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部分(2/2)

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停在耿庄耿宝权家的院门前,刘翠翠第一个跳下车来,一边向院里跑着,一边高叫着:“耿爷爷,聂乃乃。”

耿宝权、聂淑清搀扶着一个瞎老太太迎出了门。

刘翠翠一面向他们问好,一面给双方做着介绍。刘锁森等刘翠翠一一介绍完毕,立即拉着刘锁林、叶兰英、刘翠翠给耿宝权、聂淑清和何氏跪下磕头。刘锁林跪着说:“我娘临终嘱咐我们,一定要到耿庄谢恩。今天,我们就是替我娘来感谢你们来了。”

耿宝权和聂淑清上前拉他们起来,请他们进屋。刘锁森又坚持多磕了三个头,才与大伙一块起来。

刘翠翠问道:“咋不见何爷爷呢?”

耿宝权对刘锁森说:“唉,你何大叔从青龙县公安局回来后,就一病不起,没几年就故去了,只剩下这个瞎老太婆了。我俩看她眼睛又瞎,一个人生活困难,就接她过来一块过了。”

刘锁森一听就痛哭道:“何大叔,您怎么象我娘一样,连报达您的机会都不给我留下。”转过身来对何氏说:“您就是我的亲娘,我一定像对待亲娘一样的养活您。”

刘翠翠也说:“您就是我的亲乃乃呀,我一定像爱我乃乃那样爱着您。”

耿宝权擦着眼泪说:“这苦日子总算出头了,可惜你那个娘啦,她真是个好人哪,为了你们她连命都不要了,她要是能看到今天该有多好哇”。

刘锁森拉着耿宝权的手说:“大叔,让你为我蹲了一百多天的监狱,我对不起你呀,你就是我家的贵人啊!”

耿宝权边擦眼泪边说:“你就别谢了,那是我实事求是的良心证言。你能活着出来是你娘在天之灵保佑的哇。”

聂淑清拉着翠翠说:“是我对不起你乃乃呀,在那个时候,我怎么就糊里糊涂的签字了呢?现在想起来还后悔呢。”

刘锁森说:“大婶,这事不怪你,都是那些人一手策划的。当时,无论是谁也改变不了当时的局面啊。”

耿宝权说:“过去的事咱们就别再提了。刘锁森一家人来咱家,是高兴的事,眼看到中午了,淑清,快张罗酒菜,咱们边喝边唠。”

人逢喜事精神爽。何氏、耿宝权、聂淑清和刘锁森等人就象多年不见的一家人相聚,时而欢声笑语,时而痛哭流涕,述说着十年的往事,憧景着美好的未来。

耿宝权问刘锁森:“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啦,听说你在里面没少挨打?”

刘锁森说:“经过三个月的治疗和修养,外伤基本好了,只是被打坏的腰还时常疼痛难忍。”

聂淑清说:“听说法院还能给你点经济补偿?下来没有?”

刘锁森说:“说是能给点,但法院的人告诉我,不会太多,只能保证我个人生活和治病所用。”

刘翠翠问道:“耿爷爷,你也应该去申请国家赔偿啊。”

耿宝权答道:“我找人问了,现行法律没有精神赔偿,只赔偿直接经济损失。你们想想,我得费一年功夫,最后得到百十块钱赔偿,别说律师的代理费,就是我跑道的路费都不够啊!”……

这顿饭一吃就是四个小时。刘锁林因开车不能喝酒,一直保持着清醒,他看刘锁森快喝多了,说道:“这次来有些感谢的话我们就不多说了,主要是想说说我们的打算。”说着刘锁林拉过老太太的手,“我们已经把您认作娘了,今天就把您接到我家,同我哥住在一起,我们给您养老送终。”

耿宝权趴在老太太的耳朵旁说:“老太太你听清了吗?”

老太太流着泪点着头说:“我没儿没女的,哪有这么大的福分哪。有你们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刘锁森带着酒劲,说道:“娘,亲娘,别客气,你一会就跟我们走。翠,翠,你去帮乃乃收拾一下。”说着,刘锁森从怀里掏出一万块钱来,恭恭敬敬的交给耿宝权,说道:“我的赔偿还没下来,这是乡政府发给我的困难补助,送给你们,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耿宝权推辞着说:“锁森,我十年前出的是良心证明,你这么做不是埋汰我吗。拿回去,你刚从监狱里出来,身体又不好,还是你们留着用吧。”

刘翠翠说:“耿爷爷、聂乃乃,十年前,我乃乃来这时,你们就救了她一命,又出《证明》救了我爹一命。你们的恩情是我们一辈子也报达不完的啊!”

“对,对。”刘锁森接着说:“大、大叔,这钱你们一定得收下,不然我对不起死去的娘啊!你们要是不收,我就跪着不起来了。”说完就跪了下去。

耿宝权赶忙说:“你快起来,我身强体壮的,没啥困难。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只要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

这时,刘锁林、叶兰英和刘翠翠一起跪在耿宝权和聂淑清面前齐声说:“这是我娘(奶)的一片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聂淑清一把搂过翠翠放声大哭了起来,说道:“这可真是好人有好报哇。”

看着聂淑清收下了钱,四个人才满意的站了起来。他们哪里想到,没过一会儿,聂淑清就把钱悄悄塞进了何氏的行李里。

在耿庄的后山南坡上,一片杂草丛生的密林中,有一座小坟包在那里静静的躺着。坟丘上的高草已经被牛和人踏得七扭八歪,许多棵小树被砍倒,已经成了干枝散落在坟堆的四周,连坟丘前那块木板做成的墓碑,不但上面的字迹看不清,还裂开几道大缝子。不仔细看在坟丘脚下有三块搭成门样的石块,谁也不能认为这是一座有着冤死人的坟墓。刘锁林扛来了铁锹,叶兰英拿来了镰刀,把杂草割掉,然后把堆积下的黄土重新培上,立起一块崭新的木质墓碑,摆上了香火祭品,刘锁森、刘锁林、叶兰英和刘翠翠跪在墓碑前磕着头,流着泪。

瞎老太太趴在坟头上,手里紧紧握着两把土哭着说:“老头子呀,孩子们今天来看你啦,你真是一个没有福的人哪,你怎么就等不到这一天呀。老头子你听我说,这辈子咱俩也没个儿女,这回可好,咱们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儿女,连孙女咱都有了。孩子们给你盖了新房子,又给你寄去好多的钱,你现在是y朝地府里的富户了。你听呀!他们在你的跟前都喊爹和爷呢,咱也有人续香火啦。”说着、说着,她扶着刘翠翠站了起来,仰天大笑。这笑声像一首古老的歌在坟丘上荡漾,只有坟丘里面人能听明白。

耿宝权流着热泪对着坟上升腾起的香火和烟线说:“老哥呀,老哥,你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这让人激动的场面吧,这回你可以瞑目安息了,老太太有人养活了,你也有人给你捎钱了。”

刘锁林说:“爹,你放心吧,娘我们接走了,只能把你留在这里了,不过我们会定期到这里来看你,将来有那么一天,我们也把你请回我们的村里,让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天空滚动了几声雷,又有不大的雨点落下,聂淑清说:“连老天爷都感动得哭了。”

雨过天晴,太阳出来后碧空如洗,大地上的万物经过雨的洗礼显得那么清新。在万里蓝天中有五颜六色的云朵都向那个西方的巨大火球靠来,顿时,把大山、大河、大地、村庄、人心都染成了红色,把大地烤的火热、火热,把人心照的通亮、通亮。

耿宝权冲着大家高兴的说:“今天你们来耿庄相聚,是知恩图报。我希望你们今后要以德报怨,尽快忘掉那些撕心裂肺的往事,用平和的心态来珍惜今天,敞开胸怀去迎接未来。”

刘翠翠仰慕在阳光下,向着太阳说:“我们今后的生活也要像这天空一样,五彩缤纷,金色满园。”

叶兰英和刘翠翠将何氏搀上车,刘锁森和刘锁林与耿宝权、聂淑清依依惜别后,银白色的面包车向着夕阳驶去。

二oo六年九月于沈阳

作者yf的e…mail:yf。

本书法律顾问:赵群立,女,原籍哈尔滨市,1986年毕业于哈尔滨师范大学,2002年考取国家首届法律职业资格,2005年正式成为执业律师。电子邮箱:qunlide71。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