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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他还在品评众人姿色的时候,却只见这一大帮人呼啦啦地向他行下礼来,他见状赶紧起立。他这个雍王受众人一礼固然是不冤,问题是别人不看他这里,小丫头大姊头的眼睛却时时刻刻盯在他这边,他可不想自找麻烦。

“各位这是干什么,有事情不妨直说!”

有了他这句承诺,众少女心中振奋,于是公推了某个年长胆大的出来。而事实证明,大唐女人够火辣够大胆地远远不止李焱娘屈突申若那几个,这身材颀长的少女一张口就道出了来意:“雍王殿下,我们姊妹几人,想要求皇后娘娘为我们主持婚事。”

主持婚事!李贤一口气还没出完就卡喉咙口了,这想要咳嗽却咳不出来,最后还是眼疾手快的阿韦递上来一盏温温的果酒,他一口气咕咚咕咚喝完了,这才觉得人缓过了气。深为后世娱乐八卦所浸y的他满脑子都是各式各样的设想,这看向李焱娘的目光充满了不善。

大姐,这帮姑娘们不会是早就和心上人勾搭上了,怀上爱情结晶了吧?

李令月虽说有些早熟,但见人家这么郑重其事,她还是有些不明白,遂拉着上官婉儿悄悄询问。可这种事情,上官婉

再聪明又怎么会知道?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敷衍了能向阿韦求救。结果,这位万年韦氏的大小姐便用言简意赅地方式把整件事解释了一遍,如果李贤注意听,必定会被小丫头地深刻理解力而大吃一惊。

于是,正当李焱娘作为群众代表,向李贤原原本本解释一群世家小姐们的心意时,李令月好死不死地忽然跳了起来。

“六哥就算不管,这件事我也管了!不就是结婚么,不挑个……”

李贤没敢让李令月把话说完,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把人按了下来。见一群贵族小姐露出了十万分期冀地目光,他不觉有些心虚。他刚才因为一点私心帮了自家几位兄弟一把,这样无形之中就降低了这几位成就好事的可能性。现如今人家眼巴巴求上了门,他能双手一摊说自己没办法?

想起自己向大姊头求婚时也曾有过如许忐忑,回来向老爹求恳的时候同样心中惴惴,他最终迸出了一句话:“好吧,我去母后那里说道一声试一试。”

他这话音刚落,就看到对面那一张张刚刚还患得患失的脸,猛然间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颜。于是,他不得不又提醒了一声:“这事情没准要泡汤,你们别高兴得太早。”

李贤和众美眉磨牙的时候,场中的障碍赛马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李贤动动嘴皮子,武皇后大手一挥,下头执行的人端的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好在芙蓉园中本就是开阔地带,虽有殿阁,空地却也是不少,再加上几百号人施工数日,不但各项障碍颇像那么一回事,模拟的沼泽也已经很有一点样子。单单看各人马上身上溅的泥点子,就足可见这障碍不是那么好跨过去的。

李治大笑,武后莞尔,众公卿也在那里比较各家儿郎谁优秀谁突出,这很多婚姻之类的勾当,就在谈笑之间定了下来——横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古法,不愁自家小的会不答应。别看这各家场面上都友好热情,但婚姻的事更多还是看背后。

精神不错的李大帝终于下到臣子中间说笑去了,而武后便趁机招来阿芊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这话还没说完,她就瞥见李贤上这里来了,遂挥了挥手示意阿芊先退开。

皇帝不在,这一对母子俩说话更加是百无禁忌,绝不拐弯抹角。所以,李贤一上来就坦白了刚刚那帮千金大小姐们的求恳,顺便给老妈送上了一顶高帽子。

“这婚事由父母作主固然是从古到今的规矩,但她们如此心动,无疑是感佩母后的仁政。这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朝中迟早是得这一批年轻人的天下,如今他们在场上挥汗如雨,不就是为了母后给他们的那点想头?横竖都是门当户对,母后不如顺手帮一把。”

“你说得简单!”武后的面色在李贤说话的时候一连数变,此时终于难忍恼怒瞪了他一眼,“你成天四处乱逛,就没听过谁和谁不和,谁和谁家有世仇?做事情要锦上添花,不能火上浇油,你以为我像你这么胡来?”

糟糕,先前只想到成人之美,忘记了这一招。于是,李贤的眼神中自然而然流露出了一丝尴尬,同时还带着那么一点钦佩——不愧是执政的皇后陛下,心思还真是缜密!

“好了,今天就按照之前的安排,先把前五名的婚事定下来,这事情你父皇知道,不会起什么波澜。至于那些个姑娘家……”武后只沉吟片刻,便望向了下头另一席的临川长公主,“你九姑姑在长安城的贵妇中兜得转,这事情我可以和你父皇说,不过你也得从你九姑姑那里下点功夫!”

于是,当一帮摸爬滚打,好容易从泥浆里挣扎出来的五位优胜者来到了御前接受奖励时,个个都是满脸的振奋和欣喜,那模样很让各家长辈们欣慰。然而,例行的赏赐之后,李大帝突然出乎群臣意料宣布要为这五人亲自主婚,这一招却吓到了一群人。

这天子赐婚固然是无上荣耀,可怎么会连个消息都没有?于是,政事堂三巨头各自面面相觑,最后发觉各自都是莫名其妙。当李大帝金口玉言配成了五对人的时候,下头更是一片寂静,无数道炯炯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皇帝身上。

可怜一群像是泥猴子一般的年轻人,明明是正主,却成了被遗忘的人群……

第四百八十四章…武家的穷亲戚们

年头的世家大族讲究的是一个人丁兴旺,枝繁叶茂,时候,仿佛只有那浩浩荡荡的人流方才能显得出这家族的规模。而自从重修氏族志之后,武家从碌碌无名一下子以后族的身份跳至榜首,这人丁其实还是很不少的。

然而,和如今大权在握的武后相比,这些人全都成了穷亲戚。其实,这武后刚刚飞黄腾达的时候,看在都是一家人,也曾经给两个哥哥和堂兄们安排了官职,奈何这些人不知道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嘴短的道理,竟是仍旧眼睛长在头顶上,武惟良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说,能升职那是因为自家是功臣子弟,和皇后无关,并不以为荣。

正好那时候李贤年少气盛在安康楼上和武三思干了一架,荣国夫人再把这件事和武后一提,于是,刚刚新鲜出炉的武家外戚,一下子统统被赶到了天南地北数星星,反倒为武后换来了好评一片——这皇后不为自家兄弟谋福利的,自然是大公无私。

不过,这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了,若是再任由武家子弟在外头颠沛流离,武后也要顾忌到人心问题。而荣国夫人杨氏年纪大了,心肠难得那么一软,也就顺势答应了女儿的要求——以她现在这年纪,生日过一个少一个,就让那几个家伙回来算了。

于是,就在芙蓉园上上下下住的公卿们正在为那五件婚事而忙前忙后的时候,武家地一众子弟们。也终于进入了这芙蓉园。先前泰山封禅的时候,惟运惟良兄弟曾经和其他州的刺史一起觐见过,结果仍然没资格留在长安,此次回来,一帮人已是大改昔日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脾气,那模样是卑微中陪着小心。

武后同父异母的两个哥哥,武元庆已死,武元爽如今已经是头发斑白。模样就和老头子没什么两样;而武惟良和武惟运也好不到哪里去。面上皱纹如同刀刻一般;武承嗣武三思等几个年轻的也是竭力收缩自己的目光。避免让人家能挑出毛病。

然而,他们走的毕竟是大道,大道上不可能没人,所以,引路地内侍再小心,仍是不免迎头遇上了一行人——无巧不巧地是,那恰恰是李贤和贺兰烟。

在外人看来。乱点鸳鸯谱地是李大帝,和李贤没有任何关系,但也有人不那么想。所以,昨天的事情一过之后,李贤就立刻躲到了荣国夫人那里,甭管是上官仪李敬玄还是郝处俊,谁都找不到他的人。此时他忖度风头过去了,就准备拉着小丫头出来逛逛。

“他们是谁?”

他虽说问得漫不经心。那内侍却不敢怠慢。慌忙解释了一下众人的身份,这下子,甭说李贤那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微妙。就连贺兰烟也惊诧了。这是武后的安排,荣国夫人的首肯,再加上和小一辈不相干,所以事先两人竟是谁都不知道,而且也没认出来。

见一群武家人忙不迭地行礼,那态度是异常谨慎小心,李贤只得一一打了招呼,又轻轻推了小丫头一把。于是,贺兰烟虽说不情愿,却也只能对着几个长辈叫了声舅舅,随后不由分说地就把李贤拉走了。

看到两人俱是锦衣华服,金童玉女似的般配,武承嗣等几个年纪差不多地都露出了一丝掩不住的羡慕,呆呆地望着那背影出神,而当初和李贤有过冲突的武三思则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直到那个内侍不耐烦地连声催促之后,一行人方才赶紧跟上继续走路。

而另一头,贺兰烟把李贤拉到了没人的去处,忽然气鼓鼓地迸出了一句话:“姨娘在想什么,干吗把这些亲戚招惹来?外婆也真是的,就不知道劝解一下!”

李贤落地的时候老妈虽说还是武昭仪,但已经在谋划废后的事,所以没吃过什么苦,贺兰烟比他虽然略大一些,但儿时的事情早就记不清楚了。所以,对于武家那档子烦心家务事,李贤是曾经隐约从书上看来地,贺兰烟则是听外婆说地。不过,当初两人暴打武三思,这梁子虽说过了多年,可李贤固然是还记得,小丫头也仍是怀恨在心。

“我看到那些家伙就心烦,还要叫舅舅,呸,当初他们是怎么对待外婆和我娘的!喂,你不是说斩草要除根的嘛,赶紧想办法把这些家伙除了!”

小丫头嗔怒地时候李贤没少见过,但发脾气要宰人的情景这还是开天辟地

第一回,李贤自然是满脑门子燥汗。好容易三言两语安抚住了,他不禁也在心里嘀咕——他老妈那是出了名睚眦必报的性子,决不会一味宽仁,这一回忽然

发善心,可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对于目前的武后而言,她的生活中存在四种人:亲人、心腹、能利用的人和需要铲除的人。而就眼下的趋势来看,前两者完全被后两者取代,大约还是遥遥无期的事。她是完美的六宫之主,温柔的妻子和母亲,手腕高明雷厉风行的执政皇后——这一系列角色若是压在人家身上怕是早就趴下了,但她却饰演得非常出色。

不过,温柔妩媚的模样那是给个别人看的,眼下在母亲的屋子中接见兄长堂兄和几个侄儿,她并没有摆出什么好脸色。当初打压这些武家子弟的人就是她本人,她不愿意,也不屑于在这些人的面前摆出好脸色。不过,看到这些原本桀骜的人如今在他面前拿出恭顺的态度,她还算满意——只不过,真心恭顺也好,假意逢迎也罢,她全然不在意。

这是只属于强者的自信。

三言两语打发了这些武家的落魄亲戚,又命人将他们带到芙蓉园的某个犄角旮旯安置,她便一改刚刚正襟危坐的姿势,懒洋洋地靠在了椅背上,露出了一丝掩不住的倦意。一旁的杨氏动了动口想要说些什么,冷不丁看见那边侧门处有人探头探脑的,不禁没好气地斥道:“鬼鬼樂祟的在那里做什么,赶紧出来!”

李贤本想来听听武后究竟对武家那些亲戚们说什么,结果那根本就和走过场似的,他来的时候人都走了。所以,这时候吃荣国夫人杨氏道破行踪,他半点不尴尬地闪了出来,瞧见武后眼睛也不睁地坐在那里,他便笑吟吟上去,就着那肩头揉捏了起来。

太医署也有按摩师,宫女中也有擅长这种技艺的,比起李贤这半吊子自然高明得多。不过,当母亲的哪个不希望儿子能够体贴一些,更何况这还是皇家?因此,两三下之后,武后便睁开了眼睛,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情要劳动我?”

这话自从李贤某次说过一回之后,如今是成了武后的口头禅,让他心中郁闷不已。话说在武后眼中,他就那么没能耐,什么事情都要老妈善后?正思量着怎么回答的时候,旁边的荣国夫人杨氏忽然接上了话茬。

“媚娘,我嫁入武家那么多年,他们的性子我自忖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先前你对他们施恩,他们却不知好歹,如今在外头挣扎了那么多年,未必就一定能磨去棱角,只怕是藏匿着心思来对付你也未必可知。武家的男人固然没用,可他们背后的那些媳妇却个个都是精明透顶,你可千万别被他们表面的恭顺蒙蔽了。”

“娘,你放心,这些我还会不知道么?”武后此时终于转头看了李贤一眼,发现他正在那里竖起耳朵倾听,顿时微微一笑,“不说别人,当初贤儿贺兰还和武三思那个没用的家伙打了一架,虽说是小孩子的气盛,可人家未必会不记着。”

听了武后这轻描淡写的话,荣国夫人杨氏自然是说不出的满意,而李贤也觉察到了一丝寒意。可想想他和人家非但没有恩德,反而还有仇怨,他也就索性不管了。

而芙蓉池边的另一处,屈突申若也正在林中空地和李焱娘比剑。六月的大热天,两人俱是一身清爽利落的胡服,浑然不在意这出一身大汗有什么大不了的,剑若飞虹,人若游龙,那端的是厮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李焱娘小输一招,从而让屈突申若的全胜记录增加到了十二场。

“真是,都要嫁人了还不肯放我一马!”

没好气地飞了个白眼之后,李焱娘方才懒洋洋地拣了块干净的青石,随手拿袖子拂去了上头的灰尘,一p股坐了上去。还不等她歇口气,屈突申若竟是同时也在她身边坐下,好奇地在她脸上直瞅。

“焱娘,这尉迟家又不曾规定你一定得守着,你膝下又没有儿女,难不成就准备顶着尉迟夫人的名头过一辈子?”

“你还好意思说我!想当初是谁说一辈子不嫁人的,有了六郎就把这些都扔脑后去了!见色忘友!”

李焱娘冷哼一声,旋即露出了促狭的笑容:“我的事你少管,指不定哪天随便找个人就改嫁了!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去探探武家那几个亲戚,将来可都是你的长辈!”“他们?皇后娘娘是不会让他们有当长辈那机会的!”

第四百八十五章…武氏惠娘

家皇家,自然不止是皇帝老子一个人。从严格意义算皇家人的,除了皇帝之外就只有皇后和皇子皇女,其他的亲戚属于皇族,至于妃嫔若真正计算则不过是寻常官员家的侍妾一流,算不到真正皇家人中间去的。

所以,皇后的亲戚那就是皇帝的亲戚,尤其对于现如今对妻子言听计从的李治来说,拨冗接见一番也是正理。可是,他在武后面前一提这件事,立刻就被妻子义正词严的说辞给打了回去。

“陛下,群臣最担心的就是外戚,臣妾这些兄长中最大的不过是一州刺史,而且多半是中下州,何来让陛下接见的资格?所谓外戚,可以使其富足,可以使其尊荣,却不可予实权,陛下若是一见,难免引起非议。此番陛下允臣妾之意,召他们回来为母亲祝寿,这已经是莫大的恩德,若再予恩典就太过了。”

是人都有私心,李大帝虽说信任宠爱妻子,但还不至于相信武后就是个圣人。不过,这亲疏里外有别,在他看来,武后在朝中安c私人,总比她任用外戚好得多,所以此时这大公无私的话立时让他连连点头面露欣悦。接下来再一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很快就把武家那群亲戚们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要不是为了表示对妻子的尊重,他管那些家伙干吗?

而李贤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时节。他在半道上被上官仪堵了个严严实实。面对老上官极其不善的脸色,他便两手一摊极其无辜地说:“赛马是我地主意,可这赐婚我真的不知道。父皇母后先前召见他们的时候,男的女的都说自己尚未婚配,这眼看就要及冠及的少男少女,赐婚不是好事一件么?”

这赐婚是大好事,是大体面不假,可也不能这样突然袭击!幸好他家里没有适龄的小辈。否则此次也非得措手不及不可!

老上官在心里头狠狠腹谤了一阵子。最终便暂且把这件事搁下了。而是拐弯抹角问起了武家那群亲戚,言下之意不外乎是,这几个家伙此番参加完了荣国夫人的寿筵之后,是会留在京城还是继续打发到哪个犄角当刺史。

这事情虽说李贤吃不准,但一想武后地作风,他最后就含含糊糊地夸赞了一把老妈地大公无私,绝不会任人唯亲云云。这话一说完。他就只见上官仪面上那一丁点忧虑神色一扫而空,胡子仿佛得意得都要翘起来了,很快就借机走了。

“这年头,当个大臣还真累!”李贤站在原地,一耸肩也转过了身子。

这昔日长孙无忌正显赫地时候,那是何等风光?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长孙无忌排在第一——尽管他的功劳比不上其中大多数人;这吴王李一案,他再次随心所欲铲除异己。那时候是何等意气风发;就这么一个封了太尉当着首席宰相兼国公。仿佛是永远不会倒下来的狠角色,到头来倒得多快?而且,替长孙叫屈的固然不少。可拍手称快的同样不在少数。

外戚,这个名词是不少人听到就想除之后快的,除非他老妈没人可用了,否则暂时不会在外戚上动脑筋。再说了,以武后的眼光,目前而言,那些歪瓜裂枣似乎还看不上。

由于荣国夫人地正式寿筵设在了晚上,所以上上下下的宫女和内侍都在忙碌着四处设火炬,挂灯笼。李贤一路走来,已经碰到了好几拨人,面对有些梯子上站着的人,他自是摇手制止他们下来行礼,顺便也帮个忙看看挂得正不正。于是,他从哪里走过之后,必定会引起一阵阵的议论,个个面上都泛着红潮。

一进宫门深似海,哪个少女不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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