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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溜一下,他脚底一滑,连人带毛巾滑进了靠坐在床边翻手机的辛随怀里。

现在好了,毛毛躁躁的小何少爷以一种让人浮想联翩的姿势、浑身上下只穿一条裤衩,湿淋淋地把被窝染了个透,没擦干净的水顺着他鼻梁往下滴,辛随抬手要帮他擦,但却忽然听见他斩钉截铁地说:我想。

想什

辛随声音一顿,突然意识到点什么,手停在半空,不动了。

何景乐还以为他没理解,于是厚着脸皮说:想和你做/爱。

这话一出,辛随再也扮不了柳下惠,两人位置变换,何景乐又浑身香喷喷地陷进了被褥间,四目相对的那刻,他咽了下口水,十分紧张地说:那什么好像硌着我了。

辛随被他说得也有点不好意思,羞愧道:对不起,但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不是。他突然示意辛随停下,一只手背到身后窸窸窣窣地摸,摸出张硬质小卡片,等到看清上面的号码,顿时惊呼一声,我靠,8369!

没找着的那张卡失而复得,他沉浸在不用去挂失银行卡的喜悦里,以至于完全没意识到危险就要来临,还傻了吧唧地展示给辛随看,结果也当然可以预料:

银行卡被丢小纸片似的扫到了床下,辛随声音沙哑、眼神晦暗地俯首在他颈侧,不太高兴地耍赖:不许看。

只能看我。小何少爷耳后被印下一个湿热的吻,说出这话的人好不讲道理,但紧接着又无论如何都叫人无法拒绝地重复,只看我行不行?

温热的气息逗得何景乐缩起脖子,主动将对方抱得更紧了一些;他啵啵啵地照着辛随脸上一顿亲,末了还笑嘻嘻的:辛随,你怎么比我爸还霸总啊?

辛随:

他好悬没萎了:这种时候就不要提叔叔了吧。

哦哦哦,何景乐点头,那我要怎么说,嗯嗯啊啊哥哥慢一点?

这下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他们同时想起上次在乾吕路那边被抓包的社死现场,谁能想到时过境迁,现在,他们竟然真的要一起探索这种事情了。

辛随,何景乐不笑了,像每个深陷于爱情中的男男女女一样,充满甜蜜地在一些事情即将发生之前追问,即使早有答案,我保证我很爱你,你也是爱我的吗?

气氛突然变得十分温情,辛随的眼神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柔情满溢,他郑重无比地说:景乐,我在无数个当下的瞬间里爱你。

他没说永远,在此刻依然固执地认为恋人间的海誓山盟和无期限的承诺是走向衰落的预警,他想要和何景乐只说当下,然后用许多个当下,一起走到明天去。

窗外是秋季呼啸的晚风,屋内却被热潮席卷,仍留有最后一丝未散尽的夏天,先前占了大半张床的那些玩意儿被随意抖搂了满地,已经过期许久的泡泡糖散落,只留下一缕若隐若现的草莓甜香,勾得人食指大动,甚至想要伸出手,去够那么一颗来嚼上一嚼。

只不过确实是过期太久了,不宜再吃,此时单是躺在那里,糖水儿就已经自顾自地流落了满地,湿哒哒黏糊糊地缠在指缝间;贪嘴的小孩子应该接受来自年长者的惩罚,所以哭/喘和惊叫一并被施予,有人声音低得融进夜色,只能依稀听到在问:还吃不吃了?

不吃了

这个回答似乎仍不令人满意,于是新一轮的严厉管教开启,饱尝代价的小孩子终于累了,沉沉地裹着被子陷入深眠,就连梦里也皱着眉头讲:不吃了,再也不吃了。

笨。

辛随笑起来,目光停留在对方熟睡的侧脸,看见何景乐翻了个身,眼睛睁开条缝,看见人就迷迷瞪瞪地笑,然后又鼻音浓重地问:辛随,你怎么还不睡?

马上。

他哄着,伸手把何景乐又往自己怀里送了送,后者也很配合地靠过来,似乎是又要睡着了,只不过嘴里还不依不饶地念叨着:辛随,你现在可是我的人了。

辛随没回答,只是抬手按灭了床头的一盏小灯,静静躺在万籁俱寂的黑暗里;又过了很久,久到身边何景乐的呼吸再度变得沉缓悠长,才轻轻地应了:

嗯,我是你的。

何景乐:好累啊再也不搞了

我:好累啊再也不搞了(开玩笑的,如果有合适的场合

【真的非常抱歉!昨天实在太倒霉了,因为我是从上海返,隔离的过程很繁琐,九点钟才到隔离酒店,隔离也不让坐电梯,我拖着好重的行李上楼然后又临时被换到楼下的房间,累的要死然后又发现鼠标好像运行李的时候也被压坏了没法用,真的一下就崩溃了,一个字都写不出,sorrrry!恨疫情!

第87章 恋情暴露

第二天,趁何景乐还没爬起来,辛随先去了医院一趟,把那张银行卡给了赵元君。

来之前,他在里面又添了这些年攒下来的一点钱,算作自己的心意;事情发展也果然不出他所料,在医院里陪护了一夜的赵元君形容憔悴,但见到这卡时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接过来,道:谢谢你们了,景乐还好么?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过多的解释,赵元君有意转移话题,辛随便自然而然地顺着说了下去:他很担心你的状态。

这话是真的,抛却现在还躺在病房里的鞠听萍和身份略微尴尬的何景乐不说,家里就只剩下赵元君这么一个人还在撑着,要是她哪天也坚持不住倒下去,那风雨飘摇的赵家就真彻底没了指望。

我吗?彼时两人一起去医院正门外的小摊买早饭,赵元君听他这么说,愁云惨淡地笑了一下,放心,我暂时还没什么问题。

反倒是你和小乐的事情,她说,辛随,我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两人接下来都还有事情要做,便没往远了去,在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找了张长椅坐下;大概是离医院近的缘故,这个点儿,里面就有许多穿着病号服的人在溜弯,赵元君视线长久地停在前面一个坐轮椅的男孩身上,良久,才低声地叹了口气:辛先生,我先和你说句抱歉吧,那天在警局门口,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一时没能

我明白的,辛随看出她在欲言又止,非常理解地点头,毕竟这种事还是少见,您没觉得是我带坏景乐就好。

谈到熟悉的人,赵元君脸色总算不像之前那样苍白,她真心实意地笑着讲:当然不会,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我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就是

赵元君又犹豫起来,她低下头,局促地攥紧了自己的西装裙,一夜未打理的头发散落几缕在脸侧,衬得有几分凌乱脆弱的漂亮,再望向辛随时,声音就轻了许多:辛先生,这话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我自己觉得其实我是没资格说的,但是我还是想告诉您,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在一起了,那希望您对小乐好,他是个好孩子,世界上没人比他更听话懂事了。

真的,不怕您看笑话,我昨天夜里睡不着,一直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给小乐打那个电话,毕竟我之前对他那样

赵元君把脸深深埋进手掌心里,还是没忍住,小声地啜泣起来,连日的疲倦和担忧终于彻底将这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冲垮,她不住地喃喃:我之前怎么能对他那样呢,他跟我说他不怕受伤,可我还是不让他来,他那时候是怎么想的?

辛随答不上来,并且模模糊糊地想到,自己当时好像也没比赵元君强到哪里去,本质上,他们都是辜负过何景乐真心的人,所以现在同样的,谁也没资格去斥责谁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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