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柄打野刀 第197节(2/2)

不知真假的郡守千金依旧瑟缩在凳子上一动不动,浑然不觉自己的丫鬟们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复读机般的恶臭尸体,她只是在那里低声叫着鬼来了,鬼来了,连头都没有抬上一下。

顾判开始在院子内寻找线索,丫鬟们跟随着他的脚步在移动,一步一动,亦步亦趋。

她们身体僵硬,犹如一具具行走的提线木偶,不时会有腐烂的肉块噼里啪啦从那些鲜亮的衣裙内掉下,她们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不断重复着滚出去等字眼,他甚至都能感觉脖颈和后背上不断喷过来的凉气儿,还有那股子恶臭,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

不多时,顾判已经在这不大不小的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所有的房屋都仿佛是画在坚不可摧墙面上的壁画,看上去无比真实,但真正触碰之后才发现,这些根本就不是真的,所有的门都推不动,所有的道路都走不通,他能够活动的范围也就是这个方圆不过数丈的空地而已。

他转完第一圈后,面无表情转身,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一个丫鬟,又开始逆方向开始了第二圈。

身后除了几千只鸭子同时叫唤一样的聒噪外,还夹杂着噼里啪啦下雨一样的声音,那是各种零散腐肉从身上掉落的声音。

随着走路距离的增长,那些丫鬟身上向下掉落的碎肉也越来越多,一个个在光鲜华丽的衣裙里面,裹着的却是已经烂得无法入目的身体,甚至有两个走着走着腿上脚上只剩下森森白骨,一不小心又咔嚓一声折断半截,只能拼命爬着才跟上他的步伐。

很快第二圈也转完了。

顾判又回到了圆桌方凳前,低头看着这里唯一还算完整无缺的女人,沉默片刻后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着。

“这手感如此温热光滑,富有弹性,怎么摸着都应该是一个真正的青春少女本来的感觉。”

“我很奇怪,你不管是看上去还是摸上去,都是个活人,但是,这里却绝对不应该是活人呆的地方,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他凝视着那双充满了惊恐的眼睛,手上微微一用力,便将那具散发着淡淡馨香的软玉温香拉了起来,贴在了自己的身前。

“或者换句话说,你想出去吗?”

“看起来你并不想出去,或者说你已经被禁锢在了这里,和这个该死的地方融为了一体。”

她开始挣扎起来,上衣松动,露出被裹在里面的大片娇嫩肌肤,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显露出几近透明的雪白颜色,以及在雪一样肌肤之间,乍隐乍现倏然映入眼帘的一抹阴暗色调。

但即便如此,她却还是没有回答他的任何问题,依旧低低念叨着鬼来了这三个字,似乎除了能说这句话,她已经完全丧失了所有的语言能力。

顾判的视线凝固了,死死盯着她露出的部位一动不动。

刺啦一声脆响,他撕破了她那件价值不菲的华美长裙,紧接着又毫不犹豫将里面的中衣扯破,最后更是将那件淡粉色的亵衣撕成两片。

然后他便完整看到了那幅占据了她几乎大半个身体的诡异刺青。

第336章 水墨山水

阴暗色调的刺青与雪白的肌肤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对比。

顾判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对身后乱糟糟的声音充耳不闻,凑近过去仔细观察着那幅图案。

令他有些惊讶意外的是,色调阴暗的刺青并不是什么妖魔厉鬼,甚至和恐怖惊悚没有半点儿关系,真正看上去就是一张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风景图。

更准确一点来说,这就是一张水墨山水画。

而且是新完成不久的水墨画刺青,它出现在这个女人娇嫩的肌肤上面,应该不会超过太长时间。

甚至他可以得出一个让自己有些惊悚的结论,那就是当他一步踏入这间院子之后,才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她的身上印刻下了这张诡异的图案。

黑云、高天、远山、长河、竹林、孤舟……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顾判心中莫名闪过这样一句诗词,有些失神地看着那条小船沿着长河顺流而下,速度越来越快,船身也越变越大。

船在水中游,水在画中流。

这样诡异的景象出现在一副水墨画刺青中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太多的意外,甚至就算是从这条墨色的长河中浮起一艘核动力潜艇都实属正常,他只是有些失神,魂游物外般的失去了独立自主分析判断问题的能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间从莫名其妙的失神中惊醒过来,瞳孔骤然收缩成一点,死死盯住了默立在那条孤舟上的墨色人影。

那人挑开了头顶的斗笠,和他对视了一眼。

他“看到”了那个人的一对眼睛。

两人的眼睛在这一刻纠缠在了一起。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团浓墨一般的黑暗,仿佛能够将一个人的灵魂整个吸入的黑暗。即便他眼中燃起道道红炎,也无法透过这团黑暗看清楚其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顾判猛地捏住眉心,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刚刚与那人对视的一下,就如同被一柄大锤迎面砸中,瞬间陷入到晕眩之中。

眼前倏然一花,顾判视线中已经不见了那刚刚被他剥了个精光的少女,不见了那副水墨山水的刺青,更不见了大红灯笼高高挂之下的小院。

待到他再次恢复清明时,才发现就在刚刚的一刹那已经斗转星移,发现自己整个人突然置身于了墨色山水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条孤帆远影的小船一端。

一叶孤舟沿着漆黑一团的河水安静前行,而在另外一端,隔着黑漆漆的乌篷,站着一个腰挎弯刀的模糊身影,在轻轻摇动着船桨。

脚下是摇摇晃晃的小船,船下是汩汩流淌的河水,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异常昏暗,头顶上没有日月,有的只是低沉到仿佛一伸手便能够到的厚重黑云,以及从极远处倒映出来的微弱金色光芒,将一切都涂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色。

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所有的一切寂静的有些可怕,甚至是河水流淌的声音都隐匿不见,唯一能够清晰感受到的,便是从四面八方不断侵袭过来的阴冷气息。

“有意思,真的是很有意思。”

“一时的不察与大意,结果我这是被连环套了吗?”

“就像是俄罗斯套娃一样,不撬开到最后一层,就不知道最里面到底是怎样的风景?”

顾判沉默注视着小船另一端的模糊身影,本来有些暴躁的心情迅速沉淀下来,然后转变成最为深沉的凝重与惊讶。

那个腰挎弯刀的模糊身影依旧在那里弯腰摇橹,它仿佛根本就不在意这条船上是不是多出来一个本不属于这里的生命,只是在沉默重复着自己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