把抓住了李贤的袖子,喜上眉梢地问道,“这首诗我从来都没有听过,是贤儿你自己作的么?”

那可是王维的名句,如今应景儿拿来当作附赠品倒是不错!

李贤见贺兰烟一幅兴高采烈的样子,自然不会否认。只不过,他以往从来没干过剽窃的事,此时自然还有些心虚,连忙告诫道:“这是送给你一个人的,你可别往外头说。到时父皇母后要是知道了,没来由让我天天吟诗作对,我可没那工夫。”

看到贺兰烟点点头满口答应,也没有再追问,李贤便松了一口气。而贺兰烟热孝在身,他也不好在贺兰宅多留,嘱咐小丫头自己保重便起身离开。至于贺兰敏之是否在,他压根没理会。他从小和这位表哥不对盘,要不是韩国夫人吩咐,还有小丫头在当中,他才懒得管。

走在路上,他方才想起今天没有看到外婆荣国夫人杨氏,心中忖度她大概是进宫了。回宫换了身衣服,他照例转去武后宫,才到门口便被阿芊拦了下来。

“沛王殿下,您现在可不能进去,皇后娘娘正在见外臣呢。”

“外臣?”李贤心中一阵奇怪,随口问道,“难道不是外婆在里头?”

“殿下忘了,荣国夫人昨天就去道观祈福了。”阿芊抿嘴一笑,看看左右无人,便低声道,“娘娘正在见李义府李相爷。”

李义府!李贤心中一突,眼珠子一转便故作不解地问道:“母后平常在前朝不是常见李义府,怎么偏偏今天在自个宫里头召见?”

“还不是为了殿下你。”阿芊脱口而出道明了原委,随即似乎有些后悔,连忙提醒道,“殿下上回的孝心让娘娘很是高兴,再加上荣国夫人帮衬了几句,娘娘才决定提点一下李相爷。这都是奴婢无意中听到的,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闻听武后召见李义府是为了自己的事,李贤立刻留上了心,满口答应后便转身离开。这边离开了武后宫,那边他又从另一个少人问津的僻静处偷偷溜了回去,很快便进了一个小院子。这里不是别处,正是为前头煎茶送水的地方。觑着四周无人,他便窜入了茶房之内,笑嘻嘻地看着正在忙碌的两个人。

那两人忙着烧水,又要碾茶筛茶,一时竟谁都没有注意到屋子中多了一个人。足足过了许久,其中一人冷不丁一回头,这才看到了李贤,登时大吃一惊。

“沛……沛王殿下?”

这一声喊出来,另一个人立马也转身过来,两人慌忙下拜,还没完全跪下去就被李贤一手一个扯了起来:“这又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拜来拜去做什么!我刚从母后那里出来,里头有客我不便进去,你们可曾进去送过茶?”

他这位母后向来喜欢饮茶,只是这要求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眼前这易文易武两兄弟就是因为煎得一手好茶,才得了这么一个好差。而李贤和这两位的缘分则更加久远,原因很简单,这两个人正是他向李弘提及,由他那位太子哥哥推荐给武后的,说是引路人也不过分。

宫中无不透风的墙,再说李贤和李义府不和更不是秘密,所以,两兄弟面面相觑了一眼,弟弟易武便悄悄出去望风。这时,哥哥易文才低声道:“殿下,小人刚刚进去只停留了一小会,没听到娘娘说起有关殿下的事,倒是娘娘对李相爷说,凡事要懂得收敛,其他的话小人就没听见了。”

见李贤一怔,他连忙补充道:“那时四周一个人也没有,这些话除了李相爷,小人保证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厚赏了易文易武两兄弟,李贤便施施然地回到了自己宫里头。结恩施恩之后更得不时给点甜头,这是他从武后那里学到的,所以压根不担心两兄弟会泄露,除非他们是不要命了。

何谓收敛?

玩味着这两个字,李贤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李义府能够在朝廷嚣张跋扈,还不是靠的这家伙当初支持册立他母后的功劳?

只可惜这家伙一味的树敌不算,还招惹到他这个沛王头上了。他李贤别的本事也许不济,唯独这糊弄老妈的保命本事不得不精,他倒要看看李义府接下来是否会收敛。虽说这回武后只是点到为止,但如果有下次,胜败就很难说了!

李义府,立后那点恩情是不能帮你一辈子的!

第六十章…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准备了月余的移驾终于开始了。

洛阳到长安的距离并不远,但是,浩浩荡荡绵延数里的大队人马这么一开动,自然是了不得的大事,沿途官民惊动无数不说,就连盗贼也是蠢蠢欲动。

仅仅是起行前两天,便有不少宫女内侍等丢了东西,李贤身边管钱的阿萝更是好一阵紧张,天天睡觉几乎都睁着眼睛,唯恐丢失了钱财。饶是如此,第三天她还是哭丧着脸前来回报,说是妆盒中的首饰被人偷走了几样。与此同时,蓉娘临睡前放在桌上的玉镯也不见了。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些层出不穷的窃盗伎俩让李贤瞠目结舌之余,也同样让他恼火。然而,当他气冲冲地去找随行护卫的几个将军时,对方却一摊手,给出了一个不是回答的回答。

“沛王殿下,并非我等不尽心,而是每次移驾,即使护卫再周到,总是免不了有小贼作祟。就算是陛下和娘娘身边,也发生过这样失落东西的小事。陛下和娘娘有言在先,只要不出大乱子,目前还是只能以严防为主,至于追查盗贼的事情,便须得由各地官府接手了。话说回来,这一次可是比上一次移驾好多了。”

上一次移驾……他总算想起来了,上一次移驾的时候,似乎他母后视若珍宝的一串珍珠项链差点丢了!

盛世之下盗贼横行,这都是什么世道!

“六郎你的意思是说,有小贼偷了你身边宫女的东西?”

程伯虎神色古怪地盯着李贤瞅个不停,最后意味深长地瞄了李敬业一眼:“敬业,看到没有,六郎堂堂皇子都丢了东西,你也没什么好丢脸的!不就是丢了一把普通的剑么,反正你家就算缺别的也不缺兵器,再换一把就得了!”

看到李敬业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再听到程伯虎这么一说,李贤脸上的表情顿时精彩极了。他还只是身边人丢了一点首饰之类的小玩意,这李敬业居然连宝剑都被人偷了,这也实在太夸张了吧?要是换作往日,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嘲笑打击的机会,但这回他却攒眉深思了起来,最后不禁问了一句。

“这年头的盗贼怎么如此猖獗?”

李敬业丢了随身兵器,此时心情不佳,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不丁哼了一声:“长安洛阳哪年不处死上百个小贼,可这杀j儆猴有个p用?关中大片地方,盗贼没有万儿也有八千,每年还有不少流民当了盗贼,这队伍只有多没有少,不猖獗可能么?要是让我抓到那个该死的小贼,我非活剐了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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