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的媳妇(九)】(1/2)

翠儿终于看到昨天压在谈姨身上那个男人的模样了。他的五官都很端正,皮

肤显得白净,不像翠儿每日看到的因经年劳作而皮肤粗糙,脸色灰暗或黑红的那

些男人,只是他脸上的几道皱纹如刀刻一般。他一进门就笑呵呵的,眼神在谈永

梅和翠儿的脸上瞄来瞄去,那是一种总在留意别人反应的笑。

谈永梅看到那个男人进来,淡淡地说道:「翠儿,叫齐叔。老齐,这是我的

一个远房侄女。」翠儿在谈姨的神情和语气中,根本觉察不出昨天发生过什么。

那个叫老齐的男人就是谈永梅的前夫。原本是县委一个副书记的秘书,只是

不知什么原因,个人的仕途一直不很顺畅,前两年他干脆辞了公职,和自家的两

个兄弟一起开了个做包装盒的「作坊」,生意倒也说的过去,成了这个县城里发

家致富的头一拨人。他今天是来和前妻作最后摊牌的,但看到有翠儿在,觉得有

些话不便说。

谈永梅晓得他的来意,也看出了他的犹豫,便对翠儿说她和齐叔出去谈点事,

还嘱咐翠儿把菜捡了把米淘了,她一会儿就回来做饭。

一对分了有些年头的曾经的夫妻,在一条冬季近乎干涸的河岸上,慢慢地移

着步。河岸破碎的水泥石两边的黄土上,杂乱地倒伏着同样黄土色的草。河对面

就是被一片残败景象笼罩着的县化肥厂,那儿曾经鲜活过谈永梅的青春,更有被

三哥撩动起的激情欲动,以及至今仍缠丝绕缕解不开的纠结。

「永梅,咱俩的事你究竟做啥打算呢?」老齐一直在观察着谈永梅的神情。

他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种茫然若失。

「那你和她呢?这么多年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这是他们反目离婚的话

题,当初带着多少争吵和冲突,如今从谈永梅嘴里说出来,只剩下淡然了。

老齐望着远处地里两个人在给韭田堆洒草木灰,厚厚的黑黝黝的草木灰下,

过不了多久就会捂出嫩嫩的韭黄。「我……我和她已经分了,儿子一直不要她,

他……他只要你!」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像是有几分解脱。

「人家都跟你这么些年了,你这样不是糟践人家吗?」谈永梅嘴上这么说,

心里却倏忽涌出些许莫名的兴奋。离婚后,除了去看儿子,她和老齐就几乎没了

交集,两个月前老齐忽然来找她说要复婚,她当然一口回绝,直到儿子来找她很

认真地说他不要别人当他的娘,她觉得儿子真的长大了。面对儿子,谈永梅不得

不冷静下来,而老齐也隔三岔五地来央求她,就跟当年可了劲地追她似的。

其实,老齐和那个女人的事,谈永梅清楚得很。那个女人比老齐小了差不多

有一圈,事情闹大闹僵闹离婚了后,两家大人一直是竭力反对的,但那个女人死

了心要跟老齐,后来两家大人干脆冷眼由他们去了,可儿子始终不答应,老齐拿

这根齐家的独苗也没辙。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一拖就是七、八年,那个女的也

过了三十了……

「我马上自己单独要开厂子了,家里没人帮忙不行啊!」

「她也可以帮你啊!」谈永梅脱口而出。老齐的脸色有点难堪,叹了口气。

他俩已经走到了河岸的尽头,拐过去就是上县城的大道了。

「不管咋说,咱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儿子想想!」老齐停下脚步,转身面

对着谈永梅,脸上刀刻样的皱纹有些扎眼,「这两年我忙这忙那的,还不都是为

了儿子,为……为了你!」

谈永梅心里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这么些年来,一直鳏居的三哥始终没有

给过她说法,她在心里也曾抱怨过甚至怀疑过,直到那天儿子郑重其事地找过她

后,她像是什么都明白了。两个月来,她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她和老齐都是快奔

五的人了,再有怨再有仇,也不该留到孩子身上。这几次,谈永梅允他上了自己

的床,其实已经表明自己放下心结了。

「你就搬回家住吧,这些年儿子就惦记着能一家子开开心心地过个大年!」

老齐的眼里流露着恳切。

谈永梅很想现在就回到儿子身边,可嘴上却说道:「你再容我些日子,等我

帮着办好翠儿的喜事,年三十准定来陪儿子!」她觉得这事一定得跟三哥说清楚,

但现在不是时候。老齐感到谈永梅的话不是在敷衍推脱,便没再说什么……

赵贵林一到县城,就先找到了一个叫「老鹜」的混混,因他长得脸型扁圆,

中停前突,小眼尖嘴,很象河里的水老鸭,大家就给他起了那么个诨名。老鹜的

家就在离县城不远的一个镇上,可他初中没毕业就跑到县城里来混了,先是这个

哥们家住几宿,那个弟兄家留几日,后来就和几个一起出来混的合租了一间房。

赵贵林不知道这些年来老鹜究竟靠啥营生,只知道他动起手来够狠够玩命,在县

城的几个圈子里有些名头。

老鹜见着赵贵林很是高兴,前些年他们几个一起没少干过偷鸡摸狗的事。老

鹜知道赵贵林如今在江对面的大城市里混,从他颇为新潮的穿着打扮来看,似乎

还混得不错。老鹜觉得眼下自个儿也算是个「人物」,不能在从前的兄弟面前丢

份了。

没扯上几句话,老鹜就热情地拉着赵贵林下馆子了,还一副大哥模样地招呼

上三个小弟。一进馆子,老鹜就粗着嗓子吆五喝六,老板自然不愿开罪这些个混

混,陪着笑脸按吩咐拿来三瓶汤沟,又摆上一桌子菜。赵贵林客气了几句,可心

里暗想:狗日的,不吃白不吃!

几杯酒下肚,这帮混混们便起了谈兴,没唠几句就转到了女人的身上。一说

到女人,几个人立马就跟喝了鸡血抽了大烟似的,谁都不愿在舌头上落下风,一

个说前几天上了个小媳妇,被肏得翻了白眼;一个说这次把了个学生妹,还是个

雏儿呢……老鹜叼着根牙签,撇着嘴满脸的不屑,似乎女人对他来说就像眼前的

下酒菜,想捣哪盆就哪盆似的。

老鹜的架势让赵贵林把原本想说的话给咽回肚子里去了,在那三个小弟面前,

再怎么说他赵贵林好歹也算是个「前辈」,做派不能输给老鹜了。他努力端好架

子,看着眼前三个小家伙吐沫四溅地满嘴跑船,但这样的话题永远是最吊男人胃

口的,也是男人显示自己本事的最简便的手段。在酒精的作用下,赵贵林和老鹜

也终于关不住话匣子了……

三瓶汤沟很快就见了底,他们又叫了两箱啤酒,一桌菜也只剩下残羹剩汁。

这家路边的小馆子本就生意清淡,仅有的几个客人也被他们扫了兴致,匆匆吃完

赶紧走人,其间偶有人推门进来,但一见里面烟雾氤氲,几个小混混旁如无人地

大呼小叫,就像见着一坨狗屎似的皱着眉都缩走了,老板只能无奈地坐在一边佯

装打盹。

几个人从晌午一直闹腾到了天黑,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啤酒瓶子,每个人

都眼神散乱,舌头短了一截,这才摇摇晃晃地出了馆子。冬夜的县城失去了白天

的嘈杂,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几家饭店门口杂乱地停着些摩托车和脚踏车,以及

零散的几个宵夜摊子上三三两两地聚着些人,偶有汽车驶过。在赵贵林眼里,这

县城着实的破落了,还不如江对面的一个镇子来得热闹好玩。

「走,咱……咱们看录像去,老b说今……今天给兄弟们放好片子呢!」老

鹜提议道。就是这一两年里,县城的街边小弄冒出了几家录像厅,一到晚上就放

些三级片,也没人管,生意倒也火爆。几个人本就无所事事,便都附和说好。

老鹜带着他们转进了一个巷子。巷子里很黑,隔着很远才有一盏昏黄的路灯,

鬼火似的,又拐了个弯,一只有些残破积满尘埃的落地灯箱,使小巷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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