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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漱口洗脸後,江政佑回到房间,把毛毯盖在利宇捷缩着的身体上。昨天晚上,睡着的男人可喝了不少酒,那时他还替他挡了不少。但是男人却高兴地说着只有生日喝酒的话。

心脏,没关系了吗?

离开那栋城堡,将箱型车驶到大马路上时,江政佑呆呆地看着前方。

昨夜……真的是梦?

但是,被侵入的那种恐惧感,却真实的比看得见m得到的东西还真实。

本来是要回到那废墟般的住处,但是等他回过神来,他却停在雷庭的家门口。

已经很习惯他这个人的随护们看到他,只道:「政哥,要帮你停车吗?」

停车?

对了,之前每次来,都用走路的,不然就是搭计程车。这还是他第一次开车来到这里,然而,他却没有印象自己是怎麽开车到这里的。

模模糊糊中,他把车交给了随从。下车时不小心撞到车门,但是大腿直到屁股一点知觉也没有,没有觉得疼,也没有觉得不疼,但他并没有理会这样奇怪的反应。

江政佑延着路走到楼上的某一间房门前,熟练地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床上仍是一团绵被,鼓鼓的。但很快,被子里的人拿着枪对着他,也在下一秒,男人立刻道歉。

「对不起。」之後,停顿了一阵,男人又道:「我会改掉这个坏习惯,总不能每次吓到你。」

「没关系。」江政佑走近了,直接了当地上床,用双手环住雷庭的腰。而他感受到雷庭明显的震颤,尽管只有一秒不到。

「你怎麽了?」

「没事。」

「是吗?」

「嗯。」

「……那你鼻音为什麽这麽重?」

连小夜灯都没有开,窗帘也拉得很紧,几乎黑暗的房里,雷庭用手轻柔地m着他的发,连叫他别哭或是哭吧的意见评论都没有。

没有问原因及理由,雷庭任他抓着哭。

哭什麽呢?

江政佑反而自己忍不住问自己。他不知道确切的答案是什麽,但唯一再明白不过的事就是他想大哭一场。

雷庭也很有耐心,毫不急躁地m着他,抱着他。

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绵被盖得很紧,因为雷庭不但光裸着上身又很怕冷天气。

雷庭没有问他为什麽哭,不用临时编造个理由的感觉很安全。

当哭泣的举动渐渐停止下来,两人依旧没有说话,彷佛就这样维持到下午也没有关系似的,雷庭的怀抱,温暖到令他动容。

「肚子饿不饿?」

听到雷庭这麽问着,江政佑轻轻地摇着头。

「饿了告诉我,我怕你难受。」

「嗯。」

「有什麽事,也都可以跟我说。」

使用着建议却不强迫的语气,让江政佑更是放松了。

「雷庭。」

「嗯?」

「你喜欢我什麽地方?」

「……我曾经,想了不下一百次这样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没有你在身边,我会很担心你。r麻的话,我不会说。但是,我能看见你,心里就比拥有什麽都还来的踏实。」

江政佑闭上眼睛,鼻间全是雷庭的味道。

「雷庭。」

「嗯。」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说完话後,江政佑几乎能清楚地听见雷庭心脏跳动加快的声音。

「好。」

只是简单的问答,雷庭却将对方抱得更紧了,几不可闻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声音,竟带着颤抖。

作家的话:

罗生门的一夜,我会给大家一个解释的,请耐心看文~

(18鲜币)非普级(三十五)

(三十五)

雷庭自认以前也有恋爱过,但跟这次的相比,好像又多出了很多的感触。连神经都细了十倍,只是单纯地看着天空,都特别容易感伤。

这样的结果,是他怎麽都没料想到的。

变脆弱这件事,是这行里的最大禁忌,许多个凄惨下场的例子他看得多了。但雷庭不认为自己的下场会这麽惨,就在自己被阿政接受的那天下午,他依然能对手头上处里的事保持冷静和犀利,彷佛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只在办公之馀的休息片刻,多多少少会想起阿政的事,脸上就不免多了些甜腻的笑容,那跟平常的有礼微笑不同。

这样的举动虽然没把身旁的亲信吓坏了,但亲信也感受到雷庭的有所不同。

当公事都处理完了,他只想快些见到阿政。

虽然要等到对方收拾完工作已经很晚了,雷庭还是将车停在玫瑰街头,纷咐着随从在这里等着。

走在街上,认出他的人都纷纷鞠躬,满是敬意。

他不常来玫瑰街,他会来,通常只为两件事,一是公事,二是为了处理亲弟雷行不时制造出来的纷端。

但这次他来,就很单纯,怀抱着想见到某人的心情。

即使表面上,他仍是那个有礼有手段的雷佬之子雷庭。

一走近「想乐」,雷庭就看见那个人穿着咖啡色西装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围巾,一个人站在店前,手拿着菸,脸上是思考的模样。

雷庭一看见江政佑,脸上堆叠起来的笑容是温柔的,但是在下一秒,笑容却僵在那儿,眉间都皱了起来。

他看见天宇集团的负责人从店里走出来,从阿政身边夺走了手中的菸,好玩地凑到自己的嘴边吸了一口,尔後还咳了起来。

阿政满脸担心的模样,急忙伸手拍拍对方的背……

之後,雷庭看见了。

天宇集团负责人利宇捷脸上的表情,得到了阿政的关怀,那是得意,那是撒娇,那是雷庭在这世界上见了这麽多形形色色的人之後将之归类在情爱底下的表情。

情爱?

阿政只有说,对方是他很久以前的朋友。

很久以前,是多久?

阿政,也从来没有朋友。

江政佑这个人的过去,对雷庭来说,几乎是一片空白,那是雷庭从来没有参与到过的部分。

一股极其不舒服的感觉涌上来,那是没有过的东西。

从小到大,他不用去追求,一个动作一个口令,有许多人都会为他处理好。金钱、女人、地位、手下……许多许多的东西,在他一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父亲曾说他是最好的继承人,他也不曾怀疑。他的情绪,往往可以在第一时间控制的很好。

但是,这些东西加总起来,难度还不如一个江政佑。

雷庭依然走近,他是有自信的,态度是温和的,表情是有礼的。

「阿政。」

江政佑转过头,看见是雷庭,脸上是开心的。

「是你,怎麽有空来?」

雷庭但笑不语,看向利宇捷,「宇捷来找我弟弟吗?」

利宇捷手上还拿着菸,道:「没有,我是来『想乐』捧场的。」

「是吗?」雷庭把话问得极轻,眼睛眯细了。

捧场?捧到皮条客身上去?

并不觉得气氛奇怪,江政佑对着利宇捷:「快把菸弄熄,心脏要紧。」

利宇捷哼笑了一声,听话地把菸蒂踩在地上。

「你先进去,我有事。」

「知道了知道了。」利宇捷用很熟的朋友间才会用的语气这样说着,转向雷庭时,口气变得相当快,陌生而客气:「那麽,雷少,我先进去了。」

尔後,利宇捷没再说话,只在进店前深深地看了雷庭一眼。

「你找我有事吗?」江政佑抬手m一下对方的脸,也不管人来人往是不是有人在看,「脸有点冰,衣服有穿暖吗?」

听到这样的字句,雷庭的眼神缓和了许多。

「有暖。」

「怕冷就少出来吧,要跟我说什麽用电话就行。」边说,就边把戴在脖子上的暗红围巾解下来,套在对方身上。

江政佑看见自己不可一世的老大在戴完围巾之後,年纪突然下降许多的样子给逗笑了。

「笑什麽?」

「笑你的样子,很像小朋友。」

雷庭也没生气,亲匿的举动不敢多做,只伸手m了m暖呼呼的围巾。

「我年纪比你大呢。」

「我知道。」江政佑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雷庭。

「我来这里,是因为想见你。」

江政佑睁大眼,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把眼光放在他们身上,连隔壁爱看热闹的胖哥都很安份地在招呼路过的客人。

「再说大声点,这里的八卦又多添一条。」

雷庭点点头。知道这是个不用太多人知道的话题。

他不是雷行,做什麽举动都要搞得天下不平。比起来,他喜欢低调些。

「晚一点我再去找你,你先回去吧,天冷。」

雷庭依然点点头,道:「我等你。」

「累了就先睡吧,今天不知道要到多晚。」

「嗯。」雷庭答应了一声,脸上是好看的笑容,就转身走了。

他想,或许能在今晚控制自己不要再拿枪对准阿政了。

他想,是不是该准备个宵夜等待他的男人?

他甚至想,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情景,会很奇怪吗?两个男人同居?

就在雷庭想着许多事情时,江政佑目送着男人的背影。

有一种舍不得的感觉涌了上来,足以让毫无防备的人招架不住。

「咳咳……」用咳嗽掩饰掉那种尴尬,江政佑进到店里,拐到最里头的包厢,一打开门,他就看见利宇捷正拿着酒瓶往杯子里倒酒。

「怎麽在倒酒?」

利宇捷也没嫌对方烦,反问:「要喝吗?」

「刚刚不是说好只点小菜不叫酒吗?」

「来酒店不喝酒?那干嘛来?」

「宇捷……」

「没事,就突然想喝点酒……你要陪我喝吗?」

江政佑接过酒瓶,在另一个杯子里倒了一点酒。

利宇捷也没反对,背贴在沙发上,看着溜溜球专心倒酒的模样。

表情,竟带着些许的忧伤。

「呐,只喝这一杯,好吗?」

江政佑将装着比较少酒的那一杯递给对方,也没等对方反应,一下子就把手里的杯子给清空了,喝进胃里。

「照你这样的喝法,不仅醉得快,还伤身。」

江政佑用手背擦去残留在嘴唇上的酒滴,道:「我已经习惯这样的喝法,客人总是比较喜欢爽快点的妈妈桑。」

「哈,你把自己比喻为妈妈桑呀?」

「呵,自娱娱人,没什麽不好。」

利宇捷看着手上的酒杯,是自己说想喝的,刚刚自己也确实喝了几杯,但是现在,却一点想喝的感觉也没有了。

「溜溜球,你这一路,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想为友人夹菜的手停在空中,江政佑转过头,看见友人若有所思,正在为什麽烦恼的模样。

「怎麽了?」

「有时候,我会想,若是我爸爸没有那样对你,你仍在我身边的话,或许,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说到这里,利宇捷才轻啜了口酒,将热辣的酒吞下肚子之後,终於还是问出那句一直以来困惑着自己的问题:「你恨我吗?」

恨吗?

利宇捷曾经是恨着江政佑这个人的。

两人之间的误会,在十五年的时间当中,可以淡化许多的感情,唯有恨,是一天天的增加。增加到误会被解开的那一天,是否仍然存在?

利宇捷并不知道。

恨、喜欢、爱……这些感情的代表词,对他来说,实在太相近了。

所以,他想知道,他不断挂念着的人,是怎麽想的?

「溜溜球,你恨我吗?」这一次,问得很轻,就怕答案是自己不敢去想的那一块。

江政佑笑出来,不做作,不敷衍。

溜溜球看着他,一字字都清楚地让他听得明白。

「我恨你做什麽?」

答案,原来是这样简单。

那麽……

那麽,你爱我吗?

迅速地捂住了嘴,利宇捷胃部一阵绞痛,一种想吐的欲望在瞬间爆发,胃里的东西真的毫不给面子地涌出来。

「宇捷!」

「呕……」

结果,真的吐了。

吐在一桌的热菜冷盘上。

江政佑也没嫌弃,立刻带着他进到包厢的厕所里,这之中好像给外面的服务人员打了电话吧。

利宇捷抱着马桶,多亏了马桶还挺乾净的,没有辜负这最贵的包厢,否则会吐的更严重吧?

「拿着。」

手里被塞入毛巾,利宇捷吐完了,眼神呆滞地看着江政佑。

「说了别喝酒。你看,都不知道你在我来之前喝了多少。」见他没反应,溜溜球从他手中拿回毛巾,亲自擦去他嘴边的呕吐物。

「干嘛这样看我?」

利宇捷没有自觉,但他的眼睛就停不下去看溜溜球的举动。

想问出口,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的话。

说不出,那种苦涩的心情。

那个雷庭,跟你是什麽关系?你为什麽,用这麽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我送你回去吧?」

会吐,并不是因为酒,而是承受不了的感情,引发的反胃。

「我自己可以回去。」还在硬撑着。

利宇捷本来,就该是永远一副自信的模样。况且,他并不喜欢脆弱这个形容词。

「走吧,我载你。」

「我自己有开车。」利宇捷站起来,就往包厢的门口走,就想证实自己并不脆弱。

「宇捷。」江政佑抓住对方的手臂,「我载你吧,好吗?」

溜溜球对他这麽关心做什麽?尽管去理那个雷庭就好了呀,管他死活做什麽?他利宇捷算什麽东西?或许不如雷少的一g毛吧?

车上,江政佑心情并没有不好,仍是对他嘘寒问暖的,就怕他身体不舒服。

苛求什麽?

其实,什麽都不敢苛求。

但是,想要独占的那种心情,却不断地扩大着。

心脏往往在这时,就稳约痛起来。

「你跟……」

「什麽?」江政佑c着方向盘向左转,瞄了一眼友人。

「我说,你跟雷庭,很要好吗?」

「……这个嘛。」江政佑仍然从容的模样,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我跟他的关系,匪浅。」

「怎样的匪浅?」

「你有女朋友吗?」

「有的话,早就介绍给你认识了,还需要藏起来吗?」

「呵呵,但是,我觉得宇捷是会把喜欢的人藏起来的类型。」

利宇捷沉默了,并不答腔。

「我跟雷庭之间,很难一时和你解释清楚,不过,我跟他,很亲近。」

「是吗?」

「嗯。」

利宇捷看见自己的别墅就在眼前。

心脏,好疼呀。

作家的话:

其实脑海中同时有五、六个故事在运转,但就是没有什麽时间将它们变成文字……

有时候,有灵感这件事也满悲哀的,尤其是有之却不能为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