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2)

醉道人道:“只是……师父准备派谁去较为合适呢?”

南山老人一手拈须,目光斜睨了谷飞云一眼,沉吟道:“这个……老朽正在考虑……”

谷飞云想起许兰芬娇柔的细语,和脉脉含情的眼神,还有荆月姑、祝秀珊,他不觉毅然道:“老人家如果用得着小可,小可愿意前往崆峒一行。”他话虽说出口,但根本不知道崆峒山在哪里?

“唔。”南山老人口中唔了一声,颔首笑道:“老朽考虑的人选,也就是你小哥。”

醉道人听得一怔,他先前还以为师父会派自己前去一行,不禁迟疑的道:“谷小哥去合适吗?”他因谷飞云刚出师门,一点江湖经验也没有,所以才有此一问。

黄山老人微笑道:“谷小哥去是最合适不过了,他即非为师门下,和许庄主也毫无瓜葛,这表示他此行,只是老朽到了这里之后,无人可以派遣,才要他代为师一行的。金母一向刚愎自用,又生x多疑,谷小哥是不相g的人,正好可以减少她的猜忌。”

醉道人道:“你老人家说得极是。”

许铁棠拱拱手道:“如此就一切拜托谷少侠了,只不知谷少侠何时动身?”

荆溪生道:“救人如救火,谷少侠自然越快越好。”

“不,此事不用急。”南山老人摇摇手道:“许姑娘三位昨晚才被掳去,就算是崆峒门人劫持的,最少也要几天才能回去,谷小哥去得早了,人还未到,她们就可以一口推掉。所以,谷小哥尽可明天早上动身,路上也不用赶得太急,最好让她们先到,这样金母就不好推托了。”

许铁棠道:“一切都听老仙长安排。”

祝中坚比谷飞云不过大了四五岁,眼看南山老人派谷飞云前去崆峒,忍不住道:“老仙长,晚辈想和谷兄同去。”

“不用,不用。”南山老人道:“谷小哥代老朽去问候金母,只是以此作为藉口而已,主要是希望有便乘机暗示接待他的人,请金母放人,给她有落场的面子,人去多了,反而不便。”

事情就这样决定,午饭后,南山老人把谷飞云叫到房中,和他密谈了一个下午,包括从老爷岭前往崆峒的路径,和何处打尖、何处投宿等等,谷飞云一一记在心里。

一晚过去,第二天一早。许铁棠要大弟子孟君杰替谷飞云准备了一匹健马,和荆溪生、祝中坚一直送出大门,才叮咛而别。谷飞云有南山老人的指示,第一天赶到陇县投宿,第二天赶到华亭,第三天赶到平凉,第四天早晨由平凉西行,已是荒凉的山区。

他记着南山老人的话,从平凉往西,大约中午时分就可赶到崆峒山麓了。他举目西望,只见远处群峰c天,不知哪一座是崆峒山的主峰?金母居处,也许并不在主峰,只是一处奇岩幽谷之中。几十年来,没有人敢去找她,也没有人敢上崆峒一步,因此也没有人能知道金母究竟住在哪里?

但南山老人说过,金母在崆峒住了五十年,这五十年中,她门下弟子总要出山采购食物,那么纵然是荒无人迹的深山,只要经常有人行过,也一定会留下痕迹,要他仔细观察,必可找到。话虽如此,但谷飞云一路行来,面对这样一个广袤的山区,要找一条经常有人经过的小径,简直有如大海捞针一般。他坐在马上,心头不住的盘算,也想不出一个妥善的法子来。

中午时分,赶到一座峻岭之下。这里应该是崆峒山山麓了,南山老人指点的路径到此为止,从现在起,就要靠自己去找了。他跳下马来,任由马儿去吃青草,自己找了一块大石坐下,取出g粮吃了,然后在附近找到一条山涧。

山涧水流极清,他俯下身去,用双手掬水,喝了两口,回去把马匹牵来,让它在涧边喝水。忽然发现山涧边上的几块大石,看去极为光滑,好像经常有人践踏一般,心中不禁一动,急忙走了过去。原来这条山涧,大石磊磊,地势一路往上,除了中间涧水潺溪,从石间流出,两边俱是从山上滚下的大小石块,是以两边山势十分陡峭,形成一条相当幽深的山谷。纵目望去,右首大小石堆间,果然有一条十分明显的小径。

谷飞云看得不觉大喜,心想:“在这里了。”只是山涧旁俱是从山上滚下来互相堆积叠成的大石,忽高忽低,不是平路,自然不能骑马,就是牵着马走,也是十分累赘之事。

当下就把缰绳圈在马颈上,拍拍马头,说道:“这里左首有森林,也有青草水源,你在这里等我吧。但要小心些。”接着又拍拍马p股,那匹马似乎听懂他说的话,果然朝林中跑去。

谷飞云转身就沿着涧边石堆,轻纵低掠,朝山谷中腾跃而上,因为这一路都是往上的斜坡,他足足走了顿饭工夫,差不多已登上山腰。耳中听到洪洪水声,迎面已是山谷尽头,一条银练从百丈高峰直挂而下,注入一个深潭之中。

这一深潭,面积相当大,四周围以嶙峋巨石,景s清幽之中,另有一种天然的粗犷之美。最奇怪的是这条瀑布水势不小,但倾潭中之后,并没有溢出来,下面这条山涧潺潺流水,只是从潭边石隙间流出的一小股而已,大部份从瀑布注入潭中的水,很可能从潭底流失了。

他正在面对潭水,看得出神,突觉腰脊间似被剑尖一类尖锐的东西抵住,同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喝道:“不许动,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谷飞云只觉这声音听来极为熟悉,慌忙转过身去,应道:“在下谷飞云……”

用剑指着他的是一个青衣少年,看到谷飞云脸上陡现惊喜之s,说道:“会是你……”

谷飞云也看清楚了对方面貌,心中暗喜自己没找错地方,欣然抱拳道:“原来是宇文兄。”他正是柳林酒馆中遇见过的宇文澜,这时收回长剑,目光注视着谷飞云问道:“谷少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谷飞云笑道:“那么兄台怎么也会到这里来的呢?”

宇文澜道:“到了这里,你还油嘴滑舌的,难道不想活命了?”

谷飞云看着他笑道:“有这么严重吗?”

宇文澜轻哼道:“幸亏遇上的是我,要是遇上别人,你早就没命了。”

谷飞云笑道:“照兄台的说法,好像我姓谷的一条命很容易被人取去了?”

宇文澜道:“我没时间和你抬杠,你究竟做什么来的?快说。”

谷飞云双手一摊,说道:“在下只是路过这里,上来看看的,兄台这样盘根究底,究竟是为了什么?”

宇文澜道:“谷兄如果真是无心上来的,那么还是赶快离开的好,如果给人看到,我就无法帮你说话了。”

谷飞云早已听出他的口气,也早已看出他是女扮男装的,一面故意说道:“宇文兄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这人……”宇文澜又气又急,跺跺脚道:“真是狗咬吕d宾,人家一片好意,你还要故意装傻……”

“好,在下不再装傻了。”谷飞云朝他作了个长揖,说道:“在下也希望宇文姑娘能够坦诚见告才好。”

他这声宇文姑娘叫得宇文澜脸上不禁一红,眨动一双明亮的眼睛,问道:“你要我坦诚见告什么呢?”

谷飞云道:“在下想请教姑娘,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宇文澜道:“这里是崆峒山,你还明知故问?”

谷飞云道:“那么宇文姑娘一定是金母门下了?”

宇文澜听得脸s大变,急急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谷飞云笑道:“这下谷飞云,可一点不假。”

宇文澜又道:“那你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事?”

谷飞云道:“实不相瞒,在下奉南山老人之命,特来晋见金母的。”

宇文澜迟疑的道:“南山老人?是不是那个白发白须的老人?江湖上怎么从未听人说过?”

谷飞云含笑道:“那么你听说过醉道人没有?”

宇文澜道:“大名鼎鼎的醉道人,我自然听说过了。”

谷飞云笑道:“那么在下不妨告诉你,南山老人就是醉道人的师父。”

“啊。”宇文澜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口中啊了一声,道:“醉道人的师父,不是酒仙吗?”

谷飞云笑道:“就是他老人家。”

宇文澜问道:“你也是他的门下?”

“不是。”谷飞云道:“在下只是在品酒大会上认识他老人家的。”

宇文澜道:“他派你来晋见家师,有什么事呢?”她果然是金母门下。

谷飞云道:“南山老人难得到西陲来,既然来了,总得向令师问好。”

宇文澜道:“他不自己来,要你代表前来,家师是不会见你的。”

谷飞云道:“那可不一定,在下听他老人家的口气,令师一定会接见在下的。”

宇文澜斜睨着他,说道:“你这么有把握?”

谷飞云压低声音道:“告诉你,老人家从前救过令师,但这话你千万不能告诉其他的人。”

宇文澜点了点头,接着又道:“南山老人要你千里迢迢的赶来,就是为了问候家师?”

谷飞云沉吟道:“事情是有一件,只是……”

宇文澜道:“那你就直说咯,g嘛吞吞吐吐的?你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就是了。”

谷飞云道:“事情是这样的,这次柳林镇举行的品酒大会,选举出女状元、女榜眼、女探花,不料这三位姑娘一夜之间无故失踪……”

宇文澜道:“他们怀疑家师把她们掳来了?”

谷飞云心中暗道:“明明是你率人把许姑娘掳来的。”但口中却道:“事无佐证,谁也不能下断语,但大家推想,这一带只有崆峒有女弟子,所以恳求南山老人,要在下来晋谒令师的,如果人在山上,就希望令师俯允,释放她们回家。”

宇文澜咬着嘴唇,偏头想了想,才道:“这件事,我不敢说,这样好了,你到了里面,不管家师见不见你,一定会由大师姐或者二师姐接待,你不妨和大师姐说了,她自会禀报家师的,但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

“谢谢你。”谷飞云又道:“在下临行时,老人家也是这样j代的。”

“那就好。”宇文澜脸上出现了笑容,欣然道:“那就可以进去了。”

谷飞云道:“姑娘请。”

宇文澜走在前面,回头笑道:“你能找到这里,本领也不小了。”她领着谷飞云朝瀑布右首走去,在成堆巨石中间穿行,来至崖下,原来大石崖下隐藏着一个一人高的石窟,望去黑黝黝的好像极为深邃。

谷飞云问道:“你们就住在这座石窟里?”

“才不是呢。”宇文澜接着又道:“里面很黑,不熟悉路径的人,准会碰得头破血流,来,你把手伸过来,我牵着你走。”她侧过身,果然把右手朝后面伸来。

谷飞云依言伸过手去,轻轻握住了她的纤手。他已经二十岁了,从未和异x有过接触,这回握住了宇文澜的玉手,当真是人握柔荑软似棉,但觉柔软如棉,温润似玉,细腻滑嫩,几乎令人心神飘飘然,妙不可言,爱不释手。

本来他自幼练习上乘内功,目能暗视,这回跟着宇文澜走进石窟,任由她牵着手走,除了心跳得很快,连四周是怎么一个情形都没看得清楚。不多一会儿,前面已经透过亮光,宇文澜脚下一停,要待收回手去,却被谷飞云紧紧握着不肯放手,她脸上不禁一红,轻啐道:“谷少侠,你怎么啦?”

谷飞云给这一叫,方从梦中惊醒一般,口中啊了一声,问道:“宇文姑娘,你说什么?”

宇文澜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卟哧笑出声来,轻轻甩了下手,挣脱他的手掌,嗔道:“你原来也不老实。”

谷飞云俊脸通红,赧然道:“对不起,在下不是有心的,姑娘幸勿见怪才好。”

宇文澜看他的样子,暗暗好笑,一面幽幽的道:“我不会怪你的,从这里出去,只有一条路,我不便和你走在一起,你要一个人上去了。”她目中深含着歉疚之s,望着谷飞云欲言又止。

谷飞云道:“多谢姑娘,替我引路,在下一个人上去好了。”

宇文澜含情脉脉的道:“祝你此行成功,你快去吧。”

谷飞云道:“再见。”正待举步。

宇文澜叫道:“谷少侠……”

谷飞云回身道:“姑娘有什么事?”

宇文澜走上一步,幽幽的道:“家师……”她面有困难神s,但又不得不说,续道:“从前的名讳,上金下凤,西方庚辛金,也有人称她老人家为西凤,如今柳林镇选西凤女状元,岂不是有意触忤她老人家?我……不该说的,谷少侠,你……要原谅我……”

谷飞云道:“我知道,多谢姑娘……”

“你快走吧。”宇文澜很快转身,朝来路疾奔而去,迅即投入黑暗之中。

谷飞云心头起了一阵惘然之感,举步走出石窟,敢情已经穿过一座山腹,现在看到的是另一个幽深的山谷。石窟外面像是一条长廊,可容两人并肩而行,上面危如石盖,下临千寻深渊,一路盘着山腰向左,转过山腰,长廊已到尽头,沿着山径,登上一处岭口。

就在他堪堪登上之际,陡觉疾风飒然,面前已经多了两个一式青s劲装,手持长剑的青年,一下挡住了去路。左首一个冷峻的喝道:“还不站住?你是什么人?做什么来的?”

谷飞云眼看两人神态倨傲,出言不逊,心中虽感不快,但依然抱抱拳道:“二位请了,在下谷飞云,奉南山老人之命,晋谒金母前辈来的。”

右首一个道:“你是哪一门派门下?”

谷飞云道:“在下没有门派。”

左首一个问道:“你说奉南山老人之命,南山老人是哪一门派的人?”

谷飞云道:“在下不知道。”

左首一个脸s一沉,哼道:“你奉南山老人之命来的,怎会不知道他是哪一门派的人?”

谷飞云道:“在下真的不知道,阁下教在下怎么说?”

左首一个叱道:“小子,你是找死。”

“徒儿不得无礼。”一个苍劲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只见一个浓眉虬髯,身穿蓝布棉褂的老者徐步走来。

两个青年慌忙躬身叫了声:“师父。”

虬髯老人目光如炬,注视着谷飞云问道:“小友奉南山老人之命,前来晋见金母,有什么事?”

谷飞云抱抱拳道:“前辈垂询,在下深感为难。”

虬髯老者道:“小友有什么为难之处?”

谷飞云歉然道:“在下奉老人家之命是晋见金母来的,前辈既非金母,在下就不便奉告了。”

两个青年站在虬髯老者两边,怒喝一声:“你……”

虬髯老者摆了下手,才道:“小可是南山老人门下?”

谷飞云道:“不是。”

虬髯老者又道:“那么小友是何人门下?”

谷飞云道:“家师道号孤峰上人。”

虬髯老者似乎没听说过孤峰上人的名号,只得道:“小友既然奉南山老人之命前来,可有老人信物?”

“有。”谷飞云一个飞旋,落到五丈外的山坡上,低下身去,采了一支蔓草,飞回原处,双手把蔓草呈上,说道:“信物在此,请前辈过目。”

两个青年叱道:“好小子,你敢戏耍师父?”

谷飞云目光一凝,正容道:“在下几时戏耍前辈了?”

虬髯老者双手接过,大笑一声道:“这位小友并未戏耍为师,葛生南山,正是他老人家的信物,维坚,你送这位小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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