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1/2)

程毅家离她所住的地方不算远,只要路上不堵车,十来分钟便能到小区门口。她搭乘着出租车直至小区门口,撑着伞从车里下来,从晦暗不明的灯光下还能看到停摆在一旁打着车灯的黑色宾利。

斜风而飘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凉飕飕的触感从面料传至肌肤。这么晚的时间,遇上这么个天气,自己也打算歇息,却被人硬生生的从床上叫过来,放谁身上都窝火。

赵又欢沉着脸,撑伞从门卫室路过。

朦胧而又黑暗的雨夜里,她行走在寂静无人的小区里,静静地听着雨水噼里啪啦打到伞面上的声音,偶尔有一些顺着伞面下滑又滴落在地面上,反溅湿她的裤脚。

尔后走到自己所住的楼层门口,关了伞,踏上楼梯,一步一步的踩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直到自己所住的家门口,才猛然回过头朝着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冷声道:“祁律,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眼睛在黑夜里会发光,那种咄咄逼人的光芒如同一把利刃一般直直地指向他的心脏让他在霎那间大脑一片混乱。

祁律没想到她会突然回过头来,那一瞬间的措手不及让他略微一滞,又很快的反应过来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他刚才就扒着门卫室的窗口连连唤了她好几声,她也没反应,还就这么熟视无睹的从自己面前走过去。

四楼的声控灯坏了还没找人来修,她只能看见他站在楼梯上的模糊身影似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她抬起下鄂冷笑道:“你不是非要让我回来?现在我回来了你怎么还那么多事?”

“我……”他一时无声,自觉有些内疚的缩了缩脑袋,两只眼睛却仍然落在她的身上。

赵又欢看见他这副模样就来气!

一副受了委屈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给了他罪受。明明是个恶人,却还要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一副良善的样子,真他妈恶心。

她胸腔里怀着一份怒火不断在燃烧,一想到之前他整天来楼下蹲自己的事情也更加烦躁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厉声道:“我警告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来找我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手臂,被她厌恶的一把推开,一时之间没稳住阵脚,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摔去,重重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随即闷哼一声,没了声音。

她站在门口处,冷冷地盯着躺在水泥地上的男人,想看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只不过好几分钟过去,也没看他有任何略微的动静。

这栋老楼房的楼梯并不长,只有几层而已,所以她笃定他不会有什么大碍。

但毕竟这种坚硬的水泥地面不是一般人的身体能扛住的,一不小心脑袋要是磕到了什么地方,死了也是有可能的。

她巴不得他死,只不过要死也不应该死在自己的面前,晦气!

赵又欢终于挪了挪脚步,轻轻地走下楼梯,皱着眉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身体:“祁律?”

没反应。

她深呼吸一口,蹲下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他的脑袋附近照了照。

还好,没有血。

明亮的灯光打在他苍白的俊脸上,从紧闭的双眸到高挺的鼻梁,再到瘦脱形了的双颊。除了额头的淤青和下巴有一处被划了一条血线之外,没有多余的伤口。

只不过既然没什么大问题,怎么还不醒?

她皱着眉,将食指伸到他鼻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没有什么问题,估计是晕过去了而已。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找谁来把他带走,她也不会傻到去联系祁严。

赵又欢没办法,只好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半扛在自己的身上,本以为这一米八几的高大个压在她身上会让她喘不过气来。却没想到他的体重出乎意料的轻,轻而易举的就能把他背起来。

她开了门,刚把他丢在沙发上,正打算去接杯水喝,便看到祁律悠悠地从沙发里坐起来,捂着脑袋嚷嚷:“我脑袋好疼啊……”

“醒了?”赵又欢将伞丢在他面前:“那就滚出去。”

他没接,坐在沙发上不肯走:“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竟然让我现在走?!”

“我在你手下受过的伤还少?”她冷笑:“赶紧给我滚!”

他瞬间哽住,随即抬眸打量了一眼她的脸色,轻幽幽地说了一句:“……那我也没让你走啊……”

他声音很轻,不过还是全部落在她的耳朵里。

赵又欢沉默,抄起桌上的雨伞就想甩在他身上:“你是想跟我杠吗?”

祁律躲过她丢过来的雨伞,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毕恭毕敬地又将它放在桌上:“我没有。”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没发现血迹。但从楼梯上滚下去也是实打实的疼,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大脑便一阵眩晕不由自主地跌在沙发里。

“我是真的不舒服。”他坐在沙发上,略微湿润的黑眸里满是祈求的看着她:“你让我呆一晚上吧!明天早上我自己走,真的!”

“不行。”

引狼入室?她没那么傻。

祁律都有些着急起来,就这么眼巴巴的盯着她:“我不动你,真的!你不相信你把房门锁上,再说了,我这副样子,怎么打得过你……”

“我现在不舒服,如果我回去出了什么事,那怎么办?我倒是不拖累你,但是我哥说不定赖在你头上……”

听到祁严,赵又欢的脸色终于略微松动起来。

不过就是一晚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天早上天不亮,就让他滚。

想到这里,她终于松了口:“行。”

她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不算大,祁律就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本来还打算洗个澡,换一下湿了的脏衣服睡个觉,因为他的存在让她连洗漱都一并免了,直接回卧室里锁门睡觉。

同处在一个屋檐下,给了她心里不少压力。

赵又欢对他们两兄弟向来就是避而远之,要不是因为唐和景,这辈子她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眼前。

对他们的恐惧,早就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就连梦中的恶鬼都是他们的模样。

凌晨三点钟,她从噩梦中猛然惊醒,大汗淋漓地从床上坐起来喘息,随即立马去查看锁紧的房门有没有被人撬动的痕迹。

赵又欢握住门把手摇了摇,还是很严实。

但是忍不住口渴喝水,想去客厅里接水喝。

她有些迟疑,下意识里对有着祁律的空间感到排斥,但只不过是一瞬又无所谓起来。

就如祁律所说,他不过自己。

如果今天躺在外面的是祁严她一定不会出去,但对付祁律还算绰绰有余。

她开了门,穿着拖鞋轻声走进客厅里。

外面的暴雨早就已经停下来,深夜的环境里鸦雀无声。借着外面隐隐透进来的灯光,她才发现沙发上没了祁律的身影!

赵又欢猛地一惊,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让她觉得有些恐慌。如果他开门离开,她不可能不听到关门的动静。

现在她在明处,他在暗处,这种未知的局面让她的心瞬间攥紧。

她打量了四周一番,轻声叫了两句:“祁律?”

没人回她。

只不过她的目光移到沙发离阳台最近的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皱着眉,没有打开客厅的灯,轻轻地走了过去,隐隐已经看到他高出沙发一些的黑发在轻轻的拂动:“你在干什么?”

这时的祁律,整个人都窝成了一团,挤在那个小角落里。很难想象,他这么高大的人,竟然可以塞得进去。听见她的声音,又不由自主地往里缩了两下,想要隐藏住自己的存在。

她伸出手,触碰到他的身体,才发现他竟然在发抖。

赵又欢抿唇,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在他的身上,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不由自主地偏过脑袋,但还是被看到了脸上的模样。

他的牙齿都在发抖,整张脸苍白无比,就连唇瓣都没了一些血色,聚焦的灯光下,黑眸里的瞳孔放大了他的躁动不安,唯一鲜艳显眼的,便是他下巴处的那条伤痕。

赵又欢皱眉,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额头:“你怎么了?”

发烧?

他下意识的抬手躲开她的触碰,忍住身体里万蚁噬骨的疼痒,哑着声音极为吃力地说话:“……你别管我……”

这时她才看见,他的手指甲缝里,全是掺杂着血液的墙灰。她猛然一惊,电筒照在墙面上,才发现一条一条用指甲划过的鲜红的血迹,惊心动魄的印入她的眼帘。

“你到底怎么了?!”她咬牙,伸手想要掰开他抱住自己脑袋的大手一探究竟。

发烧?过敏?怎么可能是这种反应。

尔后她身子一僵,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滲人的念头:“祁律,你是不是犯毒瘾了?”

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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