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1/2)

所以,我不会被轻看?

他没问,也不敢问。将近四十年的人生经历告诉他,不抱期待,便不会失望。

烟抽了半根,陈飞咽了口唾沫,低头盯着地板上一块水滴状的污渍,犹豫着问:那个老赵你你怎么回事?跟男的男的也嗯?

看,要命的来了。赵平生又闭上眼,弓身缩在乱糟糟的床铺里,不无绝望的点了下头。陈飞没看着他,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感觉有点搓火,眼皮一抬,却见某人的脸色跟死人差不多似的,又把堵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莫名烦躁,他到底没忍住,皱眉问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我特么还上赶着给你张罗对象。

我敢说么?赵平生无声苦笑。不被嫌弃鄙视乃至唾弃已经算最好的结果了,不能奢望太多。

事到如今,他只能实话实说了:我属于不是非男人不可的那类,就反正遇到合适的嗨,你也认识我那么些年了,我这人什么样,你知道。

我不知道!

听语气,陈飞又有生气的趋势。赵平生迟疑着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并不意外在那双圆睁的虎目里看到丝被欺骗后的失落。

对不起他咬牙咽下满心的酸楚,眼前蒸腾起一层灼热的雾气,对不起陈飞我让你

陈飞!你又在休息室里抽烟!走!跟我去齐局办公室!

休息室大门嗵的被撞开,贾迎春平地一声吼,惊得陈飞手一抖给烟头都扔出去了。

与衍与衍

被贾迎春拖去局长办公室溜溜控诉了半个钟头,陈飞好容易脱身后却发现赵平生已经离开了局里。跟办公室里留守的付立新说,赵平生又去垃圾填埋场了,走之前还让打电话跟派出所和分局调人。

他用不着去了,他现在已经是停职状态。还有好多话想问赵平生,可攥了半天手机,终归没打出去。还是别问了,他想,这种事儿搁谁也不愿意承认,反正能确定赵平生没跟那个姓陆的纠缠不清就行。

还是觉着闹心,不是闹心赵平生的性取向问题,而是这么多年了,他居然没发现。他并不了解那个圈子里的人都啥样,而且真没想到赵平生能和陆迪有过什么。

所以,老赵喜欢那类型的?那不和女的差不多么,除了底下多个零件。

罗明哲进屋看陈飞支着个脸,一副神游太虚的德行,语气甚为不悦:陈飞,你怎么还在局里?不让你回家去么?

陈飞赶紧解释:昨儿晚上太晚了,我就睡休息室了。

我知道,刚贾迎春给我拦走廊上,喷了我一脸吐沫星子。一想起老贾同志那婆婆妈妈的劲儿,老头儿就怒上心头,不耐烦的抬手朝门口一指:滚蛋!这几天别让我看见你!

陈飞领命起身,慢条斯理的收拾好桌子,临出屋之前交待好付立新,案子有任何进展及时通知自己。

一晃就三天过去了,酒瓶子还是没找到。不过陈飞也没闲着,自己被陷害的事儿总得整明白了。明着不让查,那就暗里来。梅秀芝退了酒店的房间,辞了模特公司的领队,手机号也停了,眼下行踪成谜。查人从来难不倒陈飞,他从姐夫宋琛那问出了聚赌的具体地点,蹲守在附近,死守梅秀芝。她在模特公司的收入绝不够买包的,这才是她主要的生财之道,不可能轻易放弃。

蹲守期间,他闲的没事就跟那琢磨,琢磨日后该如何与老赵同志相处。这几天一直没联系过,好几次想给对方打个电话,号码都调出来了,却总是下不定决心摁播出键。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可能。说没事儿我不会瞧不起你?纯属脱了裤子放屁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反倒让人家心塞。

凌晨时分,夜色静谧,虫鸣清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里,后视镜映出的陈飞疲惫的脸。啪的,火机弹起,他又点上支烟,缓解倦意。

咚咚。

副驾驶传来敲窗的声音,随即车门被拉开。他循声转头,看赵平生立在门外,手里还拎着袋打包盒。坐进副驾驶撞上车门,赵平生把他夹在手中的烟掐下来,摁进烟灰盒里碾灭。

将打包盒塞进他手里,赵平生自始至终都没看他的眼睛:吃完睡会,我盯着。

掀开饭盒盖,陈飞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鲜虾紫菜角,封肉,苦瓜炒蛋,炒面线,都是他爱吃的。不过一看就不是赵平生亲手做的,他不吃姜,可菜里面有姜丝。以往赵平生炒菜炖汤,上桌之前都会把姜丝姜片挑出去,以免他不留神咬着。想来对方也没功夫下厨,一天铲十几个钟头垃圾下来,人都累垮了。

你吃了么?他裹着满嘴的米线问。

吃过了。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赵平生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他垂手往后调了下座椅靠背,闭上眼,你慢慢吃,吃完喊我。

往旁边瞄了一眼,陈飞迅速洞穿对方刻意伪装的淡然都累成这操行了还想着来给我送饭,得是攒了多少话要说?想着赶紧把话说完给人轰回家睡觉去,他含含糊糊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赵平生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师父告诉我的。

陈飞差点被苦瓜噎着:嚯,齐局说的一点都没错,这老爷子简直成精了。

嗯,他让我给你带话别冲动,谨慎行事。

有你在,我冲动不起来。

赵平生闻言睁开眼,侧过头,看着腮帮子鼓得跟囤食的仓鼠一样的人,语气甚是无奈:合辙我在你眼里,就是瓶冷却剂是吧?

你在我眼里是好兄弟,好搭档,好朋友。陈飞话说的含糊,态度却是诚恳既然赵平生有话想说,就别兜圈子了,别闹心,咱还跟以前一样,我不介意,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我跟你说啊,之前我和曹翰群上学的时候,有一年冬天特别冷,可没暖气,宿舍里也不生炉子,每个人就一床薄被,给特么我们冻的,只好俩人挤一个被窝睡觉,结果嘿,十七八的大小伙子肉贴着肉,好家伙,差点挤出故事来!

说着说着他自己乐了起来,乐了几声,却看赵平生一脸吃了黄连的表情,只得讪讪低头,接着拿苦瓜塞嘴我说错话了?不就是自我调侃一下舒缓气氛吗,哪句话有问题?

突然,旁边传来赵平生意味不明的质疑:你跟曹翰群?

没事儿啊!我俩没事儿!我就说差点儿!是差点儿!纯粹是生理反应!我特么那会还是处咳咳咳咳陈飞仓促辩解,结果话说太急,一口菜渣呛进气管,咳得差点原地去世。

赵平生见状又是拍又是胡撸,折腾了好一会。下车去后备箱拿了两瓶水过来,他拧开一瓶递给陈飞,接过饭盒让对方腾出手拿瓶子。等陈飞不怎么咳了,他看看被喷了一堆菜渣的饭盒,问:还吃么?

陈飞闭眼摆摆手,使劲咽下嘴里的液体,终于顺出口长气:曹翰群可是看见美女走不动道儿的主,你别往歪里想他。

舌根发苦,赵平生无奈叹道:所以说我这种人,在你眼里是走歪路的。

哎呦喂!怎么越说越拧巴了?陈飞有心扇他一巴掌,忍了忍,没抬手:没那意思啊,你别犯小心眼,我这人说话没那么多弯弯绕,意会,意会。

给饭盒塞进塑料袋里系上袋口,赵平生摸出烟盒,敲出两支分给陈飞。各自点上烟,俩人闷头抽了几口,陈飞问:那你真不打算结婚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