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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未霜的劝酒下,白倩还是喝了不少,直喝的自己醉醺醺的。其实她不是很想喝,但她见夏未霜难得心情好,不想让这珍惜的好心情浪费掉便配合了起来。

再喝点。

不行,我真的不行了。再说,你光让我喝也太狡猾了。

我也喝呢。

我,我不行,最后一口

好,最后一口。

醉酒的女人躺在地上彻底熟睡了过去,夏未霜推推她,又大声叫她的名字。

白倩没有丝毫反应。

煤球可不喝酒,此时已经趴在一旁呼呼大睡了过去。

夏未霜捏捏煤球的耳朵,把它叫醒了:煤球,有个任务要交给你,能完成吗?

煤球喵了一声,挺起胸膛十分骄傲,就没有它完成不了的任务!

把倩姐带走,向着这个方向,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天亮,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把她放下好吗?倩姐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煤球眨了眨眼:喵?

放心,我会追上你们的。夏未霜不舍地亲亲煤球的小脸蛋。

即使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聪明的煤球保证,自己绝对会完成任务!于是它迅速变大,把白倩甩到背上,用尾巴固定好冲入了夜色中。

寂静的车间内,一个只有夏未霜自己能看到的虚幻的影子对着她笑了笑,语气宠溺而无奈:撒谎。

夏未霜也对她笑了下,没有说什么,她只是站起身,开始继续完善这个死亡陷阱。

她骗了白倩,白倩只要留在她身边,就只有死亡的结局。

她骗她今晚是安全的,也是假的。

明天是个阴雨天,天不会亮,桑露会来。

第66章

工厂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工具,夏未霜找到一个工具箱,打着手电走上了架空铁网走廊。

涂了油的栏杆很滑,走廊面没有涂,她走得很慢,来到碱水槽上方的那部分,蹲下身开始破坏充当走廊的涂漆金属网。

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焊接连接的,夏未霜的力气不大,用老虎钳和锤子连着弄了好一会儿,才把这块铁网弄断裂。

表面上看,这部分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四周焊接的部分都被破坏掉,走上去就会掉下去。

弄完这些,夏未霜的手心红了一片,她又来到另一个反应槽上方,把那片区域的架空走廊也破坏掉。

手上磨了几个小水泡,夏未霜没有针,就用翘起的金属边缘把水泡刺破。

这不是卫生的操作,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她放下工具,将还没拆的盐袋都剪开,倒到另一个反应槽里,引入废水弄成浓盐水槽。

她来到架空走廊最高处,用绳索将盐袋悬空拉紧制成陷阱,又把剩下的半桶火碱也搬过来放到高处,金属设备上的一些地方被她动了手脚。

而后夏未霜背上包,顺着一根不知道是什么作用的庞大铁管上的垂直梯子爬到顶层,打开天窗坐到了房顶上。

她将一根绳索在铁梯上系紧,那根高管仍在向上,大约是烟筒一类的东西。

夏未霜靠着它坐下,面朝白倩和煤球离去的反方向,她伸手在屋顶摸了摸,摸到一层碎盐粒。坐上去的感觉有些奇怪,好像坐在了沙滩上。

夏未霜举目四望,只能看到远近都是一片晦暗不明的黑沉斑影,就连头顶,都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四周闷热无风,仿佛她正身处一片寂寥荒芜的鬼蜮,又好像被装进一个沙盒隔绝了所有光线。

唯一的光来自身旁的女人,她像夏未霜一样坐在高高的屋顶上,屈膝托腮,正温柔地看向夏未霜。

你很紧张。

夏未霜回应她道:是的。

幻象桑露便伸出手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发,说:不要怕,你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夏未霜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两瓶酒来。一个巴掌大小的玻璃瓶白酒放进怀里,红酒是刚才灌白倩剩的,还有半瓶,夏未霜随意晃了晃,便仰头喝了两口。

小商店随手拿的大众葡萄酒,不到五十块钱一瓶,也用不着做那些优雅的饮酒仪式。

她一边缓慢地啜饮酒水,一边轻声细语地与桑露回忆两人的过去。

她们曾牵手、亲吻、拥抱,许下永不分离的誓言,只是已有三年的时间不能兑现。

虚构的怀抱仿佛仍旧可以给予夏未霜以触动,她却越发无法自欺欺人。

我很想你。夏未霜对身旁的女人说道。

是的,我知道。她同样轻声地回应着。

真的真的很想你。夏未霜低头埋到膝盖上,眼皮耸拉下来,脸上有些发热,似乎是饮酒带来的醉意,再加上闷热的环境,让她有些出汗。

她像是醉了一样,翻来覆去地说着我想你,然而却没有得到多一句的回应。

夏未霜又说:对不起。

桑露将手搭在她的后脑勺上,轻柔地仿佛一道微风:不要道歉,你只需要结束错误,倘若认为自己有罪,那便赎罪吧。

我把一切都了结。夏未霜说道,桑露,你会原谅我吗?

桑露美丽的脸庞上挂着温暖的笑,清澈的眼眸里不染一丝阴暗,身上穿着神圣纯白的曳尾婚纱,在这压抑的世界照亮了夏未霜的双眼。

在我们重逢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的黑沉迟钝地散去了些,显出了一点点太阳升起的迹象。只是今日的天气糟糕,乌云挂在空中把东升的旭日遮住了。

夏未霜看向桑露身后像浸了水泥的棉花一样的云层,有些遗憾:不能和你一起看日出了。

桑露握住她的手,说:没关系,我们已经拥有了很多。

还不够多。说到这里,夏未霜意识到自己有些贪心了,便止住了话题。

她快来了。

嗯,我知道。

夏未霜摇了摇酒瓶,里面还剩下点底,她从衣服内侧的兜里掏出了一小包一直随身携带的白色粉末,倒进酒瓶晃了晃。

防护服早就脱掉了,身上穿的是凉快点的夏天的衣服,她套了件薄外套,拉链拉上了一半。

夏未霜安静地坐在屋顶,等待那人的到来。

不知什么时候,身旁美丽圣洁的女人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远处街道上如怨鬼般垂首伫立的红衣女人。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在指引着两人,遥隔数千米的距离,她们看向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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