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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忙睁开眼睛,见易寒面露疲倦,吃惊不已:“兄长怎么了?”

“怕你晚上醒了以后饿肚子,一宿没睡。”易寒轻描淡写地解释完,起身端着粥往屋外走,“这里不比京城,没什么下人,我去帮你热。”

易水感动不已,爬下床跟着兄长去热粥。他俩蹲在灶台前生火,像幼时一同做饭时那样,易水倚着易寒的肩拨弄柴火,被烟呛得直咳嗽,紧接着就被兄长护在了身后。易水顺势趴在易寒背上,伸手够勺子搅动锅里的粥,闻到香味以后肚子饿得咕咕叫,恨不能把米粥直接塞到嘴里。

如此想来若是一介布衣,生活于市井中也没什么不好,清粥小菜,一日三餐,下半生足矣。然而这样的想法只能想想,易水叹了口气,心知兄长扮作朱铭是再也无法与朝堂脱离关系,而他自己作为易家仅剩的儿子,不可能弃二老不顾,所以京城是不得不回的。

易寒烧完火,起身接过易水手里的勺子,自然而然地把他再次护在身后:“小心烫。”说完拉着易水的手看了看,蹙眉叹息,“烫红了?”

“没事的。”他把手背在身后,踮起脚尖亲兄长的下巴,“没刮胡子。”

易寒搂着他亲回去:“等会替为兄刮。”

易水晃了晃胳膊,忘了饿,舌头在兄长嘴里四处乱晃,最后被易寒单手抱着怀里带回房,老老实实喝了一大碗粥。

喝完才想起正事:“兄长,你不回军营吗?”

易寒替他夹小菜:“仗都打完了,还回什么回?下午启程回京城,你吃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走。”

易水听得眼睛发亮,捧着空碗巴巴地望着易寒:“兄长,我没有东西要带,可我想让你陪我去市集逛逛。”

易寒略一思索就答应了,吃完饭逼着他歇了会儿,又把厚衣服拿出来让易水穿,易水为了能出门,听话地换衣服,乖巧地牵着兄长的手往外走。

边关说是座城,倒更像是寨,房屋集中在城墙内,边缘只有零零散散的羊圈,他们沿着风沙弥漫的街道走到城中央,那里已经聚集着三三两两的商人沿街叫卖。大多是南北杂货,稀奇点的就是西域商人,操着不流利的官话推销五颜六色的饰品。

易寒丝毫不感兴趣,揣着手护在易水身后,而易水撅着屁股在每个摊位前流连忘返,拿着钱袋思前想后,最后买了一个小小的佩,也不知什么材质做的,刻着祥云,寓意不错。他蹲在兄长身前认认真真地给易寒系上,系完美滋滋地打量片刻,继而再次全神贯注地逛起摊位。易寒走南闯北这些年,见过的宝贝不可谓不少,更别说装作朱铭以后入宫成了皇子,天下至宝皆不入眼,唯独易水送的这枚不值钱的佩瞧着舒心。

越临近傍晚,集市越热闹,易水没逛够,但也知道兄长要启程回京,恋恋不舍地牵着易寒的手往回走,一路都偷偷摸摸地瞧自己买的佩,听它随着兄长的步伐丁丁零零脆响,眼里涌动着满足。

“兄长,你戴着它,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能想起我了。”

“胡说。”易寒回院牵了马,伸手搂住易水的腰轻声训斥,“为兄想你,不用这些东西提醒。”

易水美滋滋地仰起头亲易寒,结果又被胡子戳到:“忘记给兄长刮胡子了!”

“等回了京城,为兄让你日日刮。”

“兄长是要接我去皇宫里一起住吗?”

“为兄此战得胜,可在陛下面前求得你相伴。”易寒亲他的头顶,“所以再苦再累,也值了。”

易水一边听,一边望腰间的手,欣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拿指尖抚摸兄长生满茧子的指腹,巴不得生出翅膀飞回京城,求得圣上恩典与易寒相伴终生。

他们来时快马加鞭,回程同样急行军,即使得胜归来心境不同,等到了京城门前,易水也早已累得窝在兄长怀里昏睡,脸色发青,是食欲不振的模样。易寒知他旅途劳顿,直接策马奔回寝殿,戎装未解,安顿好易水,毫不停歇地入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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