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压倒了(1/2)

【十六】

龙马习惯把女人分为叁类。

第一种以伦子为代表,是他从小到大接触得最多的类型。这些女人大多都是运动员或者教练的夫人,不同国籍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但是当他想起来的时候,都是差不多的样子:站在自己的男人身后,柔软的衣料,温暖的笑容,可口的饭菜,整洁的房间,还有会温柔地抚过他的头的手。当然,当他长高了之后,这些似乎总是很娇小的女性一般都已经无法再像小时一样直接碰到他的头顶,但是每次和她们相处,都是一样的感觉:让人安心,让人放松。

第二类他没法找个代表,因为人数实在是太多。这群女人没有特点,因为他想起她们的时候,只能记起那些莫名潮红的脸和声嘶力竭的加油声。他其实从小对这种女性就有心理阴影,因为小时候被抱着去看南次郎比赛的时候,曾经被犹如平地炸雷的应援声很丢人地吓到,后来等他也进入网坛,阴影就不由自主地扩大了:赛后经常被拉着签名或者合影,她们一边偷看他一边傻笑,眼神有时候会流露出一种赤裸裸的东西,让敏感天性且养了只不曾去势的卡鲁宾的龙马不太舒服。他很难赞同冰帝的那个猴子山大王,但是迹部对这些女人的有句评语他默默地表示同感:“这群母猫。”

第叁类他也没法找个代表,因为人数也同样很多,这些人每天也都出没于他的生活中,但是他完全没有印象,原因很简单,龙马的人际坐标,是以网球来连接的,连网球都不懂,他真的是没法记住。

严格来说,其实还有第四类,但是那些前凸后翘的性感女人只存在于南次郎那些色情杂志和偶尔男生间的交谈里,他基本没有接触,所以就自动跳过了。

龙马一开始以为,作为(将来)顶级网球运动员的自己应该也会喜欢第一类,所以当龙崎樱乃向他告白的时候,他看着她矮矮的个子瘦瘦的身体还有笑起来的样子,似乎有种伦子的影子,所以他也就同意了。但是很可惜,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他们交往了不久,就分手了。

因为龙崎教练的关系,他们刚分手,南次郎就知道了。他打着“关心儿子”“背负龙崎教练压力”的旗号来八卦,龙马被缠得烦了,也就勉强跟他解释了下。

“年轻真好啊~不过少年,你为什么不喜欢樱乃?青春期的小姑娘长得很可爱,腿也很长啊~”

“就是不喜欢。”一场又输了的比赛后,龙马体力耗尽地仰躺在球场上,他是不知道自己具体喜欢什么样的,但是不喜欢肯定是知道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南次郎一脸猥琐,抓着他不放,“难道是上次的那个女孩子?”

想不起他指的是谁,龙马不想理他,于是翻个身,背对他,决定再躺一下就起来。

“起码说个类似的吧?”南次郎像只讨人厌的苍蝇,嗡嗡嗡个不停,不得到个答案不罢休。

“我喜欢……………..部长那样的。”龙马努力想了想,又翻身回来,肯定说。

“手、手冢???”南次郎吓得烟都要掉下去了,眼神也马上就变了,迅速扫向儿子的下身,“龙马你难道…………..”

“无聊。”越前简直觉得和他无法沟通,但是不想被那么尴尬的误会,所以只能再说一句,“是像部长那样的强者。反正,别太弱。”

“你是指网球方面一样强吗???小不点,喂,小不点,你居然喜欢女子组冠军吗???那个美国女孩子是吧?我记得她身材也不错,不错嘛,龙马,很有我的风范,哈哈哈~~”

彻底放弃了让南次郎理解自己,越前拉了拉帽檐,想起来了。

“难道也不是那个小姑娘吗?”南次郎还在旁边兴奋莫名地说个不停,“龙马,你这样下去,我总觉得以后你会喜欢上很了不得的人呢~”

——了不得吗?越前当时不感兴趣地想,也许吧。但女人不都是那样吗?

就在那不久后,越前就那样偶然地遇上了浅川沧岚。

他很难把她划分到那主要的叁类里去:因为监护人的缘故,她很懂网球,虽然实践水平依然很次,但是理论水平很高;虽然同龄,但她一个人住,把花园和家里都打理得很好,厨艺很好,偶尔去她家吃饭的时候,越前总得饭后再加练一段时间来消耗额外吃进去的东西;她能很正常地和他说话,基本不会突然就结巴,也不会傻笑或者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而且她还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就龙马所知,她的摄影、绘画和小提琴就都很厉害,完全超出普通高中生水平。

和她相处得越久,越会感到舒服又开心。所以等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她的时候,他稍微抗争了一下——他知道她有男友——但是很快就释然了:像是她这样的人,他不喜欢才奇怪吧?

再然后,他压了她,那次记忆美妙得让他简直没法多回忆,稍微想起来年轻躁动的身体就让他没法再顾忌其他的东西。就这点而言,他突然觉得他好像也可以勉强把她划入他的分类里,就在那之前他从来没注意过的第四类,当然,他现在也只注意这类里唯一的她。

反正就是很喜欢。

越前龙马,就是很喜欢浅川沧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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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岚你真是傲慢啊,明明应该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却一个人就做了决定。学姐可以当做没发生的事情,我却做不到呢。”

沧岚这个时候正对着窗外,还没完全退下去的晚霞流光溢彩,强烈的光照让她有点昏眩,但再昏眩,她也能看清背光站着的越前的那双眼。

她很早前曾经跟着父亲去南非度假,而度假目的地的肯尼亚最受欢迎的活动就是去自然保护区里打猎。虽然他们有许可证也没有出过安全区,但是却在回程的时候,意外遇到了趴在树丛里、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狮子。

那是头年轻的雄狮,卧在差不多和他躺倒差不多高矮的草丛里,那时也是个落日时节,野兽金色的毛几乎和周围的草混为一潭,他们突然发现它的时候,沧岚几乎一下就被父亲抱在了怀里,她缩在那个安全的怀抱里,却看那个猛兽看得移不开眼。

“记住了沧岚,下次遇到野兽这样看着你,一定不要紧张,也不要转身跑。”父亲的声音伴随着子弹上膛和手臂抬起枪支所发出的声音,一起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记忆里,“如果你转身,它就知道你害怕,但跑你肯定跑不过它,来,放松,看这里,看到没,瞄准它的头,然后——”

然后,一声清脆枪响,野兽的额头出现一个小洞,草丛里还藏着的其他鸟儿,扑簌着飞起。

沧岚,一定不要紧张,也不要转身跑。父亲的话突然从记忆里重新泛起,沧岚继续控制着表情——其实她手心都出汗了——看着越前,“放开我,龙马,如果你要说什么,我们坐下来说。”

“不!”龙马的眼依然紧紧盯着她的,让她背后的汗毛也竖了起来,“如果好好说话,我会说不过沧岚,那我又为什么要同意呢?”

“你说不过我,是因为我有道理,你听我说,龙马——”沧岚试图让他理智回笼。

“不对!”龙马又看了沧岚一阵,然后突然一把把她拉近了怀抱,“学姐不愿意给我机会,却要找借口。”

“我没有找借口,龙马,我是真的没办法——”僵硬着被抱在少年怀里,沧岚解释。

“但是你可以试着一边找他要那个解释,一边让我试试。他既然主动离开了你,那不管沧岚你说什么做什么,肯定也不会再回来了。反正你们最后都会分手,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我?”龙马把脸埋进沧岚浓密的黑发里,声音再传出来的时候都有些飘忽不清,“沧岚,我喜欢你很久了。”

沧岚所有想说的话突然就顿在了嘴边——在那不太久远的过去,谁曾经也这样恳求过谁?

所有的骄傲都全部放下,这之后在这人面前也不再能捡起,是谁也那么卑微又虔诚地祈求过一个微小到近乎不可能的机会,只因为刚开始爱的少年,怎么都没法就看着那个人就这样走过自己的生命?

“既然沧岚你也喜欢过别人,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呢?”越前的声音又和谁的声音重迭,在她脑海中形成回声,“我只想要一个机会,为什么你都不愿意给我呢?”

少年的声线还没有完全变成成年人的低沉,带着委屈,里面的真诚都要溢出来。

对啊,一个机会而已。

有什么不行呢?那么赤诚的喜欢,那么浓烈到快要从无形变成液体又凝成固体再沉甸甸地塞到你手里的喜欢,普通人大概没有谁能拒绝吧?

可是沧岚不是普通人,起码在这件事上,她不是那些没有体会过的普通人。所以在越前快要把她弄疼的怀抱里,她闭上眼睛,坚定地说:“不行,龙马。”

“放弃吧龙马,不,越前君,你得不到的。”沧岚听到自己的声音,冰得像是刚从最高的冰山顶端挖下来,“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如果一开始就不同意,会不会以后就不那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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