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6)(2/2)

孟秋成不过是他利用的一枚棋,这颗棋在北伐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价值。或许他并不是真心想要留住孟秋成,如果那时孟秋成回去了,可能也逃不过一死。魏安荣是他对付自己的一颗棋,从她当初亲访大周之时,这步棋都已经埋好了。

可魏安荣并没有杀她,若是她将贴身带着那锦盒里的□□放进饭菜茶水之中,她必然察觉不了。

她亦不明白,魏安荣为何迟迟没有动手。

也因为如此,周帝失了耐心,终究还是不肯放过这颗棋。几次三番的派人来杀了这颗棋。

要不是暗中护着,只怕魏安荣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如今的宣战,也是刺杀的任务失败,失了夺取西梁的捷径,不得已而为之的。

只是就算两军对垒,周帝的胜算仍是八成。

所以,这最终不过就是一场大鱼吃小鱼的游戏。

赤绕榕溢望着城楼下,那个心机颇深的男人,想起她的母妃,想起这么多年来的苦心谋划。但,还是败了。

这一战,她心中最坏的打算也是损失几座城池,至少能要拖住大周进犯西梁的脚步。现在看来,魏元齐根本没想过给她喘息的机会。

赤绕榕溢深吸一口气,开始质疑自己。

穆尔敦,孤王是不是做错了?

穆尔敦摇了摇头,王上无错,王上若是退让,迟早有一日,大周也会吞并我西梁。宁为战死骨,不做亡国奴。西梁的百姓都不愿做那亡国奴。要么,取代大周,一统天下,要么,死,也该死的无愧西梁的列祖列宗。

孤王也是这般想的,只可惜,孤王没有做到。

穆尔敦忽而跪在赤绕榕溢面前,他似是已经看破这结局,低头沉声道,王上,臣愿誓死追随。只求战死,绝不投降。

这一跪,其余士兵俱都跟着跪下,属下愿誓死追随,只求战死,决不投降。

这声音巨大,又低沉如钟,也让赤绕榕溢心中动容。

城外的魏元齐,也听到了这声音,猛然一起身,朝城楼看去。半响,摇头一笑,比起骁勇善战的北姜,西梁竟更加难缠。已经拖了好些日子了,该是决出胜负的时候了。所有人听令,今夜突袭焦城,活捉赤绕榕溢。

大周的士兵气势高昂,齐齐应道。是!

这一夜,硝烟弥漫,号角不断。火光将整个城楼照的通亮。

厮杀的场面血腥,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国家在战斗。

一刀砍下敌人的头颅,还未来得及开心,一转身,也变成了地上的一具冰冷尸体。

赤绕榕溢的银色面具上面,沾满了血。

穆尔敦为保护赤绕榕溢,被人一刀刺透了腹部,他亦拔出刀,挥向砍他的那人。

回头,满脸的络腮胡子上,吧嗒吧嗒的往地上滴着血。

王上,臣先,先走,一步了。

赤绕榕溢冷眼看着,隐忍着满腔怒火,手指紧握着红缨枪,发出吱吱的声响。另一只手,微微有些颤抖的将穆尔敦未闭上的双眼轻轻合上。孤王,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她提着长、枪,直冲城楼之下。

下面俱都是大周的兵,可魏元齐也在其中。

无数的箭雨从天上射来,饶是她伸手敏捷,身上还是被射中了好几处。

长、枪轻挥,枪头抵在了魏元齐的眉心之间,赤绕榕溢的手被人当中砍下。

魏元齐一惊,身旁的士兵急忙上前护驾。

就在此刻,一个白色身影,骑马疾驰,侧身飞扑,将欲对赤绕榕溢动手的士兵推开,手中的短刀极快的割断了那士兵的脖子。

安荣!魏元齐狠狠咬牙道,你是大周的公主,你竟帮着西梁人?

魏安荣抬眸看向他,却是冷冷一笑,安荣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颗棋,皇上可曾想过要安荣活着呢?

魏元齐眸底阴沉着,打量起魏安荣,你难道忘了父皇与你母亲当年是如何说的吗?

安荣当然记得,安荣最后悔的也是因为记住了那些话。今日,皇上已经得偿所愿,她的命,魏安荣愿意一命换一命。

赤绕榕溢高喊道,孤王不要你的命,你不配!

魏安荣并未理会,只看着魏元齐。手中的剑也指向了魏元齐。但凡他说出一个不字,这剑就会刺破眼前人的喉咙。

正在此时,另一把剑也架到了魏安荣的脖子上。

安淮?

公主,先帝有命,安淮的任务是保护皇上安危。还请公主恕罪。

呵,原来父皇当年将暗卫营给我,也不过是个幌子。

魏元齐挥了挥手示意安淮放下剑,你是朕的皇妹,朕一直都想与你一起,坐拥这大好河山。如今北姜已经亡了,西梁也将成为我大周一隅,你若是愿意回来,朕可以既往不咎。

皇兄,如果你真的为安荣好,求你放过安荣,放过她。可好?

良久,魏元齐叹了口气,似乎很是失望。

魏安荣丢下剑,回身将赤绕榕溢从地上扶起,赤绕榕溢却一把推开她,孤王绝不会低头。

魏安荣看着她,上前挽住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拉住。以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不管你低不低头,我愿陪你一起。

赤绕榕溢忽的一惊,魏安荣将她面上的面具扯下,不顾四周众人,就亲了上去。

你以为今日咱们还能活着出去吗?皇上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可我若是动了手,天下又将陷入纷乱之中。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杀了他。不过既然已经知道自己都活不了了,我怎么也该顺从自己的心一次才不算亏。

赤绕榕溢握着断臂,心头仍有太多不解,既然知道,为什么你还要回来?你可以不必死的。

呵,你想要听什么理由呢?

赤绕榕溢就着魏安荣的力道站起,与她一同向前走了几步。是不需要理由,可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快问吧!过了今日可就没有机会再问了。

你为什么没有去找她?

魏安荣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孟秋成?

赤绕榕溢眉头一锁,魏安荣却是笑了。不过这笑意没有多久,便又被担忧取代。她看着前路,小声开口,当年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赤绕榕溢点点头,倒是低声一笑,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有所顾忌。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会不敢说出口。原以为让你走,便能安心,可送你走的那一日,我的心似乎也就跟着你走了。魏安荣,你欠我的,下辈子得全部还给我。

魏安荣抱紧她的胳膊,其实当初我甘愿落入姜璃的圈套,是想借机靠近你。我有想过,将你打晕了,带离西梁。就告诉皇上,已经刺杀了你。这样,至少我们都能活着。

那为何没有那么做?

因为你说过,你是西梁的王,而我是西梁的王后,我们总归不能做那卖国贪生的事。不过还有一事,我亦觉得吃亏。

赤绕榕溢侧头看着她。

魏安荣颇有些气恼,我与孟秋成是假,你与姜璃却是真。

赤绕榕溢急忙解释道,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