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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出游

云天是个闲不住的人,尤其这古代一没电视二没电脑,只有个成天拉著一张马脸的宋副总管天天三令五申要求他恪守“王妃准则”,一次两次还好,等到了第十一二次的时候,云天终於忍不住爆发了。

宁王府门前,赵海倾刚跨上自己的爱马,正打算出去与魏振山他们一聚,突然听见一阵蹬蹬蹬的跑步声不断逼近,他那年轻的王妃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呼……呼……王爷去哪?”

“青屏山,狩猎。”

云天眼睛一亮:“我也去!”

赵海倾还没来得及做出回答,接著又看到宋副总管快步行来,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呵责道:“王妃应当举止庄重,为人表率,怎能在府里跑动……”

云天绝望地喊了声“天哪”,也不等赵海倾表态,一把拉住缰绳跳了上去,催促道:“快走快走!”

赵海倾无奈,只得一夹马腹,带著云天奔出王府。

骑马的感觉自然与坐马车不同,赵海倾骑术j湛,这战马又甚是威风,云天坐在马背上,只觉得大风猎猎,将他衣角都吹了起来,惬意无比。

二人穿过大街,出了城门,战马在原野上奔跑得越发欢腾,云天上下颠簸,不得不紧紧抱住赵海倾的腰。

宁王回头笑道:“爱妃怕了?”

“我要是不抱著你就会跌下去,干嘛逞那英雄。”

赵海倾闻言,大喝一声:“驾!”

云天猛地一颠,惊慌地大叫:“你再驾它也不会飞起来!悠著点吧!”

赵海倾发丝飞扬,麻麻痒痒地撩在云天脸上。云天看著二人几度纠缠在一起又分开的发梢,感到些许有趣:他们这算不算是所谓的“结发夫妻”?

视线中出现一座绵延的山岭,青翠而秀丽,天空湛蓝明净,空气中飘拂著野花和泥土湿润的香气,云天正觉得醉醺醺时,赵海倾忽然一勒缰绳,回头道:“爱妃,请下马。”

“哎?到了?”云天不疑有他,跳了下来,却见赵海倾依旧坐在马背上。

“爱妃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青屏山的传说,”赵海倾笑得温朗又正直,“无论何人,第一次上山都必须步行,否则会扰了山中的神明。”

云天心想这是什麽怪了吧唧的规矩,不过既然赵海倾这麽说,他自然是遵从的。

“好吧,我走上去,反正也没多少路。”权当锻炼身体嘛。

赵海倾又是一笑,俊挺的容颜映衬著绿树繁花,美得像是一幅画卷。

此时云天反倒觉得走路比较过瘾,美男骑马图可不是什麽时候都能欣赏到的。

他正想向赵海倾打听打听附近还有什麽传说时,赵海倾抢先一步道:“本王与魏副将有约,不便叫他久等,还劳烦王妃自己走上去了。”

“哦……”云天有点失望,没想到他会把自己独自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山路上,“你去吧,我回头就赶来。”

赵海倾点点头,一夹马腹,沿著山路冲了上去,转眼就消失在云天视线里。

云天一路走一路看,山中风景秀丽,倒不觉得无聊。

他走了一个时辰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青屏山看上去不高,路却是九转十八弯的绵延不绝,云天出门匆忙,没带水也没带吃的,走了这麽久早就觉得饥肠辘辘,疲乏不堪,这才後知後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被赵海倾使绊子了。

──你妹的,不就是一座山,难道老子以前爬过的山还少麽!

云天重整旗鼓,士气大振,又爬了两个小时,终於依稀瞧见尽头。

然而等他欢欣鼓舞地跑过去时,却发现尽头处赫然是一道三丈余宽的深沟,除非骑马,否则凭他自己这点身手,跳过去的可能x为零。

云天:“……”

他气得小腿肚都发起抖来,恨不得把赵海倾抬起来从这沟里丢下去!

此时已到了正午,虽说山里清凉,可大夏天的一上午没喝一口水还累得半死也够呛了,云天气到最後反而笑起来:你说他跟赵海倾生什麽气?越是生气就越著了他的道,老子偏不气,让你做无用功,哈哈哈哈!

云天心情愉悦地哼著“咱们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一边捡起一块锋利的石头在路边最显眼的树上刻下“虽与君有约在先,怎知一道天堑横亘於此,吾遥望前方,潸然泪下,无奈而返,呜呼!”

刻完以後,云天也不管这简体字宁王是否看得懂,丢了石头便打算下山,顺便在路上想想回府後吃点什麽。

“──诶?这不是黄公子麽?”

云天刚回头,忽然听见一道清冽的男声,接著便瞧见一个紫衣身影以十分潇洒而优美的姿态掠了上来,翩若惊鸿,风姿佳绝。

“……段少侠?”他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会再次见到酒楼里那个美少年!难道他天生有吸引帅哥的体质?

“正是小爷!”段鸿方身背长剑一抱双拳,衣袂在风中猎猎飞扬,“我来山里采些草药,黄公子呢?”

“哦,我……”云天下意识瞥了一眼自己刚刚在树上刻下的字,“我也是,想进山游玩的,结果没想到这里有个坑。”差点没坑死他。

“哈,这还不简单?”段鸿方眉梢一挑,在云天猝不及防间一把环住他的腰,提功运气向前冲去,堪堪冲到崖边时,脚尖猛地一蹬,便如那鸿鹄飞天,飘扬掠起,轻而易举地越过了那十米宽的深壑。

云天先是目瞪口呆地愣了半晌,接著才觉得心脏通通狂跳!

太……太刺激了!现场版轻功亲身体验!!

“怎麽,黄公子吓到了?”段鸿方哈哈大笑,“瞧你也不是习武之人,这山中野兽虫蛇颇多,你独自上山也不怕有个三长两短?”

“没,我和别人有约,”云天激动得脸颊发红,拉住他就问,“段少侠的轻功是跟谁学的?那人还收徒弟不?拜师有什麽规矩?”

段鸿方打量云天几眼,神色踌躇,“家师x子古怪,况且像黄公子这样毫无g基的人……还真不好说。”

云天巴巴儿地拽著段鸿方的衣袖,生怕他就这麽把自己一票否决了,“什麽事都是从零做起的嘛,哪有人生下来就会这会那?”

“唔,你这麽说却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吧,我有本轻功秘籍,上次你请我喝酒花了不少银子,这个就当做谢礼。”

段鸿方从怀里掏出一本纸张发旧的小薄册子塞进云天手中,云天欣喜若狂地翻开,却发现此书用词艰涩,还包涵了很多专业术语,像什麽xx经xx脉,他压g就看不懂!

段鸿方也知道让云天自己研究这本书太勉强了,想了一阵,道:“上次替你付账的那位王爷是个高手,既然你们是朋友,你不妨就请教他吧。小爷还得去采草药,黄公子自便。”

“行……谢谢你啊!”云天朝他的背影远远喊了一声。

却说赵海倾、魏振山一行人在云天辛苦爬山的时候就已经大获丰收,猎了两只!子,四只野兔,外加鸟雀若干。此时众人正席地而坐,打算生火烤r。

魏振山一边往扒了皮的野兔身上涂酱料,一边嗤笑道:“不是说王妃也会上山麽,怎麽这个时辰了还不见人影?他身娇体弱的,不会是爬不动了吧?”

赵海倾微微一哂,拿起酒袋灌了两口,“东边那条路上有道沟壑,寻常人自然过不来,只怕王妃已经下山了。”

马辽疑惑道:“王爷何不带王妃走南边的山路?”

魏振山哈哈大笑:“马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一帮爷们儿喝酒吃r,他一个妇道……咳,一个夫人掺和什麽?王爷这是为了叫大家轻松,才不得已让王妃回府了嘛!”

赵海倾晃了晃酒袋,神情愉悦。

几人和乐融融地喝了酒,眼见著烤r要熟了,忽听一个声音平地而起:“好香啊!王爷,你怎麽知道我这个时间上来,居然烤了r等我,太叫我感动了……”

众人脸色怪异地转过头,果然看到云天笑嘻嘻地站在那,面带得意。

他迈著大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赵海倾旁边,语气凛然:“王爷深明大义,今天用事实教会我一个道理。”

马辽下意识问:“什麽道理?”

“没有条件的时候,就是创造条件也要上啊!要不是我千辛万苦飞过来,哪能看到这些好酒好r!”云天说著拎起一只!子腿,边吃边赞:“不错不错,烤得正好!”

魏振山:“……”

赵海倾咳了一声,温和地说:“爱妃辛苦了,来,喝点酒,当心噎著。”

马辽最是单纯,还以为云天当真是飞过来的,当下便赞叹道:“王妃好轻功!”

云天随意地摆手:“一般般啦,就在我一筹莫展无可奈何之时,忽然天降神兵,用彩云把我送了过来,你说神奇不神奇!”

马辽简直要佩服得五体投地:“王妃身怀仙缘,大约是得了山中神明相助,实在可喜可贺!”

赵海倾:“……”

云天促狭地对赵海倾笑了笑,将自己啃过的!子腿塞进他嘴里,然後愉快地欣赏他皱眉的表情。

“爱妃真胡闹。”赵海倾眼中闪过一抹嫌恶的神色,随即又仿佛浑不在意地吃完了那条腿,接著又道:“这山里风光秀美,爱妃待会随本王去深山再猎几头鹿,回头给你做一件皮袄可好?”

云天看著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忽然心中一动。

──段鸿方刚才说过,青屏山野兽虫蛇不少,只怕他和赵海倾单独进了深山,就很难平平安安地回来了。赵海倾现在是敌是友还不知道,他犯不著冒这个险。

於是云天打了个饱嗝,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吃得好饱,走不动啦,打猎什麽的我就不去了,诸位自个儿尽兴吧。”

赵海倾神色依旧,淡淡地点了点头。

魏振山哼哼唧唧不知说了些什麽,最後一提弓箭,跨上马往深山去了。之後马辽也找了个理由离开,於是现场就剩下了云天和赵海倾二人。

云天有点尴尬地问:“他们怎麽都溜了?”

“这还看不来麽?两位副将想让你我独处。”赵海倾又摆出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云天打了个寒战,坐远了些,没想到赵海倾居然靠了过来,紧紧贴著他,就好像他们真的感情深厚你侬我侬一般。

“王爷,这大热天儿的,你想出一身汗麽?”

“无妨,本王有真气护体,不惧寒热。”

“……可我没有啊。”

“无妨,你靠近一点。”

云天无计可施地被宁王用两只手臂圈在怀中,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哎,对了,你教我轻功吧?嗯……不白学,我交学费。”

“轻功?”赵海倾挑眉,“你学这个做什麽?”

“咳咳,打打杀杀的,我不喜欢,不过俗话说打得过就上打不过就跑,我要是学了轻功,好歹还能保一条命。”

说罢,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赵海倾,微笑道:“对不对啊,王爷?”

赵海倾乌黑的眸中是一片看不出情绪的寂然。

片刻後,他点点头,道:“好,本王教你。”

云天欢喜道:“那就先谢谢王爷了!”

“不过你就不怕做了本王的徒弟,最後逃得过所有人,却唯独逃不过我?”

“王爷大概忘记了,还有句俗话叫‘青出於蓝而胜於蓝’,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赵海倾莞尔地摇摇头,“爱妃知道的俗话还真不少。”

“过奖过奖,以後还请师父多多指教~”

第八回.救人

时值炎夏,空气燥热不堪,王府虽然种了许多大树,却还是难以阻挡一阵接一阵的热浪。

龙腾地处南方,除了热,还带著一股难耐的潮意,云天在院里乘了一阵凉就浑身冒汗,忙不迭叫下人送来一桶冰凉的井水,三下五除二脱得j光,“扑通”往进一跳,这才觉得浑身都舒爽了。

他惬意地泡在桶里,忽然想吃点爽口的东西。

於是云天等身上凉快了,便穿上衣服,向王府的花园走去。

这花园约占了王府五分之一的面积,正中心是一个莲湖。湖里的莲藕已经成熟了,云天的目标正是它们。

他挽起裤腿,将外袍下摆别在腰间,小心地m进水中,向荷叶下方探去。

等云天m了几g莲藕後,终於心满意足地直起腰,结果他一抬头,赫然看到对面的凉亭里有位俊朗公子正以微妙的眼神打量著自己。

云天表面平静,内心无比凌乱地咆哮:为什麽我每次状态猥琐的时候都被人看在眼里?!而且每次看我的人都是美男!为什麽?!

他x中悲愤,故作淡定地抱著莲藕返回,这时那男人却出声唤道:“公子请留步!”

这周围没有别人,云天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他在叫自己,於是潇洒地回头:“公子,在下只是王府一名炊事小厮,若公子有什麽需要,请沿花园大门出去,右拐,找张总管。”

那青衣公子摇了摇挂著美玉的名贵折扇,忍俊不禁道:“……嫂子真爱说笑。”

云天:“………………”

赵海倾到来时,就见自己的夫人身上沾著泥巴,怀中抱著莲藕,跟自己的弟弟大眼瞪小眼。

熙王对云天做了个揖,又对赵海倾笑道:“三哥,别来无恙?”

云天努力忽略赵海倾玩味的眼神,一脸正直地说:“我先去拌凉菜。”

赵海倾点头:“嗯,拌好了记得送一份过来。”

“……”

──你娘的,还真把老子当炊事小厮使了!

云天愤愤地走後,熙王从怀中m出一个册子,不动声色地放在赵海倾面前。

“事无巨细全在上头了……三哥可以好好研究研究。”

赵海倾翻开来看了看,面露赞许:“这范红依虽然身为女子,手段却不是一般的高明。”

“的确,像她这样聪明的女人,绝对够资格站在三哥身边啊,”熙王意味深长地说,“三哥回来以後,一次都没去看过她,想必红依也很寂寞。”

赵海倾对范红依只是单纯欣赏,并无男女之情,因此闻言只是微笑摇头,并未表态。

熙王赵华曜在兄弟中排行老五,比国君赵轩煜只小半岁。他自小无心文武,却唯独对经商感兴趣。赵华耀在朝中从不出风头,可以说是个默默无闻的皇子,然而这些年在他的暗地经营下,京中几乎已有将近三成的产业都落在他掌控中,更别提外地那些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地皮车马人口。赵华耀如今年纪轻轻,却已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富豪。

他见赵海倾对范红依态度淡漠,便转了话题道:“陛下最近有什麽动静?”

“赤州闹粮荒,陛下命本王护送周大人押粮,以缓灾情,大约再过三日便要出发。”

“三日?那岂不是紧迫得很,我刚从云州回来,还没来得及招待招待三哥,怎麽这就要走了?”

“无妨,像这样喝喝小酒反而更自在。”

“不成不成,那岂不是显得我这做弟弟的很不懂事?这样吧,今晚我在碧海祥瑞楼定个位子,再将馨茹、莲月两位姑娘请来,让三哥好好舒畅舒畅。”

赵华耀玩味而风流地摇了摇扇子,眼中带著男人都懂的促狭之意。

赵海倾毕竟才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青年,自然不愿拒绝这等温香软玉。於是他颔首答应,愉悦地与五弟碰杯饮酒。

不多时云天端著一盘炝藕片返回,见赵海倾和他弟弟谈笑风生,自己却像个小奴隶似地伺候他们,不由心头火起,“啪”地一声将碟子搁在桌上,皮笑r不笑道:“二位慢用。”

赵海倾抬眼看了看他,完全无视他发脾气的举动,赵华耀倒是十分客气地对云天道了谢,并发出邀请:“嫂子也一起用些酒菜吧?”

“也好,这酒闻著还挺香。”云天毫不“矜持”地坐下来,只不过他并没坐在赵海倾旁边,而是挨著赵华耀落座,这倒让二人十分意外。

熙王一瞧这两位之间的气氛就知道他们感情淡薄。也对,宁王是个英雄,自古红颜配英雄,这个白痴似的毛头小孩又怎麽会引起三哥的注意?

可等到赵华耀夹起云天做的炝藕片送进嘴里时,却登时将刚才的想法收回去了。

──这藕,酸香辛辣,後味甘甜,清脆爽口,竟比他吃过的许多j致小菜都要美味许多!

这下子就连赵海倾也意外地看向云天,“爱妃还懂厨艺?”

“大餐我做不了,家常菜不成问题。”云天是个断袖,压g没想过娶个媳妇给自己洗衣做饭,因此许多事情都是亲自上阵,时间一长倒练就一手还说得过去的厨艺。

赵华耀又惊喜地吃了几口,赞道:“想不到用辣椒炝藕,能做出这种味道。三嫂,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将这道菜的做法写下来,赠予我一份?”他的酒楼正好缺几道新鲜的清凉小菜。

云天本以为他们只是出於客气才会夸奖两句,可看赵华耀的态度,却像是真的稀罕这普普通通的炝藕片,他脑中灵光一现,一个主意便计上心头。

云天悠然道:“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你已经吃了我的菜,我不忍心让你再手软了,这样吧,菜谱我二十两银子卖给你,如何?”

赵华耀微微愕然,赵海倾眯起眸子责道:“胡闹,哪有跟自家人要银两的道理,本王平日亏待你了不成?”

云天据理力争:“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我只要二十两,你们的裤衩都不止这个数吧?”

“哈哈哈哈!”赵华耀摆了摆手,“三嫂真是x情中人,我觉得这个主意甚妙,无功不受禄,我也不能白拿三嫂的东西──来,这是二十两纹银,请三嫂收好。”

赵海倾实在拿自己这个王妃无可奈何,只得叹气摇头。

太阳过了午时便没那麽烈了,云天换了一身轻薄衣衫,揣著银子出了门。

──当然,负责护卫工作的人依旧是闫四。

二人来到京中有名的食街。当地素来流传著这麽一句话:要是想吃高档,就去碧海祥瑞楼,要是想吃味道,还就只能到这万华食街来。

食街处处遍布著风格各异的酒楼茶馆,连街边也满满当当站著许多小贩,喷香的包子馄饨、r馅油饼,还有j致可口的蜂蜜麻糖豆沙糕,更别提那红烧肘子荷香**,云天一路走一路闻,各种味道刺激得他口水泛滥。不过他今天可不是来吃,而是来实地考察。

闫四疑惑道:“公子可是要寻那‘火锅’?属下自小在龙腾长大,确实没听说过这等吃食……”

云天摇摇头:“既然别人没有,我们为何不自己开一间火锅店?那玩意又不难做。”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前两日云天想吃火锅,便叫明书去吩咐膳房,可他没想到偌大一个王府,竟没人听说过“火锅”是什麽玩意,甚至有人以为王妃想不开了要拿锅当食物,著实令云天哭笑不得。

不过虽然他没吃到火锅,但从这里发现了商机──感谢我吧龙腾的子民们,汝等要有口福啦!

闫四见他笑得两排大牙都露出来了,忍不住道:“公子,形象,形象……”

“哦?!……嗯,咳咳,对,注意形象。”云天回过神,连忙整理衣冠,又恢复了翩翩少年的模样向前走去。

两人刚走了没几步,前方冷不丁响起一声大吼,接著就见一个瘦小人影从一间酒楼跌跌撞撞地摔了出来,像狗似地匍匐在地上不住喘息。

一道chu犷的声音带著怒气从楼里传出:“滚!别到老子这儿添晦气!”

云天最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虐待儿童的事,当下冲上前去喝道:“你凭什麽打他?!”

那酒楼门口立著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气呼呼地指著那小男孩反驳道:“你哪个眼睛看到老子打他?!是他自己长得瘦,风一吹就倒,和老子有屁干系?!”

云天蹲在小男孩旁边,见他身上没有明显伤势,才稍微放下心来,“他瘦你就更不能打了,打出人命你担得起?”

“呸!这小兔崽子有娘生没爹养,拿一本乱七八糟的书说是绝世菜谱,当老子眼睛瞎的麽!瞧你那脏了吧唧的模样,客人见了你就倒胃口,老子还要不要做生意!”他说著将手中揉捏得不成形状的书朝云天二人摔了过来,闫四眼疾手快地凌空一把抓住那书,冷冷地向那大汉扫去一眼。

大汉见云天衣著不凡,护卫身手又好,心想别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被自己撞上了,於是忙道:“公子莫理这小疯子,本店的卤牛r香得很,吃过的都是回头客!公子不嫌弃的话就请里边儿坐,咱挑块上好的r招待您!”

云天还记挂著怀里这个面黄肌瘦的小孩,便冷著脸摆了摆手,“闫四,你带他找间医馆看看。”

那小孩原本还有些神志不清,闫四一将他抱起来,他竟骤然睁开眼睛,惶恐地大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闫四怕摔著他,连忙稳妥地将他搁在地上。小男孩脚一沾地就连滚带爬地扑向那满是褶皱的旧书,像护著心肝宝贝一样把它紧紧抱在怀中,浑身瑟缩。

云天叹了一声,“书是身外之物,哪能比命重要?听话,哥带你去看病。”

“不,我不看病……”小男孩嗫嚅著摇头,勉强站起来走了两步,动作一跛一跛的,似乎瘸了一只脚。

云天赶紧拉住他,“你都拐成这样了,还不去治一下?想当一辈子瘸子啊?”

小男孩还是摇头:“不看病……没有银子……”

云天哑然失笑:“你就是担心这个?放心,你的医药费我包了!”说著潇洒地一挥手,“──闫四,扛起来带走!”

第九回.承诺

街西口的济世堂里,老大夫捋著胡须道:“还好来得及时,否则这腿可就真的废了。”

云天忙问:“能治好麽?”

“按这方子熬药给他喝,再抹上药膏,细心调理,可以痊愈。”

云天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嗳,小弟,你叫什麽名字?”

小男孩默了一阵,低声道:“……尹灵坤。”

“呵,挺好听的名字,是你爹取的麽?”

询问小孩的父母情况是拉近距离的好办法,可谁知道尹灵坤一听见“爹”这个字,竟然一咧嘴巴,哇哇大哭起来!

云天伤脑筋地又劝又哄,好容易把他哄老实了,这才听见他抽抽噎噎地说:“我爹不在了……”

云天心中蓦地一紧。

他上一世死於车祸,让二老尝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绝望,因此现在遇到这种父母子女天人永隔的情况,总觉得十分同情。

云天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冲动,一把将尹灵坤搂在怀中,哑声道:“别哭,爹不在了,还有哥在,哥罩你。”

尹灵坤又猛地吸了口气,颤抖著拥住云天的背,在他怀里肆意流泪。

等这一大一小完全消停,已是两个时辰後的事。

云天找了家酒楼,要来一桌好菜给尹灵坤吃,并询问他最近的经历。

“爹爹是g里的御厨,我没有见过他,娘亲总说等我娶了媳妇,爹爹就回家了……可是一个月前g里来信说爹爹做的菜害一位娘娘生了病,陛下怪罪下来,就、就叫人把爹爹打死了……”尹灵坤说著又吸了吸鼻子,“娘亲後来也病了,走了,他们都不要灵坤了……”

云天x中怒意翻涌,忍不住狠狠一捶桌子:“……暴君!”

闫四提醒道:“公子身份特殊,须得注意言行。”

云天从没像现在这样生气过,连嫁给一个男人他最多也只是觉得荒唐,可当他听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口中说出如此残忍凄凉的事情,却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

──这是什麽皇帝?!他一统山河、令国泰民安不假,可这并不能作为他草菅人命的理由!不过是为了安抚妃子,竟把御厨活生生打死,简直残暴!

“我呸!这种狗皇帝就应该被唾沫星子淹死!来,灵坤,你好好吃菜,吃饱一点,回头哥帮你找个安身的地方。”

尹灵坤愣了愣,挣扎著站起来要向云天磕头,云天忙扶住他,佯怒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随便给人下跪,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努力活下去,等你有了报恩的能力,再谢不迟。”

尹灵坤重重点头。

赵海倾深夜从酒楼回到王府,带著微醺的醉意和一身香喷喷的脂粉味推开房门,却看到自己的夫人正在给一个小孩洗澡。

他微微一愣,尹灵坤登时吓得浑身发抖,像只小兔子似地钻进云天怀里。

云天拍拍他的背安抚道:“别怕,自己人。”

兴许是喝了酒,赵海倾脸上的微笑显得自然了许多,他指指云天,温柔地说:“爱妃……真是贤妻良母。”

尹灵坤抬头望著云天,不解道:“爱妃?”

云天暗想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再说他已经把灵坤当亲弟弟看,便觉得没必要有所隐瞒,“我跟这个叔叔是夫妻,你叫我哥,叫他嫂子就好。”

赵海倾摆摆手指,纠正道:“大哥。”

灵坤愕然地张大嘴巴,能活活塞下一个鸭蛋:“可是你们……都是男的呀?”

云天正色道:“此事说来话长,三天三夜都讲不完,我以後再告诉你。”

灵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云天给他洗完澡,换了药,便将灵坤送去闫四那里,叫闫四代为照看。

回房後他发现赵海倾已沐浴完毕,此时穿了一身轻薄绸衫坐在床上,手里拿著一本小册子。

那小册子正是之前段鸿方送给云天的秘籍,赵海倾这些时日便按照秘籍上的方法教他轻功。

虽说不是用来打架的功夫,但必要的基本功可一样不少,云天每次扎完马步都觉得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但他除了咬牙坚持,也别无办法。

赵海倾招招手道:“你过来。”

云天靠了过去,“怎麽?”

赵海倾捏了捏云天手腕,道:“你刚有了些g基,还须勤加修炼,不要抱著一蹴而就的想法。”

云天讪讪道:“哦。”

“别急,你g骨不错,是块习武的料子,虽说你年龄不小了,但若肯吃苦,以後定能成为高手。”

云天点点头,爬到床上,赵海倾又道:“爱妃怎麽捡回来一个孩子?”

“哦,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儿!”云天将灵坤的遭遇讲了一遍,赵海倾听後良久不语,眼中倒映著烛火的光芒,亮得有些奇异。

云天叹了口气,道:“这样的皇帝,还是趁早下台的好,我知道的很多皇帝在晚年都昏庸无道,之前的丰功伟业什麽的全都毁了。”他想了想,转头看著赵海倾,忽然道:“不然你来做这个英雄吧?把那狗皇帝推翻,你自己当皇帝!”

赵海倾神色微变,眯起眼睛道:“爱妃既然已经嫁入龙腾,就是我龙腾子民,怎能对国君出言不逊?还试图劝说本王谋权篡位,也不怕本王将你送进天牢,按国法处置?”

云天打了个哆嗦:“你不会吧?一夜夫妻百日恩呢,我又没招惹你。”

赵海倾盯著他看了许久。

云天的眼睛澄澈明亮,眼角微微挑起,端的是魅惑天成。赵海倾看著看著,忽然淡淡一笑,将云天搂进怀中。

他的王妃年纪虽小,但身上却有种皇族人士缺少的侠气。他敢於路见不平,爱憎分明,还经常能说出一些令人意外的话,令人觉得很有趣……也很佩服。

──只可惜,为何他是男子,若他是女子,他二人倒能做一对神仙眷侣,相伴此生。

赵海倾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声音带著自己都没察觉的温和:“云天,三日後我将启程前往赤州送粮。”

云天愣了一瞬,没有说话。

赵海倾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愉悦,暗想他是不是感到不舍,正要询问云天想不想一起去时,云天却道:“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啊,真稀奇!”

赵海倾一怔,微微懊恼。

他一直称呼“云天”为爱妃,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娶男子为妻的耻辱,可方才情动之下,他竟不由自主地唤了云天的名字。

云天脸颊微红,如美玉荧光,赵海倾俯视著他,俊美英挺的容颜沈进y影中,慢慢压了下来。

“……王爷,”云天笑著侧过脖子,“你亲嘴的技术有点烂。”

赵海倾面色很难看,不过他很快就镇定道:“又不曾练习过,自然差强人意。”

云天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上,在赵海倾耳g处吹了一口热气:“要不要我教你?”

赵海倾握住云天的手腕,严肃地问:“爱妃在本王之前还有过多少人?”

云天想了想,道:“这辈子,你是第一个。”

他这话也没说错,虽然上一世交过几个男友,但这辈子他确实只跟赵海倾上过床。

宁王面色稍霁,接受了云天主动送上来的双唇。

他的味道甘甜而美好,少年人独有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当云天将一双光滑纤细的胳膊环在自己颈上时,赵海倾忽然觉得下腹一阵火热,顿时起了情欲。

云天的灵舌在赵海倾口中四下翻搅,不放过任何一寸地方,带著强烈的挑逗意味。赵海倾不甘受制於人,反客为主地将自己的舌头缠上去,与那柔软的物事摩擦舔舐。津y流转,呼吸交缠,云天的腿不知什麽时候将赵海倾的衣襟蹭了开来,露出那鼓胀坚硬的玩意儿。

“呼……唔嗯……行了……你肺活量也太好了点……”云天受不了地推开他。

宁王食髓知味,搂著云天吻得十分投入,直将他亲到喘不过气还不罢休,“爱妃滋味甚妙,可惜洞房花烛时本王没尝个分明。”

“呵,你还好意思提?只顾著自己爽,爽完了就把我丢一边儿。”

赵海倾有点内疚:“那次的确是本王……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我这次一定温柔。”

云天一拉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嗤笑道:“我干嘛相信你?再说你才刚刚从温柔乡回来吧,还有体力跟我再大战一回合?”

宁王顿了顿,道:“本王不曾与她们……”

“哈……”云天无聊地打个哈欠,“得了吧,男人的本x我还不了解?为了你的身心健康,早点睡吧啊。”

赵海倾被他挑逗得一腔欲火,怎肯罢休。他飞快地钻进被窝用下身在云天股沟处细细摩擦,又吻了吻云天的脖子,带著薄茧的大手绕过腰际,握住了云天依旧沈睡的欲望。

“……爱妃定力真好。”

“不是我定力好,是你技术不到家。”

赵海倾难得尴尬起来,回想自己以前对待女子时,确实是一副只顾发泄不懂情趣的模样,难怪那些女子事後看他的眼神都颇为哀怨,原来是他……不够温柔?

对於赵海倾来说,如果不是必要,他不会去故作温柔,就连锺灵在他面前哭得天地失色他都不知该怎麽安慰,又如何会与那逢场作戏的青楼女子玩感情游戏?

云天见赵海倾只是握著他的脆弱,并不动弹,忍不住一把挥开他的手,佯怒道:“你玩儿鸟呢?!”

赵海倾失笑道:“对不住,我刚刚在想事情……”

“想什麽这麽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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