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包(8) пáпьèΙsнū.ⓒoM(1/2)

“小瑜你把五指张开,像我这样把手举高,举到眼睛这边。”

“哗——放烟花啦!”

或许是因为父兄对盛念昭很是严格,小姑娘平日压抑性子久了,使得她在盛念瑜这个双胞妹妹面前总是格外幼稚,没点姐姐的模样。

盛念瑜好脾气,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翻白眼或是敷衍了事,她依着盛念昭的动作重复一遍,“哗——小昭看我的烟花。”

两张相似的脸庞展露出相同的融融笑意,是彼此了解的默契,也是血亲之间同步的感应。

不过姐妹俩并不是一直都这么融洽,年幼的时候也互相争抢过玩具,扯着布偶狗的两只耳朵谁也不让谁。那时电视上播倚天屠龙记,里头有个小丫鬟叫小昭,盛念瑜故意气姐姐,“她是小昭,你也是小昭,你们都是丫鬟!”

盛念昭气哭了,一边扯她头发一边骂妹妹,“你才是丫鬟!你才是丫鬟!啊——你就是灭绝师太,你是老妖婆。”

两姐妹边动手边哭,最后谁也不理谁。聂桑和盛洛那时刚被大人们带着“见世面”,训练一天回来看见两个妹妹红着眼睛告状只觉得心累。但被爱包围的孩子总归不会太冷血,两人再累也不会对姐妹俩置之不理,一人找到一个分别安慰。

姐妹俩从小含着糖长大,家里人素来疼宠,脾气都有些娇纵,嘴里絮絮叨叨数落对方的过错。聂桑牵着盛念昭的手走在庭院里,认真听着小女孩的抱怨。pΘ18ьě.cΘm(be)

“再也不要理小瑜了!她骂我是丫鬟,我是丫鬟,她就是龙女。小鱼多好看呀又善良又漂亮,她为什么和小鱼一个名字!我要做小鱼,我要当龙女我不要当丫鬟。桑桑哥哥,我要改名字,你以后叫我小瑜。她才是小昭。”

小鱼是姐妹俩同时看的另一部电视剧女主,剧里的小鱼可爱正直,热心地帮助别人,是她们最喜欢的小龙女。

“大小姐很好的,为什么想要做二小姐呢?大小姐,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聂桑压低了声线,“小昭后来是波斯明教总教主呢!”

“真的吗?”盛念昭眼睛霎时亮起,扯着聂桑的手和袖子连连追问,“小昭真的是总教主吗?小昭不是丫鬟啦?桑桑哥哥你有没有骗我呀?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真的。小昭真的是总教主,她不是丫鬟。她特别厉害,武功也很厉害的。我永远都不会骗大小姐,真的。少爷那里不是有一整套的《倚天屠龙记》吗?他之前就和我讲过他最喜欢小昭了。”聂桑信誓旦旦地保证,他倒是没有撒谎。

盛洛说过喜欢小昭,但仅限于他刚看到小昭从波斯回来那会儿,其实盛洛最喜欢的是周芷若,因他那套《倚天》是全套彩漫,作者把周芷若画得最好看。

“太好啦太好啦,我要去告诉小瑜!”盛念昭眼睛还红肿着,被聂桑提前剧透仍笑得合不拢嘴。

“大小姐不生气了吧。”聂桑也被她的快乐感染,身体上的疲累也似乎减轻不少。

“嗯!桑桑哥哥带我去兜风。”盛念昭心情好了,就开始提各种要求,“我要吃‘大嘴巴’!我要吃牛轧糖!”

“夫人说了,你不可以再吃甜的,牙都要蛀光了。”

“啊~桑桑哥哥,我就吃一个,要不半个也行,你一半我一半。我要吃‘大嘴巴’!”

后来电视上的小昭眸中蓄泪盈盈拜别张无忌,电视前的盛念昭从沙发上跳起来对妹妹显摆,“我都说小昭成总教主了,你看。”后来电视上的小鱼为救仇人错过时机最后死在爱人怀里,电视前的姐妹俩抱着对方痛哭流涕。而现实中的小昭最终接管了五乐帮,现实中的小瑜最终死在了车祸里。她们再也不可能围坐在电视前跟随人物剧情或喜或悲、尽情嬉笑怒骂。

时至今日,盛念昭终于明白为何电视上的小昭眼中有泪。再见,此生再不能见。

盛念昭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她抬头眼圈发红,鼻头也小巧泛红,聂桑觉着很像只小兔子,他把钥匙递到她面前,听她清脆地喊了一声,“叁哥,上车。”那是从小到大指引他的声音,她在何处,他就在何处。

盛念昭从小到大胆子都很小,还真就像兔子一样随随便便就要吓破胆。后来的勇敢并不是胆大而是她学着让自己麻木,去无视害怕这种情绪。家里出事后她逐渐爱上飙车,现实得不到的一切风会带给她回应,疾风好似能吹走她肮脏的灵魂,她什么都不用再想。

她也是喜欢小红这一点,踩下油门,百公里加速不到叁秒,在酒精作用下快意随之飙升。最快的一次,环城只用了十叁分钟。她把控着方向盘,就像是把控自己糟糕的人生,这时候她能清楚地感知这是由她主导操控,而不是该死的老天。

她逐渐放声大笑,眼泪还未来得及滴落就已被风干,她想起第一次喝醉酒,也是这样无法自控地大笑,笑得倒在小瑜怀里,小瑜也喝醉了同她一般笑得像个傻子。对了,那时哥和叁哥也在身旁。

应该是十叁岁,姐妹俩要被送出明珠城的前夕,她们怂恿两个少年偷拿地窖的酒到顶楼天台大醉一场。两个少年俱已成年,身量已长成大人的模样,却还是陪着她们胡闹。四个人手牵着手在天台上围着蹦跳吵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极一群疯子。丧母之痛加之离别苦,交加混在一处催着他们长大。

那时的盛念昭搂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聂桑说小话,“桑桑哥哥,我出去了你要……你要记得给我写信,不管再,再忙嗝——也要写。”

“等我长大……嗝,我要同你、同你结婚。”少女初初发育的身体仍是娇小,掌心却因经年累月的训练起了薄茧。她搭着聂桑的脖子,撒娇耍赖要一个承诺。“你不可以找其他女孩子,你要……你要等我回来。”

“好一定写,再忙也给你写信。”聂桑弯腰红着眼,也不知是酒精还是别的什么,他嗫嚅着,最终只回应了那句“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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