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节(1/2)

这根本不是纪心柔的生命里能够承受的重量。

裴天赐推门走进来,扑进纪心柔的怀里大哭:“娘,我该怎么办啊?我抢了弟弟的天灵根,哪怕这并非我的本愿,我当时也只是一个婴儿,对这一切根本不清楚,但凡我知道一丝一毫,又怎么会抢着要去灭杀虫潮?”

这是纪心柔一手养大的孩子,宠了整整十八年的儿子。他从来都对纪心柔十分嫌弃,这还是第一次,这样依赖地扑进她的怀里,满是孺慕之情地叫她妈妈。

纪心柔从前幻想过无数遍这个画面。

她的付出终有感动了裴天赐,他不再去赌坊,每天都认真地修炼,会听话地吃完她做的每一道菜,很亲近地叫她娘亲。

突然就这么实现了。

她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推开裴天赐:“是啊,千错万错,都是大人的错,孩子又有什么错呢?你那时只是一个婴儿,换子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不管怎么说,你也是老爷的儿子啊,你本来就该叫我一声母亲。”

花媚容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总算是松了下来。

她今日兵行险着,可能真的会死。

但既然她敢来,就有一定的把握,赌纪心柔这个滥好人,根本看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自杀。

真是有够好笑的,纪心柔这个女人,四象七曜丹是纪家传世之宝,她却拿过来救我这样一个仇人。我抢了她的男人,害死她的儿子,她却要用纪家的宝物救我的命。

偏偏就是纪心柔这样的蠢货,偏偏却天生好命,被纪家所有人捧在手心宠,嫁的男人也是当世豪杰。

也亏得她是被这样宠大的,才这么容易被我操控。

不过再蠢的人,经历这些事情,好歹也会有一些成长,偏偏纪心柔,永远记吃不记打。

圣主也来到纪心柔的房间,他的模样十分憔悴,这个自打纪心柔年少相识以来,一直都意气风发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颓唐的一面,“事已至此,我说什么都像是狡辩,我与你写一封和离书,你回纪家吧,免得让岳父岳母记恨你,当年的事我一力承担!”

花媚容看的直翻白眼,圣主真是个什么玩意,还装出这副样子,以为自己是英勇就义呢。

显得好像是,给了纪心柔和离书,免得让丁芷君和纪开元记恨纪心柔。这逻辑真是经不起任何推敲,人家是亲生父母,记不记恨女儿,和你一个外人的和离书有什么关系?

可纪心柔就是愚蠢的吃这一套,连连追问:“老爷,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信你真的会杀了我们的孩子,明明你那么爱他,整日与我畅想,以后儿子出生,你来教他功法,我教他画画,在他生日时带他一起去法华寺祈福……”

花媚容:“……”

好家伙、好家伙!

这不都是我哄圣主那一套吗?说等裴天赐出生了怎样怎样。

圣主居然一个字不变地照搬给纪心柔?连法华寺都照抄,好歹变个寺庙的名字吧?纪心柔还以为这个男人有多深情呢,人家连哄骗你的话都是抄我的作业!

圣主长长一叹,什么也不肯说。

纪心柔不死心地追问。

终于,圣主和她说起海外仙山:“我从没想过害死天落,落儿是我的嫡长子,我疼他还来不及呢,是仙人说过,落儿福薄,承受不起天灵根,必须要把天灵根剥出他的体内,十八岁之前,不能对任何人泄露他的身份,他才能平安顺遂地长大。你还不知道吧,他是天生紫眸,这就是他福薄的佐证。本来他该好生生地被娇养在海外仙山,偏偏那时候仙人遇到仇家寻仇,仙人自己都差点保不住命,落儿也被掳走了。”

花媚容再次:“……”

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怎么不知道花婆婆被仇家寻仇了?

还福薄,承受不起天灵根,你随便到街上抓一个人问,问问他们愿不愿意生来就是天灵根?这有什么好承受不起的。

就这样的鬼话,如果有男人敢对花媚容说,她能直接把他的嘴给撕了。

纪心柔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就连花媚容都不知道,到底是人真的能蠢到这个份上,还是纪心柔固执地不肯接受现实?

她不肯承认,从她非要违背纪家人的意愿,一定要嫁进圣堂,为此甚至不惜绝食逼迫,从那个第一步开始,她就错的离谱。一步错,步步错。

恋爱脑的女人真可怕。

一旦承认的话,就会显得纪心柔这些年来所有的坚持,都像是一个笑话。

圣主根本就不爱她,这只是一场披着爱情皮的政治阴谋。

圣主看火候差不多了,转而说起:“我真想立刻赶往南境,寻找我们的儿子,可是岳母对我误会太深,我怕她又要对我喊打喊杀,反而耽误寻找落儿的进程。心柔,不如你去吧?落儿这些年流落在外,一定很渴望家的温暖,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母亲,一定要向他解释清楚这些误会。”

这才是圣主今天的目的。

想办法用感情牌捆死裴天落。

只要裴天落不舍得自己的亲生父母,难不成丁芷君还真能逼他手刃亲父?

纪心柔:“我现在就去南境。”

裴天赐抱着她不肯松手:“娘,吃完饭再走嘛,我最喜欢吃你熬的汤了。”

他甚至报不出一个汤的准确名字,只能囫囵地这样一说,他哪里知道纪心柔平常熬的那些汤汤水水都是什么?

纪心柔和花媚容一同做饭,裴天赐在旁边时不时地帮纪心柔擦一下汗,圣主还为纪心柔夹菜。

这确实是一个美满无比的家庭,和乐融融。

纪心柔不自觉地顺着花媚容的话往下想:“是啊,如果不是母亲太过强势,坚决不让老爷纳妾,我和花姐姐何至于走到这一步?我的家庭何至于分崩离析?”

却也不想想,丁芷君当年对她说的话,为何坚决不许圣主纳妾?

“心儿,你是纪家女,要星星要月亮都可要得,为什么非要去和别人共侍一夫?你完全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再说了,你一点心机也没有,真进了那种深宫后宅大院,人人都是宫斗宅斗满级选手,别人卖了你,恐怕你还替她们数钱。”

人这一生,会听到很多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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