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2)

江太医上前给初阳公主把脉,初阳公主想是记起了这是从前经常给自己把脉的人,只是微微抗拒,江太医又翻了翻她的眼皮,问了她两句话,初阳公主都是只看着他不说话。

江太医为她扎针,她面有惧色,身体躲避,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林萱上前抱住她,她顺势躲进林萱的怀里,江太医叹了口气,说道:“神志清醒,想是惊吓后失语,听力是正常的,慢慢调理,或可恢复。”

林萱怜爱地抱着她道:“我原是想脱险以后将她送回郑国公府,却是听说郑国公和郑国公长子都殉国了。”

江太医道:“确是如此,郑国公幼子常玥已是袭了爵,但是却又远赴边关参军,誓要报了父兄的仇。或者可以遣人送到南京皇上处……”

林萱考虑了一番却是摇头道:“皇后娘娘不在了,多半下一任皇后是生有皇长子的德妃了,德妃为人狠毒而毫不掩饰,太后之前又颇为不喜皇后,送回去,她如今又失语了,岂不是白送进去受人欺负,这么小的孩子……”

她低头看了看初阳,初阳的眼睛正大睁着看着她,似乎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心下一叹道:“也罢,公主,以后我就叫你曦娘吧,你母后已经去了天堂了,你从前也叫我一声母妃,以后就先跟着我吧,我定好好带你,视如己出,若是以后你长大懂事了,觉得埋没了你金枝玉叶的身份,到时候再想办法送你回你父亲身边吧。”

初阳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紧紧地抱住了她。

这时候,香附又进来报:“林管家来了,要见小姐您。”

林萱点点头,让香附照顾曦娘睡下,叮嘱了一番以后只许叫她曦娘,便和江太医说:“我也要和林管家计划一下将来的安排,不如江太医一同过去商量吧。”

便带着江太医一同去了堂屋里头。

林管家是个相貌清矍的中年男子,他见到林萱,目光激动,仍一丝不苟地施礼拜见,林萱请他起来,给他和江太医相互介绍了一下,亲给他们倒了茶道:“两位都是因先父而与我结缘,又都曾对我有颇多帮助,我先在这里谢了两位一直以来的关照。”

林管家连忙站起直道不敢,又只讷讷言自己深受主人大恩,自然是一心忠心于小姐。

林萱微笑,继续说道:“林管家也不必自谦,偌大财富,都是您一个人在外掌管,你不贪不占,用心经营,这便是您可贵之处,足以将我们母女性命交托于您手了。”

林管家面红耳热,心中却是一番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的想头,林萱又继续说了下去:“先父在时,也只是想我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并未曾想我会入了深宫争名夺利,如今天下大乱,皇宫失陷,我觉得正是个好时机趁此脱身,从此隐姓埋名,换了身份,带着孩儿,远离京城,隐居乡野间,二位看如何?”

江太医略一思忖道:“如今天下大乱,家母也正觉得不安,有落叶归根之意,如今正想回乡,我故乡在杭州府仁和县唐栖镇上,那里正是临着运河,交通方便,风景秀美,又是鱼米之乡,气候很是宜人,我也正打算辞官陪着母亲归乡,不若我和母亲说明情况,只说是故人之女,丈夫已丧,请她认你为远方亲戚,一同返乡,在那儿长居,我们族在那边也颇有些势力,你一个女子带着两个幼子,托庇于江家,不致于被人所欺辱。”

林管家听了倒也是点头道:“唐栖一地,自前朝以后就十分繁华,又是临着运河,在那边置办产业也容易,小姐若是过去,我便在那边置办些庄子、铺子,也是不难,在杭州府我们就有数家产业的,只是这路引和户籍纸却是个问题,需得花点钱财去买。”

林萱沉思了一番,道:“颇是可行,只是江太医还是需要隐瞒我的身份,和您家人也莫要再提我和曦娘的身份,江太医您和令堂就说我丈夫沈瀚出外行商,因战乱未有下落,如今京城乱起,我身怀有孕,带着女儿不安全,而先夫和你是好友,因此请她认我为干女儿,一同返乡,徐徐打听丈夫的下落。户籍纸和路引你们不用准备了,我已有安排,另外,以后你们便唤我叫沈娘子,曦娘叫沈曦,就这样办吧。”

江太医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仍是站起来应了,林总管虽是十分好奇她的路引和户籍纸是如何解决的,却还是按捺住没有问,恭声应了,便自分头回去安排诸事。

林萱退回屋内,将从高祖留下的户籍纸拿出来,最上边的一张,正是沈瀚,上头赫然标着,父沈琼,祖沈万三,她轻轻的抚平,又翻出两张空白的户籍纸来,一张填上林萱,沈瀚之妻,沈曦,沈瀚之女,然后轻轻地折叠起来。她心想妇人的闺名一向少人知道,而她在宫里,也极少人知道她的闺名,今后别人都会叫她沈娘子林氏,会被人认出的可能性极小,因此到底舍不得林崇舒给她起的名字,仍是保留住了。

很快江太医传来了肯定的消息,江老夫人听到她的境遇,十分同情,答应了收她为义女,一同返乡。便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因林萱身子已经渐渐重了起来,林管家特意定了极宽敞舒适的船,只力求舒适,赶着要在冬雪降临之前走水路往江南去。

为免失礼,曦娘的身体较好的时候,林萱带着曦娘,乘坐着小轿,戴着幂离,携重礼去江府拜见了江老夫人。江老夫人早年守寡,独自一人将江太医养大,看到林萱乱世之中仍能大着肚子保全幼女,而女儿小小年纪便吓得失语,只觉得唏嘘不已,颇是为了林萱的遭遇掉了几滴眼泪,又看林萱又是个温婉娴静的性子,礼节周到,一丝不苟,送的礼品殷实不华,却样样实用,可见用心周到,心中又是喜欢起来,本只是看在儿子哀求的份上勉强应了收个义女,如今却是真心高兴多了个女儿,倒是一心一意地为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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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前后因后缘

就在他们整理好行李,即将择日出发之时,有一个不速之客却来造访了林萱。

来回报的香附不安地道:“是替我治病的大颠师傅,应该是江太医那边露了口风,他坚持要见您……我也知道小姐这时候不宜见外客,只是……”

林萱听说是给香附施了开腹手术的和尚,却是不禁好奇起来,香附的伤口她看过,缝合得十分好,恢复得也很好。也是侥天之幸,在这缺医少药的古代,没有感染恶化,便笑道:“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也是要感谢一番的,快请进堂屋来吧。”

进来的和尚身着缁衣,脚上草履净袜,年约四十许,身躯伟岸,方面大耳,面色黝黑,双目炯炯如电,进门施礼道:“贫僧大颠,见过女施主。”

林萱站起来微笑道:“老师傅切莫多礼,奴家婢子得师傅相救,如今得亲自感谢,正是幸事。”

大颠和尚双手合十宣了遍佛号,道:“这却是佛祖保佑,贫僧只是因缘际会,学得些许奇技,却也不能担保救活世人,实是小娘子福人有福报的缘故。”

又道:“今日贫僧前来,实是为了另外一事。”一边从随身携带包袱中掏出一叠保存得十分完好的纸张,道:“女施主请看。”

林萱打开一看,正是之前自己亲手绘制的手术刀样以及写的手术注意事项,大颠和尚又取出另外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递给林萱道:“女施主再看看这个。”

林萱好奇地接过小册子,只见页面保存得很完好,翻开里头,写着的居然也是一些手术消毒常识以及一些手术器械的图样,要比林萱所画的详细许多。

林萱大惊,望向大颠和尚,大颠和尚颔首道:“不知女施主这图样和技巧,却是从何处学来?”

林萱想了想,道:“先祖留传下来,具体术法已是散佚,如今不过知一些鳞爪罢了。”

大颠和尚颔首道:“贫僧之前也已打听过了,女施主夫家姓沈,倒是对上了,这本册子,原是吾师传下,言是方外好友沈万三所赠,也道是先祖留传下来的,若是研习得好,可有起死回生之效,贫僧终毕生之力,也不过略窥门径,如今得遇着者后人,得以切磋学习,真乃天之幸事。”

林萱道:“沈万三确是奴夫家先祖,只是这些术法,因年代久远,夫家无人学医,已是失传多时,只恐对大师傅没有什么帮助。”

大颠和尚笑道:“令夫先祖沈万三,实是奇人一个,白手起家,善贾通番,为人又有侠气,乃是江南第一富家,还出资建了南京城,听我师傅说,他多才善交,本也不是善医者,后来却是云游四海去了,时不时还听到有些行侠仗义之事,后来你们这一支嫡裔就不见了踪影,如今说道沈家,知内情的人都知道原不过是外室庶支而已,原来你们却是隐居在此,想是怕过富招人眼吧,果然有先见之明。”

林萱心下合计,这沈万三,多半就是陈友谅的化名,果然是穿越男主多姿多彩的一生,能夺天下能创军院还能成为商业巨贾,也确实是个奇人,估计做了皇帝以后,还经常通过秘道出宫游历,这些空白户籍纸,只怕就是他给后人留下的一条生路,另外一个身份,果真是殚思虑竭,为子孙一心打算。

她暗叹,如今她肚子内的孩子,也算得上是陈友谅的后人,享用他打下的基础,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惭愧的,她想起锦囊内的印章,倒是一叹,如今且不动用那个,自己孤儿寡妇,若是让人知道有这样富甲天下的财富,只怕是祸不是福,还是好好教养一双儿女,等他们大了以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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