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2/2)

小孩子总是有一种天然的直觉,这种直觉或许是对长辈的依赖,或许是对偶像的敬重。但无论是处于什么理由,小孩子的这种直觉,总是天真的纯洁的,没有经过污染的最原始的爱与恨。

在这一刻,小豆丁蓦然的升起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惆怅。他跪了下来,冲季独酌磕了一个头:〃请楼主一定保重自己。〃

季独酌微微一笑,扇子向远方挥了一挥,便毫不眷恋的转身离开了。小豆丁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撒开腿正要往季独酌身边跑去,身子已腾空而起。

独眼车夫拦腰抱着他,把他往车厢里一塞,等不得小豆丁挣扎出来,便迅速的赶车离去。小豆丁胡乱抹着眼泪,泪眼朦胧中有一方手绢递到他面前来。他抬起眼,看到一名风姿绰然的女子。

〃青黛眉姐姐,你为什么在这里?〃

女子抱紧他,为他抹去眼泪:〃楼主说,你太小,而江湖太大,叫我照顾着你。〃

铃声远去,晨雾渐散。

穿过一方巷角,拂开十里垂柳,江鄂不紧不慢的牵了两匹马踱到季独酌身边。他把一匹马的缰绳交到后者手中,状似无意的问:〃为什么要送他走?〃

季独酌翻身上马:〃你既了解,又何必再问。〃

〃是啊是啊,〃江鄂也随之跨上马,手中缰绳一紧〃风雅颂里出了叛徒,古铜被杀,你知道这一切绝没有眼睛能看到的那么简单,也许这不过是一个巨大陷阱的一角。小豆丁又太小,你舍不得他受一点伤害。〃

〃古人高山流水,江鄂你懂我如斯,你叫我如何能不喜欢你呢?〃季独酌回头一笑,手中鞭子一挥,打马而去。

江鄂跟在后面笑着摇摇头……这家伙哪里都好,偏偏不爱让别人感他的情。

小豆丁和青黛眉的马车出了城,掀开车窗,四面是一望无垠的衰草。秋来的早,连草黄的都早,一行大雁飞过,天际只剩下几丝流云。小豆丁手拔窗棱,茫然的凝视着外面,天高地广间,第一次感到人生是如此的不可测,今日分别之后,明日又在何处呢?

青黛眉抱着小豆丁,拧了一把这个小东西的鼻子,对他说:〃我来给你唱个曲子吧。〃

〃好啊。〃小豆丁拍手同意,乖乖的蜷缩在车厢里。

青黛眉清了清喉咙,清沥沥的歌声萦绕而起:〃。。。。。。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独眼车夫回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叹了口气,重新调回头来。

是故事总有完结的一天,是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聚散离合不过点滴之间。

出城向北,七块干粮一夜奔波,便是太原境内。

古铜一生未婚,无儿无女,这次他一死,旧日里一个许久不曾来往的弟弟便继承了他遗产,从河南搬了过来。

斜阳下,翩翩两骑从南而来,一者玄黑似铁,一者靛青如兰,落日之辉在他们的轮廓上镀满金色的边框。

古铜的弟弟见过季独酌一面,停下手里的伙计,引了他二人入内检查。

古铜被发现时,乃是死在自家密室。密室位于东厢,古铜生前最爱坐在桌前念佛诵经,此刻这间房间已经变成了灵堂,原先的佛龛暂被撤下,燃三柱香,供一方牌位,直待死者头七回魂日。

信佛人念了十多年如来菩萨,到头来,也不过一死。

季独酌等古家弟弟退下,撩开灵堂里铺天盖地的白纱,在牌位下的供桌底露出一个四尺见方的地道。江鄂从灵堂取了一只点燃的白蜡,四目相接,了然一笑,两个人先后下到地道。

左拐,右拐,地道的布局很简单。一般约是构造简单的密室,那么其中的机关越是复杂,闯入者稍有不慎,就可以送命。此刻古铜加的密室却一点机关也没有,想来是发现古铜尸体后,风雅颂内部的擅长机关的人便拆了消息机括。

地道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铁门,季独酌俯身入内,江鄂紧随其后,只见峰回路转,一间长五丈宽丈六的房间。

季独酌手中扇子晃了晃,忍不住捂住鼻子:〃好重的味道。〃

〃死了十多天,这味道能不重么。〃江鄂见四周隐约有一排蜡烛,便拿了手中的蜡烛去把那些一一点燃。

倏忽间,屋内豁然。

季独酌听到江鄂轻轻的〃啊〃了一声,然后自己的眼睛就被一双大手蒙住了。

〃你做什么。〃季独酌一拍江鄂的手,有些愠然。

〃啊,不,〃江鄂应了一声,〃我只是习惯性把你当成我以前照顾的那个小弟了。〃他说着,手指松了一松,还是没有从季独酌眼前拿下来。反倒是后者伸出手来,主动拉下他的手。

季楼主抬眼向四周望去,饶是他纵横江湖近十年,自认什么样的阵势都见过一点,心头也还难以幸免的打了一个寒战。

这间屋子四面的墙壁、脚下的地板、头上的天顶,都画满佛教里的地狱,红如血的背景里,积进无数的修罗夜叉恶鬼蛟龙。有的夜叉正押解着食人的恶鬼;有的恶鬼提着自己的头,茫然而行;有的修罗手里捏着人类正在大嚼特嚼。

拔舌剪刀铁树孽镜蒸笼铜柱刀山冰山油锅。。。。。。

十八层地狱铺面劈面压来,整个画面充满了被肢解的人体,让人透不过气来。

而在屋子左侧,则竖有一只架子,汤婆子角先生,杂乱无章的摆放着各种龙阳用具。

江鄂砸咂舌,面色有异的感叹到:〃你手下的爱好真是。。。。。。奇特。〃说着,眼睛不由自主的瞟了季独酌一眼。

季独酌的脸色已经和他的衣服一样青了。

他扇了扇素绢,掩饰性的干咳一声:〃老古他终生不婚不育,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难得在口舌上占了半分便宜,江鄂深知做人不能赶尽杀绝,于是他一拍季独酌的肩头:〃人么,总是喜欢把他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藏起来。〃

季独酌明白他是故意岔开话题,微微一笑,也就收拾惊讶,紧跟补充:〃凶手肯定不会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那么不如让我们自己来发掘古铜这个变态最不愿被人知的东西。〃说到变态这个字眼时,声音在舌尖一转,带出半分自嘲。

江鄂看了他一眼。

这间密室三面封闭,一面是入口,照一般的规律来说,应该是密室套密室的结构。

江鄂爬在墙上,东敲敲,西敲敲,半天也找不出一个突破点来,正在烦恼着,眼睛一转,却落到了季独酌的身上。

……平日里,被这家伙装疯卖傻糊弄多了,怎么忘了他身为风雅颂之主,必定精通奇门之术。

只见季独酌的目光在整个房间逡巡了一圈,合上扇子,俯身上前,在东墙上的一只修罗面前停了下来。那只修罗画的极为普通,若不是风雅颂的楼住在那里站定,江鄂是铁定不会注意到那一只的。

只见季楼住撇了撇嘴角,嘟哝着〃色情狂〃一类,手中扇子一转,在那只修罗的光p股上急敲了三下,然后在两瓣r中缝隙里缓戳了一下。

江鄂看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

这个古铜的爱好。。。。。。真是不能用一般的奇特来形容。

联想到季独酌一贯的做派,他忍不住思索风雅颂自上到下莫非人人的脑子都有那么一点问题,怎么不是成天喊着要入赘,就是做个机关还要和圈圈叉叉的扯到一起。

他如此想着,眼睛随着脑子里的想法,自动的上下了打量了一圈这个年方弱冠的风雅颂之主。烛光下,他一袭青衣,背影如削,如一杆冲天的竹,羸弱弱站在地狱之门,松垮垮的衣领里露出的脖子白而细瘦。

江鄂愣了一愣,悄无声息的长身跃起,双手一抄季独酌,把他摁倒在地,两个人就地滚了三圈。

季独酌惊讶的看着上方的他。

江鄂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贴上他的嘴唇:〃嘘。。。。。。〃

须臾间,只听屋子内嘎嘎作响,一声比一声大。

突然卡卡卡一连串声音,季独酌方才所站之地顿时c满了从四方s来的飞箭。烛火下箭头闪着莹莹绿光,显然是粹了剧毒。

季独酌看了那些飞箭一眼,转头望向冲他微笑的江鄂。

江鄂晓得季独酌自幼修习各种奇门遁甲,对付这些机关自然轻车熟路,只是机关开启时暗器启动的声音,却绝非他这种毫无武功的人能听得出来,是以他急忙跳起来,把他拉出险地。

做这个机括的古铜想来曾经想到有人会潜入他的密室,所以在密室内又建了密格,密格更安排了暗器。如此三种保险下,即使有人能破的了前两重机关,开启他的密格,可若不能及离开落脚之地,那么也必然会被乱箭s死。

而之前地道中的机关消息都被清理了,唯独这个还能照常发动,甚至连杀死古铜的人都没发现这个暗格,可想而知,这个密中之密的隐秘。

风雅颂之主,果然不是只会耍嘴皮子的绣花枕头。

声音渐渐平息下来。江鄂放开季独酌站起身,只见后者拧着眉头,右手在腰下摸了摸,掏出一只硕大无比雕龙刻凤的角先生,眉毛一挑:〃江大侠选的地方可真好。〃

原本就是暧昧的姿势,又被人拿着这种东西嘲弄。江鄂净了下嗓子,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脸却有点发烧。

原来两人一滚碰到了放有性具的架子,上面落下来几只调剂用品,正好被季独酌压在身下。

季独酌扔掉那只角先生,站起来。他拍拍身上的浮土,眼珠子一转,注意到江鄂那实在难得的表情,心中大乐,忍不住调侃道:〃江大侠,我们这是。。。。。。有了亲密的接触了吧?〃

江鄂心里白眼一记,决定收回方才所有对这个妖孽的正面评价。

此时机关启动完毕,之前那修罗所在之地凹进墙里,露出小山般灿灿的黄金珠宝。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中,珠宝璀璨,映的密室之中一派别有d天。

江鄂看了季独酌一眼:〃你们风雅颂还真是能赚钱。〃

季独酌上前一步,在宝物里挑挑拣拣,最后捏起一枚古玉在手中掂量了几下,浅笑道:〃这些东西可不是我们风雅颂的,江大侠啊,你没听说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么。〃

〃你是说他黑心钱赚多了,所以仇家才找上门来?〃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能黑到这么大的一笔,啧啧,惹上的仇家也小不了。〃季独酌手上一抛,把这枚古玉执到江鄂的怀里,〃拿着。幸好钱财这个东西,风雅颂从来不嫌多。〃他边说,顺便很不见外的在宝物里翻腾了起来。

江鄂摸了摸手中温如君子的美玉,心中五味陈杂。

当年他在汉江会,因为出身低微,纵使能力颇高,也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小传令官,何曾见过如此珠宝?谁想到而今落在姓季的手里,反倒长起见识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可是如果可以让他重头来选择,他宁愿不要这飞来横福,也不愿失去一直珍爱的那一匹〃马〃。

不一会儿的功夫,季独酌轻声念到〃成了〃,从黄金珠宝里捻了一个本子出来。那本子厚厚的,红绒封皮,封皮上没有半个字。

两个人拿着书,凑到烛火前,仔细的翻开。

这似乎是一个用来杂记的本子。本子的第一页写的是古铜第一次见到季独酌的事情……新楼主坐在风雅颂的顶峰,小小年纪,就露出和他父亲一样微笑,那种自信仿佛整个世界只属他一人。

季独酌似笑非笑的咕哝一声:〃能被他记得,实在是难为了。〃

江鄂的目光在墙边的鞭子蜡烛上转了一转,也不由感叹:〃真是难为了。〃

季独酌干咳一声,直接装作没听见。

再往后翻,七零八落的记了些生活琐碎或者少年美人。江鄂看的有点郁卒,本子却又是一页。

这一页只有一个字。

他写道:

〃我又看见他了,我很害怕。〃

江季二人对望一眼,明白他们已经发现要找的东西了。

那么,这个〃他〃又是谁呢?

本子又翻。

下一页只有四个字,工工整整地隶书……父债子偿。

再往后翻,这个本子里再找不出别的内容,每一页都写着〃父债子偿〃四个字。越往后,字迹越潦草,仿佛写字的人正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四周白色的烛火影影绰绰,惨白透青,如尸斑一样的光芒打在〃父债子偿〃四个字上,季独酌和江鄂心头一寒,似乎可以透过文字感受到当年古铜心头的恐惧。

这种恐惧从四面八方而来,充斥在头上脚下身前身后的十八层地狱之中,古铜举目四顾,修罗、夜叉、恶鬼,他发现自己逃无可逃。

他喘不过气来,只能紧紧攥着自己的前襟,颤巍巍拿起笔,在本子的最后一页用最扭曲的字体写满了〃父债子偿〃。

不不不不不!

他还不想下地狱。

所以他留下这个本子,期望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有人可以超度他的灵魂。

就是,这样!

季独酌跟在江鄂身后纵马狂奔,一路黄沙漫天,那人肩膀宽厚腰线苗条双腿笔直,纯黑色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似远也似近。

远不过天边,近不过眼前。

有人富有八荒四合,这个人就什么都没有;有人身无长物,这个人就富甲天下。不论r体还是灵魂,季独酌都很懂得欣赏,他知道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他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因为,江鄂这个人太聪明。

太聪明的人总会很危险。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转,季独酌驱马上前:〃这个古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江鄂转头望他,眉头一皱:〃哦?〃

〃是噢是噢,〃他嘴角上挑,露出一个童叟无欺的笑颜,〃也不知道他老爹当年做了什么缺德事,死的这样不明不白,还要我来给他擦p股。〃

〃季公子说的好认真,连我都差点相信了呢。〃江鄂瞪了他一眼,拉住缰绳,跨下的骏马听话的停了下来。

季独酌还有他的马显然都很开心的看他到前面一人一马停下步子。楼主大人习惯性的打开扇子四面招摇,哀怨的凑到江鄂的面前:〃江大侠,你冤枉我。天地良心,独酌一向很认真的。〃

〃是啊,很认真的装腔作势。季公子,你我都知道,犯了罪的不是古铜他爹,而是他自己。〃

季独酌扇子合在胸前,人家还是很无辜呢。

江鄂叹了口气:〃季公子,如果你少一点装模作样,你会更可爱。〃

〃江大侠,如果你多一点体贴入微,我会更喜欢你。〃

〃你看你看,你又来跟我c科打诨了。〃江鄂再无可奈何的望着这个妖孽,难免几分头疼。想他二十余年虽不得志,但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自由逍遥随心所欲,何曾遇到过如此会耍赖的家伙。

季独酌被他说戳了心思,扑哧一声笑,抚着额头,斜睨他:〃那么江大侠,为什么你会确定犯错的是古铜呢?〃

江鄂头上青筋乱窜,还是耐着性子在凌空画出〃父债子偿〃四个字:〃你总看到了吧?〃

〃看到了,看到了。你的手型不错,手指均匀骨感,实在是娶妻则贵的命。〃

江鄂懒得理他胡说八道,继续说下去:〃古铜留下‘父债子偿四个字,是因为他怕自己的罪报应在儿子身上,所以他宁愿终身不娶,宁愿断袖,宁愿无子。〃

〃江鄂,你可知,有时候过于诚实,实在是一种残忍。〃

〃你既看出来,又何必掩耳盗铃呢?〃

江鄂的问题一语中的,季独酌垂下双眸,双手合上扇子,抵在胸口,喟然长叹:〃。。。。。。你知道,残忍的事情,只有长不大的孩子才会向往。。。。。。〃他说着,看向了江鄂:〃如果是你呢?你可愿意用自己的不幸来杜绝一个后人的不幸?〃

〃欠下的债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

季独酌听到他,慢慢的,一点点的皱起眉头。

他目光如炬,直直的望进他的眼:〃你这个答案跟没有回答有什么区别?〃此时此刻,在这个季楼主的眼睛里是有冰有雪,也有世界的。

也只有此时此刻。

他本是看惯风月游戏人生的人,嬉笑怒骂已然超越了人性的本质,越聪明的人越会觉得他遥不可亲。纵使他日日缠着江鄂眉来眼去的调戏,但〃情仇爱恨〃四个字距离他似乎还是很远,远到江鄂从来不觉得他那些爱来爱去的语言里有一分真心。

说着那些甜言蜜语的季独酌,不过是一个擅长演戏的戏子,一个擅长讲笑话的艺人,一个自我放逐的浪人。他已经习惯了扮演一个喜怒无常的领导者,也习惯了扮演一个多情风流的贵公子。

但他此时此刻,皱起眉头,眼里晶亮如涌,让江鄂想到另外一个人,另一个眼睛有水的孩子。

是的,只有此时此刻。

江鄂蓦然的心头一动,他手掌在马背上一拍,跨下坐骑慢慢踱到季独酌身边。

他和他的距离从指尖到指尖,不过一尺。

江鄂慢慢的一笑:〃季公子,你这个问题与没问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季独酌哑口了。

〃季公子要说什么?〃江鄂好脾气的问。

季独酌想了一会儿,十分肯定得说:〃小时候听故事,我就最讨厌悲剧。〃

谁会喜欢悲剧呢?

非要把好好的生活撕成一片片,扔在别人的面前,不过是用别人的痛苦来换取自己的同情。就像平日里熬的药一样,一定要药渣子泼到地上,任人践踏,病人才能心安理得的痊愈。

江鄂摸着自己那匹马脖子上的鬓毛:〃没办法,谁让你我都已经过了风花雪月的年代呢。〃

季独酌拉开了扇子,轻轻掩住自己的嘴角:〃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照你这样说,我们老的未免太快。〃

〃没错,人生总有很多身不由己。〃江鄂抬起头来,心中隐隐有了几分感触。

〃那么。。。。。。〃扇子下,季楼主只露出一双淡淡的眼睛,冷冰冰的声音隐隐从扇子下传来:〃江大侠,或者说梁上君子,你夜探我的消息楼也是身不由己么?〃

纵是江鄂健谈自若,也着实愣了一下。

季独酌的眼睛里,半分往日的戏谑也没有,只是那么直直的望着自己,如一面千年明镜,一直照到他的心里去。

这个人说:〃两年前,汉将会江家二少爷因你间接落入天陷身亡,但你不知道当年那个突然出现在天陷的神秘老头子是谁。是啊,你是不知道,可是天下总有一个地方能查的到,这个地方就是我的风雅颂。〃

方才的软弱感伤全是陷阱,一贯的c科打诨也不过伪装。

他继续说:〃你要问我如何知道那天的人是你,那也简单。那黑衣人虽然来偷消息,捉了我做人质,明明有很多机会杀了我,却都平白放过了,我便怀疑是你了。后来那个‘江鄂出来,我扑过去狠狠地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