χτfяее1.ⓒoⓜ 江子骞回来了(1/2)

四月进入了中旬,薄袄也已经脱下了。

这天气眼看着一日比一日暖和,何穗也心生期待,因着山谷里她过年时种的几棵果树,已经长起来了。

当初种下去的就是成树,故跟橘子树一样,今年肯定是要开花结果的,且一年四季都会处于结果状态。

等到时候夏天了,她打算做水果茶和水果干等等去卖。

这个时候,被何穗派去京城改进总店的阿碧也回来了。

阿碧既然去了京城,那江子骞因着楼南公主,和何穗分开的事情,自然便一清二楚了。

这日,她一进门,也顾不上大家跟她打招呼,将何穗拉到一边就问:“夫人,你和将军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虽然已经过了一段时日,可何穗听到江子骞这个名字时,心里还是痛,只是她面上淡淡一笑,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不要再唤作我为夫人,和阿威一样喊我何姐吧。”

阿碧气不过,跺脚道:“那个什么公主算什么?在我眼里夫人你才是将军的妻子!”

“那又如何?他如今还不是跟楼南公主恩爱无比?我就是个下堂妇,他是将军,我是农妇,现在顶多算个商人,我何德何能去跟公主比?”

阿碧被何穗说的哑口无言,可是心里却十分想不通,又替何穗不值。

何穗在心里叹了口气,放低声线道:“事已如此,我都不气愤了,你也用不着替我道不平,且我现在已经想通了,这些事情都不重要,我如今只想把生意做好,再者我何穗也不是没男人喜欢,更不是没男人就不能活。”

其实阿碧还想说,江子骞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的话,可何穗都这样说了,她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走出去后,阿碧立刻就被大家包围。

“阿碧,京城怎么样?大不大,繁不繁华?”

“阿碧,京城的那个总店怎么样?有没有咱们看着这个漂亮?”

“阿碧,那边生意怎么样?大家喜不喜欢火炉?”

说到火炉了,阿碧又高兴起来,叽叽喳喳的跟大家讲了两句,又道:“你们等着,我先去给夫……何姐汇报工作,等会儿再下来跟你们讲!”yцsんцщen.com(xyushuwen)

账房内,阿碧将带回来的银子,和账本放在了桌上。

“这里一共是七十两,是从总店开张到现在,去除了成本和大家的工钱,还有这个月的装修,和一些备用的流动资金外的纯利润。”

何穗满意地点头,她前段时间去京城的时候大概算过,如今店面改装后算下来,应该是这个数没错,且阿碧面面俱到,事情处理的很好,完全可以独挡一面。

两人谈论完京城总店的事情,何穗咬咬牙,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哦,对了,那个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哪个他们?”阿碧有些不明白。

“就是,江子骞和那个楼南公主。”

阿碧恍然大悟,哼了一声开始吐槽,“听说皇上要亲自给将军,和楼南公主主持婚礼了!”

纵然已经成全那两人,可何穗一听这话,只觉得那心里的痛楚和酸涩,便像是密密麻麻的泡沫,不断地从心口往外涌。

“他们……要成亲了?”

阿碧没有留意到何穗忽然低沉下来的声音,激愤地说:“是啊,我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原本忍不住想去找将军替你抱不平,可每次不是将军早就出门去陪楼南公主,便是太晚了,将军索性留宿在外不回来,我简直要气死了!”

“如今将军府里的人,都在私下议论将军的不是,可管家说了,将军再怎么不是都我们的主子,我们不能非议主子的事情,管家还说何姐你不是那样软弱的女人,不会因着一个男人而消沉,让我们好好干活,不用在言语之上为你讨公道,帮你把总店打理好,便已经是你最好的安慰。”

何穗叹了口气,是啊,她不是那被丈夫抛弃后,便寻死觅活的女人,但到底那个男人是自己爱的人,想当初她跟了江子骞的时候,不仅没有拜堂,也没有喜宴,就连一个红喜蛋都不曾有。

可如今呢,江子骞另娶他人,竟是有皇上为他们主持婚礼。

呵,这样一对比下来,何穗只觉得心酸无比。但心里却越发觉得自己不吵不闹,就这样放手成全是正确的,不然你看,皇上亲自主持婚礼是多大的荣誉啊,她能给江子骞这样的荣誉么?她什么都给不了江子骞,还要拖他的后腿。

自己一个人坐了好一会儿,何穗总算平静了一些。

其实她哪里真的决定终身不嫁?她还一直想着要生两个孩子呢。只是她只想给爱的男人生,而江子骞过后,她再也不可能会爱上其他男人。

……

蔡秀当时藏在床底下的,是三十两银子,但被何冬生偷了五两去讨好了王寡妇,不过如今能剩下二十五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蔡秀觉得心里不安慰,悄声问了何秋生:“秋生,你哥没有生疑吧?”

何秋生宽慰她,“他如今被那个女人戏弄得团团转,而那个女人喜欢美男,又被我们戏弄得团团转,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虽然中间隔的只有几日的时间,可这对于蔡秀来说,犹如过了好多年一般,她头发白了一半不说,原本尖锐的性格也仿佛被磨平,整个人衰老不少,也和善不少。

人说江山难改本性难移,可只能说是没经历过大事,而蔡秀现在经历过了,还不止一件,而如今蔡秀对于何冬生和王寡妇之间的龌蹉,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激动,只是面色沮丧地说:“以前都是我不好。”

何秋生知道她说的意思,瞧见自己嫂子白了一半的头发,想到当初何穗不见时,自己着急绝望的样子,一时感同身受也心酸,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何秋生这样好说话,蔡秀心里越发的愧疚和后悔,从荷包里拿了十两银子,朝何穗的账房走去。

何秋生见状,忙问:“哎,嫂子,你去干什么啊?”

蔡秀不应,背影看起来决然而又坚定。

敲开何穗的账房门后,蔡秀迎上何穗不解的目光时有些尴尬,顿了数秒,她才开口,“穗儿,谢谢你帮我把钱要回来。”

何穗对此并不甚在意,她最终的目的,便是为了蔡秀拿到钱,能早些离开这里,因着她担心蔡秀跟大伙会难以相处,但这几日来看,蔡秀和以前截然不同,她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且但凡需要干活的时候,她也马上挺身而出,以前跟她闹过矛盾的朱大婶,和李媳妇现在都跟她相处的挺好。

故何穗仔细想过,若是她真的痛改前非,不再自私作恶,她也不是那追着从前事情不放的刻薄之人。

“不用谢。”何穗干巴巴的三个字让蔡秀更是尴尬。

虽然何穗不打算赶人走了,可并不代表她就忘却了以前和蔡秀的不愉快。

安静了一会儿,何穗见人还立在那里,问:“还有事吗?”

蔡秀连忙应声,“哎!”

她将十两银子放在桌上,有些脸红的解释,“穗儿,以前是我太过分了,总想着处处欺负你和你爹娘,后来又处处想着要占你的便宜,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也做了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其实我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穗儿,我想跟你道个歉,然后把之前的钱都还给你。”

何穗一怔,没想到蔡秀居然会跟自己道歉,更没想到那样刻薄的蔡秀,竟然会一次性拿出十两银子还给自己,要知道她可是连一文钱都能在家骂半天的人。

其实何穗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且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虽然不至于跟蔡秀抱在一起痛哭后,释怀以前的不愉快,可也不会得理不饶人。

“钱也没多少,再者之前我借住你那里又拿过你园子的菜,给钱是应该的,这钱便不用还给我了,如果你是愧疚以前,对我和我爹娘太过分的事情,这几日你在我这里,也帮了不少忙,就抵消了吧。”

蔡秀一愣,觉得何穗真的太好说话了,可她又是一想,忆起了从前的事情,觉得何穗好像一向这么好说话啊,只不过她以前太过于刻薄自私,凡是都斤斤计较,总拿何穗一家人当软柿子捏,想方设法的去占他们的便宜,甚至连他们一家在饭桌上多吃了几口菜,都要指桑骂槐半天……

回想起过去,蔡秀更是难堪羞愧,甚至她在回忆里看到以前的自己,竟然觉得如此的陌生,真真有些不相信,那个骂起人来面目狰狞的女人是自己!

也许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跑了之后,又将她赶出家门,还有自己的亲生女儿,对自己也不亲近不待见,都有她的原因?是不是她以前其实做错了好多事情?

“谢谢你……”蔡秀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这几日我得空了,便会出去看看有没有房子出租,这段时间还要借住在这里几日。”

蔡秀说的面红耳赤,一张脸火辣辣地痛,想当初何穗借住在她那里的时候,她可是按每月一两银子的钱,来收何穗租金的……

“嗯。”

见何穗淡淡应声,蔡秀终于如释重负,又怕耽误何穗忙碌,赶紧出来了。

翌日,早饭的点刚过,吃火炉的人也少了许多,大堂内的人都可以休息一会儿,不过蔡秀因着自己借住在此白吃白喝心怀愧疚,这会儿正从马大婶的手里接过扫把在扫地。

扫好大堂后,蔡秀走出去准备将撮箕里的赃物倒掉,可低着脑袋走到大门口,却瞧见一双脚挡在了自己面前。

蔡秀抬头一看,当即便变了脸色。

她不似以前的凶狠,反而有一丝怯怯的,后退一句问:“你来做什么?”

“媳妇,我来接你回家!”

蔡秀愣住了。

听闻到门口的动静,大堂内坐着说话的大家伙都跑了出来,别人瞧见何冬生不认识,可何秋生却是看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还好意思来找嫂子?”何秋生以前便不敢在何冬生面前放肆,这会儿即便是知道他不对,但他也仍旧是何秋生的大哥,只忍者怒气不轻不重说了一句。

而何冬生自持是一家之长,见何秋生对自己这样不敬,立刻就摆出兄长的姿态,不高兴地训话道:“没规没矩的,有做弟弟质问哥哥的吗?!”

众人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这男人,便是那无耻的负心汉何冬生,目光里纷纷流露出鄙夷。

何冬生的呵斥让何秋生有些生气,一时也有些生气,说:“你将自己媳妇害成这样,还好意思教训我?”

何冬生听了这话气得嘴歪鼻子斜,可愣是反驳不了一句。

倒是蔡秀作为一个,从来都以男人为天地的女人,将何秋生摇摇头,示意他算了。

何冬生狠狠瞪了一眼何秋生,又去看蔡秀,蜡黄且双颊凹陷的脸,露出恳求之色,“媳妇,我知道错了,都是因着那个狐狸精勾引我,我才一时犯糊涂做了这事,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媳妇,我已经把那个狐狸精赶跑了,你随我回去吧!”

何冬生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

他现在是真的要把蔡秀接回去,因着自从王寡妇骗走他的银子之后,何冬生气得在家里躺了一日一夜,滴水不沾,等他饿得实在受不了了,爬起来想找点东西吃,却发现家里什么都没有,何冬生由此第一次觉得蔡秀真好,虽然这个女人不好看又凶悍,也不会伺候男人,可他每次睡醒之后,至少都有热腾腾的东西可以吃。

等到何冬生将自己烫了两次后,才将一碗糊成一坨的面条放在自己面前,他望着乱糟糟又脏兮兮的屋子,回想起王寡妇住了几日,都未曾好好收拾过这里,又想到自己十分嫌弃的蔡秀,以前虽然总是骂骂咧咧,可骂骂咧咧的同时,也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何冬生头一次开始后悔自己把蔡秀赶走了,他吃了一口寡淡无味的面条,后知后觉自己忘了放盐,心里顿时便萌发了将蔡秀接回来的念头。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故一时有些不敢去找蔡秀,在饥肠辘辘后悔了好几日,眼看着别人的男人都下地开始干农活,而自己家里一片萧条时,何冬生再也忍不住了,曲折了几番后,才问到了蔡秀的下落,这才厚着脸皮一路找过来。

可不论何冬生怎么哀求和悔恨,蔡秀都一言不发,直接躲到了店里的门后面,听着那个男人不断地忏悔。

曾几何时蔡秀也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她想过,要是面对这样的何冬生,她一定上前去将他抽几十个巴掌,再踹上几脚,让他在自己面前磕破了脑袋,她才考虑去原谅他。

可是现在,蔡秀心里一点都没有要冲出去打人的欲望,她只想躲着何冬生,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再当那斤斤计较自私的泼妇,这段日子她过得安逸舒适,经历诸多后重新审视以前的人生,蔡秀觉着自己太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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