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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的黑暗让莫问情的知觉迅速放大,他分明感到一股暖暖的气息凑近了自己的脸,自己的脸在发热,心跳得越来越快,心里仿佛在期待什麽又仿佛在害怕著什麽……然而就在他全身的神经都紧张到极限之时,那气息却仿佛故意般在自己的唇边犹豫了片刻离开了──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幻觉一般。

然而他却再忘不了刚才自己心里那份又怕又盼的心情。

为什麽,自己会有这样的心情……

短暂的黑暗很快便结束了,月亮再一次露出它罩著薄纱的侧脸,可舟中的两人却闭著眼睛睡去了。只有潺潺的流水在身下静静地流著,伴著摇曳的荷叶和莲花,怀抱著两个比肩而眠的身影。

从那次之後,莫问情一如既往地会跟云碧清外出游玩,可他却总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他不再敢跟他开玩笑,不再敢看著他的眼睛,甚至在他生气的时候自己也不再敢调侃他,只能拿出从小学来的礼仪规矩勉强应付──可在这人面前,一切礼仪规矩又都是那麽无效,那麽苍白,以至於他只能拿出全副j神来应付,却仍是每每被他占了便宜。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样的一味忍让和退缩,最终导致的却是让他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一日下午,两人相约了到洛阳城外的一处山谷看山水。这山谷里的景色甚是优美,有瀑布,有莺啼,有奇树,有芳草,两人沿著溪水边走边看,乐不思返,谁知正游玩得高兴,却不料天公不作美,竟忽然下起雨来。两人没办法,只好到处乱跑,好不容易找到个浅浅的山洞,却是身上已经湿透了,一阵阵仲秋的冷风吹来,让人禁不住浑身发抖。

云碧清只好叫莫问情在山洞里乖乖等著,自己又冒著雨跑了出去。待到回来,怀里便抱了些还算干的树枝树叶,随手往地上一丢,拿了随身携带的火石开始打火。

“唉!要是在城里附近就好了,跑这麽远出来,又赶上下雨,真是倒霉!”云碧清一脸的不爽,两个石头擦得“啪啪”直响。

莫问情听了云碧清的抱怨,心里本就有些愧疚,再加上总是被他照顾,自己却什麽忙都帮不上,便只好低了头不做声,一个人远远地坐著。

云碧清见他这样,话也软了:“算了,我也没别的意思,老天爷要下雨,谁也没办法。快坐过来吧,这火也生起来了。”

莫问情听了话,便起身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了。

可是这火毕竟小,就这麽坐著,恐怕到雨停衣服都干不了,人倒是要先著凉了。云碧清想到这里一下子站了起来,莫问情抬头奇怪地看著他,只见他随意将衣带一解,便将外衣一件件脱了,只著了贴身的一件内衫。

“你……你做什麽……”莫问情吓了一跳。

“烤衣服啊。”云碧清一边说得理所当然一边将衣服拿起来对著火,又捡了些可以做支架的树枝,将衣服支起来。

“你也把衣服脱了吧,不然该著凉了。”云碧清催促他道。

莫问情自小家教极严,便是遇到大雨狂风甚至是兵荒马乱也是不能现出狼狈之态的,更何况是脱衣服,於是便低头犹豫了起来。

云碧清见他不动,便上手将他衣带解开。

“你……你……”莫问情赶紧按住他的手。

“你自己不肯脱,我帮你脱还不行?”云碧清知道他是顾忌那堆礼节,便来逼他。

“好好,你放手,我自己来。”莫问情服了软,便纤指一动,轻轻将外衫一件件退了,与云碧清一样只剩了件贴身薄衫。

云碧清便在另一边帮他把衣服架起来,正好在火旁边形成了一个衣服的小圈。两个人坐在山洞靠里的地方,一起看著外面的雨。

“这雨,不知什麽时候会停。”莫问情觉得沈默得尴尬,便找了句话出来。

“我看天黑之前是停不了了。”云碧清叹了口气,然後转头看了看莫问情,“咦?你的嘴唇怎麽发紫?”

莫问情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解释道:“我从小身体虚寒,若受了寒气,便会有身体的反应。没关系,待回去喝些热汤便会好了。”

云碧清眼睛一垂,便一伸手大大方方地把莫问情抱在了怀里。莫问情吓得一惊,赶紧就用手去推他。

“问情,我现在心里够烦的,别惹我。”

淡淡的愠怒伴著雨声从头顶传下来,莫问情一下子就不敢动了,乖乖地在他怀里靠著。

算了,不过是抱一下而已。

而且他的怀里……好温暖……

身体渐渐暖起来的莫问情慢慢被睡意笼罩,沈沈地垂下了眼睛。

☆、第四回:初问情真假难定

待到莫问情再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云碧清身上,两人的身下是已经烤干的衣服,仔细地在地上铺了好几层;而自己身上的单衫也已经不知被火还是体温烘干了,暖丝丝的,不再贴著皮肤,只是衣带忘了系上。

衣带?!

莫问情大惊:我何时把衣带解开了?再看云碧清,一件单衫也是随意地披在身上,而且因为他是仰躺著的,所以几乎是没……

天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麽?!

莫问情的动作惊醒了还在睡著的云碧清,他揉了揉眼睛,然後看著莫问情吓得不轻的表情,温柔一笑,一抬手又把他搂在怀里。

“问情,再睡会儿~”慵懒的声音格外有磁x。

“你,你给我说清楚!”莫问情努力推著他把自己上半身撑起来,“为什麽会这样?我的衣服……你……到底发生了什麽?”

云碧清见他一脸激动,便也坐了起来,衣服也不系,挠挠头道:“发生了什麽……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咯~”

莫问情脸上腾地一红,声音里竟带了一丝颤抖:“这样……是……哪样?”

云碧清见他恼得有趣,便一边一下子整个人扑过去,吓得莫问情猛地靠在身後的石壁上,一动都不敢动。

“你想知道?那我就再做一次给你看……”

邪魅诱惑的表情,带著情欲的声音,还有那泛著七彩绿光的眸子……莫问情心里一乱,赶紧用手把他推开。

“走开!”莫问情此生第一次如此狼狈──不,简直是完全慌了手脚。

“无耻之徒!你!你究竟想要什麽?”莫问情一边气得脸上通红,x脯起伏,一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警惕地盯著眼前衣衫不整的男人。

“我想要什麽?”云碧清笑得浪荡轻佻,“我想要的就是你啊~”

莫问情抱紧身上仅有的内衫,满眼敌意地瞪著他:“少来这套!你若是想拿这件事要挟莫府,莫某宁愿马上就死,也不会让你的诡计得逞!”

“啊?”云碧清闻言一愣,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怎麽就不信我的话呢?”

“无奸不商。我若信了,恐怕怎麽死在你手里都不知道!”莫问情仍是剑拔弩张,毫不客气。

云碧清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消除对自己的戒心的了,便起身把自己的内衫穿好,又把莫问情的衣服放在他面前,自己转身去穿衣服了。

莫问情小心地把衣服捡起来,然後一边穿衣服,一边两只眼睛紧盯著云碧清,生怕他再做出什麽举动来。

“问情,我知道我现在说什麽你都不会信,可我是认真的。我会继续去你府上找你的,一直找到你愿意见我,听我说话为止。”云碧清说完这句,便转身出了山洞。

莫问情又在山洞里坐了一会儿,估计云碧清已经走远了,这才慢慢从山洞里出来。

谁知一出山洞,却见云碧清还在外面站著。

“我怕你不认识回去的路,所以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至少到城门口。”云碧清解释道。

“不必,我认得!”莫问情仍是警惕心十足地靠著山洞口,一动不动地盯著云碧清。

云碧清叹了口气,挠了挠头,转身先走了。

** ** **

三天後,云碧清又一次来到莫府门口,他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轻轻叩门。

“在下云清钱庄少主云碧清,前来求见莫府大公子莫问情。”云碧清仿佛第一次来时那般,低头拱手道。

“云公子请进。”门人一如往常笑著答道。

云碧清一愣。他本以为莫问情会命了下人不许自己进府,不过看样子倒是与往日并无异样。云碧清便也笑笑,然後轻车熟路地进了前堂,绕过花厅,进了莫问情的书房,果然见他在读书。

“……问情。”云碧清站在门口轻声叫道。

莫问情眼睛不离书上的字:“云公子来了,就请进来坐吧。”

云碧清这才进来,在他往日坐的位子上坐了。

“我以为,你会叫人拦我,或是将我赶出去呢~”云碧清仍是他一贯的嬉皮笑脸。

“洛阳城里都知道,你云碧清是我莫问情的座上宾客,我若突然将你赶出去,岂不是自找麻烦?”莫问情答得高屋建瓴,两眼仍盯著书上,不屑一顾。

“我就知道,问情舍不得赶我走~”云碧清故意歪曲莫问情的意思,一边笑嘻嘻地搬了凳子凑过来。

岂料莫问情“啪”地把书拍在桌子上,眼中的冰冷强硬直s过来:“云碧清,我说明白了,我不赶你,是为了照顾两家的体面!你若有话便说,没话就请回吧!”

云碧清小心翼翼地把凳子又退回到原来地位置:“问情,你别生气啊,我说就是了。”

“那天晚上,你睡著了,我见你身上衣服太湿,怕你受寒,就把你的单衫脱了去烤火,把自己半干的单衫给你穿上了。然後又把干得差不多的外套铺在地上,想让你睡得舒服一点,可是傍晚还好,深夜里毕竟太凉,我身体这麽好,只穿一件单衫都冷得不行,更何况是你。我见你缩成一团,嘴唇冻得发紫,便把你抱在怀里,两个人靠在一起总归暖和些。可是……”

云碧清停了一下,有点难为情地看了眼莫问情。

“……可是再怎麽能坐怀不乱,要是自己喜欢的人只穿著单衫躺在自己怀里,估计谁都会受不了吧?更何况你还一动一动的……”

“我哪有?”莫问情怒道。

“你睡著了,当然不知道了。”云碧清的声音里带了丝委屈,“谁知道你做了什麽梦?在我怀里也不乖乖的,一会儿碰碰这里,一会儿蹭蹭那里,我要是再能忍,我就不是男人了。”

莫问情刚要张口反驳,却是羞得什麽都说不出口,只得又把头甩向一边,暗自生闷气。

“你刚才说……喜欢的人……”沈默了许久,莫问情突然冒出一句。

“啊?嗯……”云碧清也支吾起来。

“……嗯,问情,我喜欢你。”云碧清低了头,看不清什麽表情。

不过,就算云碧清没有低著头,莫问情也不会知道他什麽表情,因为莫问情此时的心思,都在自己心里。

“可是,不会觉得奇怪麽?两个男人……”莫问情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也痛苦了很久!但是,我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你,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问情,你是我云碧清喜欢的人,比你是一个男人,更重要!”云碧清的声音步步紧逼,莫问情本就脆弱的防线也随著步步击穿。

“可是……”莫问情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可是什麽?莫非问情不喜欢我?”云碧清几步走到莫问情面前,闪著七彩绿光的眸子逼视著他的眼睛。

“不,”莫问情赶紧摇头否认,一边努力避免被他的眼睛魅惑了去,“我是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可到底……断袖之欢,我怕……”

“怕什麽?”云碧清抓著他的手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反正我们已经做过了,做一次和做一辈子,又有什麽区别?”

这句话正中了莫问情的要害,莫问情身上一抖,心里的恐惧迅速在眉眼间散开。

“问情,”云碧清把莫问情紧紧地护在怀中,“别怕,有我在,有什麽问题我顶著,你只要在我怀里快快乐乐的就好了,好吗?”

“可是碧清,我怕,我真的怕……”

莫问情来不及把话说完,他的唇就被云碧清封住了。云碧清娴熟的唇齿在莫问情的心头缭绕得魂牵梦萦,梦回百转,直到他气息奄奄快要昏倒,再记不得还有什麽规矩和世人,这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开来。

“你终於,肯叫我碧清了。”云碧清的表情满足而温柔。

莫问情这才意识到,赶忙低了头,脸上却染了些红晕。

“乖,不要胡思乱想,我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你,好吗?”云碧清的声音温柔得如三月的春水,在莫问情的心头缓缓滑过,抚慰著他的心。

“嗯。”莫问情点点头,轻声应道。

云碧清微微一笑,吻了下莫问情的额头,又紧紧地抱了他一下,这才转身出了书房。

莫问情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抬手,又将桌上的书打开来。

** ** **

一到云清钱庄门口,一个十七八岁小厮打扮的人就一脸笑嘻嘻地迎了出来:“少主,怎麽样?”

云碧清瞪了他一眼:“你主子出马,有什麽搞不定的麽?”

那小厮马上点头哈腰道:“那是那是,要我看,别说是他莫大公子了,就算是天皇老子,只要少主出手,绝对连这万里江山都得拱手奉上~”

“少给我拍马屁,”云碧清嘴里骂著,眼睛里却透著得意,“天皇老子有什麽好的?哪有这莫大公子漂亮又温柔?况且……”

“况且什麽?”小厮赶紧凑上来一脸激动。

“况且什麽跟你有关系麽?不该你知道的就别乱打听。”云碧清瞥了他一眼。

“是是,小的多嘴,小的不打听。”小厮一边儿赔笑,一边儿就往自己嘴巴上抽。

“行了行了,你也别装了,回头去账房领二两银子,就说我说的,算作给你的赏钱。”

“谢主子!”小厮马上脸上笑得花一般,一边飞也似的向账房奔去了。

“哼!”云碧清轻蔑地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随後一边思忖著一边转身继续往後院走。

不过这小子虽是拍马屁,话说得却也不假。谁知道那温柔如水的莫问情骨子里竟是个如此刚烈的人,今天若是换了个人,恐怕早就闹得不可收拾了,更别说什麽进一步的……

“少主,老爷叫您到後厅议事。”

“知道了。”云碧清换了件衣服,便向後厅走去。

☆、第五回:万花楼流言不止

一进了後厅,一身褐底金边金线金钱纹的云老爷正一边手里转著两个小孩儿拳头大小的翡翠镶金球,一边仰著头闭目养神。

“爹,我回来了。”云碧清一行说著一行进了屋坐下,旁边的下人赶紧跑来上茶。

云老爷微微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手里的球却没停下。

“那边儿怎麽样?”慢悠悠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感情。

“孩儿做事,爹就放心吧,都妥当了。”云碧清答道。

“呵呵,好!”云老爷这才把头低下来看著他儿子,手里的球也停下来了。

“果然是你爷爷的好孙子,也不亏他把个‘云清’俩字儿给了你!”

云碧清的爷爷叫云穆清,按照避讳,碧清的名字里本不该出现这个“清”字,但是他爷爷偏说这孩子看著面相异於常人,将来定是光大钱庄的人物,所以死活要把自己初代人的“云清”两字给他,“云碧清”这个名字也就是他爷爷给他取的。

“想当年你爷爷创建咱们云清钱庄,那可真是风生水起,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可惜他後来为情所困,差点儿把个家业都败坏了,幸亏你曾爷爷及时……”

“爹,你放心吧,孩儿不会犯爷爷的错的。”云碧清赶紧把他父亲的话头截住,要不然,这光辉家史又够他说上半天的,听得耳朵快出茧子了事小,耽误了他晚上的花酒事大。

“呵呵,我对你当然放心~”云老爷一脸满意的笑容,“你小子什麽时候对人动过真心?──不,你小子的真心,恐怕早就给野狼叼走了吧?”

爷俩说著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後云碧清跟他父亲道了别,就从後厅出来了。

“银钱,准备一套大红的衣裳,要体面,你主子晚上要去万香楼。”

“好!!”刚回来的小厮马上又掉转身跑了出去。

万春楼乃是洛阳城里最有名的花楼,这楼里不仅姑娘一个赛一个漂亮,而且排场够豪奢,酒菜够一流,连人家婚丧嫁娶的,都要来这楼里请人帮忙──不过这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消费得起的,能来这楼里请人的,至少也要是从四品以上的官员眷属。

当然,还有一类人,虽然无官无品,却也常得到这楼里逍遥,那便是豪商富贾,金银世家。而在这群人里,最是挥金如土、穷奢极欲,却也最是有品位、懂风流的,便是云清钱庄的少主云碧清。这少主为人洒脱大方,又爱结交朋友,於是每逢初一十五,便会在这万春楼里大摆宴席,凡是愿意来潇洒的,都是他的座上宾客。

“碧清最近老是跟那莫大公子混在一起,我还以为你早忘了我们这群朋友呢!”梅郑行一边把个蹄膀啃得满嘴流油,一边嘿嘿笑道。

“怎麽可能?我忘了谁,也忘不了郑行兄啊~”云碧清笑得眉眼如月,一边调侃他道。

“我听说,碧清兄已经睡了那莫问情?”查弄笀眼睛一挑,幽幽问道。

梅郑行一口酒刚下,这下子“噗”地全喷了出来,两只眼瞪得要跳出来一般:“啥?!”

云碧清一脸大吃一惊的样子,一双碧瞳却是仍笑得轻松自在:“哦?弄笀兄哪里得来的这消息?”

查弄笀知道他在做戏,索x细目一挑:“我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你不必管,你只告诉我,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云碧清的脸上仍是风云不动的笑,只是随手拿了只镂金的酒盅在眼前把玩,声音若实若虚:“我若说是真的,你信麽?”

查弄笀面上一愣,随即便恨这云碧清真是狡猾得狐狸一般:若是他如个正常人一般矢口否认或是顾左右而言他,那麽自己必定怀疑他是做戏──毕竟以云碧清几年来在情场上混出的威名,有什麽事是他不敢做的?又有什麽人是他要了不敢承认的?所以他必是故意做给自己看,好借自己的口帮他把这事儿传出去,以获得他云府的好处。可他这下,却是偏偏承认了,而且承认得那麽干脆明白,仿佛毫不顾忌这事儿对两家的影响似的,真让人不禁怀疑他别有居心,倒不敢随便把这话随便放出去了。

等等!难道这才是他的目的?他难道是想封自己的口?

又或是,连自己这点心思也被他考虑在内,所以还是该把话放出去?

……

好你个云碧清!真不愧是交际场上唯一敢跟自己玩儿花样的人!我就赌赌看,看你对那莫问情的真心!

“我信。”查弄笀面上不动声色,微微笑道,“只是我很好奇,那莫大公子不是最是个守身如玉的,连女人都不曾碰过?他怎麽就甘心上了你的床?”

云碧清嘴角一挑,笑得轻薄:“再怎麽守身如玉的人,也是难过情关。问情既然爱上了我,自然也就愿意许身了。”

查弄笀见这话里有意思,赶紧倾了上身追问道:“那你呢?你对他……”

查弄笀很少对什麽事情紧张上心,因为但凡消息,大都是从他这儿流出的。要说有什麽人能勾得他心急如焚,那便是这位云府的少主,云碧清。

“我对他,自然也是真心。”云碧清一脸笑得随意,随後便提高了声音对众人道,“所以从今日起,我云碧清再不碰任何人,无论男人女人,都再不必送到我庄上来了。”

“那……这酒席呢?”梅郑行嘴里嚼著鹿r,一脸紧张地看著云碧清。

“呵呵,郑行兄放心,这初一十五的酒席自然不会断的,你们的乐子我也照付,只是这之後……碧清就不奉陪了。”云碧清笑著安慰了梅郑行,随後便离席去结账了。

听了这话,梅郑行一脸的紧张果然马上放松下来,又大口一开去忙他的猛吃猛喝了。

吃,吃,就知道吃!怎麽不吃死你呢?查弄笀瞪了一眼身边的吃货,心里忍不住骂道。

不过,真没想到这云碧清居然会说他是真心!这麽多年来,他阅过的男人女人无数,虽然也有那让他爱不释手的,却从没见他对谁付出过真心。

难道,刚才自己的判断竟是错的?他竟真的对这莫问情动了心,想为了他把事儿瞒起来?

……

云碧清,我就不信你有真心!

查弄笀一起身,离开了吃得不亦乐乎的梅郑行。

“哎?弄笀,你不吃了吗?还有仨菜没上呢!”吃货冲著他的背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