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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我和亚伦德

半晌,他离开了房间。我凝望着窗外的漫天飞雪,喃喃着:“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吧。”

我们的故事该结束了吧,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苦笑。

冬天天黑得早,还不到傍晚,就已y沉了大半。尤妮带着一众侍女端着烛台、药汁和晚饭而入。她招呼着众侍女有顺序地搁置烛台,放下托盘,将晚餐放在我床前的桌上。

晚餐比较清淡,一碗素菜粥,一碟蜂蜜松软蜜糕,一碗玉米浓汤,还有一盘红糖烧制的香嫩鱼r。

尤妮首先拿起药碗,小心翼翼地用银制小匙喂我喝药。我喝了几口后,随口问道:“这是什么药?”

“安胎药。有些苦,不过夫人不用担心,”她看向了桌上的一个j致小黑罐,愉悦道,“蜂蜜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安胎药?”我惊疑地看向她,问道,“我的孩子没有流掉?”

尤妮闻言笑起,应道:“说起这事可真神奇。夫人当初被大人抱回来时,浑身是血,流了一地,所有侍女和医师们都吓了一大跳,我和米塔还哭了。原以为您的孩子必保不住,可谁知医师们检查过后,发现您腹中的孩子仍紧紧依附着您,安然无恙。但您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要静心调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行。”

我感到惊奇,同时一缕奇异的狂喜涌入心底,本想再多问几句,无奈肩头的伤痛不断传来,小腹也隐隐作痛,只能闷哼一声算作回答。

尤妮喂我喝完了药后,又细心地喂我喝粥。我的胃口不佳,勉强吃了几口粥,一口蜜糕和一点鱼r后便再也吃不下。

尤妮见我执意不再吃任何东西,便让几位侍女过来收拾桌子,并将房间里的窗帘放下。

“夫人,既然吃不下,不若先休息一下吧,也许醒来又能吃点儿了呢。”尤妮整理着窗帘,将它们密密盖住了窗户。

房间里一片橙黄黯淡的光,侍女们都走*了,尤妮也走了,我也确实有些困了,躺在枕头上,晕晕欲睡。

这一睡便是好几个钟头,醒来时已是半夜,我唤来了尤妮,尤妮端着一个托盘匆匆而入,托盘上放了一碗红糖桂圆粥,和几碟松软的蜜制糕点。

“夫人,您饿了吗?”她将托盘放在桌上,拿起了粥碗。

我喝下几口粥后,问她:“现在什么时辰,到第二天了吗?”

尤妮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未多问,只是答道:“还有一个时辰才到第二天呢。”

我没再多说,只是喝完了粥,待粥碗空后,又吃起了松软的蜜糕,连吃了两块,尤妮的眼里充满惊异的目光,一向生起病来没什么胃口的我怎么会突然间胃口大开?

其实很简单,很快就要与那男人分道扬镳了,我自然得快点恢复体力,尽快恢复健康,这样便于闪人,省得在这里白吃白住。

我忽然想起了从前为那些贵妇贵女们制衣所赚得的费用,不知是否能向那男人要回来,可转念又一想,还是作罢。我在这公爵府里白吃白住好几年,吃穿用度都不菲,那些钱大概只能够说是用来抵消这些开支。

那我出了公爵府后靠什么生活呢?我陷入了沉思。我肯定是不可能再待在亚斯兰了,我只能去迪尔国或玫瑰花国谋生。如果我自己开衣铺,那本钱从何而来,如果去那些王国,路费又该怎么去筹划呢?

尤妮的脸上带着笑,有些疑惑地问:“夫人,您在想什么啊,怎么看起来愁眉苦脸的?”

“我在想钱。”我脱口而出道。

“想钱?”尤妮怔了一秒,掩嘴笑道,“夫人想要多少钱大人自然会为您准备,何必在这里这么苦恼?”

“我想有我自己的钱,而不是他的钱。”

“夫人打算继续制衣了吗?”尤妮喜道,“上次在街上碰到一位贵妇的近身侍女,她还向我打听夫人什么时候会继续制衣呢。”

我来了兴趣,问:“哦,是哪位?”

“一位二品大臣的正室妻子,我和她的近身侍女很熟。”尤妮利落地答道。

我一听,喜道:“你去联系一下,我愿意接这个……”

话还未说完,忽然被一个男人的华丽深沉的声音打断,“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许做这些劳心费神的事情。”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卧房门口,一身银灰长袍将他魁梧的身材衬托得出众夺目,明亮的橙黄烛光下,他的俊脸紧紧绷着,眼睛里s出冷然不快的光,雕刻般的完美立体线条下巴,隐隐露出桀骜不驯的冷硬x格。

尤妮连忙上前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离开。多年的豪府打工生活,已把她历练成一个万事小心,处事极慎重的豪门丫鬟。在这座华丽的府邸里,她比我更有生存能力,更懂里面的生存哲学。

我拉过了被子,蒙住了全身,只留一个脑袋在外。

他缓缓地向我走近,每走一步,我的心就会跳一下。我正盘算着要如何应对他时,他已站到了我的床前,开口说道:“你要求的我已经做到。”

“你……”我惊异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上找出一丝谎言的痕迹,可他的眼神是那么坚定,那么寒冷,看不出一点犹疑和说谎的迹象。

震惊了好一会儿,我才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他唇角的笑容冰冷倨傲,“老办法,捉奸在床再外加谋反证据,足够休妻了。”

我撑起半个身,凌乱的发丝落在了脸庞。我低声喃喃:“其实我的本意只是……想离开这里,并非真的想……”

“我知道,”他冷声道,“所以我不会让你的愿望达成。获得权势的方法除了娶公主外还有很多,我当初选择与她结婚,只是为了可以让获得的速度更快一点。”

他深沉地看着我,眼神里银光晦暗不明,“我不会把你让给塔尔特的君主,永远都不会。”

“你放心,”我闻言冷冷一笑,“我即便不跟你,也不表示就一定要跟着希斯诺,你何必为此一争上下?”

“我不是争,”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扑朔迷离,莫测难懂,“只是不想。我永远不想看到你和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我提起塔尔特的王,只是因为他是最具竞争力的一个男人而已,而你,也曾经对他有情,或许,现在仍然有。”

我噤住了嘴,他一语中的,字字有力,让我无法反驳。

他的手抚过我的温热的脸,将我脸上的乱发轻轻撩开,“早点休息吧,我们的孩子还在。”

这时房门被小心地敲响,吉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人,王后殿下驾临,现已在厅内等候。”

我的身子一震,他冷淡应道:“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

他的眼神转向了我,冰冷而桀骜,“记着,我已完成了你要求的一切,若你不守信诺,私自逃离,不要怪我到时的手段有多狠辣。”

我惊悚地看着他,他的表情y森冷傲,眼神冷漠而寒冷,看来说的是真的。他每逢说话认真时,就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和眼神。

他离开了我的房间。二十多分钟后,尤妮蹑手蹑脚地溜进了我的房间,她端着一个热水盆,看起来是为我擦脸的,实际上则是来为我汇报小道消息。

“夫人,”她边绞热毛巾边对我低声道,“他们吵起来了。”

“公爵和王后?”我问。

她的眼睛闪亮,呶呶嘴:“除了他们还有谁啊。他们在大厅里吵得厉害,王后的声音很大,盖过了公爵大人的声音。”

“你听清他们在吵什么吗?”我问。

尤妮用热毛巾轻柔地擦拭着我的脸,道:“谁都不敢靠近大厅,那里有一堆守卫正候着。我们只能远远地听到吵骂声。”

我心下了然,王后怕是来找亚伦德算账的,这么快就休掉了她的女儿,她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我的心里慢慢透亮了起来,如果亚伦德抵挡不住压力收回了休妻之举,那么就不算完成了对我的承诺,我岂不是又可以逃走了。

我没想过再与亚伦德结为夫妻,我早已被他折磨得身心俱疲,再加上我又不能为他做什么,不能给他带来他一直所追求的权势、荣誉等,便老早就想过要放弃。亚伦德是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却不是一个适合做丈夫的男人,更何谈居家过日子了。

我知道我爱他,我非常爱他,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有多爱他,可是,我却无法与他在一起。就像希斯诺曾经说过的那样,“可惜,你无法与他相处。”

来异界探索爱情岂是一件容易事,即使再完美的男人接纳了你这个灰姑娘,也未见得能代表幸福。

虽然他很优秀,他真的很优秀,可是你却无法把握住他。

第一百五十二章变换的爱情

天色微明,窗帘上泛起白光,我的眼皮子沉得几乎抬不起来,缓缓进入被里,昏昏睡去。

再度醒来,已是黄昏,漫天霞光染红了及地的窗帘,连带着让室内泛起一层红色的光晕。我的肩头伤处仍然灼痛,小腹处也隐有不适。略撑身体,我略微翻了下身,猛然却见身边躺着一个男人。

他的睡颜平静,白皙的脸上染有淡淡霞光,俊美j致,纤长的浓密睫毛微动,呼吸平稳,似乎睡得极香。

我抚了抚突然加剧的心跳,勉强坐直身体,撩开他放在我腰际的结实长臂,就要下床。

“你去哪儿?”身后的男人声音平静无波。

我的表情一僵,尔后回过头,看到他的眼睛已睁开,正深深地凝望着我,深不透底,仿佛宽阔无边的深色夜空,神秘而不可测。

用这么高深的表情望着我干什么?我心里骂了一句,语气不耐地回道:“去卫生间,这也需要向你汇报?”

“我陪你。”他立即从床上起身,掀开被子。他人高马大,双腿极长,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就来到了我身边,将我抱起,“医师说过了,你现在身子极虚,不能下地走动,最好是躺着,要连躺十天。”

我的脸上滚烫得厉害,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忙道:“其实我不打算……”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仍然抱着我出了卧室,边走边道:“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的脸上热得几乎发烧,咬紧牙关道:“你若再说,我死活都不会去。”

他的唇角染着颇有意味的笑意,眼神里的光也带着几分戏谑。

他抱我回来后,我坐在床上发呆,他钻入了被子,拥住我的双肩,问道:“在想什么?”

“听说你和王后吵起来了……”我道。

他的表情有些冷硬,眼神遂变得锐利,似乎不快,“你听好了,欣然,接下来的三个月你不可以离开公爵府,一步也不能离开。”

“为什么?”

“你不需要问为什么,”他按住我的嘴唇,字字有力地道,“你一定要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一步也不能离开公爵府。哪怕是亚斯兰的王后或国君要求你进城堡,你一定要回绝。”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冷言问道,“你如果不说明原因,我是不会听你的。”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死活,”他的语气强硬,眼神更是如鹰凖般凌厉得可怕,“你只用记住我刚才所说的即可。”

我不惧他的凌厉,脸上浮出了冷笑,“我又不是你的奴隶,凭什么全要听你的?”

他死死瞪着我,瞪着足有一分钟,我毫不畏惧地回视。过了一会儿,他极不情愿地道:“舞会行刺一事,全是王后一手策划,为的就是让当初你在塔尔特王g被希斯诺王的事重演,让你彻底死心,主动离开。”

“原来是这个,”我淡笑着,“我早已猜到,何必你来指点。”

事后仔细回想,蜜雪儿的表现实在令人起疑。几个黑衣刺客同时围攻,凭她一弱女子怎可能轻易用一张桌子抵住?那张桌子和其他桌子的桌面花纹一致,体积却小了不少,显然是便于弱质女流来推动。而且我每次遇到紧急危险,她都会恰好呼叫救命,那时的她虽然满脸慌乱,却并不恐惧。

这些迹象表明,这场行刺更像是一场表演,而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血腥刺杀。

亚伦德靠在了床头,长吁一口气,道:“她们无法让我主动离开你,只能想办法让你死心离开。很多年前,你因为希斯诺王在g廷内乱抛弃之事耿耿于怀,至今不肯原谅他,连希斯诺王也拿你没办法。她们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打算故伎重演,让你对我彻底死心。”

我的眼睛里透了嘲弄的神色,“她们就算手腕多,也要你肯上当才行。若你心里真有我,怎么可能会在危急关头弃我而去?两个女人同时命悬一系,我只知道,你首先救的是她。”

他无奈地看着我,看了足足几十秒,才道:“我就知道你会计较,所以我心甘情愿地挨你两刀,而且会不知死活地去追你,发誓就算死也要把你追回。如果不是吉罗带着大队兵马赶了过来,我未必能顺利从苏德蒙救下你。”

“你大可以不这样做,”我冷淡地道,“更不用什么誓死。”

“我不这样做怎么办呢,”他的眼神更加无奈,语气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难道要你对我像对希斯诺那样冷漠?如果你被苏德蒙带回了他的府邸,我们的怨恨就不可能化解。苏德蒙会把你看得死死的,不让任何人接近一步。我那时可能也会拿他没办法,因为他的所言所举会获得王后和皇太子的大力支持,再加他父亲现在在皇廷的势力,会逼使我无法在短期内救你出来。你对我的怨恨会与日俱深,还会钻牛角尖胡思乱想,将我们多年的感情全盘否认。待我们再相见时,你对我已行同路人。当然,这还不是更严重的,更严重的是,你可能与苏德蒙连孩子都有了……”

他不顾我越来越青的脸色,只顾自地道:“等再过几年,你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围绕在你的膝下,你将如何向他们解释他们有三个不同的父亲……”

“闭嘴”我愤怒地道,脸色几近铁青。

“我说错了吗?”他反问道,“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哪个男人对你长期采取温柔攻势,再加上痴心不变,你心中的冰山一定会动摇。恐怕到时你也说不准会不会跟他生下孩子吧?”

我讥笑着反道:“如果哪个女人对你长期采取温柔攻势,再加上痴心不变,你心中的冰山也一定会动摇。你决对会和那个女人生下孩子。”

他哑口无言,良久,缓缓沉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伶牙俐齿了?”

“承让,”我冷笑着,“比你还是要差一截。”

我以为接下来是一番唇枪舌战,谁知他睨了我一眼后,便钻入了被子里,闭上眼睛,再不理我。我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推他,但他毫无反应。

渐渐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似乎睡着了。无奈之下,再加上也有点累了,我也钻入被子,原本想好好思考一下,但他的长腿伸了过来,将我的身体缠绕盘住,大手也顺势拥住了我的腰。

我死蹬了几下,没踢开他,反倒使他抱我抱得更紧。

躺在枕上,我冷冷地道:“你和希斯诺一样,在我和另一个女人同时遇到危险,你们首先救的是她,而不是我。危难关头时,你选择了救另一个女人的命。你之后跟过来,不过是因为再没遇到那样的危机而已。如果当时,你的公主夫人再次遇上危急事,你同样会选择救她,而顾不上追来。你现在休了她又如何,你救了她最重要的命。比起休书,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缓慢地睁开了眼,半眯起眼,略带沙哑地道:“那你想要怎样?我按你说的做了,休了正室夫人,也向你赔你认罪了,还无怨无悔地挨了你两刀……”

“我现在真后悔给了你那两刀,”我的声音越发冰冷,“若非那两刀,你必不会立刻意识到我准备与你彻底分开的决心,就不会那样心急火燎地追过来,我就不会再次落在你手中。”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他叹道,“确实,我很感谢你的那两刀,让我突然清醒……”

我定定地盯着他,缓慢地道:“你在头脑混乱时做出的决定才是真正的决定,清醒时所做的决定只是理x的行为,在感情方面,理x并不一定与爱情有关。”

看着他略微震惊的神情,我的心里涌上很深很深的酸楚,一字一顿地道:“或许连你自己也未发觉,你其实也爱上了她。所以,你才会生死关头首先选择的女人是她……”

谁都不可能是谁的唯一,谁也不一定能成为谁的永远。

王后与她的女儿敢设下这个局,必然是心中已有某种把握。多年来的相处,这位聪明的正室夫人一定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了某种直觉。她相信他一定会先救她

冰雪初融,春季欣欣然到来,花园里大树发了芽,花蕊吐放,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儿子欢笑着高荡秋千,我在一旁微笑守候。尤妮将一条热毛巾递给我,我含笑着招呼儿子从秋千上下来,为他擦去额头上满满的汗。儿子玩得高兴,待我擦完汗后,又一溜烟地跑去玩滑滑梯。

“夫人,”尤妮在我身边低声道,“听说公爵大人与已被休弃的公主夫人又有来往……”

我打断了她的话,微笑道:“这么大的事现在才告诉我,会不会有点晚了?”我转过脸,看着她慌乱无措的表情,笑应道:“他们很早以前是书信来往,后来私底下见了面,现在大概每隔几天约会一次吧。”

尤妮的脸色苍白近乎透明,脸色极是难看。

第一百五十三章他的承诺

我叹了口气,道:“有点冷了,你去我的房间,把我的外衣随便递给哪个侍女,让她送过来吧。”

“是。”尤妮狼狈地转身离去。

她的背影消失后,我的眼神流转,看到花丛边的一个蓝衣侍女,唤了一声:“索妮雅。”

那蓝衣侍女立刻快步上前,恭敬行礼道:“请问夫人有何吩咐?”

“密道的事打探得怎么样了?”我用极低的声音问。

“正在打探中,夫人勿需担心。”她的声音如蚊子般嗡嗡,细小得几乎听不见。

“做得好。”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

索妮雅是我在多年前的一个寒冷冬天在奴隶市场救下的一个小女奴。那年,她被一个凶恶的奴隶主狠狠毒打,鲜血流在冰冷的雪地上,触目惊心。我心生了怜意,便向奴隶主买下了她以及她的哥哥,把他们安置在了公爵府里。他们在米塔的安排下一直在下人厨房里工作,几年来,生活无忧,还有人教他们读书识字,学习各种生活技能。索妮雅对我充满了感激,认为是我改变了她和她哥哥的命运,将我视为她唯一的主人。

“夫人,若没有您,我和哥哥现在还不知是否能活于世上,”她曾跪在地上对我道,眼睛清澈明静,“比起公爵府所赐予的恩德,您才是我们实际上的真正恩人。”

“谢谢你,索妮雅。”我低声道。

当时,晦暗不明的厨房光线里,她的眼神清冽纯净,嘴唇微弯,笑容淡然:“夫人,应是我们谢谢您才对。”

几年来,她一直在下人厨房帮佣,在公爵府里走得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厨房外的小院子,我们因此从未见过面。那日,她因一时失手打翻了牛n罐子而受到惩罚。罐内的牛n流了一地,厨房主管大发雷霆,罚她三十大鞭,然后关进地牢。牛n在j灵异界里是很珍贵的,只有二品以上的大臣家才能每日用得起,她打翻了一整罐牛n,简直是罪无可恕。

又黑又chu的鞭子甩到她瘦弱的身体上,一道道伤痕可怕至极,她的哭声和叫声响彻了小院子,飘到了花园外的小径上。我正好带着儿子经过,听到了如此惨烈的哭声,不禁询问当值侍女发生了什么事。侍女迅速去那边打探,回报说是有女奴打翻了牛n,正被罚鞭。

我走到了小院门口,看到了她伤痕累累的背部,叹了一口气,说惩罚已经够了,不用再打了。

“可是夫人,”一旁的胖厨娘支支吾吾,“现在连二十大鞭都还没打到。”

二十大鞭都还没打到?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背部的惨烈伤痕,想起了若干年前我被打五十鞭子的事。当初的我被打了五十鞭子后还能在地牢里对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男人骂骂咧咧,而这女奴连挨了二十鞭子都不到就伤成了这样。原来,艾维斯对我说的是真的。他说没有几个女人能挨得了五十大鞭,而我挨了之后不过休养几天就生龙活虎,显然,他的哥哥是有问题的。

我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滋味,说不清是喜是哀。

这个女奴的伤养好了之后,守在花园小径旁好几天,只为向我道谢。看着她跪在地上,我当时脑子里念头一转,她既这么感激我,我为何不把她收为己用呢?米塔和尤妮虽对我很好,可却只对公爵府忠心,有很多东西我都无从打听到。

于是,我命人去除她和她弟弟的奴籍,并把她升为我的值班侍女之一。她得知后,没有我意料中的狂喜,跪在地上平静地道:“谢夫人。”

我感到意外,问道:“你不感到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夫人,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她依旧平静地道,“但所谓大恩不言谢,我只能用我的行动来尽表我的忠心,来感谢夫人对我们的再造之恩。”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忠心或感谢吧。在我们那边的世界,有的女人在得了你的恩惠后,痛哭流涕,感激万分,可转头又会暗中害你,说不定还会暗地里抢你的老公。这还是闺蜜抢亲的源头之一。言情小说的巨头之一琼瑶nn就写下了不少这样的案例。

索妮雅来到我身边后,每日尽忠尽责,得了我不少的赏赐,在侍女间的地位逐渐升高。虽不能与尤妮相比,但也算是非常不错了。

难得的是,索妮雅一心向着我,每次我要她打听什么,她都会尽最大努力为我打听到。也许,我赏赐给她的那些珠宝大部分都被她用在疏通关节上了。

“公爵府里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密道吗?”我曾经这样问她。

她吓了一大跳,脸色遂变,问:“夫人,您的意思是……”

“你不用管我的想法,”我道,“我只问你,这公爵府里有密道吗?”

“我去为您打听。”她半弯下身。

我交给了她一块金块,“把这个拿着,也许用得上。”

她倒也不拒绝,接了过来,然后行礼离开。

几天后,她告诉我,任何一个皇族家庭里都有逃生密道,这座公爵府也不例外,只是具体在哪,她还得再打听才行。

我听后,微微一怔,“既然有密道,那为何在皇廷之乱时没有带我从密道走呢?”

“密道都是极隐秘的,夫人,”她道,“哪怕有一线其他逃跑路线的生机,都不会轻易动用这条密道,以免泄密。”

春天很快过去了,初夏来临,索妮雅仍然没有打听到密道的具体方位。我的肚子一天天变大,我有些急了,不断问她:“怎么还没有打听到?”

“您别急,”她温和地道,又看了一眼我的肚子,“现在就算打听到了,您也不方便逃走。”

我瞪了她一眼,“我的事你少管。”

“我怎能不管?”她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我到时要与您一起走,还有我的哥哥,我当然得管。”

“你们要与我一起走?”我有些迟疑,“这不好吧,恐怕会连累你。”

“如果我们不走,公爵大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与其如此,还不如与您一起走。更何况您对我们有恩,留在您身边,我们也放心点。”

“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份心……”我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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