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1/2)

夏天的好处是所有的物体都很热。

物体一热就会产生变化。

70年代末我上初二第二学期的那个初夏,太阳持续炙热,万物茁壮。

一天下午,住在我家楼下一位同班同学发出了一声噪音热辣的叫嚷,这声叫嚷惊动了整个单元。

这声叫嚷实际上是一个完整的句子,但在我的记忆中可能不够完整,大意是,妈,我发育了,我不想和我爸一起去澡堂洗澡。

同学妈是上海人在注意卫生这一点上是很固执的,她大概担心自己儿子一个人去洗澡洗不干净。所以当即否决已发育晚辈的抗争。

于是,第二次扩大分贝的语句再次鸣响。这次鸣响震动的是全楼。

不出三天,这位同学的大名就成为了历史,取而代之的是“发育”这个动感与生机勃勃的称呼。

对于这个具有某种轰动效应的事件,我是有评价的,我认为同学的表现莫名其妙相当矫情。发育了就不能和父亲一起去洗澡了吗,心理解剖肯定有问题,而对他,我还有另外的不满,这一阵儿发育同学经常在班里和另外一小批也发育了的男生成群结队,一下课就大声说话,用变了音的准男性质感的声线发出一些措辞考究的话语,同时眼神飘忽闪转留意女生是否听到,一点也不考虑大量如我一样还未发育嗓音如女生般尖细男生的感受。

确实,压力很大呀,这些天上课应付老师提问我根本没有办法说出话来。

好在暑假到了,终于可以不用再去学校被动观赏发育等人的嘴脸了。

发育的抗争取得了空前胜利,我看到他一个人肩搭毛巾信步走向澡堂一副独立自主的摸样,走路的时候,他那隆起的小臀部一扭一扭的,以身体语言正式宣告发育。

暑假过半,天气更热了,万物更加茁壮。

有一天早晨醒来,突然觉得茹头涨痛,用手一摸才知道左右各包容了一个四方形硬块,我没有慌张,我知道这是发育的前兆,有经历的男生早就对我提前传授。随后开始高兴,高兴的程度如同路上拾得十元大票。

应该说我很有城府,很有控制能力,我没有声张,也没有对着我妈大声高喊,我发育了。

对于身体的变化,我是觉得很享受的。整个上午,我一个人站在穿衣镜前,拿捏茹头研究很长时间,都陶醉了。中午吃饭时,父母议论单位里的事,根本没有觉出我的异样。比我小三岁的弟弟小强蹦跳回家,热汗直流,随后脱下t恤端碗就座。我趁机观察他的前胸,看见两个茹头是稚子般的平和坦荡,马上体验了什么叫年长。

到下午的时候我就沉不住气了,一种强烈需要交流的渴望促使我步至楼下。发育正在挥汗从事哑铃锻炼,我问他,平时不见玩哑铃,怎么现在突然刻苦,他说《健与美》杂志介绍,发育阶段进行力量是最有效的,这样练上一阵肯定能让肌r蓬勃发展,强壮好看,有型有款。话毕,立刻为我示范了几组大振幅的胸大肌展扩动作,一时间哑铃上下翻飞,身姿雄健,只可惜伴随了多余的同期配音,响p连连,看起来累的不轻。

发育放下哑铃用毛巾徐徐擦抹汗水,旋即,双臂上举做正展二头肌演示,因为动作造型过于舒展,不小心显露根根肋骨。

发育喝口水问我有什么事。

我支吾片刻回答说我也发育了。

他翻出白眼说,你说话的声音和我妹妹一样你发的什么育。

我立即反驳,我说事情都需要一个过程,我的发育正如初升的朝阳。

他撇嘴,露出口中第13颗牙齿。

须臾,我又问,刚发育的时候你茹头的那个硬块是什么形状的。

他回答道,是圆的。

我说我的为什么是方的。

这说明你的发育一开始就可能有问题,说完他又喝了一口水。然后说:

圆的肯定比方的好,有力量的东西都是圆的。我的哑铃就是圆的。平面几何圆形题要比方形题求证的难度大。枪筒炮口那些推进性爆发力强的武器都是圆的。

说完,他露出很欣赏自己推理能力的样子。

我心里认定他说的既有道理又没有什么道理,虽然有想象力但多少有点跑题。

但我只笑了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不想就力学和平面几何展开辩论。

我转移发问的角度,我说,你是过来人,你知道发育了还有其他特征吧。

当然,他用手抿了抿唇上浅浅的一层茸毛,说,这是一,其二,他把中指向下一指。

是脚吗,我顺着他的指头抬起腿。

不对,他说着把中指调整为45度。

知道吗,这里,就是中间这条腿和周围的变化是最明显的。

海棉体,海棉体懂吗,他用双手比比划划的又说,只要认真挤,海棉里的水怎么挤都会有的,他挤的出水,还挤的出奶。

说完,挤眼龇牙,笑。

总之,这里面的学问是很大的,他总结道。

我没有完全听懂关于中腿的话,但是不要紧大概意思我已经明白了。这时我的脑海里浮现的是上周末我洗澡时看见的一个画面,一位戴着眼睛的同学用毛巾捂着肚脐以下悄然穿行在水雾之间,看见我后,眼镜险些掉地,打声招呼后慌忙窜到里间……

那天,我好象有点理解了发育初夏的叫喊。“妈,我发育了”。我在转身出门的时候嗓子眼里很具模仿性地悄声叫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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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西北的西安。

小时侯听一位有文化的大人说西安可以叫别名西京或者四方城。

我同意他的看法,同意他的看法也就同意了我生在京都,生在皇城脚下,同时,以个人天赋目测了我家周围所处地理环境后,估算我很可能还生龙脉上。因为我家不远就有四五座人工堆积的巨大土包,小时侯我们小孩都把这些黄土堆成的包称做“大山”,可见重视程度。

又据另一位有文化大人的描述,这让我在6岁的时候就知道这些“大山”是皇帝为扰乱视听斥巨资兴师动众修建的假陵寝,当时,那位描述者手扶眼镜说的满嘴吐沫,何朝所堆,何帝所就,相当详尽。只是因为我当时年纪太小,现在回想,年代模糊,人名莫辩。但不管怎样,有一点应该相信,即使假陵,皇帝也会谴使风水先生假陵真做,因为我认为古人想问题嘛,就是那样,如此,我有可能生在龙脉之线上。

10岁,有一天,我很深沉地坐在“大山”上放眼四周景色,一阵清风吹过后,忽然生成贵族感觉,仿佛皇族后羿般起身站立,心中激烈。

至于第二个西安的别名,四方城的说法,我也赞成,因为它不用考证历史,只用r眼就可以亲感印证。从我家步行8分钟,做17路公共汽车行驶三四十分钟后,那四方四正,一袭青砖砌就的明城墙就可以尽收眼底。

这便是我的出生地。一座以砖墙完整环绕为标志的城市。在这个地方有十几个皇朝盘踞过,并以巨大气魄统治整个中华帝国。

我同意那位有文化大人的说法。因为我喜欢四方四正的东西。尤其是我开始发育,捏摸证实我的发育符号是正方形那一瞬间后。

严格意义上说,我生长在西安的城东北地带,那里是城乡结合部。有一家名叫红旗的厂以超大规模错落驻扎。我的父母谋职于此。我顺理成章地成为这个企业学校的子弟。

我喜欢四方四正砖砌而成的西安内城并定期穿门而入,无论选择何种行走路线最后必至钟楼。钟楼位居这个四方城的中心,我时常在它的周围逗留许久。

我认为之所以四方四正的东西吸引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都有一个中心点。这如同西安内城的钟楼,也如同我那隆起的四方硬块之上的茹头。

对此,我那位在林彪四野手下官至团副,且攻打过无数城郭的大姨夫说我骨子里是有政治意识的,我听了以后对自己就很满意。

没能料想到的情况是,就在我身体刚有发育迹象的时候,大姨夫所说的政治意识在我心里也开始发育了,其迅速程度直我在校运动会上百米跑的速率。

我就很想当班长了,我觉得当班长是够威风的,很过瘾,地位仅次于班主任,级别相当于中学里的副处级。但是,冷静观察后,我发现这一想法是很不现实的,想谋取班长这个显赫的位置难度实在是太大,几位各方面都极优秀老大的轮流执政似乎让我无法近身半步。

因此我改变了策略,以个人在美术方面的爱好为突破口。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强化了造型能力,并在一次当堂考试中以两条栩栩如生的游鱼获得了老师的肯定。

半个月后,我成为班级美术课代表。

课代表职位不算高,但在我心目中相当于中学里的科级干部,这是我政治生涯中的第一个官职,我获得起步上的满意。

上初三了,这是个良好的开端,但遗憾的是,身体的发育缓慢,个头低于女生的平均值,噪音没有发生质变,上课发言有顾虑不敢踊跃,这造成心情压抑,尤其是发育同学大胆提问和发言的时候。

余下的半个学期画鱼不舍,直觉告诉我鱼是我的吉祥物,期间,为更加熟悉淡水鱼的身形长相,星期天追随副团级姨夫去渭河的支流铲河钓鱼。心情轻松的看鱼在水中从容游走,听四野攻城掠地的故事。

美术课代表的工作其实是一项简单任务。除上课喊一嗓子起立、坐下以外,还有就是收发作业本。虽然只是这样,我还是产生了快感。不可回避的是这快感里面有一种重要因素的支撑。就是和女生有了面对面的接触。在催促她们交美术作业的时候,我享受了一种统治。虽然,以那时的嗓音条件不便和她们过多说话,但这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内心的感受。而且我采用很权威的目光弥补说话不足,我受用这种沉默所带来的效果。

发育同学还是一个人去洗澡,毛巾不再搭在肩上而是很装饰的系在脖子上,经过几个月的哑铃训练,发育的发育情况看起来突飞猛进,肌r明显隆起。为渲染成果,发育同学走路时双臂外展,很像举重运动员登台时的走姿。但我认为他肯定在人少的地方会放松调整,否则长久保持这一姿势是很累的事情。

必须汇报的还有,他的臀部扭动如常,但是,我怀着嫉妒的情绪判断它明显大了一号。

当然,这时我的心情还达不到沮丧的程度,因为我知道我的身体发育也开始了,就像一台好机器的打火一样,有时会出现障碍而无法启动,但无须担心的是它一定会轰鸣起来的。

这期间,有一天有一种想法突然产生了,产生的时候我脸色潮红,两手握汗,其实这种想法是很简单很质朴的,我只是想很扎实地握一下女生的手,以此手感区别和大姨夫钓上来的鱼在我手中的触感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不同。

需要强调的是,这一还停留在想象中的行为我以前从来没有干过甚至从来没有想到过,但我意识到这是我特别想干的事甚至可以提到政治的高度。

需要补充的是,拉握手的对象虽不奢望是在四大班花之内,但至少要模样顺眼,因为我觉得长相好坏和手感良劣基本对等。

这种想法既来之则强烈,对我造成的汹涌程度不亚于铲河涨水。

以我当时的政治敏感性,这好象是一种不太健康的欲望,需要克制,于是我就克制并付出了大姨夫钓鱼般的耐心,但是,三个礼拜过去了,这个欲望还在我体内健康地活着,这构成了对我稚嫩身心的折磨。而且还严重影响了我对鱼类勾画的准确性。

我需要解决的方法。

我很隆重的思考了三天,其中还舍弃了周末和姨夫去河边钓鱼的活动。我觉得对女生手掌的拉握行动不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事情。静心等待是不行的,要主动出击才能得逞。

我还认识到以我对女生的知识储备不可能设计出这个貌似容易实则是困难事情的良策。看来咨询是难免的,但是请教谁呢?这样低层面拉握女生手的小事情实在不好意思向副团级别姨夫大人张开我的小口,虽然他高兴的时候可以和我无话不谈,虽然以他纵横四海的胸襟肯定不会批驳我这个看似不轨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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